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猫闻言,面容忽而变得越发冷,语气也变得十分生硬:
“自然没有!你把本座当成什么了?本座出生名门正派,怎么可能做出御人之事?”
御人之术,无论是魂魄还是肉|体上的,都是邪魔外道,绝非正派应该沾染的东西。
因而白猫十分坚定地,一口否认了。
林澹将对方的语气和态度看在眼里,知道白猫是认真的。
既然如此,那……之前在寒玉宫,他讲出“我的猫”时,那位高高在上的靳掌门那质疑的语气,其实是林澹误会了?
想到这里,林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啊,那太好了。”
白猫困惑地看他,
“好?好什么?”
林澹这时微微垂着眼,“嘿嘿”笑了两声,又将掌心放在腿侧搓了搓,看起来十分拘谨的样子,
“就是,嗯,那什么,咪咪,你看……”
对面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
白猫向来没什么耐心,见状,不耐烦地催促:
“有什么,直说便是。”
林澹便抬起手,很认真地看向猫咪那双湛蓝的眼瞳,
“咪咪,从今往后,你做我的主子,好吗?”
白猫闻言,先是怔了片刻,接着,意识到对面笨蛋修士在问什么,他惊得瞳孔都缩了缩,
“你……”
头一次,白猫竟然将眼睫垂下来,不敢和对方对视,如果两侧脸颊上没有白色的绒毛遮挡的话,林澹应该可以看到猫咪脸颊上浮现出两团红晕。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
林澹很认真地点头,
“我当然清楚了,”怕猫咪误会自己不诚心,林澹又解释:“我知道这事对你很重要,这对我也很重要的,我是真的想了很久,才问出来的。”
等了一阵,见对面没回应,林澹赧然挠了挠头,
“你要是不乐意,就算€€€€”
“€€€€不是不乐意。”
白猫轻声打断他。
“什么?”
林澹眼睛微微睁圆了一些,盯着白猫的双眼。
白猫不耐烦重复。
这种事情,要答应下来,对于他这种正派修士来说,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可刚才他已经拒绝收这笨蛋做徒弟,现在如果再拒绝对方这个要求……
白猫抬起头,对上那笨蛋修士满怀期待的目光,最终深吸一口气,
“你若是……当真如此想要,本座……也不是不能为你破例。”
第35章
“那就是同意了?”
他有猫了!
这猫是他的了,以后再也不怕其他人会抢走了!
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在其他人面前炫耀,说这是“他的猫”了!
林澹高兴得手舞足蹈。
他抬起双手,宽大的掌心环住猫咪细瘦的身体,然后跳起来,抱住猫,原地转了几圈。
白猫有点懵,身体僵硬,任由那笨蛋修士捉住他甩了两圈。
€€€€哼,不过是同意为他破例使那御人之术,何至于就高兴成这样?
白猫在心中腹诽着,却全然不知,自己那一双原本滚圆的眼睛,不知何时,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形状。
.........
“御……御人之术?”
寒玉宫偏殿内,关沧海和凌碣石并肩立在掌门的床榻边上,听到装门的问话,同时露出惊异神色。
他们俩刚才正躲在两朵小棉花云后头偷看那一人一猫的好戏呢,忽而掌门的一道召令下来,吓得他俩慌张地收了小云朵,飞速赶回寒玉宫。
以为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宗门大事,结果掌门劈头问了一句:
“本座有一个朋友,他想学习御人之术,你二人,可有什么门道,可以习得此术?”
这……
关沧海下巴都快要掉到胸口了,瞪圆了一双眼珠子,隔着厚厚的纱幔,意味深长地看向掌门。
凌碣石努力掩饰内心的激荡情绪,故作镇定地回:
“掌门,这御……咳……御人之术,乃是魔域的……旁门之术,我们寒玉门修士,恐怕极少有接触过这类术法的,想要了解其中门道,一时半会,恐怕……”
凌碣石吞吞吐吐讲着为难的话,站在旁边的关沧海终于回过神来,收起下巴,扯着嗓门道:
“掌门,谁要御谁啊?玩得这么变态?!”
话音落下,凌碣石转头看向关沧海,惊得目眦欲裂€€€€
自己这个二愣子同僚,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北斗大陆最大的奇迹了。
这种话,他自己在心里都不敢往深了想,老关是怎么做到的,竟然敢直接当着掌门的面问出来?!
想到这里,凌碣石浑身僵硬,缓缓地转回头,战战兢兢地看向床榻方向。
他已经调动了周身的灵力,护住心脉,只等着掌门尊上又像之前每次发怒时那样,将无尽威压和极寒之气释放出来。
然而,等了许久,床榻上的那位真君,居然丝毫没有要释放威压的意思。
沉默片刻,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这种事,被对方主动提出,果然……有些不合常理?”
嗯?
就这?
掌门居然没有动怒?
怎么听掌门那语气,竟然真的是很认真地在虚心求教?甚至……凌碣石好像,还在里面听出了一丝丝的……羞赧?
……羞赧?
他没听错吧?
所以,掌门这个朋友,是不是……
这种问题,凌碣石就是心里再怎么好奇,哪怕憋死,也无论如何都断然不敢问出口的。
好在他并没有憋太久,他边上的二愣子,早就憋不住,直接开口问了€€€€
“掌门,你说的那个朋友,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关沧海话音未落,脚下的玉石台顷刻间结满冰霜。
眼看着掌门就要动怒,关沧海却没有停下话头,继续道:
“你要御的……不会是壮壮吧?!”
€€!
一道阴冷的杀意从床榻边射|过|来,裹挟着无尽威压,让左右护法顷刻间便双膝发软,扑通跪下来。
好了。
这下完了。
果真动怒了。
凌碣石心里叫苦不迭。
他每天能被自己这个缺心眼的同僚坑十次不止。
可是,关沧海和孤月真君乃是同门师兄弟,早在孤月真君成为寒玉门掌门之前,两人就交情匪浅,甚至,五百年前,孤月真君拜入寒玉门当天,还是关沧海做的引路人,毫不夸张地说,那时候,孤月真君是关沧海看着长大的。
世人皆知,靳言虽然性子冷淡,孤僻,但是十分念旧,护短。
关沧海有这样的交情在,就算平时再怎么口无遮拦,掌门对他都会多几分容忍的。
可是凌碣石就不同了。
他是半路入的寒玉门,他做到右护法这个位子时,靳掌门早已经在那个高处不胜寒的位子上,坐了百年之久了。
他与掌门没有旧交,为人处世,就格外谨小慎微一些。
所以此刻,再次被缺心眼的同僚牵连之后,凌碣石跪在地上,十分心累地给关沧海传音入密:
“从今往后,咱俩分开汇报,你踏入寒玉宫,我就绝不靠近。我踏入寒玉宫,你便躲远些。”
关沧海闻言,满不在乎,同样传音入密:
“干啥?又要跟我划清界限?这次打算分开多久?”
他俩一左一右两个护法,在这个位子上做了几十年了,凌碣石隔三差五地就说要和他划清界限,这事老生常谈了,关沧海根本没放在心上。
反正每次说要分开,要不了十天半个月,还是会和好如初。
凌碣石对同僚的态度感到不满,眉头拧着,
“既是要划分界限,何来的期限一说?”
他二人跪在床榻边的玉石台上,并排跪着,眉来眼去地传音入密,床榻上,靳言便撑着手肘,冷着脸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