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眼神子的酒厂日记 第23章

那边乌丸莲耶已经问到了靠在一旁当壁花的银色长发男子:“琴酒,利寇说的那个地点,调查得如何了?”

Top-Killer扶起了帽檐的一角,露出一双锐利的鹰眸,瞥了气得面颊鼓鼓的白发少年一眼,才答道:“确实有一处地下基地的残垣,但因为毁坏得过于严重,所有楼层全部坍塌,通道也被封死,短时间内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啧……”白发少年此时终于有了些许真切的后悔:早知道就不要搞这么大阵仗了。

“你听到了吧,利寇?”

“听到了听到了,没有证据,唯一的证人证言又不够有力,所以就此作罢,是吧?”白发少年梗着脖子点头,嘴角的笑容肉眼可见的浮夸,语气敷衍,“嗯嗯,好好~”

乌丸莲耶也不介意,反而和蔼地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孩子。”

被动缔结的束缚让他无法抗拒对方的命令,五条悟依言往前走了几步。

“再近一点。”

于是少年乖顺地蹲下身子,露出一个毛茸茸的白色脑袋。

老人状似怜爱地揉了揉他的头:“这件事我会继续查的,在有新的证据之前,你就不用太过操心了,先前的任务也算你完成了。听品诺塔吉说,你最近的身体不太好,要记得按时去实验室报到,好好吃药,知道吗?”

“……知道了。”

五条悟脸上乖巧听话,内心有无数脏话要讲:

讨厌的乌丸莲耶,讨厌的朗姆,讨厌的品诺塔吉……

讨厌的黑衣组织,讨厌的烂橘子们……

迟早都要统统炸掉!

*

“所以,之前说好的药呢?”

还是那间熟悉的实验室,还是那两个熟悉的对峙的人。室内来来去去的研究员,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一幕,连一丝一毫的好奇心都不敢释放。

“你不是身体出现了不良反应么?先做检查。”

品诺塔吉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西装三件套,在外面罩着一件实验室白大褂,除了换了一副新眼镜,丝毫看不出昨天被人打脸和狼狈逃窜后留下的痕迹,也感觉不到任何被人抓住把柄的惶恐。

五条悟瞪着他看了半天,终于自暴自弃地往后倒在实验台上,撤掉了身上的无下限,选择摆烂:“人都在这里了,你自便吧。”

“这么干脆?倒是少见。算是输了场子的阶段性奖励吗?”

白发少年平静地望着天花板,语气懒懒,让自己不去在意对方那挑衅的话语:“你想多了,我只是不希望你继续盯着我的厨师和甜品师。万一你把他们的味觉搞崩了,做出来的甜品就不一定那么合口味了。”

“仅仅只是甜品师吗?”

当无欲无求的神子,有了新的羁绊,还能独善其身吗?

五条悟侧头,呲了呲牙:“不然呢?总不会还是你的爸和妈。”

品诺塔吉向来缺乏一点常人的礼义廉耻,闻言也不生气,而是随口应道:“那可太好了,这下我也算是父母双全的人了。”

他手上一刻不停地在少年身上贴上各种连接检测设备的电极片。然后朝着那些忙碌的研究员招了招手。

其中一个走过来,开始利落地调试边上的机器设备。

随着电流的注入,如蚂蚁啃噬般的微弱刺痛感游走在全身,但这对五条悟来说,这种程度的痛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接着,细小的针尖扎破了皮肤,咒力随着血液的流失一同被缓缓抽走。

前一天刚刚目睹了他们在背后搞出的大动作,五条悟几乎能够预想到这些血液最后的用途€€€€被用于分析、研究、实验,并最终被用来制造那些恶心的咒力垃圾。

六眼神子那双仿佛一眼看透的苍蓝色瞳孔深处,隐隐约约有风暴在悄然酝酿。

也许是很久没遇到他这么听话的样子了,品诺塔吉像是打算一口气将他的血液连同咒力一起抽干。

试管换了一管又一管,直到抽满第五管时,五条悟伸手一把掐住了品诺塔吉的脖子,不顾针头脱出带起的鲜血,硬是将对方整个人拖到检查床上,按在了铁制的栏杆上。

他有些泛白,瞳孔中却缀满冰凌,手掌微微缩紧:“你这次的实验,该不会是想把我直接炮制成木乃伊吧?”

这话当然也无需任何人的回答。

少年眯起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应该知道,我的束缚是在那位先生身上,不是在你身上,是吗?我现在要是就这样掐死你,你可是等不到那道‘刀下留人’的传令的哦。”

品诺塔吉的脸憋得通红,喉咙口发出意味不明的咯咯声,浑身微微战栗,眼底除了恐惧,似乎还带着一丝丝兴奋。

“哇,你是什么变态吗?”五条悟轻骂了一句,松开了手,甩了甩,像要甩开什么脏东西。

眼镜青年捂着喉咙,哑声笑了一下。

少年坐在床沿,的两条大长腿随意地晃着,抱怨中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抽这么多血够了吧?我都快要低血糖了。”

男子这时候已经恢复了常态,从兜里递出一颗糖递给他,就像多年以前一样:“补充点糖分?”

“你以为我还是小孩子吗?”当年他就是被这些糖果坑了一把。

“确实长大了。不要就算了。”品诺塔吉慢条斯理地把糖纸打开,当着他的面把糖塞进了自己嘴里。

得意什么?

糖果而已,难道他没有吗?从烂橘子的办公室离开前,他特地从桌子上抓了一把糖果补充库存。

白发少年坐起身,将先前取下的墨镜重新戴上,遮住那双过于璀璨的双眸,接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炫耀地在青年眼皮子底下兜了一圈,然后往自己嘴里一送。

很难说清两人此刻的言行,谁比谁要更幼稚一些,就仿佛先前的冲突从未存在。

品诺塔吉转头望向屏幕上的数据:“这次的数值比以往的起伏更大,有几个数值超出了正常阈值的两倍。看来口服版还需要继续改进,效果和稳定性不如直接注射,你最近还是定期来实验室报到比较好。”

“你的水平还是这么烂。”五条悟无所谓地含糊应答,粉嫩的舌尖灵活地赶着棒棒糖在口腔上转了一圈。

品诺塔吉认真凝视他,发现无下限术式又悄无声息回到对方身上,把少年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有些无奈地妥协:“最后再给你一盒,这些药喝完之后,如果改良版还没研究出来,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换成注射版,不然你的身体就要全面崩溃了。”

“啧,你这个人真的很小气哎。不会是抱着东窗事发被琴酒抓去突突的时候我看在药剂的份上去救你的念头吧?我劝你早点放弃这种妄想。”五条悟的恶意全写在脸上。

品诺塔吉嘴角抽了抽,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逐渐失控的情绪,回头下达指令:“冈部君,把C90那组药剂拿过来。”

很快一盒药剂就取了过来,他转手递给白发少年。

“就这?”上次雪莉给的至少要比这多一倍。

“不要就还我,改成注射剂。”

“少就少点吧。”五条悟轻巧让过品诺塔吉的手,把药剂塞进裤兜,翻身从检查床上跳下来,往外走去,“拜拜,最好再也不见,人渣~”

*

走出实验室后,五条悟没有立刻离开基地。

而是拐了个弯,踏入了此前从未涉足过的基地中央花园。

高悬的全光谱投光灯,在深处地下的基地中尽职尽责地扮演着太阳的角色,把位于天井中的法式花园照着如同白昼。

但在咒术师的眼中,既没有美丽风景,也没有灼灼日光,只有充斥了整个场地的巨大咒灵。

咒灵的半个扭曲而畸形的身体扒在花园中央的罗马柱上,布满了吸盘和利刃的触手沿着石柱蜿蜒蠕动,时而卷曲成紧密的螺旋,时而像鞭子一样抽打着空气。

而另外半个身体则攀附在往地上延伸的阶梯上,牢牢吸附着墙面。

在靠近花园路径的地方,咒灵的躯体下沉,张大一道足以吞没成人的狰狞裂口,守株待兔地等待着猎物自己上门,暗色的涎液沿着牙齿往下流淌,将打理得十分精致的花园空间全部浸染成了黑色。

“真壮观呢。”他坐到花园边沿的台阶上,支着腮打了个哈欠。

这只咒灵显然有了一些智商,有别于先前遇到的那些低级咒灵,在“六眼神子”靠近这片区域的瞬间,察觉到了危险,卷曲着触手往更远的方向腾挪了过去。

大概有一级吧。

如果让上次那个叫夏油杰的咒灵操使见了,一定会欢喜得很。

『哪来的咒灵?又是品诺塔吉搞出来的?』虚空中的声音带着困倦。

『这个看上去并不是实验的产品呢!而是从人类对人类的恶意中刚刚诞生的新生咒灵,不得不说,很符合基地的画风。』五条悟从兜里倒出了一堆从乌丸莲耶办公室薅来的糖果饼干,整齐铺陈在台阶上,十分有耐心地给它们排兵布阵。

似乎打定主意要呆在这里看完这场热闹。

未知意识也看出了这一点,懒洋洋地规劝:『我劝小悟你还是赶紧走人比较好哦。』

『为什么?』白发少年好奇地竖起耳朵。

『不走的话,会被要求干额外的工作吧,说不定这只咒灵都还没来得及干点什么,就被你咻地一下祓除了。只有离得远一点,才能在他们找你的时候,用鞭长莫及来推托吧。』

五条悟歪着头想了一下,不得不承认:『你说得对。』

只有他不在,咒灵才能对组织造成更大的伤害。

六眼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远处的走廊转角处似乎有人朝着花园的方向过来,他果断把台阶上的糖果一把捞起,装回兜里,抬脚走人。

顺便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台阶:

『品诺塔吉研究了这么久的咒力和咒灵,一定很有心得,是时候进行一场期末大考了。嗯嗯,不愧是我,简直想得太周到了~』

第 26 章

五条悟回到居所时,已近正午。

秋后的炎阳仍旧炙热刺眼,照得他昏昏欲睡,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开锁,进门,换鞋,脱衣服。

他打哈欠的手才举到一半,就有两瓶成年威士忌齐齐迎了上来。

两人眼里全是血丝,显得十分憔悴。

“哇!”少年被两人的样子吓了一跳,“你们干嘛?是趁着我不在,玩了通宵游戏没睡觉吗?……干嘛这么看着我?”

波本看着他叹了口气,十分无奈的样子。

“你没事吧?五条君。”苏格兰则拉着他,把他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细打量了一番,没发现明显的损伤才微微松了口气,本就温和的声音被放到最软,钴蓝色的瞳孔中满漾歉意,“我们一直在等你。”

昨天波本和五条悟一前一后离开五条宅,他都是知情的,但没想到自家幼驯染会带着一身伤回来,虽然都是皮肉伤,但看着青一块紫一块的十分骇人。对方回来的时候,还带来了跟五条悟相关的爆炸消息。

因为已知品诺塔吉一行人里有两个明显同为里世界的能力者,在不确定五条悟的实力在咒术师中属于什么层级的前提下,他们不知道他能不能同时对付两个人,始终没法安心休息,在客厅里呆了一晚上都没回房间,结果一等就等到了今天中午。

所以,他们这幅样子,都是因为自己通宵未归吗?

这一天一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五条悟一路跟着波本到冲突现场,再追踪品诺塔吉一行人到秘密基地,又在组织和那些垃圾纠缠了半天,根本没找到任何休息的间隙,更不用说考虑家里两个卧底搜查官的心情了。

也就是说,他和波本在诊所门口分开之后,既没照过面,也没有过任何联系,难怪对方一副担心到肾虚的样子。

在组织里呆了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怪人见多了,彼此间几乎都是虚情假意或者利益相关,除了关系错综复杂的宫野家,五条悟很少有应对普通人善意的经验,面对两双灼灼的眼眸,有些生疏地扭头不敢直视,只有嘴上还在坚持:

“我能有什么事……我劝你们正常点哦。”尤其是要想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在这里是干嘛的。

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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