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昀清两个多月没回来,对于南清又多了一层新鲜感。尤其是晚上,江昀清几乎没在陆闻川的房间看过外面的夜景,此刻他站在窗口,晚风夹杂着婆娑的树声从外边灌进来,有种心旷神怡的美感。
他在窗边趴了一会儿,听到浴室的关门声,陆闻川从里面走出来,坐到了床边。
他对江昀清说“过来睡了”,江昀清便走了过去,从另一侧掀被上床,靠了过去。
他靠在陆闻川身边,问:“等明天仪式结束后我们干什么?”
陆闻川关了灯,说:“明天天气不错,下午带你去蝴蝶谷看看。”
江昀清很高兴,但又有些担心:“这次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吧?”
陆闻川笃定地说“不会”,想了想,又道:“就算有,以后日子还长,我们也迟早会看到的。”
江昀清轻轻“嗯”了一声,视线越过陆闻川的轮廓,看向了方才自己待的窗边。
南清六月份的天气凉爽,夜里温度适宜,江昀清靠在陆闻川身边,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过来得急,居然忘记了拉窗帘。
但他没有动,陆闻川也没有,两人互相依偎着,宽阔柔和的月光透过窗子笼罩进来,房间里很安静,江昀清很快便有了点儿睡意。
他垂着眼问陆闻川:“我们都走了,乌龟没关系吗?”
陆闻川说:“没关系,周逾安会每天过去喂食。”
“那等你再回去,它会不会就不认识你了?”
陆闻川说“不会”,语气很坚定,仿佛这是一件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事。
江昀清觉得他的样子很好笑,说:“可你每天这么忙,都没什么时间看它,当初怎么想起来要养呢?”
江昀清自觉没有别的意思,问题也并不难,但方才还态度坚定的陆闻川听到他的问题后却忽然沉默了下来,很久都没有回声。
江昀清没等到答案,抬头去看他,陆闻川便又回过了神,抱住他的手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后背。
陆闻川说:“没什么,看到就想养了。”
江昀清被他抚得很舒服,几乎是闭着眼在说话:“不会觉得麻烦吗?”
“不会。”陆闻川说,“它是那只水箱里我见到的最乖的一个,就是胆子有点小,如果最开始没有对我那么疏远就更好了。”
江昀清说:“但它不是已经跟你很熟了吗,现在它的眼里只有你……”
然后没忍住,在陆闻川的怀里打了个哈欠。
陆闻川把他抱得更紧了些,轻轻“嗯”了一声,在江昀清即将陷入睡眠时,感慨似地说了句:“已经很好了。”
兴许是有长辈把关,任远的订婚仪式较为正经朴素,不像当初的表白现场有那么多令人应接不暇的装饰和元素。
陆闻川作为证婚人跟了全场,在适当的时候上台致辞,为这场婚事送上祝福。
江昀清全程坐在台下,左边给陆闻川预留了位置,右侧则坐着许久不见的李灿。
李灿是开场后才匆匆忙忙进来的,说是路上堵车,当时场地里的位置都已经坐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江昀清身边还有两个位置。
李灿坐过来的时候,有些尴尬地跟江昀清打招呼,江昀清对她笑了笑,两人坐在一起,沉默了很久。
江昀清倒水的时候,李灿注意到了他手上的戒指。她小声问江昀清:“你跟陆哥和好了吗?”
江昀清没料到她会跟自己说话,愣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李灿看上去很欣慰,她对江昀清说:“我就知道。”
犹豫了一下,又凑过来小声说:“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当初陆哥带我一块回南清的时候,我在小区门口看到你了。当时陆哥很不开心,我就问他是不是因为你,他不说话,但我猜一定是的。”
江昀清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表情有些怔忡。他听到李灿说:“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们的关系了。”
“包括爬山那天也是,他走那么慢估计也是在等你,只不过你没赶上去。还有后面在宠物店,他也一直都心不在焉的,导购问他要不要买乌龟的时候,他愣了很久,谁知道他当时心里在想什么呢?”
李灿一桩一件地说着,让江昀清觉得自己好像窥探到了从来都不被他知晓的陆闻川的另一面,让他觉得伤感。
而除了伤感之外,他又觉得无比的庆幸,庆幸那些都已经成了过去,幸好自己和陆闻川已经有了一个还算美好的未来。
宴席开始之前,有一个合影环节,两家拍完照后,孟识又叫了自己的好友上台。江昀清被陆闻川拉了上去,两人一块站在后面。
摄影师调整好了设备,倒数三二一时,江昀清悄悄挪了挪位置,往陆闻川身边靠了靠,贴住了对方的手臂。
下午,陆闻川带江昀清一起去了金桥屿的蝴蝶谷。
眼下这个时节正是蝴蝶规模最为盛大的时候,两人坐车沿着蜿蜒的柏油路行驶到景区附近,刚好撞见一大波金凤蝶从山间越过马路飞舞而过。
他们没有走之前四人出行走的那条路,直接从正门沿着景区的指示路线往里走。
今天阳光不错,地面上各色蝴蝶聚集在一起,在脚步趟过去的时候,呼的一声四散开来。
江昀清走得小心翼翼,被蝴蝶围困着,沿着木板铺就的小路走到了一处山坡。
这里可以看到山间最壮美的蝴蝶群体,自由、生机,象征着蜕变和新生。
阳光刺破枝叶柔柔地倾洒下来,耳边环绕着树叶的摩挲声,江昀清回头看去,陆闻川正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在视线交汇的那一瞬间,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那一刻,江昀清仿佛真的听到了陆闻川曾跟他说过的,蝴蝶扇动翅膀的声音。
悄无声息又震耳发馈。
异常沉重又无比轻盈。
像他们所经历过的,幸与不幸的种种,每一次振动都好像在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完€€
【作者有话说】
抱歉久等,可能之前腹泻式更新有点过劲儿了,我也没想到最后一章居然写了这么久,感谢大家的等待。过两天看看能不能再憋一篇番外出来,到时候免费给大家。
PS:之前提过的那三个预收都放出来了哈,点我头像就能看到专栏,喜欢哪个点哪个,都会写的。九月份会先写《有效婚期》,求一波收藏~PPS:能不能求一个作者关注呢,之后更新就会有动态提醒了,对我也很重要,谢谢谢谢~
番外
◇ 第30章 小剧场1:同居二三事
/查岗/江昀清和陆闻川住到一起后,学会的第一件事是查岗。
介于两人的工作时间并不完全重合,忙起来后,谁也顾不上谁,各自安好地过了半个多月。
直到某一天,江昀清下班回家后,原本这个时间点应该在家的陆闻川不在,房屋空荡荡的。
江昀清一个人坐了一会儿,又做了饭,饭好后陆闻川还没回来,他便终于坐不住给对方拨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了,陆闻川那边很嘈杂,他告诉江昀清说,酒吧那边有客人喝醉了闹事,他在帮忙处理。
江昀清没有说话,也没有挂断,手机一直通着,耳边只有错杂的音乐和人流的喧哗。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边安静了不少,陆闻川应该是换了个地方,他听上去很高兴,没有在意江昀清的沉默,笑了笑说:
“以后可以再早一点给我打电话,不管怎样我都会接的。”/乌龟/陆闻川养的乌龟似乎生病了,整天缩在壳子里不吃不喝。
江昀清看着着急,休息的时候带它去看了宠物医生。医生诊断后说小家伙很健康,就是性格比较内向,没有必要干预,带回去好好养就可以了。
江昀清没听说过乌龟还有性格内向这一说,仍旧有些担心。但检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将信将疑地将其带回家。
晚上,陆闻川从外面回来,江昀清又将自己的担心复述了一遍,他提议说要不要换一家宠物医院再检查一下看看。
但陆闻川却觉得他多虑,说:“没关系的,它胆子小,你喂食的时候不要一直守在旁边,等你走了,它自己会吃的。”
江昀清觉得有些失落,小声抱怨了一句:“可我都喂它半个月了,它跟人一点都不亲。”
“那我养它这么久,也就是最近才看清楚它长什么样子的啊。”
“……”江昀清有些难以理解,“你居然有耐心养这种性格的宠物。”
陆闻川没正面回答,只是笑了笑,说:“这也没办法,谁让我喜欢呢。”/宝贝/江昀清第一次听到陆闻川叫“宝贝”,是在他给乌龟喂食的时候。反应过来后,他才明白,陆闻川叫的是那只乌龟。
说起来,他住进来这么久,还从来不知道陆闻川的乌龟叫什么名字,之前问陆闻川,陆闻川也只是说“随便叫就可以,反正它也不会理你”。
江昀清便一直随意地叫它小龟。
最近江昀清想跟乌龟增进一下感情,便也学着陆闻川样子,叫它“宝贝”。
他不光叫,还总在陆闻川在的时候叫。
因为他觉得,陆闻川在旁边,乌龟就舍得露面。乌龟只有探出头来的时候,才会听见他叫“宝贝”。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陆闻川先不干了。
某天晚上,江昀清洗完澡出来后直接被摁到了床上。陆闻川对他说:“跟我学干什么,我叫什么你就叫什么?”
江昀清觉得他好小气,但确实没什么底气,小声反驳说:“凭什么你叫了我就不能叫……”
陆闻川凑近了看他泛红的耳朵,说:“可你都没这么叫过我,你这样让我觉得我还不如一只乌龟。”
江昀清也很不服气,说:“你不也没这样叫过我?”
陆闻川忽然不说话了,撑在上方静静地看着他,直到江昀清眼神开始漂移,觉得不自在了,才开口说:
“那怎么办?我要是叫你宝贝,你叫我什么?”
“……我没说让你叫我那个。”
“可我就叫了。”陆闻川理直气壮,“你总不能让我吃亏吧,你到现在还连名带姓地叫我呢。”
江昀清有些心虚,他被陆闻川压制着,偏着脑袋犹豫了许久才说:“那你想怎么样?”
陆闻川没想怎么样,但江昀清实在太好欺负,挖个坑就跳。
他松开钳制着江昀清的手,让自己贴近对方,探手到江昀清腰间。随着上移的动作,睡衣衣摆逐渐在胸膛上堆起褶皱。
他亲吻着江昀清的耳垂和侧颈,手心传来逐渐灼热的触感,他耐着性子和江昀清商量:
“一句宝贝换一声老公,待会儿就叫,只是今晚,可以吗?”
◇ 第31章 小剧场2:三次醉酒
/我有点想你了/江昀清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哪怕谈过、分过,又复合过,仍旧改不了自身对于某些肉麻的话难以启齿的毛病。
陆闻川深知这一点,大多数时候并不强迫他,觉得这属于个人性格,没什么值得指摘的,只要江昀清是真心跟他在一起,一切都无可厚非。
最近赶上了南清的旅游旺季,陆闻川时常两头跑,跟江昀清见面的次数直线下降。
江昀清虽然嘴上不说,但陆闻川能感觉出来,江昀清对此很有意见,每晚视频的时间随着不见面日子的增多逐渐延长。
等到陆闻川终于从南清回来,江昀清为他接风,两人一块吃了个晚饭。饭桌上,两人开了瓶酒,江昀清喝了半杯,有些微醺。
饭后,两人一块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电影大概两个小时,剧情狗血,跟所有爱情片的套路一样,分手的桥段演得轰轰烈烈,分开的时候,两位主角都不怎么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