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安气个仰倒,“怎么不是你夜梦先帝?”
谢蕴思索好了下句:“我与先帝是君臣,你与先帝先母女后君臣,能一样吗?”
秦思安不服气,道:“话是这样没错,那我就等于给你背锅了,你怎么不说是来问顾漾明一事的?”
自己快成了专业背黑锅的!
谢蕴‘苦口婆心’劝说道:“罢了,你说,陛下要罚,我替你挡着。”
“你说话算话?”
“算话!”
“陛下到!”
两人迅速站好,秦思安躲在了谢蕴的身后,女帝急匆匆进来,脚步一顿,目光扫过两人,“你二人在这里做什么?”
秦思安张了张嘴,谢蕴代为回答:“秦大人说昨夜梦到先帝,先帝挂念长公主,让她来看看,她不敢告知陛下,半夜拉着臣过来了。”
先帝当年一梦,废太女查东宫,众所皆知,谢蕴这么一说,女帝怔了下来。
“当真?”她问秦思安。
话都说出口了,秦思安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回陛下,如谢相所言。”
女帝扫了两人一眼,“卿家们辛苦了,去殿上等着朕。”
秦思安腿软了一瞬间,谢蕴拉她退下了。
谢蕴说道:“乱入后宫,陛下又有美人,你说我们会不会被冠以贿赂后宫的罪名?”
“被你害死了。”秦思安头疼极了,懒得听她的话,大步跑开了。
殿内的女帝走至长姐跟前,蹲了下来,“阿姐,你怎么了?”
“你不晓得,她们想杀了我,掐我脖子。”承桑茴学着掐住自己的脖子,故意咳咳两声,“我险些就死了,杀了她们,不然,她们下回还是会来杀我的。”
挨罚
承桑茴半疯半傻, 她说的话,女帝不会全信,但也不会不信。
安抚好长姐, 女帝询问伺候的宫娥, 宫娥并没有隐瞒, “先是两位大人过来的, 说了会儿话,殿下就开心得跳舞, 接着送宵夜来了,殿下看到吃食就发脾气, 说不好吃,接着就动手打人了。送宵夜的宫娥吓了一通,谢相体谅她们, 就让她们先走了。”
女帝思衬道:“今夜的吃食有何不同?”
“并无不同,与往常一般。”
女帝并没有打消疑虑,“两位大人说了什么?”
“奴婢不知, 奴婢们在殿外候着。”
女帝又问:“你们在外面候着, 两人在里面?”
“谢相在内, 秦大人在外候着, 没过多久, 秦大人也进去了。”
女帝凝眸,谢相与长姐说了什么, 说得那么高兴。
宫娥处问不到什么了, 女帝吩咐摆驾去大殿。大殿上两位肱骨臣下,正在候着她了。
“谢卿, 你先说说,你与长公主说了什么, 让她高兴得跳舞。”
女帝一入殿就开口询问,气势逼人,迫得众人不敢抬首。
“回陛下,臣说臣要成亲了,请殿下去观礼。”谢蕴平静地回答。
女帝停在她的身前,“你半夜过去就为了请她去观礼?”
“不瞒陛下,臣的那位未婚妻不见了。”谢蕴无奈道,“听闻是被东宫旧人抓走了,臣没有办法,秦大人刚好做梦,我二人一道去见见殿下,或许有所突破了。”
提及东宫旧人,女帝面色骤然变了,“东宫旧人抓她做什么?”
谢蕴叹气,语气低沉:“大概因为那张与荣安相似的脸,反正臣的未婚妻不见了,亲也结不成了。”
“倒是古怪,你问出什么了吗?”女帝渐渐打消疑虑。
谢蕴睁大了眼睛说瞎话:“臣一说成亲去观礼,殿下高兴坏了,翩然起舞,臣还没来得及问,秦大人就进来,殿下认出她了,喊了一句秦思安。秦大人高兴坏了,没成想,点心不合意,殿下发了脾气。”
女帝看向秦思安,秦思安头皮一紧,忙回道:“回陛下,臣没听到,谢相说她听到了。不过,臣确实很高兴,殿下还记得臣啊。”
谢蕴抿唇,想笑,碍于女帝在,笑不出来。
两人满嘴谎言,女帝也分辨不出谁真谁假,只道一句:“你二人半夜闯宫,是要掉脑袋的。”
登时,两人跪下,尤其是秦思安没出息地开口求饶:“陛下,臣也是被梦境困扰,望陛下恕罪。”
说完,她捣了捣谢蕴的肩膀,“你快说句话呀。”
谢蕴跟着说一句:“陛下,臣也是思念未婚妻,都怪秦大人,非要给我送个美人,惹得我家那人跑了,臣也是遇人不淑,望陛下恕罪!”
秦思安:“……”
“谢蕴,你什么意思。美人是你让我给你送的,你怎么还倒打一耙。”
谢蕴闭着眼睛说:“秦大人,我让你送,你就不能悄悄的送吗?我设个别院藏起来,你倒好哦,敲锣打鼓的送过去,我的后院都着火了。”
秦思安背了一锅又一锅,气得说不出话来。
女帝扶额,“你二人出去吵。”
谢蕴似乎不觉得帝王怒气滔天,甚至火上浇油:“陛下,臣的错,臣与秦大人说了,您要罚,臣替她挡着。”
秦思安不敢言语了。
女帝凝着谢蕴,“谢蕴,你搞什么名堂。”
“臣实话实说,你问秦大人,臣可曾说过这句话?”谢蕴问秦思安,“我说了吗?”
秦思安点头如捣蒜,“说了,确实说了。”
谢蕴虔诚极了,女帝冷笑地望着两人,眸色冷冷,“你二人闯宫很有理,认定朕罚不得你们。”
两人突然乖巧极了,也不吵了。
降职是不可能的,她找不到妥善的人承接她们的指责。
女帝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一阵,道,“秦思安,你既然思念先帝,那就去皇陵去给先帝守灵半月。”
谢蕴不怕死的开口:“陛下,臣替她去守灵,鸿胪寺的事情还需她去办呢。”
秦思安目光颤颤,小心提醒陛下一句:“荣安还没打消主意呢。”
使臣一行还在驿馆内住着,这些时日鸿胪寺盯得紧,拒绝后,使臣很是不满,就怕她们又打什么坏主意。
女帝沉吟一番,道:“秦思安,罚俸半年,回家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出。”
钱没了,人还在京城,陛下召见就能出来!秦思安松了口气,扫了一眼同僚,同僚不知在想什么,看着地板出神。
“谢蕴,你近日闲得很,朕给你半月的时间去玩。”女帝眼眸生冷,“今日朝后自己去领三十鞭子,去找你未婚妻去。”
秦思安面色骤然变了,忙行礼要求情,谢蕴出手也快,拉住她的手,悄悄摇首。
秦思安不解,看向她,你玩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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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宁等到宫门开后才回到别院。
顾漾明醒着,手旁多了一叠情报,谢昭宁匆匆说道:“我拿出玉佩,她疯得更厉害了,直接就抢走了,宝贝似的塞进怀里。我瞧不清,她是真疯还是假疯。”
顾漾明脸色暗黄,神色极差,听后琢磨一阵,谢昭宁又说:“我碰到了谢相与秦思安,她们先我一步进去的,后来殿下发疯,谢相让我先离开了。”
“她二人死不了,不过承桑珂必然起疑了。”顾漾明随意说了一句,“她二人去找殿下做什么?”
“不知道,没来得及问。”谢昭宁摇头。
“罢了,问她们做甚。”顾漾明精疲力尽,望向少女:“你搬了新宅子?”
“买了,还没有修缮。”谢昭宁乖巧的点点头,“怎么了?”
顾颜明深吸一口气,胸口闷得厉害,“浮清,你们都挪过去,日后听从贵人的调遣,这里的阵法都撤了。”
浮清领了吩咐:“属下这就去办。”
谢昭宁不解:“为何要挪过去。”
“这些都是你的,我还有些铺子,都给你,新宅子修得气派些,谢蕴此人心计深不可测,别事事都交心。 ”顾漾明费力说着,有些喘不过气来,“我留之无益。”
旧主新主,好歹都要知会下面人一声。
谢昭宁沉闷,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顾漾明昏昏沉沉,她趁着自己还有些清明,问道:“她可说了些什么?”
“没有。少傅,您说,她到底……”谢昭宁问不出口,到底有没有疯呢。
顾漾明含笑,道:“我怎么知晓呢,漾儿,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我让人去宫里打探,谢蕴与秦思安夜闯冷宫,是为了什么呢?”
谢昭宁说不上来,奔波一夜,心惊肉跳,她确实累了。
等她出门后,顾漾明唤来心腹,撑着坐了起来,吩咐道:“将此地的地址告诉秦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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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宁一朝睡了大半日,醒来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坐起来洗了脸,婢女端来饭菜。
填饱肚子后,谢昭宁去找顾漾明。
顾漾明今日精神很好,坐在院子里看云,谢昭宁咦了一声,“少傅,您今日精神很好啊。”
“是很好。宫里来了消息,那两人都回家闭门思过去了。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顾漾明笑意狡猾,指尖轻轻点着轮椅扶手,“想她了吗?”
近几日来,谢昭宁被旧事牵扯,为长公主不平,为少傅不平,昨夜陡然见了谢蕴,心里的那股思念如暴风雨般来袭,顷刻间,将她筑起来的心房分崩离析。
可摆在自己面前的事情,她又不能回去,“我陪着您,不回去了。”
“我都快死了,你陪着我做什么,回去吧。”顾漾明自嘲一句,端起茶浅浅饮了一口,道:“她长得确实很不错,比秦思安好看多了。”
谢昭宁:“……”秦思安若是听到这一句,肯定会不顾紧闭从家里跑出来掐你脖子问哪里不如谢蕴好看。
谢昭宁没有回答,顾漾明笑意深深,生动极了,她说道:“二十年前,你母亲长得很美丽,比你还好看!”
“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谢昭宁玩笑道,“在她眼里,您必然也是好看的。”
顾漾明睨她一眼,嗔怪道:“你怪会哄人的,小嘴很甜,难怪谢蕴会掳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