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的桃花债 第106章

谢昭宁看着他的背影,问浮清:“你说,他若是生在谢家,这个时候是不是在京城内有一席之地了?”

浮清嗤笑:“有谢大夫人那样的母亲,你觉得他会有什么前途?”

谢昭宁语塞。

很快,裴暇去而复返,坐了下来,认真望着谢昭宁:“谢相的意思,我明白,我尽快成亲?”

“指不定你的新婚妻子成婚不足三日就暴毙。”谢昭宁懒懒地提醒一句。

裴暇脸色煞白,谢昭宁说道:“裴家宗族愿意放你回谢家认祖归宗?还有、你五岁才走失,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吗?”

“不记得了,我是裴家老太爷带回去的,我在山里染了风寒,病了许久,浑浑噩噩,醒来的时候,他们喊我公子,我就以为我是裴家的孩子。”裴暇失落地摇首。

山中阴寒,待了许久,自然就会感染风寒。

谢昭宁望着裴暇,心中多了几分愧疚,便说道:“该回家还是要回家的,凭借谢相今日的官位,你回去,不委屈。但你要想推掉驸马,就必须闹一闹,最后的结果,就是你回谢家做嫡长孙,对裴家多加提携。你可以做谢家嫡长孙,也可以做裴家子,没有人不允许你不认裴家,就看你怎么在中间周旋了。”

“可大夫人说,我是谢家的子孙,必须与裴家断了。”裴暇苦笑。

谢昭宁:“……”

谢昭宁无话可说,该说什么,该说大夫人不长脑子,还是说她一时昏了头。这么多年来,回回昏了头。

“她是你的生母不假,可谢家如今是谢相执掌,她的话,你听着就好。养育之恩大比天,你按照你自己的心意来。”

恐裴暇不信,她又添一句:“我与大夫人相处多年,她的心不坏,就是一时偏激。谢相岂会不让你认养育的父母,你不必担忧。眼下是要如何委婉的拒绝女帝。裴谢二家,吵一回,记住,一定要是裴家赢。待陛下定下驸马后,你再回谢家。”

“若是陛下不信呢?”裴暇忧愁。

谢昭宁说:“别说你,就连太女都不愿答应此事,京城里那么多世家,你不想吃这块肉,其他人想。毕竟做了驸马,将来就会是皇夫,下一任主君就会有他家族的血脉。”

只要裴暇二家闹起来,那些世家们见缝插针,就会将此事搅黄了。

裴暇点点头,“我会通知家里的。”

得到他的答复,谢昭宁如释重负般笑了,“好,我的事情也办妥了,来日京城再见,我要回去了。”

“你这么快就走了?”裴暇问道,“你好像很累,不如歇息一夜,明日再走。你放心,这里很安全。”

“不必了,我带了护卫。”谢昭宁摆手,重复一遍:“你可以肩挑两户,这并非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问题,裴暇,谢相的助力,是你想不到的。”

说完,她拒绝裴暇的挽留,领着浮清匆匆离开。

少女鲜衣怒马,意气风发,马蹄疾驰,一幕落于裴暇眼中。

裴暇看得出神,良久后,道上恢复寂静,灰尘散去,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小厮见他良久不动,心中好奇,“大人,您在看什么?”

“我从未想过,兜兜转转,我还得喊她一声姑母。”

小厮瞪大了眼睛,“谢小娘子与您同庚,怎么喊上姑母了。”

裴暇失落不已,苦笑连连。

****

谢昭宁一刻不敢停歇,从县衙出门,一路往南走,找到水乡大城,一头扎进城里。

买粮食。

她买下了半座城的粮食。

浮清一路跟着她,付钱、付钱、还是付钱,一路上就是付钱了。

累得半死,口袋里空空的。

她说:“再买,我们就要露宿街头了。”

谢昭宁打马就走,约定好送入京城,到时候就有人收粮,付下另外一半的钱。

“你买这么多粮食做什么?”

“我要成亲了,摆流水席,搭棚请京城内的百姓吃饭。”

浮清冷静地问:“我不信您这么大方。”

谁不知道她谢昭宁是出名的铁公鸡。

“既然你要请,怎么不在京城里买呢。”

“京城里太贵了。这里便宜。”

浮清可不好糊弄,她笑笑:“运费不要钱吗?船运不收钱吗?”

折算起来,比京城里也不便宜呀,说不定还要贵一些。

谢昭宁不听她的话,但她心里没有底,握住缰绳的手微微发抖,可买都买了,路走了第一步,就得继续走下去。

往京城方向走,她入城又买了些,没钱拿玉佩去抵。

回到京城,已是三日后,紧赶慢赶,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入城。

看着喧嚣奢靡的京城,谢昭的宁渐渐平静,面上有了笑影,她累得够呛,吩咐浮清:“你与前辈们说一声,收下粮食,玉佩抵抗的那船粮食不必动,其余的想办法藏起来,放在新宅附近。”

浮清心中有万般疑惑,可还是照办了。她是习武之人,体力比谢昭宁好,再折腾一日也不在话下。

谢昭宁来回跑了六七日,累了才眯会儿,此刻已到极限,脚迈过门槛,人就倒下去了。

蓝颜吓得要喊娘,匆匆将人扶了进去,找大夫看脉。

谢相本来就在家里,听到外面的动静后,走了出来,见到蓝颜背上的人后,面色骤然变了。

她上前摸摸鼻息,又摸摸额头,不发热,松了口气,道:“累的,放床上。”

出门一趟,将自己折腾成鬼样子,谢蕴很不满,但人家睡着了,骂又听不见。

蓝颜将人放在床上,谢蕴蹙眉,身上太脏了,像是从灰尘里打滚来的一样,还有,衣裳有些熟悉……

她六七日没换衣裳了?

谢蕴更加不满。

脏死了。

谢蕴耐着性子说:“去打些水来。”

先洗一洗。她不断安慰自己,洗一洗就好,洗一洗就还能要。洗干净了,还是白白净净的女孩子。

谢蕴上前给谢昭宁脱了满是灰尘的外袍,“丢了,一把火烧了。”

指不定出去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可以确定一点,就是没去勾搭人。若不然不会六七日不换衣裳。

谢蕴自顾自想着,拧干了热帕子,看着脏兮兮的少女,先擦脸,脸干净了,看着也舒服。

谢昭宁累得不轻,由着她折腾,动都没动一下。

帕子仔细地擦干净,一点一点地去擦,渐渐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谢蕴又很满意了,揉揉她的小脸,想笑又笑不出来了,瘦了。下巴都没肉了。

谢蕴又不满了。

婢女换了一盆干净的水,谢蕴看着她的头发,忍不住说道:“给她洗洗头,擦干净了好睡觉。”

婢女们上前帮忙,费劲洗了头,擦干了。

谢蕴继续给她擦,擦完了脖子,她扭头看着婢女,道:“都出去,有事喊你们。”

人还是没醒。

“你这是多累,将你一刀砍了,都不知道。”谢蕴自叹一句,掀开被子,解开领口,她望着白净的肌肤,玩笑道:“终于看到不用擦就干净的一块地了。”

“谢昭宁,你起来洗澡吧,你这还是脏,擦不干净了。”

谢蕴有洁癖,谢昭宁这么脏,实在是受不了。她不擦了,将帕子丢了,对外吩咐一句:“去搬个浴桶过来。”

还是洗吧。

她将人扶起来,谢昭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她一眼,合眼又睡了。

谢蕴气个半死,趁着婢女放水的功夫,她捏着谢昭宁的下颚,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亲上去了。

唇角相碰,感觉就不一样了,谢昭宁终于醒了,迷迷瞪瞪地看着谢蕴。

谢蕴指着浴桶:“衣裳脱了,自己去修洗。我要换被子,脏死了。”

谢昭宁不理她,倒头还想去睡,谢蕴托住她的脑袋,“洗了再睡,我不喜欢不干净的人。”

“你给我脱。”谢昭宁如同一个没骨头的人,歪到她的身上。

谢蕴不生气,反而,笑了。她摸摸谢昭宁的脑袋,哀叹一声,伸手给她脱衣裳,“谢昭宁,你若敢负我,我第一个先杀了你。”X€€€€

衣裳脱了,谢昭宁趴在浴桶上,眼睛也不睁,谢蕴摸摸水温,还可以泡会。她去收拾床。

床上的被子抱起来,丢出去,拿了新的去铺上。

谢昭宁还是没睁开眼,谢蕴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她面前:“你干什么去了?”

“你算一算,来回六日的路程,我都没闭眼。”谢昭宁有气无力,“他还让我住一夜,我想你,就赶回来了。”

一番话,十分熨帖,铺床叠被甘做小奴婢的人心中很高兴,她又摸摸谢昭宁的脑袋。

谢蕴一言未发,眉梢眼角都带着笑。

一番折腾下来,谢昭宁抱着被子去睡了,谢蕴累得不轻,跟着躺下了。

谢蕴歪头看着疲惫的人,眼中深深,她靠过去,亲了亲少女的眉眼。

谢昭宁一觉睡了两日两夜,起来的时候,浑身都疼,躺久了,骨头都疼了。

起来活动了会,谢蕴回家来了,她抬头看着夕阳,又看着谢蕴,好像在说你又早退了。

婢女们伺候谢蕴更衣,谢昭宁还没缓过来,歪倒在美人榻上,半阖眸,耳朵听着谢蕴的动静。

谢蕴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裳,斜襟宽袍,头发也垂了下来,整个人气质都变了,添了几分温婉。

她走到谢昭宁跟前,居高临下地看过去:“干什么坏事去了,你前天晚上都招了?”

谢昭宁一听‘前天晚上’乍然坐了起来,震惊道:“我睡了那么久吗?”

谢蕴没什么好脸色给她,她走了,她在睡。她回来,她还在睡。她走了,她还没醒。她想着,若是回来,谢昭宁还是没有醒的话,她就打算找大夫来看看,好在是醒了。

“是呀,我两夜都是和一个木头人睡的。”谢蕴俯身坐在谢昭宁身边。

谢昭宁自觉没理,有心讨好她,伸手抱住她蹭蹭她的侧脸,说道:“我买了粮食,成亲那日,我们摆粥棚,救济百姓,一人发一斤米,你说,好不好?”

“铁公鸡怎么会拔毛了?”谢蕴吃惊,凝着讨好她的人,“想什么坏主意?”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