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除了赵志敬以外,还有其他全真教的道士。
“呜呜,爹爹妈妈,他……”月笙话还没有说完,又是哇地一下吐出一小口血。
“阿笙,你怎么样。”杨过焦急又担心。
黄蓉也急忙走了过去将月笙抱进自己怀里。
无尘这时道:“不必担忧,我已经为他治疗过,这是淤血吐出罢了。”
“不过这孩子身体虚弱,之后还得好好的养一下。”
黄蓉查看月笙的身体后,发现确实如无尘所说,这才略为放心,她抬起头,脸色不是很好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儿子为何会受伤,全真教必须得给个说法。”
郭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杨过握紧手掌,看着阿笙被黄蓉抱在怀里,恨不到抢过来抱紧。
他抬起头恨恨道:“赵志敬一直不喜欢我,总是借由要做我师父的名头让我做这做那,稍有不顺,他就罚我,今日也是如此,我反驳几句,他要就打我,阿笙当时挡在我身前,便受了赵志敬一掌。”
月笙也呜咽道:“他、他不喜欢杨哥哥,总是欺负杨哥哥。”
霎时,全真教的人以及郭靖黄蓉都看向赵志敬。
赵志敬的脸色涨得通红,辩解道:“你们休要听这小儿胡说八道,我、我是不小心,他不敬师长,顶撞于我,我只是想教训他一下,谁知这孩子突然挡在前面,我没有收住手掌……”
他那一掌根本不重,杨过遭受也顶多是在地上打个滚,哪知晓郭靖的儿子身体竟如此虚弱,直接吐血了。
杨过恨道:“你算什么师长!你不喜我便常找借口罚我训我,阿笙不过替我辩驳几句,你也要骂他一声小崽子。”
“我还不算是全真教正式的弟子,你已经欺我如此,待我拜你为师,你是不是要借由不尊师父的名头杀了我?!”
这话不可谓不严重,但细想一下,杨过却是说的不禁让众人升起兴许有这种可能的想法。
一时间,众人看向赵志敬的目光又变化几分,有人便觉得他心胸实在狭隘,性子也阴暗,竟欺负郭靖带来的孩子。
哪怕杨过是杨康的儿子,他再厌恶,也不能以大欺小。
更何况杨过没有做错什么,赵志敬却把个人的喜恶放在杨过身上,实在是不公平。
而郭靖的儿子实在可怜,遭受无妄之灾。
月笙长得好看,这次脸色苍白,又是吐血又是哭泣,直瞧得众人不由自主地升起心疼,继而就是谴责赵志敬。
“我没有……”赵志敬还尝试辩解,可他现在的任何说辞都是苍白无力的。
再加之月笙拉着杨过的手呜呜哭泣说不要杨过被赵志敬杀死,众人更是认为赵志敬实在不配为人。
王处一严肃道:“志敬,道歉。”
黄蓉冷笑一声:“不需要,我可受不起全真教这位赵道长的歉意。”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不该认为全真教乃是江湖有名望的大教派就把孩子送到这里来,过儿,你来。”
她招呼杨过来到身边。
杨过擦了擦眼泪走过来。
黄蓉便一手抱着月笙,一手拉住杨过道:“此事是我错了,不该把过儿送来这里,靖哥哥,我们这便回去,以后也不必再来全真教了。”
“蓉儿。”郭靖叹息一声,却是摇头没有说什么,可面容却也明显对全真教很失望。
全真教却是绝对不能就这样让郭靖黄蓉离开,否则此事传出去,他们全真教就要颜面扫地了。
“黄夫人请留步!”
“且慢,黄夫人,郭大侠。”
“请留步!”
全真教的道士极力挽留郭靖和黄蓉。
黄蓉站住脚步,表情冷淡道:“全真教还有何指教。”
王处一叹道:“指教绝不敢当,黄夫人,这件事情是全真教做错了,黄夫人想要如何解决,请说。”
其他人也劝说,态度很好,姿态放低。
黄蓉心里的气稍缓和。
月笙这时往黄蓉怀里缩了缩。
黄蓉低头瞧着儿子苍白可怜的小脸,心下更是怜惜,缓和的气顿时又起,一下子更恨全真教。
她最是护短,便决不允许有人伤害她的儿子。
哪怕这全真教曾于靖哥哥有恩,可是这么多年,靖哥哥为全真教做的事情也足够多。
所以黄蓉冷笑道:“我要全真教逐他出师门。”
赵志敬大惊,恼怒道:“你别太过分!”
黄蓉:“到底是我过分,还是你们全真教过分!”
“赵道长,你连一个小孩子都能如此心狠手辣,未曾得罪过你,你都容不下,他日若金兵来犯,你是不是还能够为了利益勾结金人对抗汉人?!”
王处一一惊:“黄夫人这话严重了。”
赵志敬也怒道:“你莫要胡说八道,信口开河!”
黄蓉冷哼一声:“我虽说得过分,但以你赵道长的人品日后或许真的有可能发生此事。”
“你们全真教真是连什么鼠辈都容得下,此品行恶劣之人,就当逐出去以儆效尤,否则他日必将祸害全真教上下。”
月笙简直想给娘亲鼓掌,厉害厉害,这番口舌争论当真是厉害至极。
若是只有他爹郭靖在此,以他爹口舌笨拙的性格铁定是说不过全真教的,没准这事儿还会大事化了,小事化无。
或许由他爹来,全真教会给赵志敬一个教训,但绝对不会严重。
可黄蓉是什么人,她极聪慧也能说会道,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此刻,黄蓉是故意将话往严重了说,虽然全真教的人不会真的认为赵志敬日后会通敌金人,但却在他们的心里埋下一颗暗示的种子,人若听见去这话,必然心有所想,此后赵志敬就算留下,也估计不会在全真教多受欢迎了。
但就因为这一件事情逐赵志敬出师门,却也说不过去。
毕竟他是失手打伤郭月笙,而非故意。
全真教的人迟疑,还想劝说黄蓉。
月笙在适当的时候又咳嗽几声,他脸色苍白,嘴角还有一丝丝血迹,望着赵志敬的目光很是害怕,一脸虚弱地躲在黄蓉怀里,小声道:“娘,他、他……”
黄蓉低下头,柔声说:“笙儿怎么了,娘在这里,你有什么话告诉娘,娘替你讨回公道。”
月笙说:“他、他望着我的目光让我害怕,他、赵道长还总是摸我。”
这话一出,郭靖黄蓉霎时脸色大变。
杨过也立即扑过来握住月笙的手道:“阿笙,他还对你做了些什么?!”
王处一等人也变了变脸色。
赵志敬则差点吐血,气到语无伦次:“我什么时候摸你?!你说谎!”
然而他却有一点点心虚,他见郭月笙长得好看,确实心里喜欢,也不想让他和杨过待着。
于是见他站在杨过身边维护,就一把扯了过来,指腹触及郭月笙的手腕忍不住摩擦了两下。
他、他不会说的是这个吧?
月笙害怕地将头埋入黄蓉怀里。
黄蓉更是怒极道:“你们全真教当真是要包庇他吗?!”
“黄夫人请息怒,想必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总不能听郭月笙的一面之词。
赵志敬在全真教这么多年,他是什么样子还算了解,应当不会……
黄蓉:“难道我儿子还会说谎吗?!”
“就算有误会,但赵志敬打伤我儿子,欺辱过儿这件事情你们都有目共睹。”
“这是真的,但你们全真教却想不作为,不也算包庇他吗?!”
“全真教好得很,今日之事我算记住了,难怪周师叔不爱在这里待着,什么脏的臭的都有,你们全真教算是走向没落了。”
有人愤怒于黄蓉这番话,可却不敢明面翻脸。
毕竟郭靖黄蓉在江湖的威望很高。
“王道长,我就问你一句话。”黄蓉厉声道。
王处一神情严肃:“黄夫人请说。”
“你可还记得昔年王掌门的教诲?”
王处一脸色稍变。
黄蓉紧接着说道:“天下五绝之首,风姿飒爽、飘逸绝伦,力挫西毒,何等威风。”
“倘若王掌门还在世,可容得下这等欺负弱小,心胸狭隘之人吗?!”
“此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比他大的他会装样子尊敬,比他小的,看不惯便欺负,欺负不了必然心中记恨,这是什么人品?”
“此等德行败坏还会伪装之人,一经发现就应该断然铲除!”
“王道长,我言尽于此,过儿我是万不敢留在全真教了,他赵志敬此后我若见到必不饶之。”
“你们全真教想要如何处理,我也不会再插手,只不过还要提醒诸位一句,一个臭的投入锅里,那么这锅里的所有东西都会染上味道,被人鄙弃厌恶。”
黄蓉最后冷笑一声,道:“靖哥哥我们走。”
郭靖和黄蓉两人带着月笙杨过离开了。
但全真教的人却站立不动。
半晌,王处一长叹一声,道:“志敬,你自请出师门吧。”
赵志敬惊骇大喊道:“师父,缘何严重于此!”
他不过是欺负了杨过,失手打伤郭月笙,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然而不管赵志敬如何辩解,求王处一收回这话,王处一却是摇摇头,转身离开,志敬到现在还不觉得自己有错,若是有心,早就向郭靖黄蓉夫妇认错了,哪怕向郭月笙和杨过道歉,黄夫人也不会如此咄咄逼人。
黄夫人说得没错,他这个弟子心胸确实不算宽广,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