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永乐四下瞅瞅,指了主殿旁边的侧殿,叫他们好生搬进去供着。
四个男人搬金象到侧殿,轻手轻脚放上黑棕色祭台上,摆的方方正正,然后离开了。
钱小东一副没见过大世面的模样,盯着金象看,他惊叹道,“哇!顾大师,这尊金象是全金的吧?得花个几十万吧?”
顾永乐说,“我不清楚。”
“怎么?不是大师你自己买的么?你还有这么阔气的朋友啊,已送就送全金神像啊!”
庄景西看了金象两眼,继而侧脸看向顾永乐,“怎么不放在主殿?”
“啊?”顾永乐还有些懵。
“你怎么不把金象放主殿供奉?”庄景西又问。
“哪能啊,主殿我要用来供奉景西你送的神像啊。”顾永乐说。
庄景西说,“我叫工匠雕刻的,没这尊金象这么名贵值钱。”
“心意!”顾永乐伸手抱住庄景西的肩,“再说了,景西你就是啥也不送,我也很高兴的,咱们俩啥关系啊,可是过命的兄弟。”
说着,顾永乐有意看了庄景西一眼,别有深意道,“不然景西你觉得凭咱们的关系,还比不上那区区金象?!”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是咯!咱们兄弟俩岂能用金钱来衡量,除非在你心里,一直把我当外人……”顾永乐偷瞄庄景西一眼,现在他用着顾永乐的壳子,还真不敢肯定庄景西当他是好兄弟了呢。
朋友他们一定是好朋友,兄弟呢?好兄弟呢?
庄景西说,“你有危险,我命都可以不要,你说我把你当什么?”
钱小东站在一旁,不只咋的,总觉得听着怪怪的,怎么有那么一丢丢撒狗粮的嫌疑??!!
看见金象,顾永乐想起来程一昌之前答应过,他的国师道观开业,会送个金象过来的,可这些天了,一点消息都木有,看来是打水漂了。
商人说的话,果然不可信!
顾永乐也没想着他真的会送,只是程一昌明面一套,背面一套,他觉得这人不实诚,有事要求你的时候,一个劲奉承讨好,等问题解决了,不需要你了,就高傲的要命。
爱送不送,谁还稀罕呢!下次别有事求我,不然酬金加倍都不理睬他!哼!
钱小东离开后,顾永乐也打算回去了,可就在迈出门槛时,他听见“噗噗噗噗”冒泡声了。
顾永乐回过头,瞅见是大鱼缸里的黑龙在突突冒泡泡,他踱步走过去,给黑龙喂剥开壳的虾肉。
黑龙一开始用力摆动鱼尾,很高兴的样子,应该是在给顾永乐贺喜。
可没一会儿,顾永乐就觉得不对劲了,黑龙空洞洞的眼眶里,怎么还渗出血水了啊?
眼底的鲜血突突流出来,很快鱼缸里面的水血红一片。
顾永乐赶紧提来一桶干净的水,伸手进浴缸里捧黑龙出来,放进清水里面。
另一条黑鲤鱼也不断在挣扎,要窒息了般,顾永乐赶紧也捧了出来。
他看着满鱼缸的血水,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可具体哪里出了问题,顾永乐一时间也没想明白。
庄景西和顾永乐一起,换好鱼缸里的水,重新放两条黑鲤鱼进鱼缸里,庄景西叫顾永乐别想太多,明天道观正式开观,会很忙的,叫顾永乐今晚好好休息。
当晚,庄景西在顾永乐家睡,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顾永乐辗转了一夜,也没怎么睡,他一直在想,不应该啊,程家庄养尸地已经处理完了,不可能还有问题的啊?
可如果不是程家庄,顾永乐想不通黑龙的眼睛为何会流血。
顾永乐一晚上嘀咕着,庄景西睡姿啊一旁,不可能睡得着。
“也许黑龙的眼睛旧疾复发,不然是不小心碰到伤口了也不一定。”庄景西伸手拍了拍顾永乐的胸口,“好了,睡吧,不然明天起不来了,明天几百个人过来祝贺呢,到时候顶着熊猫眼不好。”
“也是!”天大的事都没有国师道观开观那么重要!
顾永乐倒头就睡,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庄景西见他睡着了,夜里风凉,给他提了下被子。
顾永乐一个翻身,伸手顺势就抱上庄景西,庄景西整个埋进顾永乐怀里,回过神来要让开,顾永乐再次抱紧了,这次还跨起一只脚伸过去扣住庄景西的大腿,牢牢锁住。
庄景西顿了顿,心跳的漏了半拍。
第二天,顾永乐很精神,庄景西却有些精神不佳,不时用拳头挡着嘴巴打哈欠。
天蒙蒙亮时,庄景西和顾永乐来到天下第一国师道观,正式打开道观大门前,顾永乐特意去瞅了眼那根枯黑的桃木枝,发现还是干枯皱巴巴的。
顾永乐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他拿来一张红布盖住桃木枝,只留出桃枝下半截。
顾永乐不担心,庄景西反而有些替他着急了。
“你这么有信心这个风水眼是大吉大旺风水眼?”庄景西问。
“嗯。”顾永乐用力弹头,没半点犹豫。
“万一……”
“放心啦,没万一,都在我的预计范围内,等下所有人都来了,掀开这红布,在场的人肯定被吓一跳。”顾永乐自信满满。
早上七点左右,道馆门口传来轿车引擎声,“轰轰轰”的。
顾永乐走出去,还没看清谁来了,就瞅见一队伍人提着大大小小的花篮,一一排列整齐放在道馆门口两排。
“恭喜乐哥开张大吉,赚多多小钱钱!”朱志远笑着说。
“……”
顾永乐说,“低调点,我开道观的初衷是为了帮助更多的人,赚钱只是一个很小的原因。”
“懂!我懂!希望乐哥多开分店,看遍全国各地!”
顾永乐:“……”
这孩子被社会荼毒太深了,恐怕救不回来了。
朱志远:“…………”
朱志远后,陆续有人来了,都是开着小轿车过来的,车子停在广场上,一眼望过去,亮闪闪的,一众都是名车。
“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小伙子,年纪轻轻开道观真有本事啊!”
“我在他这个年纪,还只是观里一个实习道士呢,顾大师真是太厉害了!”
顾永乐说,“感谢大家赏脸过来,里面有好吃的麻辣烫,你们每人可以吃一碗。”
众道人:“……”
顾永乐站在大门口迎接过来的宾客,站的时间久了,有些累,就想着到大榕树底下乘乘凉,可他刚走到大榕树旁边,就听见几个道人在校生议论。
“黄大师,没想到你会来参加这野鸡道观的开观仪式啊。”
“哎,我哪里是想来啊,张大师你不知道,我都是被逼的。”
“被逼的?”张大师说,“他怎么逼你了?”
“不说我了,张大师你平时业务这么忙,怎么会有时间过来啊?”
“哎我也不想啊,若不是看在庄景西连夜上门送请帖,我肯定不会过来,庄景西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看来大家的情况都一样啊。”□□说,“前天夜里,我的徒弟拿着请帖告诉我是庄处长送过来的,我还不相信呢,走到大厅看,这不就看见庄处长冒雨过来送请帖了,他还叫我当天没事的话,早点到,好像是不想让某人失落。”
“是啊。”张大师说,“半夜看见庄处长过来送请帖,我还以为是调查科有啥事呢,打开看才知道是个新道观开门立观的请帖。”
“这道观的观主,不会就是刚刚站在门口的那个小孩吧?看起来很年轻啊,还没成年吧?”
“估计就十来岁吧,他也是厉害,年纪轻轻就又这笔巨款,不然哪能在步行街人流这么旺的地方开间足足有几百平方大的道观啊!”
“可能是庄处长投资的。”
“不能把,庄处长可是公家人,不能随便在外面投资做生意的吧?”
“谁知道啊,听说顾永乐也是道修调查科的正式员工,怎么他又可以独自建道观啊?”
“谁知道啊,可能有后山吧。再说了,看他样子,道术应该不咋的吧?”
“我严重怀疑他根本不懂什么是道术。”
“没这么夸张,我听朋友提起过他,听说道术听出神入化的,不过我没有亲眼看到,是谣言也说不准。”
……
他们说着话,顾永乐踱步走到他们身边,开口要说话呢,庄景西走过来了。
看见庄景西,那些张大师□□黄大师纷纷跟庄景西问好,他们都没发现顾永乐也站在一旁。
庄景西给那些大师介绍顾永乐,说他不仅是天下第一国师道观的主人,还是道修调查科的大队长。
几位四五十岁的大师听了,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顾永乐知道在场的很多道人都对他的道术有疑问,借着今天道观开观的大喜日子,他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带院子里的道人来到插桃树枝的地方,刚要介绍乾坤风水眼,却听到有几个穿蓝色长褂的男人说:
“用桃木枝是要测试风水眼吧,这里以前是凶宅,能有好风水眼吗?”
“听说这宅子死过几个经手人了,都是三十来岁的年轻人,他们被吓得面目扭曲,好几具尸体都是被砍断双脚的,这样的凶地,会有风水眼?唬谁呢。”
“等着看吧,一会红布掀开,桃枝肯定没啥变化的,还说是加入道修监管所最年轻的成员呢,听说前不久轰动一时的‘白马簪花’灵穴也是他点出来的,真是见面不如闻名,也就这样,没啥特别的。”
他们说着话,有人发现在场的道人里,每一个是茅山道观的。
看来业内传言不假,茅山掌门陈文海真的很鄙视这个新出道的年轻人,不然凭庄景西的威望,陈文海不可能这点面子都不给的。
顾永乐和陈文海的梁子算是结上了!
他们说的话,顾永乐都听到了,他不打算解释,陈文海本来就不在他的宴请名单里,在顾永乐看来,陈文海给程敬之下药是小人之举,还侮辱了他的小师妹,更是叫人不齿。
顾永乐不和这样的人为伍。
“你们没听说吗?庄景西跑了方圆数十里,连夜送请帖,几乎所有道观都送了,连一些不出名的,名不经正传的他都亲自送到了,可唯独没送给茅山。”
“不是吧!”穿条纹西装的男人很是惊讶,“茅山可是最正宗的道观,历史悠久,很有威望的啊,连赤脚风水先生都请了,会不请茅山道观?你这消息假的吧?!”
“本来我也不信,可你看看,今天几百个道人都来了,偏偏没瞅见茅山道观的人,别说他们掌门了,就是个小徒弟都木有。”
“兴许是陈文海自视过高,看不起顾永乐呢,他也就是个毛头小子,陈掌门不赏脸也有可能的。”
“可,这可是庄景西连夜冒雨送的请帖,陈文海这么€€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吗?”穿条纹西装的男人摇头,“不像,之前陈文海还哈巴狗样想结交庄景西呢。”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多了,朱志远听着,笑出声来了,他走到几个说得热闹的道人面前,清清嗓子说,“陈文海那孙子,我乐哥才不会邀请他呢,连同门师兄的小情人都硬上了,真是修道界的楷模啊!!”极具讽刺。
在场的都是学道的,对于茅山道观内部的事情也有所耳闻,确实是陈文海永乐手段,不仅占有了程敬之的初恋小女友,还抢了本该属于程敬之的掌门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