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太高兴，淡淡道：“我不是他。”
裴烁恍然，勾起嘴角：“神，你很喜欢在这种情况下降临吗？”
神的眉头皱得更紧，€€没有名为尴尬的情绪，所有人类都是€€的子民，自然不明白这种情况有什么不同。不过，€€可以感受到这具人类身体里翻涌的情.欲，正不断渴求着面前这个亚洲青年的赐予。可€€并不觉得这是正确的，毕竟裴烁之前与恶魔签订了契约，或许残留的魔法蒙蔽了神父的内心，让他误以为自己爱上了对方。
这种情感，总是没有道理的。
“你不能与其他人接触。”克莱斯特一板一眼道，神的代行者不能轻易被诱惑，“我会注视你。”
裴烁轻笑：“你的确一直在注视我呢，梦里的那双眼睛是你吗？”他再次询问。
“神不会放弃任何子民。”€€回避了这个话题，“我会帮你摆脱恶魔的诱惑。”
青年眨眨眼：“那如果是我自己主动堕落呢？你要将我关到哪里去？”
克莱斯特眉头一皱：“我会清除你的欲望，我会帮助你。”
“如果我杀人？”裴烁觉得有趣。
克莱斯特：“你需要忏悔自己的罪行。”
“仅仅这样？”
“已经足够了。”
裴烁笑出了声，擦掉眼尾的泪渍，他现在确实什么欲望都没了。
青年看向克莱斯特，一字一句：
“假设、我要渎神呢？”
雨下的很急，伴随雷鸣电闪，漆黑的夜晚不见星云，昏沉沉的雾气开始弥漫。一个金发男人站在教堂对面，阴森的注视着那座恢弘的建筑，他戴了帽子，一动不动。
在契约被斩断的一瞬间，阿斯蒙蒂斯就从地狱出来想根据最后一点联系找寻裴烁，兜兜转转，他站在了教堂面前。整个建筑物都被人类看不见的力量所笼罩，圣洁光辉，绝不仅仅是那群天使的作为，而是更高一层的……神。
这层保护罩隔绝了一切的黑暗滋生，即使附身到人类身上他也没办法进去。恶魔的脸色更加不好，他不明白裴烁为什么会引来神的争夺，明明那个高高在上的至高神并不在乎单个人类的生死，否则人间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恶魔渗透，只有那些自诩神的使者的教堂神父会竭尽全力用那一丁点微薄的神力进行驱魔。
神，根本就不在乎。
但现在，€€为什么又在乎了？在裴烁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恶魔觉得焦虑，他倒是想硬闯进去，可又担心裴烁受伤，那群伪善的家伙并不单单只是神的仆人。
布兰登同样不太好过，这个古老的吸血鬼压根联系不上裴烁，寻着气息跑到对方家里也空荡荡一片，学校里更是传来青年已经退学的传闻，让他烦躁不甘。近段时间的低气压已经让酒吧里的工作人员苦不堪言，他们一个个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看着老板对舞台上贝斯手怨毒妒忌的眼神，更是冒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而就在这个时候，布兰登在酒吧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金发男人，当初被恶魔附身试图抢走裴烁的家伙。一时间，吸血鬼的心情更不好了，调酒的力道就像是要把玻璃杯弄碎，灰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金发男人，妄图将人一起调进酒里。
“呵，吸血鬼。”恶魔冷笑一声，尽管是遥远的距离也清晰的传到了布兰登的耳朵里，惹得男人眉头皱得更紧。
他原本不想找这个狡诈的家伙，但拉个垫背的总是不错。这个吸血鬼不是自称就算奉上灵魂也会保护裴烁吗？那就先让他去死好了。
裴烁会感激他的付出的。
克莱斯特的眼中倒映着裴烁的影子，他听见对方缓缓开口道：“他们都想得到我，你呢？你想拥有我吗？”
高傲圣洁的神不允许他人的冒犯，可看着裴烁的笑容，€€眯了眯眼：“你在引诱我。”
生气的神明带来巨大压迫，而裴烁却笑着问：“有效果吗？”
神熄了火气，不解道：“为什么？”
“你可是神啊。”裴烁赞叹不已，“会很有趣。”
面前的人类总以虚伪的温柔伪装自己，内里却冷漠冰凉，神觉得自己看错了，裴烁的确拥有纯洁无暇的灵魂，但他的心却早已被黑暗渗透、千疮百孔，他的罪行从出生开始便不会被天堂接纳，他注定是地狱的粮食，短暂的人生中满是罪恶与痛苦，他无法被治愈，无法被原谅，同时……无法被替代。
神问：“你想进入天堂吗？”或许他可以为这个可怜的灵魂破例。
“不要。”裴烁嘟囔着，“我不要上天堂，也不要下地狱。死亡就是我的终点，我不想再延续。”
克莱斯特一愣：“我以为人类都想永生。”
裴烁轻笑：“已经足够了。”
眼前的青年着实让神感到好奇，€€低声说：“我或许、的确想拥有你。”
€€想让青年保持纯洁善良，不遭受任何痛苦的进入天堂，让€€时刻注视。但作为仁善的至高神，€€还是有必要征求裴烁的意见：“所以，你必须进入天堂。”
不过看上去，并没有选择。
第101章
圣光打在克莱斯特的背上, 神父温和的垂眸看向跪在软垫上面对神像的青年，他捻起橄榄叶沾了圣水洒在裴烁头顶，以最虔诚的信仰去庇护面前的人类。
裴烁的眼尾下垂微微发红, 鸦羽般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撒上阴影, 他的皮肤白皙两颊渗出粉红，无暇精致的外表下是温和善良的本色，青年穿着神父的长袍戴着银质十字架, 黑色微蜷的发尾在后颈垂落，掩盖住金色的咒文。
他屈着手指放在膝盖上，神情平静的接受神的垂爱。
最近市区可不太平，莫名其妙的诡异事件令教廷派了不少神父过去，从附身、袭击到谋杀, 仅仅一个周的特殊案件比往常的十倍还要高。教廷里人手紧缺，但没人敢跪在神的面前去乞求帮助，只能静静用血肉筑成荣耀，面见天堂圣洁。
老神父立在神像旁看着这安详诡异的一幕, 他不敢去注视神的眼睛，只能将视线放在这个被神青睐的亚洲人身上。他抱着圣经, 那晚神的震怒依旧弥留在心中, 带来久久不散的恐惧。
他斟酌片刻，终于还是开口了：“主，请问您清楚最近城区发生的案件吗？”
克莱斯特淡淡道：“不过是恶魔做出的把戏, 有什么疑问吗？”
老神父只能再直白一点：“我们需要您的帮助。”一时间, 温和强大的力量笼罩在了他身上, 老神父感受到了神的光辉, 仿佛飘飘然飞向天堂的畅快。
“你们是我的子民，是天堂的代行者。”神说, “不要惧怕、不要胆怯，我会给予你们力量与光荣，让你们迎来胜利。”
€€窥见了邪恶的渗透，也明白原因。克莱斯特金色的眼眸始终注视着裴烁，一刻不停，当整个教堂只剩下他们的时候，克莱斯特才缓缓蹲下身抬起青年的下巴，看向对方眼底。
“你应该明白，需要和那些恶魔划清关系。”€€淡漠的说，“我在清除你的罪孽，你需要迎合我。”
“迎合？”裴烁翘起嘴角看向克莱斯特的嘴唇，“需要我亲吻你吗？至高无上的神。”
克莱斯特皱眉：“太轻浮了，你应当更加稳重。”不过以神的年纪来看，眼前的人类太过年轻，或许还没有真正理解世间的一切。
€€会为他指引正确的道路。
裴烁笑了笑：“我要离开这里。”
“不允。”€€太不怎么愉快的说，“你必须待在这里。”
看着青年冷下去的脸，神又继续道：“我在注视你了。”现在，他的眼睛只看着裴烁。
“其他人呢？”裴烁抬眼瞧他，“其他与我相同经历的人呢？”
神：“被地狱污染的人是最堕落的灵魂，无法拯救。”
“但你在试图拯救我，为什么？”
起初只是某个信徒的喃喃自语，作为神选中的人类，克莱斯特拥有被注视的权力。€€听到了神父的质问，也看到了神父洁白灵魂上的黑点，于是€€将目光停留在裴烁身上，试图从这个地狱出来的人类身上找到一些解答。
可越看，€€发现自己似乎也进入了某种圈套，一种超乎神力的、超脱整个世界的力量迫使€€修改了自己公正平等的大脑，€€无数次进入裴烁的梦境，看着他画下属于自己的画像，从那个时候开始，便一发不可收拾的持续停留。
€€已经失职了，€€不再是人类口口相传的神，反倒被套在了一个渺小的、可怜的、脆弱的人类身边，时刻注视着对方。
神没有回答裴烁的话，只是短暂的凝注后，那双眼睛变成了暗金色。
神，逃跑了。
裴烁露出笑意，看着懵懂迷茫的克莱斯特，低声问：“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在做什么吗？”
克莱斯特一愣，紧接着脸红了起来：“抱歉，那时候我陷入了沉睡。”他并不记得被附身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自然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呆在教堂中受洗。
神父的眼神向下看着裴烁被黑袍包裹的躯体，喉结干涩的滚动，面对裴烁似乎总有一种被催.情的魔力，他隐晦的用余光瞄了眼神像，接着带了些跃跃欲试道：“你应该没有满足吧…要在这里吗？”
背德的神父在神的眼皮子底下寻求刺激，裴烁并没有拒绝他。青年抬眼看着神像的眼睛，勾起嘴角。
“好哦。”裴烁温柔道，“我想亲你。”
可还不等克莱斯特动作，眼前人的气势又变了，金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冰冷的看向裴烁，似乎很不赞同青年的放纵。
强大的气场带来毛骨悚然的战栗，但裴烁却没有丝毫惧怕，反而继续问：“所以你要和我接吻吗？”
不同情欲的神再次陷入了人类的陷阱，€€眯着眼凝视对方凑近的面庞，完美无瑕的容颜是最精致的造物，嘴唇碰触柔软，濡湿的舌头轻轻舔舐着€€。被附身的人类躯体几乎无法自已的迸发强烈的欲望，神被这种陌生的感觉打得措手不及，抓住了青年的手腕。
“怎么了？”裴烁停顿一瞬，笑着问，“不喜欢吗？”
€€皱紧眉头：“我感觉很怪。”延展到头皮的酥麻感是€€从未接触过的，但神并没有叫停人类的逾矩，只是沉声道：“你不要动。”
于是裴烁便泰然自若的跪坐在软垫上，等待神的挣扎。
不过显然，造物主的学习能力很快，只是换了个主动权的功夫€€的舌头就长驱直入钻进了裴烁的口腔，纠纠颤颤的粘着对方亲了好久，直到青年的嘴唇红肿舌尖发烫€€才恋恋不舍的收回舌头，顺带评价道：“很不错。”
当然并不仅仅是不错，与接吻随之而来的是身体更加的空虚。神的躯体无法感受欲望，但自从附身到人类身上后，这种感觉便强烈的如同上.瘾一般。
“还要继续吗？”此刻的裴烁就游刃有余多了，“或者……我们再试试别的？”
但很快他就付出了代价，神的欲望一旦出现就很难满足，金眸微醺着盯向裴烁喘息的脸，无师自通的俯身亲吻人类的嘴唇。
浅淡的咒文在皮肤上流动，似乎也感受到了宿主的快乐般欢欣雀跃，发烫的字体带给了裴烁无法自拔的感受，他推着克莱斯特愈发霸道的上半身，几乎整个人都要陷入了神带来的阴影。
伴随着窗外雷声轰鸣，他疲惫的躺在地上，被神变出的薄毯阻隔灰尘，失神的看向高高在上的神像。
神像上的慈悲仁善仿佛叶充斥着旖旎。
神，终究被他拉进了欲望的深渊。
等克莱斯特再次苏醒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外面依旧是灰沉沉的景色，大片翻滚的乌云笼罩在城市上空不见一点光亮。他抱着熟睡的裴烁，对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失去了记忆。
青年原本白皙的脖颈处染上梅花般的绯红，嘴唇更像是被蹂躏一般肿胀起来，而他的身体也不太对劲，快.感后的隐隐作痛让他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神父的眼中染上丑恶的嫉妒。
为了神，他保持处.子身，以求不被厌弃。
为了神，他不敢与裴烁做更多亲密的事情，只能强撑着欲望帮助对方。
为了神，他安分守己恪尽职守，只为了让神的目光注视自己，清除与生俱来的罪恶。
……
而神，却用他的身体触碰他所喜爱的人。
用他的身体享受最亲密的欲望。
用他的身体去亲吻裴烁，用他的身体留下痕迹。
［主，这就是您对我的恩赐吗？］
克莱斯特垂眼看向裴烁，冰冷平静的脸上露出痴狂的笑容。
主，既然你可以，为什么我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