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的桃花债 第127章

承桑茴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而后,一口喝尽,没了。

谢昭宁叹气,歪头又看向谢蕴,“我晚上可以去相府吗?”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殿下想去哪里都可。”谢蕴又是轻轻将皮球踢了回去。

谢昭宁蹙眉,看着她这么冷静淡漠之色,她也是一拳打到棉花里,什么劲都用不上。

她咬咬牙问:“都是王土,我可以去你卧房吗?”

淡漠的人眼睫一颤,许是没有料到谢昭宁脸皮会这么厚,一时间,她竟找不出话来反驳。

谢昭宁得意地笑了笑,谢蕴言语坦然,“你想去哪里都可以,这是你的权利。”

“你……”谢昭宁笑不出来了,想要生气,又气不上来,只能不去回答。

两人间的气氛十分微妙,谢蕴情绪平和,谢昭宁时而微笑时而蹙眉,神色倒是十分精彩。

少女容颜皎好,与往日相比,添了几分生动。承桑茴望着她,她二人相处,倒是宁静得很,没有大吵大闹,一人说一人听,骨子里都是爱对方的。

尤其是谢昭宁乖乖道歉,谢蕴拿话激她,她没生气没恼恨,靠着谢蕴,唉声叹气,大概是在愁自己怎么求谢蕴原谅,从未想过放弃,从未想过高声相争。

承桑茴抿唇笑了,招手唤谢昭宁过来,问她:“哄好了吗?”

“没有。”

承桑茴给她出主意:“晚上和她回去。”

“回去又怎么样,她又不理我。”

承桑茴叹气,见她颓靡不振,便也不逗弄她了,好心说道:“你回去就回去,总会找到机会的。”

谢昭宁孩子气地眨了眨眼睛,“你以前做过吗?”

“滚。”承桑茴一言不合地赶人走了。

谢昭宁灰溜溜的坐了回去,眼眸清湛,亮亮的,眼珠子转了转,她告诉谢蕴:“陛下让我跟你回去,这是圣旨。”

“无耻。”谢蕴压低声音。

谢昭宁附和地点点头:“她无耻。”

谢蕴面色微冷,“是你无耻。”

妄议陛下是大罪,她怎么会说陛下无耻。偏偏这人故意给她下套。

谢昭宁被骂了,有些呆,随后告诉她,心中有些难受,直勾勾地看了一眼:“你的心真冷。”

外人说得没错,谢蕴这人,心冷性子冷,以前都是骗人的。

谢蕴冷笑,“不及你半分,我可从未想过将你弃了。”

一句话就让谢昭宁心底的怨气消散了,她红了脸,努力解释:“我、我、我、我不对,我也不解释了,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不好。”谢蕴生硬地拒绝。

殿内筹光交错,旁人推杯换盏,偏偏这两人冷着脸,谢蕴姿态清雅,周身气质冰冷,吓得一众同僚不敢靠过去。

谢昭宁倒没有她那么冷,但此刻变了脸色,添了几分阴郁,不像往日那般明媚。

冷风溜了进来,女帝退了,扶着婢女的手匆匆离开。

谢昭宁看着她走,心中焦急,又看了一眼谢蕴,咬咬牙,起身去追陛下。

谢蕴淡淡一笑,端起蜜水一口喝了,水早就凉了,此刻喝起来€€甜,甜得发腻。谢蕴放下水杯就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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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温暖,刚一出殿,冷气铺面而来,让人打了寒颤,冻得身子缩了缩。

宫娥递来狐裘,她接过,刚要套上,想起了谢蕴,随手又脱下了,递给婢女,“给谢相。”

吩咐过后,她提起裙摆去追帝驾。

承桑茴刚上龙辇,后头就来了个小尾巴,她托腮望着赶来的人:“你不去找谢蕴,跟着朕做什么?”

“您是身子不舒服吗?”

谢昭宁大口喘气,灯笼的光打在她的身上,柔柔的光,照得那张小脸莹润生光。

承桑茴望着她,唇角勾了勾,这回没有笑话她,“朕累了,常年喝药,喜欢早睡。”

谢昭宁没有动,承桑茴笑了笑,对方面上的关切真真切切,她想忽视都很难。

不得不说,谢昭宁在谢大夫人的手中长得很好,知理懂分寸,承桑茴自觉孩子若养在她的身边,她很难保证能将人教得这么好。

谢昭宁没有走,显然是不信陛下的话。承桑茴苦恼,骨子里的疼意渐渐浮出来,她深吸了一口气,道:“该累了,你也该累了,穿这么少赶紧回去。”

“我送您回去,让我孝顺您一回。”谢昭宁鼓足勇气,抬首仰视着陛下,“我很孝顺的。”

承桑茴笑不出来了,“你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孝顺什么,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再说。赶紧走,别在朕跟前碍眼。”

“您有事瞒着我。”谢昭宁倔强地站在龙辇前,就是不走。

承桑茴歪靠着软枕,眸色冷冷,扭头看着今日的明月,说道:“朕再告诉你一件事,谢蕴生气了。”

话题有些偏了,谢昭宁呆了呆,觉得她在诓骗自己,承桑茴继续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就是生气了,你这么跑出来,她就会觉得你不重视她,你没哄好,又添了一笔错事,挺好的,你二人和离在即了,快了快了。”

“你你你……”谢昭宁意到不对,急得回身想走了,跑了两步又反应过来,调虎离山之计。

她又撤了回来,承桑茴欲哭无泪,无奈道:“小祖宗,你纠缠朕做什么,你回去你找你媳妇,不好吗?”

一句小祖宗说得谢昭宁面色发红,她走上前,要爬上龙辇,承桑茴扶额,小声说道:“你今晚哄不好谢蕴,日后就更难了。”

谢昭宁没吭声,试图去握着陛下的手,轻轻一碰,果然冷得厉害,她吩咐内侍:“回寝宫。”

“谢昭宁,谢蕴要是辞官了,你怎么办?她辞官的奏疏还在朕的御案上,你自己想想办法。”

承桑茴不遗余力的想要劝说她回头,奈何谢昭宁没有听,反而唠唠叨叨地和她说起保暖的事情,“陛下若是怕冷,下回出门带个手炉。我回头去看看,我来做。”

承桑茴点头:“你给谢蕴也准备一个。”

“我给你一个,谢蕴两个。”谢昭宁回她一句,握着她的双手,指腹擦过她的掌心,已然是冷汗叠出,谢昭宁心中咯噔一下。

谢昭宁并未声张,承桑茴也懒得折腾,靠着迎枕,徐徐阖眸,她说:“你给我一个,你应该给她十个。”

谢昭宁:“……”

“我的命给她,成不成?”

“随你,你想给就给,朕又不要你的命。”承桑茴玩笑一句,握着自己的那双手很暖,像是先生当年握着她的手,嘱咐她要多加注意多保暖。

她不困,浑身都疼,暖枕太硬,她索性靠着谢昭宁的身子,更暖了些,这才舒服了些。

龙辇在寝殿门口停下,谢昭宁没多言,伸手去抱陛下。

身子腾空的一刻,承桑茴睁开眼睛,眸色厌恶,待见到是谢昭宁后,又闭上眼睛,道一句:“罢了,让你孝顺一回。”

谢昭宁没回嘴,她爱说什么就说什么,随她高兴。

将人放在龙床上,谢昭宁下意识握着她的手腕,骤然发觉她的脸色白了许多,心中无端的恐慌涌上心头。

承桑茴扯过被子盖着自己的身子,避开她的直视,“赶紧坐龙辇去追谢蕴,别说真碍了你的好事。”

谢昭宁没动,承桑茴不耐烦:“朕都回来了,朕睡觉,你也盯着?”

“罢了,我走了。”谢昭宁学着她的语气,玩笑一句。

承桑茴后知后觉,听着她的话,随时就抄起枕头朝她丢了过去,“你敢戏弄着朕,小崽子。”

谢昭宁跑了,跑得极快,承桑茴忽而又笑了,觉得有趣,又觉得她偏执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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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比人走得快,谢昭宁赶在谢蕴出宫的时候追上她。

黑夜下,宫娥在前提着灯,谢蕴与秦思安一道,后面跟着祝云等人。龙辇停下来,谢昭宁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走到谢蕴跟前,“谢相。”

一句急急的呼唤,像是平地炸开一声雷,众人纷纷逃窜了,只留谢蕴一人在原地。她没有抬眼看过去,但脚步停了下来。

谢昭宁走到她的跟前,面容干净无脂粉,灯火下透着粉妍。

夜光下,谢蕴一袭青衣,清冷中带着风华,谢昭宁一时间看迷了眼睛。

寻死

宫娥站得远远的, 灯火被寒风吹得摇曳不止,谢昭宁望着面前风华正茂的女子,贴心道:“我送你回去。”

“臣有护卫。”谢蕴照旧拒绝, 恰巧对上谢昭宁为难的神色, 对方见她看过去, 又温温地笑了。

谢蕴低头不去看了, 转身要走了,她怕自己看一眼, 就会心软了。

谢昭宁紧紧地跟上去,甚至接过宫娥手中的灯笼, 贴心地给她照路。

夜幕低垂,寒风刺骨,两人靠得不远不近, 谢昭宁眯眼才发现自己留的衣裳,谢蕴没有用。

她怔了怔,谢蕴当真这么讨厌她了吗?

谢昭宁紧紧握着灯笼, 幽幽冷风吹得她又头晕, 她定定地往前走, 没有出声, 紧紧跟着, 步步不离。

走到马车前,谢蕴上车, 谢昭宁望着她的背影, 光线昏暗,她的眼睛里只有谢蕴一人。

谢蕴上车后, 谢昭宁没有动,驾车的落云不敢动了, 眼神看向谢蕴。

同样谢蕴也望着谢昭宁,谢昭宁呆呆傻傻,脸色十分苍白,想起她的风寒,谢蕴没忍住开口:“你不走吗?”

听到她的话,谢昭宁如同枯木逢春,巴巴地爬上马车,整个人都高兴起来了。

看到这一幕的落云无语望着天际,闹什么呢,有什么好闹的。

谢昭宁成功挤上马车,眼前一幕犹如黄粱美梦,让人感觉不真实,她不敢眨眼,生怕自己眨眼醒来,眼前都是假的了。

车外寒风尤为凛冽,吹得马车摇摆,谢昭宁伸手按住了车窗,风从窗户里漏了进来,冻得手法发凉。

她没收回手,不过马车颠簸,风还是漏了进来。

谢蕴见她沉默,眉眼间也没有往日的生动,猜到陛下的事情。她张了张嘴,没说出口来,思考一瞬后,又开口:“陛下身子可好?”

“不大好。”谢昭宁语气低沉,她想起陛下的话,没多想,开口就问:“你刚刚生气了吗?”

谢蕴顿愕,“陛下与你说了什么?”

谢昭宁琢磨了会,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说了出来。谢蕴眼睛看着她,道:“陛下觉得我生气了,你就来问我?”

“那不然呢?”谢昭宁有些糊涂了,不该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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