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
张小丫放下饭碗,一颗接着一颗往嘴里塞,停不下来。
这种小果子,酸酸甜甜的,林澹就知道小朋友会喜欢吃。
“好好吃饭!吃完了再吃果子。”
张远敲了敲张小丫面前的桌子。
“哦。”
张小丫将那纸包包好,重新抱起饭碗。
林澹笑着,轻轻揉了揉张小丫头顶,“喜欢的话,下次澹子哥还给你摘。”
话音刚落,背后隐约感觉到一阵寒意袭来。
林澹转过头,眯起眼,穿过漆黑的小院,夜色中,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坐在墙头。
是咪咪!
林澹下意识想要起身追出去,可转念想到张远刚才教训女儿的那句“好好吃饭”,总觉得现在吃饭吃到一半,跑出去追猫,好像不太合适,只好又将迈出去的脚收回来。
隔着一个农家小院,白猫坐在墙头,冷眼看着堂屋里,围坐在桌边吃饭的三人。
哼!
他在寒玉宫里,等了这笨蛋修士百余天,结果呢?这笨蛋修士,非但没有要去找他的意思,反倒在这农户家里住下了,还上演了一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戏码给他看!
白猫愤然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林澹捱到吃完饭,转身便朝外冲,却不见了那白猫的身影。
.........
寒玉宫,偏殿。
靳掌门冷着脸,急召左护法过来。
“我让你把鸡鸣城附近一带都清理干净,如此简单的任务,你也办不到?”
左护法一脸懵,“清干净了啊,按照您的指示,凡是有灵气的飞禽走兽、花花草草,一律都清理了。”
靳掌门袖袍一挥,丢出两粒红彤彤的浆果,
“这火蛇莓,是怎么回事!”
“这……”
左护法额头上冷汗直冒。
这小果子灵力实在太稀薄了,他还真没留意到,没想到,掌门检查工作,竟然检查得这么细致?
“属下这就去重新清理一遍€€€€”
“€€€€不必。”
靳言抬手,打断他。
“哦,”左护法陪着小心问,“那掌门,需要属下做什么?”
靳言手抚着额头,淡淡说:“你退下吧,”
左护法从那冷冰冰的宫殿里走出来,衣衫又被汗湿了。
掌门的心思,越发难以捉摸了。
专门把他叫过去,痛骂一顿,就为了几颗灵力低微的火蛇莓?
那野果子比指甲盖还小啊,而且长在离寒玉宫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怎么就能成了堂堂靳掌门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呢?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靳言看着地上的小红果,没来由地,又是一阵气闷。
但过了一阵,又在心中宽慰自己€€€€
送果子就送果子吧,至少,这一次那笨蛋有长进了,没有把他送给他的那两样法器转手送出去。
而紧接着第二天,白猫跳上那农家小院的墙头,看到眼前的画面,几乎又要呕血€€€€
就见那个叫张小丫的女孩儿穿上一身崭新的书院院服,背着个小挎包,站在院门口和林澹挥手告别。
林澹这时笑着走上前,掌心托着一颗闪烁着金色光芒的圆球,送到对方面前去,
“丫丫,你这趟去学校路途遥远,万一路上遇到什么危险,就把这颗护盾球€€€€哎!”
林澹话说到一半,白猫飞身扑过来,爪子灵活地将那金色圆球抓走,接着闪电般从三人眼前消失了。
林澹怔怔地望着那白猫消失的方向,有些失神。
.........
直到三天后,靳言重新回到田埂边那槐树上,仍旧在为那颗护盾球的事生气。
第二次了,这笨蛋修士,竟然第二次把他送的东西转送给其他人!
他怎么敢!
“咪咪!”
嗯?
靳言正想得出神,忽而听到脚下一个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垂头看过去。
就见那笨蛋修士仰着头,冲他笑得开心,“咪咪,你回来找我了?”
靳言懒得理他,也懒得给他回应。
林澹自顾自说:“上次那护盾球,被你抢走了,能不能还给我?”
白猫依旧不声不响,一动不动。
林澹继续好言好语地和猫商量,“那护盾球,是一个仙子送给我的,对我很重要,你把它还给我,行不?”
哼!既然对你很重要,之前又为何要送人!
白猫在心里腹诽着,可脚尖却轻点一下,跳下来,从嘴里将那金色小球吐出来,推到林澹脚边去。
林澹将那护盾球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收进乾坤袋里,抬起手,手指又不老实地伸出去揉白猫脸颊处柔软的绒毛,
“你果然是只灵猫吧?能听得懂我说话?”
白猫没理会他的问题,只抬起爪子,按在林澹的手上,将他作乱的手压下去。
林澹唇角翘得更高,“之前你抢走我的护盾球,我这三天又想了想,明白你的意思了。”
白猫神色缓和下来。
哼!明白就好。莫要再做那些让本座生气的事了。
白猫正想着,这时,就见林澹手伸进乾坤袋里,接着,掏出一颗圆滚滚的……毛线球?
……毛线球?!
林澹两根手指捉住毛线球上的一根细绳,吊着那线球,送到白猫面前去,左右晃了晃,
“我专门给你做的小球球,喜欢吗?”
猫咪一双眼睛眯缝起来,目光阴冷地看向林澹。
……喜欢?
……一颗毛线球?!
你把本座当成什么蠢猫了?!
啪!
白猫爪子一抬,直接将那吊在眼前的毛线球,糊在林澹脸上。
第9章
林澹被那柔软的毛线球糊了一脸,一点也不生气,只是“嘿嘿嘿”地傻笑,心想€€€€
咪咪一定是喜欢我做的毛线球的,我刚拿出来,它就迫不及待地用爪子拍着玩起来了,虽然玩得不太熟练,都拍我脸上了,但是没关系,小猫咪嘛,玩毛线球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天性,要不了几分钟,它很快就能自己学会怎么玩的。
想到这里,林澹抬起手,带着茧子的宽大手掌在白猫头顶摸了摸,
“咪咪,你自己玩一会,我要上地了,等这一茬稻子收完,太阳落山了,我再回来找你。”
林澹摸头摸得猝不及防,白猫这次没来得及躲,只微微眯起眼,回过神时,对方已经站起来,转身往田里走去。
白猫垂头,看向自己脚边那颗白色的毛线球,正要抬起爪子戳过去,忽而前面的修士又转回身,垂眼看向他。
白猫唰地一下把爪子收回来,重新摆出一副高冷模样来。
林澹朝白猫咧嘴笑着,叮嘱:
“这回别再乱跑了,昂?
“你是有灵性的猫咪,长得又这么漂亮,难免会惹人惦记,万一被有心人捉住了,拿铁链子锁起来都算好的,有那嘴馋的修士直接杀了吃肉,那就麻烦了。
“呶,前面这三片,还有东边那一绺,还有再往南拐过去那一带,这几十亩地,明显稻子栽得比其他田里密实、穗子长得比其他田里茂盛的,就是我负责的地,你就在这里头随便玩,再远的地方就别去了,太危险,知道不?”
林澹在那边絮絮叨叨地说着,白猫从头到尾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抬起前爪,先用粉嫩的小舌头舔干净了,又拿清洗好的小肉垫搓搓耳朵,捋捋头顶的毛发。
清理完了,白猫又将肉垫送到鼻尖嗅了嗅,依旧可以很清晰地闻到那笨蛋修士残留在他脑袋上的气味€€€€一股子日晒旷野的味道。
这味道倒是不难闻,不,非但不难闻,这种充满阳气的味道,正是靳言的至|阴|道体始终渴求的,此时萦绕在他鼻息之间,简直勾得他体内灵力蠢蠢欲动。
可靳言并不想要这种味道沾染在他身上,
他堂堂掌门,往常极少有修士能近他的身,像现在这样沾染其他修士的味道的情况,让他非常不习惯,浑身不自在。
白猫有些嫌弃地甩了甩爪子,垂下头又清理了一遍肩颈处被那笨蛋修士摸过的地方,嗅了嗅,还是有味道。
回忆一番,想起来之前被抱着揉铃铛的情景,忽而心头一紧,想要弓着背,把那个地方也清理了,但内心挣扎一番之后,到底是顾及颜面,忍住了。
白猫重新坐直了,抬头,发现面前修士还在喋喋不休地讲着。
白猫眯起眼,满脸不耐烦,心想,这笨蛋修士看着年纪轻轻,怎么像个老头子似的,一件小事,能€€哩€€嗦翻来覆去讲这么多遍?
林澹自然不知道白猫心里那些想法,他见对方从头到尾都好好地站在他面前,就默认对方是在认真地听他的嘱咐,事无巨细地交代完,林澹弯下腰,把那滚远了一点的毛线球捡回来,放到猫咪爪子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