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甚在意的放下手,纪存礼依旧彬彬有礼,“我听张老师提过您,没想到和您见面是在这里,相信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天气不错。”
说了两句,他没在停留,对垂头的路遥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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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下雨,路上人很少,两人打着一把伞,纪存礼身侧已经完全的湿透。
路遥没想到纪存礼会来。
他顶着缕不清的混乱思绪,把伞向纪存礼那一侧推了推。
下一秒伞的弧度又重新倾斜。
路遥又推了下。
雨伞又完全罩在他头上。
“....”
迈过水坑,路遥终于在沉默中开口:“你早就知道。”
“没有很早。”纪存礼不和他玩幼稚的游戏了,把伞收回来一点,却还是向路遥的方向倾斜,他解释:“前不久张莹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恰好我去给老师送资料,在学校门口碰到了她。”
“我们喝了一杯咖啡,她说了很多。”
在聚会上平静无比的情绪到了纪存礼面前没有丝毫用处,心跳因为他的出现加速跳动,直到听他一点一点说完,慌乱的心情反而冷却了下来。
拿出烟盒,里面最后一支烟在聚会前被他抽完,路遥只能碾了碾冰凉的指尖。
“所以你在可怜我吗?”
他甚至不敢看纪存礼,一顾盯着地面,声音低得差点被雨声淹没。
纪存礼侧头,神情认真:“我认识的路遥很勇敢,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和帮助,我相信他能够处理好任何事情。”
他没对路遥说的是,他在今晚当了一回无耻的跟踪狂,站在餐厅外等他出来的时间比任何时间都难熬。
他希望和路遥一起面对那些黑暗的过去,又清楚地知道路遥不需要他。
短短一句话,声音拂落耳廓,路遥心率急速飙升。
他忘记是谁曾经说过,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秒的时间。
而他在无数个一秒钟反复爱上纪存礼。
雨水落在地面,空气潮湿沉闷,压得路遥快要喘不过气。
他停下,定定看着纪存礼,假装镇定的说:“我妈精神不太好,医生说会有遗传的可能,但是我目前精神状态良好,饿了会吃饭,渴了会喝水,天黑知道往家跑,稿费和实验报酬可以养活自己和礼礼。”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和我谈恋爱。”
第74章
两人之间隔着雨幕,路遥直直看着纪存礼,说完后一抹薄红从耳尖一路红到脖颈。
镇定是装的,天知道他的心跳有多快。
雨淅淅沥沥从伞面滑落,纪存礼微垂着眉眼,目光平静,看得路遥心中一凛。
接着他看见纪存礼张了唇,轻声说:“我知道了。”
“...?”
他在脑袋里想了无数个回答,同意或是被拒绝,怎么也没想到纪存礼会说出这句话。
我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回宿舍的路上路遥想了一路,连宿舍门在身后被关上都没听见。
头发滴着水,衣服也湿得差不多,一条浴巾递到面前,路遥还在发懵,下意识接过来。
纪存礼看他没有动作,笑了下,随即又拿过浴巾,轻柔的擦拭路遥的头发,很快就擦了个半干。
路遥任由他擦拭,头发凌乱,眼神中还带着迷茫。
他终于还是开口问:“我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先换衣服吧。”纪存礼没回答,神色也一如平常。
路遥没心情换衣服,穿着湿透的衣服又问了遍:“什么意思。”
他不依不饶,不管结果怎样势必要问出一个答案。
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总要比现在整颗心揪要好。
视线交汇,两人沉默对视。
半晌,纪存礼露出了路遥从没见过的表情。
他轻笑了声,眼神微暗,眼底氤氲化不开的缱绻,“我说,知道了,男朋友。”
最后几字咬得轻了些,轻飘飘的落在路遥心尖。
他突然想抽跟烟。
男人怔愣神情落入眼底,有些呆愣,唇也微微张开。
纪存礼从小到大没有特别喜欢过什么东西,cos也不过是换了种方式放松,但他在这一刻清晰的认知到,他对路遥不仅仅只有单纯的喜欢。
时间像是被放缓下来,每一秒都漫长。
“刚才在外面就想说,但是怕你淋了雨会感冒。”纪存礼手中还拿着睡衣,说话时声音有些沙哑:“所以男朋友,我可以抱你吗?”
短短一句话,理解起来并不艰难,路遥眨了下眼睛,又咬了咬舌尖,感受到痛意才敢相信没有听错。
整张脸刷的通红。
偏偏路遥还装作很平常的“嗯”了声,落在某人眼中眼底情绪染得更深。
纪存礼没换衣服,身上还带着外面潮湿的寒意,路遥被抱住的瞬间想:早知道先换衣服了,如果纪存礼感冒了怎么办。
他身上很香,不是香水的味道,更像是被阳光晒过后的味道,路遥说不上来,却吸了吸鼻子。
好闻,爱闻,他的男朋友他随便闻。
怀抱收紧了些,纪存礼问:“在想什么。”
路遥红着脸,顿了两秒,还是做了诚实的人:“在想男朋友。”
纪存礼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起身,看着路遥问:“可以亲你吗?”
“....可以。”
脸红得彻底。
最开始只是唇对着唇,路遥爆炸一样的热,浑噩想,原来很薄的唇也可以很软。
后来是短暂的离开,话音接踵落下:“可以伸进去吗?”
“...嗯。”
唇齿被撬开,路遥红着脸,连眼尾都被晕上一抹薄红。
天已经完全黑透,雨没有减缓的意思,啪啦拍打在窗上。
纪存礼修长指节轻叩路遥脑后,唇齿相贴,黑暗宿舍中传来唇舌交叉的声音,在没人看得见的黑暗中眸光满是抑敛。
单人床铺因为被迫承担两个成年男人的重量下沉些许,路遥前些天刚换了黑色床单,白皙皮肤躺上去的时候就算在黑暗中也异常晃眼。
被纪存礼指尖带过的地方撩起一片灼热,伴随无端声响,漆黑中男人声音低沉悦耳,喷洒热息拂过耳廓。
“很早就想问,小兔老师是用这些来画漫画的吗?”
卡扣被轻而易举打开,铃铛与金属碰撞叮铃作响,借着月光,保险箱中散乱道具轮廓清晰可见。
“!”
春日的雨打在窗上,路遥脚趾蜷缩,单手遮住绯红眼尾。
冰凉液体顺着腰落下,冰得路遥浑身猛地一颤,颤栗一路蔓延到了尾椎。
“可以进去吗?”
“...嗯。”
“可以动吗?”
“..嗯€€€€!”
声音变了音调,破碎被淹没在摇晃的床腿中。
指腹摁在两侧,离开时没有瑕疵的白皙皮肤上多了两道鲜明指痕。
路遥实在受不了,想抓着枕头捂在自己的脸上,却扯动了禁锢手腕的金属链条,像是惩罚般深撞了下,本来就快要到达的临界点蓦然迎来窒息般的kuaigan。
宿舍不算太黑,看不见的只有路遥。
“小兔老师知道自己的耳朵总是把自己出卖吗?”
细碎的亲吻落在颤动睫毛上:“当时我就在想,小兔老师哪里都这样容易染上颜色吗?”
声音落在鼻尖,路遥眼神不知道看向哪里,白皙皮肤中透着粉,手铐被扯动叮当响,连带着颈间黑色铃铛也一同响动。
“...闭嘴!”
“好。”
金属碰撞声响逐渐消失,宿舍陷入安静。
良久,响起快要带着哭腔的咬牙切齿,“....动一下。”
无人回应。
“纪存礼...”
“好的。”低沉声音含笑,金属碰撞声响蓦然急切。
雨下了半夜,声音也跟着快要天亮才停。
微光透过窗帘,朦胧中连空气中星点灰尘也清晰可见,床铺上黑色长发缠绕在相握的十指。
路遥先睁开了眼睛,他没敢动,抬眼看向眼前放大的一张脸。
纤长的眼睫微垂,鼻梁高挺,俊逸得不像真人,甚至连毛孔都看不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