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没睡?】
【沈晏:[点头]】
【裴渊:我上去说点事。】
沈晏微愣。盖了镜头关了麦才说,看来是什么不想让节目组知道的事情。
他将床头壁灯扭到最微弱的档按开,很快听到裴渊上楼的动静。
沈晏坐起身,立起枕头靠在背后:“什么事?”
裴渊是拿着手机上来:“元韬和维意的事。”
他在床边坐下,给董元韬拨去电话,打开公放。
董元韬很快接通:“裴渊哥,我们关灯关麦了。”
裴渊开门见山:“你们ZXD是不是准备解散?”
那边静了下,许维意的声音才响起:“来录节目之前,公司是打算让郑佳单飞,希望他在节目里先炒一波热度吸路人。不过现在他一公就被淘汰,不知道公司会不会改变主意。”
如果继续保持ZXD,那他俩肯定还得继续给郑佳垫脚。
裴渊又问:“你们的合同还有多久到期。”
许维意:“都是还有6个月。”
沈晏看一眼裴渊,从他脸上看出,答案应当和他的预想相差不大。
正因为董许两人合同即将到期,以后不一定能再捆绑他俩给郑佳输血,所以公司才着手准备拆组合。
裴渊:“你们准不准备续签。”
这一回,那边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一些。
好一会儿后,董元韬才语带犹豫地说:“我们从练习生时期就一直在公司,虽然现在这样……可我们也不知道可以签去哪里……”
许维意的思路清晰一些:“如果有好公司挖我们,我们肯定会考虑。可是现在,我们也没有别的更好选择。”
沈晏已经明白裴渊的意思,开口道:“现在没有,可等这节目结束,就不一定了。”
裴渊对沈晏点个头,然后给对面两人扔了个炸弹:“我把盛华的艺人总监名片推给你们,你们可以先接触一下。”
对面传来几声呛咳,董元韬回话的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盛盛盛、盛华?!”
那可是娱乐圈内顶级的几家大经纪公司之一。
裴渊继续说:“我和他聊过你们,他说只要没有合约纠纷,可以把你们签进盛华。”
对面响起两声明显的抽气声。
裴渊却语调不变:“你们要考虑清楚。大公司虽然资源多,可手下艺人也多,如果你们表现平平,不一定能分到蛋糕。在小公司,说不定反而会得到资源倾斜。”
但前提是,公司愿意捧他们。
董元韬和许维意被裴渊点醒,这下沉默得更久。
沈晏不见他们回话,笑道:“还有半年。只要后面的5期里,我们的舞台能不断征服观众,你们还愁什么,肯定好多家公司抢着签你们。”
裴渊接道:“君玉说得对,先顾好这3个月。而且,我现在其实有点担心,你们热度起来之后,你们公司会趁热给ZXD接许多通告。要是这样,后期你们恐怕没有多少时间准备节目。”
对面再次响起抽气声,董元韬立刻道:“我明天给经纪人打电话,向他强调要给我们留出足够的时间。”
许维意也道:“我们等会儿就发微博,把往下3个月的行程公布出来,向粉丝承诺我们会以节目为重。这样可以倒逼一下公司。”
裴渊:“好。总之你们做好准备,这3个月奋力一搏。”
对面传来两声有力的“嗯”。
裴渊挂断电话,就迎上沈晏带着探究的目光。
沈晏:“你还认识大公司的艺人总监。”
裴渊镇定道:“一点私人关系。他俩的事,你可以不用再担心。”
沈晏笑笑,却突然转个话题:“我刚才看到我们的粉丝在说,承朝有个摄政王和大将军跟我们同名。”
他紧盯着裴渊的眼睛,可惜,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裴渊只是说:“是吗?这么巧。”
沈晏:“现在都有粉丝在嗑前世今生双CP。”
裴渊:“CP粉的脑洞一向都大,不然也抠不出糖嗑CP。时间不早了,睡吧。”
说完,他自然地起身下楼。
沈晏在黑暗中目送他的背影,无声地笑了下。
在上一世,其实裴渊最先掌控的军权是羽林卫和密探。唯有裴渊牢牢控制住宿卫与宫门,沈晏才能带着侄子嫂子在宫里睡得安稳。
而裴渊只要身在京中,绝大部分时候,都是宿在宫里。一开始形势险峻,他直接就睡在沈晏寝殿的偏殿。后来虽然平稳,但可能是住惯了,裴渊一直没改地方。
不当值的时候,裴渊还会来找沈晏,不一定有事,经常只是陪在身侧。沈晏也由得他,毕竟从小他就跟着自己,两人一同长大,更是早已习惯有这么个人在旁边。
再后来,沈晏坚持不娶,裴渊更是不知被哪个道人算出命犯孤煞不宜娶妻,两人就这么一直陪伴彼此。
那时京中同样多有他俩的传闻,连沈晏都亲耳听到过好几次旁人议论。
不全是诋毁之词,甚至多数都像是带有祝福之意。
以前沈晏还不太懂,现在嘛……
沈晏重新躺好,关上灯,心中感叹一句€€€€
嗑CP这种事,还真是古今皆同。
第025章 前世今生
或许是睡前想起以前, 沈晏又一次梦到了往事。
他睁开眼,看见四周的幔帐,是他寝殿里的式样。
他还感觉到自己心跳颇快, 急一下缓一下地撞着胸腔。
沈晏自认心境挺平和, 一时不知为何会如此, 直到听见幔帐外有道略尖细的声音在小声问:“殿下,又夜惊了?”
是他身边的大宦官。
沈晏恍惚一瞬,才察觉自己大概是在做梦。
曾有一段日子,他时常夜惊,睡得很不好,吃了药也不见效。他身旁大宦官担心, 还亲自给他守夜。
后来……
沈晏坐起身。外头大宦官觉察,立刻让人挂起幔帐, 伸手扶着他下床, 又接过斗篷给他披上。
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点凉气的风, 让心跳慢慢趋于平稳。
沈晏就着大宦官的手喝口温水,问:“什么时辰了。”
大宦官:“约摸卯初二刻, 您还能再躺两刻钟。”
沈晏轻拢斗篷:“罢了, 躺着也睡不着。让人掌灯吧, 我出去吹会儿风。”
一边说,他一边向外走。
跨出门去, 顿时感觉比沉闷的殿内舒畅不少。
沈晏在廊下站了片刻, 便听见有轻微的脚步声接近。
很熟悉的脚步声。
他转头, 果然见裴渊走来。外袍有些凌乱,似是仓促间披衣而来。
裴渊走到近前, 低头行过一礼,很快直起身问:“殿下今日起这般早, 可是有事。”
沈晏笑笑:“无事。醒了睡不着,干脆便起了。殿内闷,我吹会儿风。”
正说着话,一阵风吹来,沈晏尚未扎起的头发被吹起几缕,落下之时贴在脸颊上。
裴渊伸出手,手指轻轻蹭过沈晏脸颊,将那几丝乱发别过他耳后。
沈晏被这一下摩挲得有点痒,不禁微微眯眼。
裴渊就着廊下灯笼的光仔细看看,蹙起眉头:“殿下近日休息不好?眼下有些青黑。”
先前一个月他都在京郊军营巡视,昨日回来也就匆匆见过沈晏一面,便赶着去处理积压下来的事,竟是此时才发现沈晏面色的疲惫。
沈晏刚想说无事,却见裴渊转眼去看身边大宦官。
大宦官知他二人素来亲厚,直言道:“殿下这大半个月里时常夜惊,醒了又久久不能入睡。奉御已换过两三个安神的方子,可也没多少效果。
“只说许是政务疲惫,这由夏转秋的天气又热凉交替,本也容易睡不好。可冰盆却万不可用,怕寒气入了体。只能等完全入秋,去了潮气,该是便能好了。”
裴渊眉头皱得更紧些:“天气也不独是今年如此,往年怎不见有这等事。”
沈晏失笑:“身体一年一个样,哪有你这样比照的。”
裴渊看看他,垂下眼:“殿下昨日也不与臣说……”
沈晏:“和你说这个干什么,你要为我守门吗?”
裴渊想了想,还真的正色道:“民间有传,夜惊是邪魅扰人。都说邪物怕恶人,臣当可为殿下守门。”
沈晏微愣,随即笑道:“莫胡说,你哪是什么恶人。”
裴渊:“臣多历战阵,身上煞气重,也可吓退邪魅。”
沈晏看他眼中带着坚持,想了想,道:“要这么说,不如,你将你那柄枪的枪头给我放在枕边吧,它的煞气怕是不比你身上的轻。待你下次出征,我再还你。”
裴渊该是完全没料到沈晏会这么说,呆了片刻,方才点头:“臣今晚送来。”
沈晏看看天色,在他肩上轻拍一下:“回去洗漱,一会儿过来陪我用早膳。”
说罢,转身返进殿中。
梦境一晃,便到了晚间。
沈晏正在净面,裴渊捧着个锦盒进来,亲手放到床上枕边。
裴渊:“枪尖锋利,殿下莫要碰它。”
沈晏坐到床边,打开盖子看看,见枪头被擦得锃亮,丝毫看不出曾饮过多少敌人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