裴勉偏就喜欢看云照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打心底觉得对方可爱。
二人拌嘴了许久,云照终是先裴勉一步失了耐心,忿然瞪了裴勉一眼后当场摔门而出。
裴勉见状满眼宠溺地笑了笑,接着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第二十九章 扑朔迷离
夜幕将至,云照因为负气跑去了距王府不远处的一条小河边,只一个回头的功夫,裴勉便将人跟丢了,左找右找寻不到人,急的他险些去衙门报案。
好在回程途中闻得两女子在谈论什么,仔细一听他便猜测是云照,于是半信半疑地找了过去,果然看见那凉亭中矗立的一抹白影。
欢天喜地地走到跟前,裴勉从身后环住云照的腰,下巴抵在了对方颈窝,“怎么跑这里来了?害我以为你丢了。”
云照还在气头上,在裴勉触碰他的时候,他本想甩脸推开,但想了想又觉得太过幼稚,便就随他去了。
“丢便丢了吧。”虽行动上原谅了裴勉,但云照依然嘴不饶人。
裴勉太清楚云照体内的那股子傲娇劲了,只得无奈笑道:“好了,是我不对,是我不该在这种时候没轻没重,我跟你道歉,嗯?”
说着,他讨好似的吻了吻云照后颈。
云照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浑身一颤,气归气,却还是忍不住沉沦在了其中。
感受到怀里的人身子软了几分,裴勉知道云照这是消气了,便提出请求道:“明日让我随你一起你去宫里吧。”
云照本想回绝,但他思索着,心想若是再留裴勉一人在府内,那这天底下怕是就要多出一个“怨夫”了,于是道:“可以,但你千万要切记谨言慎行。”
裴勉听罢兴冲冲道了声“好”。
渐渐地,天已全黑,清澈的河面在晚风吹拂下荡起了层层涟漪。
回到府邸后,逍卓也带着情报回来了。
“禀殿下,牢里那个刺客死了。”逍卓开门见山道。
云照眉心微微一蹙,“自杀?”
逍卓摇了摇头,“属下去看过,不像是自尽,倒像是被人投毒所致。”
云照与裴勉相视一眼,接着又问:“那血月阁可有查出些什么?”
逍卓低下头,“回殿下,暂未。”
云照倦怠的眉眼覆上一层愁色,他冲逍卓摆了摆手,道:“罢了,你先下去吧,记得盯紧了。”
逍卓应声道是后转身离去。
屋内静了片刻,裴勉盯着云照紧锁的眉头,抬起两根手指想要抚平,“别急,万事都有个过程,急功近利并非是好事。”
云照不知听进去没有,只默默叹了口气,然后扭头问裴勉道:“你觉得会是谁?”
裴勉:“你指牢里那个?”
云照颔首。
“能让正主亲自出面,那必然是打算灭口了,毕竟死人不会说话。”
云照听后道:“你说得在理。”
裴勉思量道:“能光明正大地进入牢房重地,又不动声色地杀死囚犯,此人定身份不简单。”
云照思忖着微微点头。
裴勉想了想,又道:“但现在,咱们的注意力并非在这上面,而是思考,对方这般胆大妄为,想来是能从中获取什么好处,否则必然不会在皇宫里大动干戈。”
云照陷入了沉思,“那神秘人既急着杀人灭口,那定然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
裴勉应道:“没错,所以我们现在需要思考的是,什么样的人会有能力出入牢房且不受怀疑。”
云照猛地抬眸,“你是怀疑…………”
裴勉指尖敲击桌面,“暂时不确定,不过多半是他没跑了。”
云照听了愁容不减。
他想,若凶手真是此人,那他必不会轻易放过,就是将他捅破一个窟窿,他也势必要替云€€讨回一个公道。
第三十章 儿子好还是闺女好?
不得不说,裴勉哄人的本事是愈发炉火纯青了,这不,但凡发现云照有一丁点儿要生气的苗条,他能立刻用他那张三寸不烂之舌讨得云照的欢心,羡煞了府内的一众下人。
于是,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了几日,裴勉依旧整日对着云照腻歪,云照也仍旧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六月的天气愈发让人燥热,某天晌午,因为裴勉有事回了将军府一趟,云照闲来无事,便只身去了闹市闲逛,顺便买了些糕点。
抵达府邸后,裴勉还没回来,他望着空荡荡的院落,心里忽觉一阵寂寥。
院内的那颗参天大树矗立在侧,明明枝繁叶茂,看着却不甚凄凉。
“殿下,午膳已经备好,请随奴婢移步膳厅。”蓦地,一侍女走上前道。
云照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他看了眼手里被捏得有些变了形的糕点,失神片刻后缓步跟了上去。
到了膳厅,各色佳肴已摆满了膳桌,专属于云照的金色碗碟整齐地放在对门处,只看着便让人觉得这家主人的精致与奢侈。
见云照来了,里头一个蓝裙的侍女立即屈膝行了一礼,道:“殿下,菜已备好,请殿下慢用。”
说罢,她冲对面的粉裙侍女使了个眼色,那粉裙侍女会意,待云照坐下后,正准备握筷替云照布菜,被云照一个抬手制止了。
他目光掠过身侧那张无人落席的座位,纵使已经饿得眼前发黑,但他还是决定等裴勉回来一起用膳,于是道:“这里暂时不需要伺候了,你们先下去吧。”
几人面面相觑,但还是应声道了句是。
待人离开,偌大屋内仅剩下一人独坐。
窗外蝉鸣依旧,饭菜却从一开始的热腾腾慢慢凉下,左右等不到人回来,云照清冷的眉宇逐渐布满了愠怒。
那小子,莫不是掉茅坑里去了?
心里不悦地嘀咕了一声,他一只手撑着下颌,另一手的指尖不停敲击着桌面。
心里正气着,肚子又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几声,云照登时怒拍桌沿€€€€€€“啪”
不等了!
他低声斥了一句,心道自己堂堂大郢摄政王,离了区区一个男人还能活不下去了?
心想着,他赌气似的踢了下儿裴勉平时坐的座椅,然后愤愤拿起桌上的筷子给自己夹了只虾。
但紧接着他便打脸了。
盯着纤细的手指上深一道浅一道的印痕,细微的痛感让他不禁怀疑这虾是不是真的煮熟了。
不小的冲击使得云照心里一阵丧气,可他偏偏又不服输地上了第二次手…………
然后这一次,他算是明白了,自己堂堂大郢摄政王,竟是个连虾都不会剥的酒囊饭袋。
惊愕的同时他又立即否认,这虾如此难剥,一定是他们没有煮熟的缘故,绝非是自己的原因。
这样想着,他心里好受了些,干脆两手一摊,把方才上街买的糕点拿出来吃了。
撕开油纸,一股甜腻之香窜入云照鼻腔,肚子又难耐地叫了几声,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捏起一块酥糕送进了嘴里。
细腻的口感混着云照最爱的干果香味,让原本怨气横生的人顿时消了大半怒火。
很快,油纸里的糕点便被云照吃了个干干净净。
届时屋外一阵躁动,云照竖起耳朵,当时便听出了是裴勉的声音。
手上动作一顿,他视线瞥过眼前的狼藉一片,联想到裴勉看见此景后放声嘲笑的样子,他心里猛地惊了下儿。
秉着绝不能被发现的原则,云照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起了东西。
…………
…………
…………
…………
€€€€€€“云照!”
忽然一声高喊,云照身形一震,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了,忙不迭将那装着残渣剩饭的盘子藏到了桌子底下。
恰巧裴勉进来了,一眼便瞧见了膳桌旁眼神飘忽的云照,心下疑惑的同时走上前问:“怎么了这是?一脸心虚的。”
被戳中了心思,云照有些恼羞成怒,“谁心虚了!”
转念一想似乎确实表现得过于反常,他接着刻意道:“叫你今日回来得晚了,我正要唤人撤了饭菜。”
饿死你活该!
裴勉闻言道:“撤便撤了吧,正好我也想问问你吃饱了没。”
云照惑然抬眸,“做什么?”
裴勉提了提袖,咧嘴道:“我从家里给你带了些糕点,你看,都是你爱吃的。”
说着,他把手里包裹完好的东西提到云照面前晃了晃。
云照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已经吃过饭了?”
裴勉未察觉云照的不对劲,只记得自己已差人提前知会了云照,便应道:“吃过了啊。”
殊不知那传信人路上惹了事端,此刻正在府衙里面受审。
听到裴勉的话,云照眼底升起一抹失落。
这算什么?他忍不住在心里追问,自己等了他这么久,到头来却只是一厢情愿?
呵…………
突如其来的情绪让云照鼻头一酸,他微垂着脑袋,努力眨着眼才不至于让自己拂面。
毫不知情的裴勉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正想问问云照中午吃了些什么,张口的瞬间瞧见云照低着头一言不发,他这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
“云照?”他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声。
云照不动,也不说话。
裴勉见状,一瞬间将自己方才所有的言行回忆了遍,确实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便小声问:“可是我哪里说错话了?”
云照依旧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