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一个字,便夺人性命。
谢微星止住哭声。
前有小桃后有木槿,陆寂又想用老办法逼他妥协吗?
“棺材铺爷孙二人,私收宰相府府银,斩。”
谢微星一声不吭,静静听着。
陆寂也面无表情,继续往下:“山湾渠案,死伤无数,有人参程屹安谢献书贪赃枉法、草菅人命,景和十七年的卷宗,直到现在还在本王手中压着,今年拿出来查办也不迟。”
谢微星憋不住了,大牙紧咬,腮边方肉瞬间绷起。
这便是明晃晃的威胁,查案是假,找个由头要程屹安谢献书人头才是真。
他还把陆寂当做那个任人拿捏的孩子,于是豁然坐起,气恼道:“王爷到底想要什么?是要我折腰讨好,谄媚取悦,来为他们求情?”陆寂笑。
“这次,本王什么都不要。”
他无需同谢微星拉扯迂回,他现在想要什么,大可以直接去拿。
他起身,退后一步,“送他回屋,记得打扫干净,换新床褥。”
被褥是年节前新做的,在火盆子跟前烘过,带着淡淡的木头焦味。
谢微星往里头钻了钻,只露个鼻子喘气,眼睛直勾勾盯着上方的床帐,满脑子三个大字。玩脱了。
他原以为陆寂还像从前那样乖巧听话,只要他把脸板起来,态度比陆寂更强硬,陆寂多少能记起他之前也是个长辈,便会对他百依百顺……对啊。
谢微星翻了个身,心里郁闷着,这孩子现在怎么一点都不怕他?
【叶来香:星哥终于上线了。】
听到有人召唤,谢微星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谢微星:你怎么天天蹲在这里,你不做任务吗?】
【叶来香:做啊,我这次任务是给人养老送终,马上送走了,他一天要睡十几个小时,我闲得很。】
【叶来香:星哥,你那边任务做的怎么样?】
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谢微星干脆一吐为快,把今晚发生的事跟叶来香说了一遍。
【叶来香:星哥,我觉得情况不妙,你已经拿捏不住他了。】
谢微星兀自叹气。
【谢微星:我也发现了……】
陆寂已经不是他随随便便两句话就能糊弄的小孩了。
【叶来香:实在不行你找飞飞聊聊吧,问问他怎么破局。】
【谢微星:飞飞怎么了?】
【叶来香:你还不知道?他这次任务啊,是给人当师尊。】
【谢微星:……】
【叶来香:老惨了,徒弟养歪了,非要跟他结道侣,他先是跑了几次,没跑成,结果把人惹怒了,现在还锁在床上呢。】
听到这里,谢微星第一反应居然是帮陆寂说话。
【谢微星:我家陆寂可没养歪,挺好一孩子,才不会用链子锁我。】
【叶来香:……】
【谢微星:你什么意思?】
【叶来香: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人他就是活该。】
谢微星心里乱糟糟的,懒得骂回去,正要退出时,又想起方才的话。
他思忖片刻,跑去千人工作群翻到飞飞的名片,点进对话框。
【谢微星:在吗?】
飞飞几乎是秒回。
【飞飞:星哥?你怎么突然找我?】
【谢微星:你怎么也守在这里,任务完成了?】
【飞飞:奥,没有,刚才被他干晕过去了。】
谢微星骤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谢微星:你……你还好吗?】
【飞飞:还成,自己养大的崽子又舍不得杀,再说了,做任务哪有不疯的,哈哈哈!】
可这精神状态看上去一点都不好。
谢微星正要问问这局怎么破,却听见飞飞那边有什么东西在响。
【谢微星:什么声音?】
【飞飞:奥,做完了,正给我锁链子呢。】
谢微星心思凝重,遇到这种病态的任务对象,极易产生严重的心理问题,而飞飞看上去已经不对劲了。
正想着,消息又蹦了出来。
【飞飞:星哥,你那边什么动静?】谢微星回神。
【谢微星:嗯?什么动静?】
意识到什么,他连道别的话都没说,赶紧睁开眼。
陆寂正脸色铁青站在床头,手里端着一只空碗。
“你怎么在€€€€”谢微星话刚起了个头,便觉得脑袋一阵眩晕,嘴中药味要把舌头都苦化掉。
眼前天旋地转,他拼了命地想起身,可挣扎半天却连个手指尖都抬不起来。
他不敢置信,费力地吐着字:“陆……清野,你……竟敢……给我……下、药?”
“我为什么不敢?”
陆寂嗤笑一声,贴近谢微星。
“我全部的骄傲都是你给的,我所有的挫败也都拜你所赐,我还要什么廉耻?还要什么道德?”
他说得畅快极了!
“我倒不如做那昏聩暴虐之人,百年后青史若给我批了荒淫无度的注,那旁边也一定有你的名!”
谢微星眼前一黑。
陆寂不用链子,却直接给他下了药!
【作者有话说】
谢微星:拿捏了,但没完全拿捏住。景和二十年。3月9号。第21章 。
三天没喝药的陆寂,彻底疯了。
第22章 进死局干脆妥协,能爽到就是赚到
“你……给、我,下的……什么……药?”
陆寂将被子一把掀了,目光从谢微星腰腹上流连片刻,又一寸一寸向上,落在那布满潮红的脸上。
“说话。”谢微星骂了一句:“小兔……崽子……”
这荡漾的模样,这柔弱的语调,更像叫人欺负狠了后的打情骂俏,带着撩拨的意味。
可不管谢微星怎么问,陆寂始终不开口,就这样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谢微星懒得再问,用陆寂的脚指头想也知道是什么药。
潮水般的热意倾覆而来,一波波冲击身体,谢微星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微微抽搐。
“你……什么、意思?”他看向陆寂,一眨眼,留下两行清泪,“给我、下药,又……又不上?”
说罢他停顿片刻,攒了些力气,声音也大了许多:“你是不是不行啊?”
陆寂眸子终于有了波动,“谢微星,你在求我吗?”
谢微星气笑了,“陆清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陆寂轻叹一声,他又问了一遍:“谢微星,你在求我吗?”
谢微星恢复些力气,腰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耸动,试图借此缓解一二。
“你这个……胆小鬼。”
他太懂陆寂了,陆寂也很明白,一但使了强迫的手段,他们之间就再也无法挽回。
所以陆寂换了更为下作的方法,给他用药,逼他主动,要他哭着喊着求陆寂。
“谢微星,你在求我吗?”
陆寂又问了第三遍。
谢微星明白,从这一刻起,他同陆寂的身份地位已经彻底对换。
陆寂不会再顾忌他们从前那些师徒挚友虚无缥缈的关系,不会再因他生气而不敢贸然动作,因为陆寂现在只想要跟他维系一种关系。
一种最亲密的、能让灵魂完全交融的关系。
谢微星心中挣扎一番,干脆躺平,“是,我在……求你。”
他已走入这个由他一手创造的死局,现在要做的是在其中谋求最大利益,既然无法回头,那干脆让自己爽到底。
他是人,又不是清心寡欲的神,说白了不过是被世俗各种欲望支配的动物,如今仅仅体会了其中一个,便已招架不住。
“谢微星,当年你抛下我一走了之,一句分开都未曾说过,所以你现在仍是我的妻。”
陆寂将包扎掌心的布条一圈圈拆下,像是标记自己的所有物一般,用掌心的刀口在谢微星身上留下记号。
“你是我的妻,我们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对吧。”
他没有逼迫谢微星,也不想伤害谢微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