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超市真的什么都有么？”问话的是和家里人一起来超市搬物资的半大小孩。
在末世，这种半大的孩子也成了家庭的劳动力。因为末世条件不好，乍一看上去甚至分不清对方的实际性别。
当超市的临时工从库房里用小推车推出他们购买的商品、交易即将结束时，那个跟在大人身后一直不吭声的小孩突然开口问道：“那你们这里，有没有那种治疗哮喘的喷雾？无论哪种都可以，超市真的有这个吗？”
而对方的家长大概也清楚具体情况，有些头疼地开口道：“你弟弟那个哮喘压根没办法根治。以前还好说，但是现在医院连药都没备齐，只能看看哪种小病，看完甚至都开不出药。”
“你弟弟自己也认命了……差不多就算了，没必要瞎折腾。”
反正对于那些出生起就运气不好的人来说，在这个无法持续性产出药物的末世，活着就是在等死，挣扎或许反而只会让人觉得更加痛苦。
但那个年级不大的孩子即便在经历了末世后，似乎也没学会认命。
“真认命了才不是那样的，”她没再继续往下说，扭头只是定定地看向祁宴，“所以，超市有卖这个吗？”
祁宴：“当然，我们这里什么都有。”
“请问你想怎么付款。”
边上的家长没有吭声。
虽然表情看起来有些难过，但似乎也认定了超市没办法开太久，他们没有长久持续获取药物的机会，即便现在短暂拿到药也只是死缓。
她似乎也从这份沉默中意识到了对方的态度，也没有管家长要钱。
短暂的迟疑后，她从自己的衣服底下拽出来一个小金锁，放到收银台上。
“这个，值多少钱？”
祁宴平静地拿着扫码枪扫了一下。
而这份平静在看到最后显示的价格时，彻底消失殆尽€€€€
[10克黄金，共100信用点。]
啊？多少？
第九章
末世的降临，轻易便摧毁了人类数千年积累下来的对于金银的认知。
祁宴看到黄金的价格后，几乎是本能地觉得有些震惊。
因为在蓝星，如今的基础金价已经涨到了540元每克。
而现在，在这个末世位面里，黄金的价格只有10信用点每克，十克的黄金只和一颗一阶晶核相近，属于是普通的异能者出一趟基地、要不了多久就能轻松到手的数字。
虽然知道系统给出的回收价遵循本位面的平均价格，但黄金这种在地表分布极为稀少的贵重金属降到这个价格，对于出身自蓝星的祁宴来说还是有些超乎想象。
他尝试理解并接受这样的价格，所幸最后真的从过去的记忆中得到了灵感。
随着末世的到来，食物这种必需品的价值对于人类而言不断上涨，使得它们在如今代替钱币成为了现在的价格锚定物。
至于黄金这类的贵金属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除却钱币失去作用、重要物资成为新的衡量“钱币”外，其次或许还和晶核的出现存在关联。
在昨天的交易过程中，祁宴也听到了一个异能者小队之间的对话。
当时整支小队掏出了自己身上的所有东西凑钱，在某个队员从口袋里掏出的晶核不符合其他队员的预期时，他听到了其他人说了句“你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修炼得这么勤奋啊”之类的话。
大概就是说，这个和食物相似、能在一些特定场合下用作钱币的晶核，实际作用也能用于异能者的修炼。
异能者需要晶核用于修炼，同时作为强者的异能者想必也会拥有比普通人更多的物资，他们的存在便赋予了晶核价值，使得晶核在末世也有相对比较稳定的市场。
而晶核本身的一些特殊属性€€€€来自于丧尸本身数量恒定、拥有相对应的市场能确保换取到物资，这些都和末世前的黄金存在相似。
于是在这样的特殊情况下，晶核在取代黄金的部分作用后存在于这个末世位面，这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了。
但是黄金在这个位面不值钱，它在蓝星上是真的很值钱啊！
黄金到底是怎么在这个末世位面变得这么便宜，这对祁宴来说并不算是特别重要。
最重要的是，在蓝星，黄金的价格一时半会儿可不会变动太多。
联系他可以通过蓝星百货超市的后门回到蓝星的事，他完全可以把这部分黄金拿到蓝星上，在闲暇之余找个金店卖掉，而不是看着它被系统以10信用点每克的低廉价格换算成信用点白白浪费。
就是不知道把顾客用于付款的东西再次倒手换钱，这样赚到的钱能不能归类于超市的营业额。
不过就算是不能被加进超市的营业额中，光看那几十倍的兑换的比例，哪怕最后卖掉黄金的钱只能供他这个超市老板自用，想想还是很赚啊……
祁宴把小金锁放到一边，思考片刻后给出了金锁的价格：“一克20信用点，共计两百信用点。”
“请问是否兑换？”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按照系统兑换给出的价格，翻倍后告诉了对方。
这也算是为了鼓励基地的幸存者在未来拿出类似的贵金属购物。
毕竟在祁宴看来，就系统给出的那个10信用点1克的价格，或许还会因为过低、同时基地在超市出现后短暂进入不缺食物的状态，导致幸存者们觉得卖了跟没卖也没什么区别。
而在简单上调价格后，或许幸存者们反而会觉得黄金的购买力短暂上升，从而觉得占便宜，于是就像是现在用物资购买物资一样，来超市用黄金购物。
至于把黄金存着保值……类似的可能祁宴在刚才也不是没想过。
不过就目前这个位面的情况来说，代替黄金作为货币的晶核的存在，同时物资在未来相对较长一段时间里依旧保持短缺、金银肉眼可见没有对应的交易市场。
相信这些末世位面的幸存者应该比他还懂得，金银在未来可能还会继续贬值的情况。
除了物件本身可能存在什么特殊的纪念意义，应该也不会有多少人抱着类似的想法非要等一个奇迹吧。
祁宴大学学的不是经济学，于是这会儿也只能大概想到几个不知道正确与否的点，从而做出行动。
所幸实际效果看起来勉强还算是说得过去。
起码在听到自己的这个小金锁在超市等价于两个一阶晶核后，小孩的表情看上去放松多了，甚至看上去都能说是有点开心的样子。
小孩点点头：“嗯，我要把它兑换成信用点。”
“行。”祁宴应了一声，把小金锁单独放在了一边，准备今天下班后就拿着它去找金店换钱。
他打开系统的商品进货界面，开始给对方报出相关商品的价格。
本来小孩看到祁宴不同于刚才的举动还有些惊讶，想不通祁宴为什么没有拿扫码枪把小金锁直接变消失，但之后，随着祁宴不断报出各个价位各个种类的药品，在场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些药品上。
和之前贩卖日用品的情况类似，药品的价格祁宴也是翻倍报的。
小孩大概比了一下价格，按照记忆中的药品名字，随即选了个对她来说性价比最高的选项，满打满算把两百信用点全用光了。
祁宴送走这几位给他带来了特殊灵感的顾客，把桌面上的小金锁放进了收银台的抽屉。
随即，他让系统给自己赶出来了一版新的传单，在正面加上了提供各类药品的字样的同时，还在背面单独加上了黄金的专属收购价。
不过这个宣传效果还不算是很明显。
大概是因为排队的人都是早早整理好了物资来超市，在他们预想中或许本就没有拿黄金换钱的准备，毕竟在这个位面，现在的黄金确实不算值钱。
希望之后情况能变得好点吧。
能不能借着这个机会让自己离最终的百亿目标能更近一点，靠转手倒卖赚够自己未来的工资，就看这个差价巨大的特殊商品了。
第十章
下午五点，祁宴准时下班。
唯一有些可惜的是，除了那个小金锁外，他还没有从这些顾客手中赚到其他能让他低买高卖的贵重物品。
祁宴关上卷帘门走出蓝星百货超市，拿着黄金直奔金店。
和他朝九晚五的开店时间不同，即便是在五点之后，蓝星上的金店也没有直接关门。
祁宴在附近找了几家金店，先是大致问了一圈店铺的黄金回收价，之后才挑了一家价格合适的金店把那个小金锁拿出来说要卖掉换钱。
因为没有在这家店铺购买黄金的相关票据，最后给出的回收价也比市价要低一点。
不过基础金价摆在那里，再加上这个小金锁的最初的价格也只有两百信用店，只是这么跑了一圈，一进一出就净赚五千多。
祁宴看着自己账号里多出的那五千多块钱，走出金店的时候甚至都有些虚幻的不真实感。
不过钱是到手了，就是不知道这个钱能不能转回到超市里。
黄金在两个位面之间的价格差得是真的太大了。
也就是在发现黄金在这两个位面的差价后，他才找到了真正能帮他完成百亿目标、成功保住性命的希望。
祁宴当即在心里呼唤那个有些沉默寡言的位面交易系统。
祁宴：【系统，帮我把这笔钱转回到超市账上。】
他其实有点担心，不过他同样清楚，在事情彻底解决前，把这份担心表现出来只会显得心虚，甚至反而影星最后的结果。
位面交易系统在宿主召唤它的时候出现得很快。
系统接话，他给出的回答同样很简短：【好的，已帮您转换成信用点，转回到超市的营业额中。】
……啊……这就成功了？
祁宴短暂愣神。
位面交易系统却没有注意到宿主的失态，此时的它就像是看到了宿主完成了什么重大的成就任务，连说话的语气都比平时温柔了几度。
系统：【恭喜您，宿主，您完成了一次出色的商业行动，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商人！未来请务必再接再厉，专注自身优势取得最终成功！】
说话间，位面交易系统的界面里还应景地自动跳出了烟花的图片，像是庆祝祁宴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这项赚钱手段。
祁宴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系统界面，听着系统给出的评价，这会儿也大概弄清楚了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其实说到底，排除他最初因为无法用额外的保护费续费防护罩的挫败，顾客主动给出的保护费和他拿顾客购物的黄金转手赚到更多钱，前者和后者存在根本上的不同。
前者大概只能归类为程岭感激给出的“小费”，后者则像是超市向末世幸存者倾销蓝星商品一样，都是把一个特定的商品带到相对稀缺的环境里进行销售。
他把收到的黄金再度转手卖给金店，也就是额外在这上面多加了一道工序，类似于投资商把投资赚到的钱再次投资、再度赚到更多钱。
末世位面那和蓝星赋予了同一物品截然不同的价值，感觉光看这一点，他完全就能做类似的倒卖生意，加速凑够一百亿。
既然黄金都变得这么便宜了，那么珠宝、玉石呢？
连黄金的交易市场都变得这么糟糕了，这类珠宝玉石的交易环境更加繁琐苛刻，说不定在末世位面真的就变成“没用的漂亮石头”了。
祁宴心头火热，他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一条赚钱的庄康大道，甚至于在想到这些后，还在不自觉地继续往下完善计划，想要规划一个完整的倒卖程序。
不过这个计划还没现世多久，很快就因为其中细节太过严苛而即将濒临破产。
原因无他，珠宝玉石的交易市场，对他这个蓝星上的普通人来说还是太过遥远了。
黄金还能找金店收，但珠宝和玉石处理起来就麻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