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跟疯批谈恋爱 第59章

韩家将士本以为终于等来援军,可没想到援军却在十里之地退缩。

“不能撤!不能撤啊!我们苦战数月才将嵇城收回,韩老将军死守至今,怎能说撤就撤!”

谢微星拽住胯下焦躁踱步的骏马,苦楚与恨意交加,“不足一万,如何守得住?又如何等得了?”

十里地,就算马不停蹄一路疾驰,最少也得半个时辰,待奔到嵇城城下,辽人早已将城屠尽。

“只差十里!只差十里啊!殷十方!你可是要当逃兵!”

“是,我今日便当一回逃兵,来人,把他们几个带回去!”

谢微星摸向腰间的羊皮水袋,朝嵇城方向深深望了一眼,咬牙掉转马头,马蹄扬起的砂砾不停往眼眶中钻,他拼命睁着双眼,眼珠红了一路。

嵇城再次沦陷,辽军乘胜追击,往黔城逼来。

而这时谢微星却再次做了一个令人不齿的决定€€€€放弃黔城,退至更后方也更安全的肃城。

众人这才恍惚记起,殷钊本就有叛国嫌疑,先是奉城一战中害死祝将军,又在韩老将军身死后连弃两城,这其中定有问题!

谢微星不顾众人质疑,带殷家军弃城逃跑,辽人听说这件事,更是士气大振,直接南下,不费吹灰之力便占据黔城。

退至肃城第七日,长安终于来人,韩子晟上任新监军的第一件事,便是跟谢微星打了一架。

两人从校场打到营帐,最后打累了,才并肩坐在一处,脸上不同程度挂彩。

“还打吗?”谢微星喘着粗气问。

韩子晟恨不得从谢微星身上撕一块血肉下来,“你这贪生怕死之辈!我爹死在辽人刀下时,你在何处?韩家军将士拼死守城时,你为何要撤?辽人还未攻至城下,你为何要弃城不顾?”

谁知谢微星竟“吃吃”笑开,“朝堂都信我是那贪生怕死之辈?”

“什么叫信?你本就是!”

谢微星笑得愈发张狂,抵在墙上的肩膀一抖一抖,“那可……太好了。”

“……”韩子晟像看疯子般看着他,“殷钊!虎符已收回,我明日就将你押送回长安问罪!”

谢微星跌跌撞撞站起来,身子晃了两晃,往外走去,“再过两天,任你处置。”

“站住!”韩子晟怨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要做什么!丢了嵇城黔城不够,还要把肃城也拱手让人吗!”

谢微星没停,他打了盆水,随便擦了擦脸,往自己营帐中走去。

方掀开帐门,便见里头坐着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他扫过对方腰间的鱼纹玉佩,怅然一笑:“王爷亲自到肃城,也是来问罪的吗?”

【作者有话说】

谢微星:你是不知道在殷家有多危险。

卤鸡:在昭德殿也不见得多安全。

◇ 第69章 花前一程天不老,月下一程情难绝

陆寂摇摇头,“我知你有其他打算,便来助你一臂之力。”

他走上前,看见谢微星脸上青红伤痕时愣了片刻,旋即取了张干净帕子递上。

谢微星拂开陆寂的手,笑着往里走去,“满长安都信了,就是瞒不过你。”

方才跟韩子晟干架干得口干舌燥,他走到桌边,捧着水壶喝了个痛快。

陆寂落寞低头,空举着帕子的手慢慢收回。

“你就这么跑到肃城来,长安怎么办?”

“有程屹安谢献书。”

“小喇叭呢?郑樱呢?”

“也已托付。”

谢微星抹了抹嘴,盯着陆寂的背影。

照理说经过上次那事,两人再见应当会尴尬,可紧绷数月的神经叫他实在空不出多余力气去回想。

看了会儿,他开始逐客:“你不该来的,待会儿就回去吧,就是再信任谢献书与程屹安,也不能将尚在幼年的皇帝独自丢在宫中。”

那道黑色身影背对谢微星肃立许久,才缓缓转过来,“韩将军战死,辽人连占两城,我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若肃城都失守,又何谈长安?”

谢微星难得严肃,“我不会叫肃城失守的,你回长安去,再给我两天时间,两天后,我将丢了的四城一并收回。”

陆寂敛起眸子,右手探进袖中掏了掏,掌心中赫然是一只完整的虎符。

“谢微星,你是如何打算的,作何部署,何时出兵,都说与我听,我陪你一同去。”

谢微星沉默片刻,他伸手去拿虎符,却被陆寂躲开。

“什么意思啊?”他挑眉,牵扯眉骨上的伤冒出细小血丝,“虎符收回,就不给我了?”

没想到陆寂竟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你已诓骗过我一回,这回待发兵前,再给你。”

长心眼了?谢微星心里笑笑,没了脾气,“行吧,我去要点酒菜,我们边吃边说,顺便把前几日那事,也好好说道说道。”

陆寂表情一僵,“什么事?”

谢微星似笑非笑:“什么事?你心里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他弯腰走出营帐,再回来时手里端了几盘小菜。

“肃城没什么好吃的,随便炒了几样野菜,羊藤根,红心菜,这盘不知道叫什么,吃起来倒是挺甜。”

说完,他打开随身携带的羊皮水袋,小心翼翼倒了两杯酒出来。

“这是我自己酿的雄黄酒,程家不外传的方子,我跟谢献书缠了程屹安许久,他才愿意拿出来。”

陆寂垂眸看去,酒液显茶色,尚未过滤,浑浊的酒汤中夹杂着些许杂质。

以为陆寂嫌脏,谢微星解释:“不是脏东西,加了菖蒲根。”

他浅啜一口冲陆寂挑眉示意,而后不再催促,拿起筷子招呼:“饿了,先吃点菜。”

看着谢微星只顾吃菜喝酒,那件要好好说道说道的事也迟迟没有提起,陆寂觉得有一把大刀正悬在自己脖子上,要落不落,他心不在焉吃了两口菜,藏在桌下的手早已汗湿。

谢微星是真饿了,三两口便把那道不知名的菜夹去一半,频频点头,“好吃,真甜,你尝尝。”

那盘菜本就不多,陆寂没敢多吃,只夹了一筷子。

谢微星瞥了眼陆寂跟前还满着的酒盏,好奇道:“你怎么只吃菜不喝酒?”

陆寂十分谨慎地将酒推远,“酒量不好,喝酒误事。”

酒量不好是假,怕谢微星故意灌酒是真。

谢微星突然搁下筷子,单手托腮,颇不正经地歪着脑袋,笑意盈盈看过去。

“陆寂。”

他一反常态没喊“小黄毛”,又趁着对方尚未反应过来时,醉意朦胧问:“跟人亲过嘴吗?”

陆寂浑身一僵,在谢微星灼灼的注视中,挺着脖子摇了摇头。

谢微星轻笑,酒意在眼尾处蒸腾出红晕,他仰头将杯中酒喝尽,故意探出舌尖舔了舔,一张薄唇变得润泽饱满。

陆寂目光渐渐下移,他耳边嗡嗡作响,听不到声音,只看见那双殷红的唇微微开合了几下。

“会亲嘴吗?要不要我教你?”

陆寂恍惚片刻,目光又挪回谢微星含笑的双眼上。

谢微星等不及,他起身压过去,一手撑在桌沿,一手轻轻托起陆寂侧脸,将自己的唇送上。

他带着目的,迅速撬开陆寂的唇,舌尖深深探入,戳弄一下后,又犹豫不决想要逃跑。

但已没有反悔的机会。

陆寂浑身颤栗着追了过来,两人隔着坚硬的盔甲撞在一块,谢微星一时不察,喉间吐出似有若无的痛呼。

陆寂的双臂因这模糊一声停顿,而后逐渐收紧,将大言不惭说着要教学的人缠绕覆没。

想近一些,再近一些,最好让两幅血肉交融于一处,最好将渴求已久的人缝入胸膛。

谢微星没想到陆寂亲嘴的时候会这么凶,迷迷糊糊间,他脑袋里冒出一个怪异的想法。

看春宫图还是管用的。

深吻渐渐变作浅啄,浅啄又变成轻蹭,谢微星觉得痒,抬手覆在陆寂唇上,低喘着将自己从纷乱中救出,“亲够了么?”

陆寂鬓边浸染上一层热汗,他急切地想要个答案,“谢微星,这是何意?”

谢微星嘴角微扬,他隔着手掌,在自己手背上印下一吻,嗓音低哑:“我都主动亲你了,你还问我是何意?”

陆寂怎敢信啊,他将谢微星困于怀中,追问道:“莫不是在骗我?”

“骗你?骗你有什么好处吗?骗你还叫你咬着舌头亲?”

陆寂又问:“那你可是喝醉了?”

谢微星笑得肆意,他喝了口酒,重新低头,慢慢渡入陆寂口中。

“陆寂,你看这酒到底醉不醉人。”

陆寂眼中仿佛有烟花绽开,眉眼也浮上一层笑意,他语无伦次向谢微星诉说数月来困扰他的郁结。

“自你走后,便再也没有收到来信,我以为你憎恶了我,以为你不愿见我,我也不敢与你递信,我怕€€€€”

“我怎会憎恶你?”谢微星打断陆寂的话,“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舍不得的,只不过我到肃城后才明白你心意,嵇城又突生变故,哪有空给你写信?”

他不给陆寂说话的机会,像是心里憋了太久,必须一股脑说出来。

“陆寂,沙场无情刀剑无眼,有些话现在不说,或许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我也心悦你,若这一战侥幸活下来,不管花前一程,月下一程,我都陪你。”

陆寂分不清是那酒醉人,还是谢微星的话太过蛊惑,他昏昏沉沉望去,将谢微星的手纳入掌心,“那你还走么?还回你那个家么?”

谢微星笃定道:“我已打算同你在一起,便不会再走。”

陆寂将脑袋抵在谢微星肩窝,意识却愈发模糊,他并未觉得不对,喃喃出声:“我……”

谢微星没听清,他矮下身子,将耳朵凑到陆寂嘴边,“你说什么?”

“我快到弱冠,你帮……”

后面的话太轻,谢微星只得贴得更近。

“你帮我……取……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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