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跟疯批谈恋爱 第62章

见梁鸣泉不同意,那人面露难色,只好吐露此番真目的:“梁大人,小的不过是借着送东西,去瞧一瞧我家大人,夫人已经整整七日没有睡好,小的看过大人没事,回去说与夫人,夫人也好放心。”

梁鸣泉蹙眉沉思。

按照律例是不可叫外人随意探视的,可程屹安与谢献书被人冤枉,他们又是多年挚友,若执意铁石心肠拒了,倒显得他冷血无情,伤了这些年的情谊。

他身为刑部侍郎,这点便利自然能打点行走一番,于是他冲那人招招手,压低嗓音。

“探望可以,我会给你一身狱卒衣裳,你只看几眼便立刻出来,此事也万万不可叫旁人知晓。”

说罢,他检查过那人手中竹篮,见只是些吃食,才放人进去。

当天夜里,程家随从扮做狱卒,借轮值之际,偷偷潜入大狱,一进一出也不过两盏茶的时辰。

“……王爷,臣发誓!以上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分欺瞒!”

梁鸣泉从没想过这件事会在三年后被人挖出来,他心知这顶乌纱帽无法保住,只求保一保项上人头,可他实在想不通,陆寂又是如何知道的?

正疑惑着,屏风后响起问话:“这件事,除了你和探视那人,还有谁知道?”

梁鸣泉想了想,往屏风那边侧身,“也只有程大人知道。”

“确定只有你们三人知道?”

这声音越听越耳熟,梁鸣泉心中不禁敲起鼓来,怎么这么像那位谢小公子?

“臣确定,此事臣从未跟任何人说过,那人进刑部大狱后,也只去了程大人牢房探望。”

长久沉默后,谢微星再次开口:“那人明明探望张显忠,你却说探望程大人,可是故意陷害?”

梁鸣泉汗如雨下:“程大人于臣有恩,臣怎会陷害程大人!”

说完,他先是顿了一下,而后茅塞顿开的模样,“臣知道了!臣知道了!一定有人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明明是探望程大人,却说是探望张显忠,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臣!”

这时一直沉默的陆寂敲了敲桌面,“前去探望的,姓甚名谁?”

梁鸣泉却惊慌摇头:“臣……臣只知道是程大人身边的人,可叫什么,却是说不上来的。”

谢微星嗤笑:“连是谁都说不上来,不是陷害是什么?”

梁鸣泉拼命喊冤:“臣是冤枉的!臣是冤枉的!王爷!有人陷害臣啊!”

“本王以为你洁清自矢襟怀坦白,才将魏家的案子交由刑部,没想到你早已生了偏袒之意……青成。”陆寂拂袖起身,往屏风那边走去,“将梁鸣泉关押大理寺,好好审问,魏家的案子也一并转交姜显才。”

青成同风炎进屋,将哭天喊地的梁鸣泉拖下去,声音自出了摇光轩便骤然消失,应当是被直接捂了嘴。

陆寂停在屏风前,沉默半晌后,抬手敲了敲。

“敲什么敲?”谢微星攒了一肚子气无处发作,右脚一蹬,不小心踹在屏风上。

屏风晃了几晃,朝外倾倒,谢微星正要伸手去抓,却已被陆寂扶稳。

“做什么生这么大气?”陆寂转过屏风,瞥了眼脸色铁青的谢微星,耐着性子哄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我怎么不生气?这么明显的陷害,梁鸣泉是拿你当傻子吗?”

梁鸣泉明面上跟程谢二人交好,实则早已同张显忠勾结在一起,他放张家人进大狱探望,不慎事发后又将此事推到程屹安头上,还狡辩说前去探望的是程家人,却又说不出是谁。

在这儿玩碟中谍呢?

“他不仅把你当傻子,还把程屹安和谢献书当挡箭牌。”谢微星没好气往床里一滚,将被子拉过头顶,“睡觉!”

陆寂在床边站了许久。

“你先睡,我去一趟大理寺。”

谢微星又一脚把被子踹开,“这么晚去大理寺做什么?”

陆寂叹了口气,“再去审审。”

谢微星一骨碌爬起来,“你也信梁鸣泉的鬼话?”

陆寂反问:“那你为何觉得信上写的便是真的?”

谢微星说不出为什么。

陆寂无奈解释:“并非信梁鸣泉,不过是想抓紧查清,待找到前去探望那人,事情自然便会明了。”

谢微星慢慢躺回去,翻了个身,背对着床边的人,“那你去吧,早些回来。”

“有什么事便喊万有福。”陆寂叮嘱一声,放轻脚步离开,留谢微星一人,睁眼到半夜。

翌日一早,谢微星被一阵叽叽喳喳的叫声吵醒,他掀起眼皮看去,屋里不知何时飞进一只鸟。

他心烦意乱,高喊一声:“万有福!”

万有福慌慌张张进了屋,“小公子醒了?”

谢微星裹着被子捂起耳朵,闷声闷气道:“屋里进鸟了,快赶出去。”

万有福呵呵一笑,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个鸟笼子,“谢小公子,这鸟叫锦雀,是王爷特意送小公子解闷的。”

谢微星:“……”

送个不定时闹钟来给他解闷?陆寂怎么想的?

他撑床坐起,往外间探头,问道:“王爷回了吗?”

“谢小公子,王爷一夜没回,直接上朝去了,就今早差人送了只雀儿。”万有福殷勤地把笼子递进谢微星手里,教他怎么训鸟,“小公子,这笼子一抬啊,再叫一声啾啾,锦雀就会飞过来,停在这笼子里。”

谢微星:“啾啾?”

话音刚落,那满屋子乱飞的鸟儿竟真的朝他飞来,到了跟前一收翅膀,稳稳落在笼中。

谢微星一腔郁闷果真叫只鸟给挥散,他勾起嘴角夸了一句:“这么听话?”

万有福替陆寂邀功:“王爷亲自抓的,找人训了好久呢!”

谢微星伸手,往那鸟屁股上戳了一下,一身五彩锦羽的雀儿不但没生气,而是歪着脑袋,绿豆大的眼珠里满是好奇。

谢微星更乐:“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鸟。”

跟陆寂一样,不管他怎么欺负都不翻脸。

这时院外传来陆寂的问话:“还没醒么?”

谢微星清清喉咙,拉长嗓音:“早就醒了€€€€”

【作者有话说】

谢微星: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鸟。

卤鸡(若有所思):我一米九三,那我的鸟也€€€€谢微星(手动噤声):住嘴吧你!

◇ 第73章 君子如兰左牵黄,人淡如菊右擎苍

陆寂进来一瞧,说着早就醒了的人还赖在床上,睡眼惺忪的样子。

谢微星把鸟笼子递给万有福,仰头打了个好大的哈欠,眼角立刻挤出几颗晶莹的泪珠子。

他抬手揉了去,磨磨蹭蹭从床上下来,伸了个懒腰,“审了一夜,可审出什么?”

方走近陆寂跟前,便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谢微星微怔:“用刑了?”

陆寂神情有些不自然,“应当是不慎沾染了衣角,我去换身衣裳。”

谢微星什么都没说,他去院子里逗了会儿鸟,待陆寂换完衣裳回来,才慢悠悠开口。

“你好歹是个王爷,手底下这么些人,用刑这种粗活交给他们去做就是,犯得上自己动手?”

陆寂特意冲了个澡,半湿的发梢搭在背后,身上还带着一股皂角味儿。

刚凑近,锦雀便“扑”地一声飞开,也不知是被他身上那股杀气吓的,还是天生不爱皂角。

“往后不会了。”说罢,他拿了些喂鸟的吃食递过去。

谢微星把笼子挂在树枝上,喊了声“啾啾”,锦雀又重新飞回来,低头啄食他手心的黍米。

“既然用了刑,梁鸣泉有供出那人是谁吗?”

“并未。”

谢微星脸色并不好看。

这梁鸣泉倒是死鸭子嘴硬。

一把黍米喂干净,他拍了拍手,又往鸟屁股上戳了两下,小声嘀咕,“你倒是吃饱了,我还饿着呢,走吧,回去吃饭。”

正要转身离开,便听得耳边传来一道破空声,紧接着一只通体银光的箭簇凭空出现,“咚”地钉入树干。

陆寂反应极快,他将谢微星拉到身后,厉声道:“青成!”

青成已经带人追上去。

谢微星压根没当回事,那箭离他们十万八千里,就连挂在树上的锦雀也稳如泰山,翅膀都没张一下,有什么好紧张的。

他从陆寂身后出来,走到树旁瞅了眼。

陆寂将人拽住,“先别碰。”

“没事。”谢微星下巴一抬,冲他示意,“瞧,跟昨日一样,又给我们送东西来了。”

箭簇入木三分,射出时力道过大,箭杆还在“嗡嗡”震颤,上下甩动的尾羽上是一只绣着君子如兰的荷包。

谢微星将荷包取下来打开,拇指大小的纸条上只有两个蝇头小字。

“闻廉?”

似乎是个人名,谢微星把纸条夹在指尖甩了甩,“若是同昨日那封信合在一起看,进刑部大狱探望张显忠的,就是这个叫闻廉的人?”

他看向陆寂,却没想到后者表情突变。

谢微星好奇,“你认识?”

陆寂缓缓点头:“是程屹安的随从,长安诗会那日也在。”

谢微星一下便想起那个给程屹安上药的人,被一道小小的伤口吓到浑身发抖脸色煞白,好好一瓶金疮药撒了一半在地上,最后还是韩子晟把药瓶接了过去,这才止住血。

谢微星张了张口,思绪被搅得乱七八糟,“你不会是记错了吧?要么就是同名同姓。”

话音刚落,青成从屋顶跳了下来,顺势跪在两人跟前,“王爷恕罪,叫人逃了。”

谢微星瞬间火大,“逃了?摄政王府戒备如此森严,这支箭能视若无物射进来已是匪夷所思,怎会叫他逃了?谢家别院的人盘问了没?”

青成一声不吭,头垂得更低。

“带闻廉来见我。”谢微星一甩袖子,不忘拎上自己的鸟,转身进屋。

陆寂冲青成使了个眼色,匆忙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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