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不足蛇吞象,最后只会伤了自己,便宜了敌人。”
林澹有些不服气,“我没你想得那么弱……”
“没有?”
靳言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不近人情的铁面人妻,可是他的夫君实在是有些太过天真,让他不得不用一些特别的手段,让对方认清现实,
“走,你随我去一个地方。”
靳言说着,捉住林澹手腕,将他带到自己的恩赐剑上。
恩赐剑感受到靳言的灵力,剑鞘轻轻一颤,立即像离弦的箭矢一般,朝殿飞射|出|去。
林澹脚下一个趔趄,吓得慌张抬起手臂,紧紧抱住靳言纤细的腰身。
耳边风声呼啸,他扯着嗓子喊:
“我们去哪?”
靳言在他脑海中传音入密:“饱餐一顿。”
.........
仙山脚下,玉焱峰洞府内。
这是玉焱峰峰主燃天尊者修炼的地方。
以前林澹在阳灵花园边上的小菜园子里做临时工的时候,玉焱峰峰主算是他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所以这玉焱峰林澹从来没靠近过€€€€他一个底层种菜的,肯定是没资格进入“总裁办公室”的。
如今被靳言带着,如入无人之境地闯进这洞府中,乍一看到眼前景象,林澹着实吃了一惊€€€€
这洞府外头看着平平无奇,里面,竟然被刺目的火红色铺满每一个角落。
鲜红的杜鹃、橘红的凌霄、艳红的玛瑙珊瑚、还有各种林澹叫不出名字的红色植物和宝石,在地上和石壁上铺了一层又一层,放眼望去,跟加了红色滤镜的阿凡达现场似的。
林澹一开始看到的时候,觉得无比震撼,震撼过后,心里又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情绪。
他往侧边挪了两步,来到石壁边上,抬起手,摸了摸一处生长在石缝中的红杜鹃的花瓣。
这可比他在寒玉宫用自己的灵力捏的那些小红花,生动多了,漂亮多了……
还说什么寒玉宫常年被冰封住,受到极寒之气的困扰,除了白色,看不到一丝别的颜色……
他还信了,果真没日没夜地拿自己的灵力去捏那小灵花,用红色把寒玉宫铺满……
其实,分明就在寒玉宫脚下,这玉焱峰燃天洞里,就满目都是猩红色嘛。
觉得寒玉宫冷清,一道灵力,飞到这玉焱峰燃天洞里来,不就能看到这副热情似火的景象了。
林澹手上摸着杜鹃,心里嘀嘀咕咕的时候,另一侧,靳言正将神识铺开,仔细查探着洞府内的情况,并没有注意到林澹这边的异样。
待到查探完,靳言传音入密给林澹:
“积素也在洞府中,他应当也是冲着同一个目标来的。
“既然他肯出手,倒省了我不少麻烦,待会你安心守在这洞口,听我指令,没有我的口信,切莫轻举妄动,知道吗?”
靳言一边在林澹脑海中说着,一边抽出恩赐剑,剑刃朝外,剑柄送到林澹掌心去,
“恩赐护在你左右,帮你掩藏气息。”
说罢,见林澹没动,送到手心去的剑柄也不接,靳言这才看向林澹的脸,发现对方面色不好,眉头紧紧皱起来。
靳言微微一怔,
“怎么了?”
林澹这才回过神来,把恩赐剑接过来,一道防御结界立即出现在他周围,把他的气息掩藏得干干净净。
周围杜鹃凌霄珊瑚上散发的那浓烈的陌生的至阳灵力的气息,也跟着被隔绝出去,让林澹原本绷紧的神经,缓和了不少。
“没、没什么。”
林澹摇摇头,故作轻松地朝四周看一圈,
“不是说来吃大餐?这里除了漂亮的小红花小红石头,什么也没看到啊。
“老婆,你说的,不会是秀色可餐吧?这儿到处都是红色,确实是看都看饱了……”
靳言下意识想说一句“秀色可餐”不是这么用的,可是看到对面修士的神情,揶揄的话又讲不出口。
这笨蛋……怎么怪怪的?
靳言眉头轻拧,“到底怎么了?”
林澹也不想这么别别扭扭的,怪矫情的,可他忍不住。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把话挑明了,
“为什么要带我来你前男友家里?你以前也没说过,你前男友家种满了小红花啊,也不知道是种给谁看的……”
靳言闻言,一脸迷茫。
他怔了许久,才问:
“前男友……是何物?”
“不是个东西。”
林澹下意识回一句。
第116章
靳言一时怔住,
“……什么?”
靳言不懂什么是“前男友”,更不懂为什么林澹要说“前男友”“不是个东西”,但他大概猜到,这笨蛋讲的这些奇怪的话,是他穿越之前的世界的用语€€€€
就像“老婆”这个词,靳言至今仍旧不知道是何意,他猜测,大概应该是“夫君”的意思,所以欣然接受。
不过,靳言能看出来,这笨蛋现在在生闷气。
至于为什么会突然生闷气,靳言不明白,他正想开口再问,背后的洞府内,传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声响。
靳言脸色一沉。
林澹也听到那声音了,但是没意识到那是什么,仰着脖颈,视线越过靳言头顶,朝洞府内看,
“里面怎么了?”
靳言横向跨一步,抬起手,掌心捂住林澹的眼睛,
“别看。”
“嗯?”
林澹有点懵,但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没动了。
.........
和洞府外侧琳琅满目花团锦簇的红艳热闹相反,靠里的这处洞室,陈设冷冷清清。
这是魏书彦平时打坐修炼的地方,洞室里,除了隐约从石缝下头透出来的岩浆的橘光之外,一片漆黑。
唯一仅有的摆设,是靠最里侧的石壁边上放着的一个石台。
那石台做的细窄,平时只用来打坐入定,并不能躺平休息。
因而此刻,魏书彦仰面躺在石台上,上半身便被迫弓起来,头肩抵在嶙峋滚烫的石壁上,身体像海浪一般,被迫一下一下有规律地拍打在石壁上,脑袋发出“咚”“咚”的闷响,发髻都被撞散,黑发披散开。
从积素悄无声息地进来洞府找他,到他现在这样,像一条烤鱼被冰凉的剑刃捅穿身体,然后放在烤架上来回煎熬,只用了短短一炷香的时间。
他倒是毫无怨言,甚至从头到尾一个字也不曾吐露,只默默地配合对方。
他早已经习惯了。
他抬头,视线紧紧盯住头顶的一根石柱上,将落不落的岩浆,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才勉强让喉咙里漏出的喘息声不那么明显。
每次都是这样。
但总会结束的。
一个时辰不够,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不够,一夜过去,也终究会结束。
他每次都将双唇紧绷成一条线,在漫长的沉默中,心中默默计数,算着结束的时间。
身前那个清瘦、冰冷的白色身影,绝大多数情况下,都和他一样,保持沉默。
只有偶尔心情不好时,会故意加重力道,听到魏书彦难耐的声音漏出来,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冷冷说一句:
“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魏书彦以为,今晚也不过是和以前那许多个夜晚一样的,再寻常不过的一次“深入交流”。
可是,没想到,这次身前那人,却不知为何,变得十分反常。
那人突然伸出手臂,撑在魏书彦身侧,然后俯|身|下|来,将脸无限贴近到魏书彦眼前。
积素的身形消瘦,皮肤白皙,细瘦的手臂搭在魏书彦肌肉紧实的麦色肩膀上,形成鲜明对比。
他将魏书彦的脸强行掰正,逼迫魏书彦和他对视。
接着,积素冷笑,冰冷的吐息拍打在魏书彦滚烫的耳廓上,激得魏书彦身体不自觉轻颤。
“燃天,你到底在想什么?”
魏书彦神情漠然,牙关紧咬,并不打算回答积素的问题。
积素又冷笑一声。
并不需要魏书彦回应他,他自顾自把话讲下去:
“这么多年过去,对于那一晚的事,你还是耿耿于怀,是么?
“那晚你拿着冷月寒玉石,跪在寒玉宫偏殿门外,求见掌门,中途被我劫走。
“至今,你还是认为,那晚如果不是因为我从中作梗,你应当已经与掌门双宿双飞,最差,也至少能与他神识双修一场,是么?”
魏书彦仍旧一言不发,但是从他微微蹙起的眉头,积素可以确定,他认可了自己的话。
积素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