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在那时,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他这边短节目进展困难的凌榆突然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询问他是否遇到了什么困难,或许他可以联系上国家队的编排老师帮一帮忙。
当时池惊澜其实有点惊奇,他们上一条聊天消息还停留在池惊澜的转账还钱,他没想到那个青年还会联系他。
拒绝了凌榆要帮他联系国家队编排老师的好意,但池惊澜看着他询问自己是否遇到了困难的那句话,可能是相隔千里,又隔着个手机屏幕的原因,鬼使神差地,隐瞒了一些不能说的事,池惊澜还真把他的困扰简单说了一下。
没想到这样一个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的举动,居然真的给《新芽》这个节目带来了转折的契机。
凌榆说他不知道他的节目到底是什么样的,但他觉得或许经历了冬日的春天才更加生机盎然。
池惊澜顿悟。
他一开始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春日的生机,却忽略了凛冬的风雪。
一不小心钻了牛角尖,如果没有凌榆这一句话,他或许也能自己反应过来,但到时候时间来不来得及就不一定了。
想通之后效率就不会像之前那样慢了,只花了几天,池惊澜就作出了最终他这套节目的雏形,然后花剩下的时间不断地完善。
只是时间终究还是有些仓促,到真正上场的时候,还是出现了一点细小的失误。
连跳的时候第二跳晃了一下,旋转轴心没有太稳……
裁判没有抓这些失误,但池惊澜自己却做不到忽视,但身边每一个人都在真情实感的为他开心,他也不能表露出什么不好的情绪。
不过他终究是人,不是神,在看到凌榆发来的消息的时候,或许是因为面对不太熟悉的人更容易吐露心情的原因吧,他的情绪还是泄露了一丝。
表演征服了裁判吗?
抛开技术上的失误,池惊澜对自己的表演确实还挺满意的,毕竟是浓缩了他的真实经历。
整体上来说,也确实是交上了一份不算差的答卷,就当凌榆这句话是对他未来的祝福了。
池惊澜再次回了一句“谢谢”,然后收起了手机,重新把注意力放回赛场上,专注地看起了别的省队的表现。
他没有发现,他的唇角悄悄勾起了一抹真情实感的笑意。
池惊澜的短节目结束后冰童们清理冰面花了一点时间,然后是他们这一组最后一名选手,他们这一组结束之后,就剩下了最后两组选手。
等到所有人比完,池惊澜的短节目分数依然位于第一位。
第二是s省的二号男单崔晟睿,88.54分。
再往下就是七十多分了,从短节目上,基本就可以判断出最后的名额会被谁夺得了。
在短节目这种按理来说不会拉开巨大分差的项目上,前二占据的几乎是断层的巨大优势。
只是崔晟睿大家早有预料,但池惊澜却完全是一匹横空出世的黑马,惊呆了众人。
导致总有人偷偷打量池惊澜。
不算烦,但也总有些频繁。
于是池惊澜看完比赛回酒店吃完饭就直接回了房间,睡了个午觉,在房间内做了一些陆地训练,再出门吃一趟晚饭,就回房早早睡觉了。
第二天他还有自由滑,长达四分钟的时长,他需要足够的睡眠来养足精神。
而此时,和池惊澜相隔不远的某个房间,不少人聚在里面,之前比赛之后就消失不见的某个人,正眼神恶毒地和那些人在商量些什么。
睡梦中的少年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微微皱起了眉头。
第十九章
“老大,你在干什么?”
另一边,B市国家队训练基地,纪云星刚在外面浪完回到宿舍,就看到他老大一脸严肃地低着头点着手机。
凌榆头也不抬地回答:“看机票。”
纪云星:??
“老大,你不会是想飞去s省看比赛吧?”
凌榆耸了耸肩,没有回答。
但纪云星知道他这是默认了,凌榆做出的决定一向没有人能动摇,但纪云星没有想到他家老大也会有这么冲动的时候。
不过……犹豫了片刻,纪云星还是悄悄地小声开口。
“老大,昨天大魔王不是才说明天要全队例行测试吗……?”
凌榆动作一顿,皱了皱眉,不爽地“啧”了一声,按灭手机屏幕直接把手机丢到了床铺上。
“咚”的一声,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每月例行测试,他作为队长,自然不能缺席。
原本想着正好周末,飞过去看场比赛再飞回来也来得及,却居然忘了明天还有测试这件事。
凌榆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把这件事忘了,刚刚还在一心看机票。
看来《新芽》这场短节目给自己带来的冲击比想象中还要大,这反倒让他更想在现场看那个少年的自由滑了。
关于池惊澜风格和池澜很像这件事之前凌榆在手机上还是没有问出来,他觉得那样不太郑重,本想现场去看一场自由滑再确认一下,然后找那个小少年当面问问,还能顺便关心一下他的状态。
直觉告诉他那个小少年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
……可惜,现在看起来是没有机会了。
只能等池惊澜来国家队,似乎还有挺久。
凌榆突然抬头看向正在往上铺爬的纪云星,问了一句。
“小纪,这次训练营的成员们都什么时候到?”
诶?纪云星转头,他记得他老大以前从不关注这种事。
等等,忽然间的福至心灵,纪云星极其懂事地回答:“五一劳动节之后开营,但我问过我省队的小师弟,短道和花滑一块,他们五一放假的时候应该就会来了,具体时间有消息我到时候再跟你说啊老大。”
凌榆闻言点了点头,看着心情不错。
就一周了,凌榆在心底盘算了一下,觉得这个时间自己还能接受。
就是还是有些遗憾,凌榆叹了口气,干脆直接上床,扯上被子选择直接睡觉。
直接睡觉,一觉醒来,等待的时间就能少一天。
这一晚上就这样在不同人不同的心情中还算平静地度过。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z省入住的酒店,穆子宁和温泽到了餐厅,才发现池惊澜没出现。
“阿澜呢?”
“没见到他出来,应该还在睡觉?”
“是昨天累着了吗……温教,我想去看看。”穆子宁有点担忧地说。
“我跟你一起吧。”温泽放下手中的早饭,也站了起来。
两人一起走到了池惊澜的房门前,穆子宁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谁?”
不一会,门内就响起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只是似乎是因为刚刚起床,听起来带着些哑。
“阿澜,是我,穆子宁。”
门被打开,池惊澜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依然是平常那副清冷沉静的模样。
只是头发翘起来了一丝,本人似乎还没有注意到,却打碎了少年身上的疏离感。
“有什么事吗?”池惊澜问。
穆子宁悄悄从池惊澜头顶收回视线,仔细打量了一眼少年还算红润的脸色,松了口气:“只是见你还没起来有点担心,没事的话快下去吃早饭吧。”
“我没事,你们先去吧,我马上来。”池惊澜说。
等穆子宁和温泽两人离开,池惊澜才重新关上门,修长的指尖按了按太阳穴,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不适的神色一闪而过。
或许是这一世第一次参加比赛的原因,身体还是有些不太适应比赛的强度,一觉醒来伴随着头疼,发现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的那一刻,池惊澜是无比惊讶的。
他很久没有那么晚才起了,昨晚似乎没睡好,居然连生物钟都没有唤醒他。
腰部尤其是尾椎骨那边和大腿还有些隐隐作痛,不过池惊澜知道那是什么原因,只是做了贝尔曼的一些后遗症。
贝尔曼这一个旋转要求选手有极好的柔韧性,这个动作对于女选手来说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很多女选手成年之后都很难完成,自从诞生以来到如今,世界上男选手完成的次数寥寥无几,一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
但至少是有人完成过的,池惊澜得知这件事后,心底就萌生了做贝尔曼的想法,或者说他一直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一直没能实施。
前世他知道有这个动作的时候他就喜欢上了这个美丽中又带着残酷的旋转,只是那时身体的年龄和伤病已经不足以支持他做柔韧性难度太高的动作,才遗憾地放弃了,如今正好是最合适的时候,不尝试一次太可惜。
在他的想法中,《新芽》用贝尔曼收尾是最好的选择,为了能呈现出最好的效果,他也想把这个动作做出来。
特地请教了女队的小运动员,加上现在年龄还尚小柔韧性足够好到可以让他任性一回,池惊澜才能在短短二十几天内练出贝尔曼,虽然有不少瑕疵,但足以惊艳众人。
只是无论池惊澜柔韧性有多好,男生的骨骼和筋生理上就是比女孩子要硬的,做贝尔曼这种旋转,自然也要付出一些代价。
这种代价池惊澜还能忍受,至于其他的一些小疼痛,些微出乎了意料,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池惊澜回到洗手间,冷静地往自己脸上再一次冲了一把冷水,伴随着凉意,身上的那些疼痛似乎也消了下去。
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表,再把头上那缕不知何时又翘起的头发用水压下去,池惊澜点了点头,收拾好表情出了门。
吃早饭,去比赛场馆参加自由滑的出场顺序抽签仪式,去冰场适应,回酒店……全程没有人看出来池惊澜的身体不适,只是单纯地以为他今天话更少了一些。
某种意义上来说,池惊澜在这方面上的演技也算是炉火纯青。
自由滑的比赛将在下午两点半正式开始,吃过中饭,温泽带着众人提前到达了比赛场馆。
一路上池惊澜都在闭目养神,身体上轻微的不适虽然影响不大也是在他能够忍受的范围,但依然还是一定程度上模糊了他对周围环境的感知。
他没有察觉到坐在最后排的徐天宇跟别人交流的眼神,因此在到了比赛场馆之后,也没有怎么防备。
把冰鞋放进柜子里,池惊澜出门去了一趟洗手间。
离得近的那个洗手间门口立着个正在清理的牌子,池惊澜便去了位置比较偏僻的另一个洗手间,没想到在洗手的时候便出了事。
一群不认识的人组团走了进来,池惊澜原本以为他们也是来上厕所的,皱着眉往里侧了侧给他们让出了位置,没想到那群人却直愣愣地朝他走了过来,围住了他。
“怎么看着比照片里还要娘们唧唧的,是他吗?”
“是,大哥,就是他!”
“啧啧,这么细皮嫩肉的小美人,下手可不要太轻。”
“嘿嘿,当然了,大哥。”
池惊澜看着面前这些浑身散发着地痞流氓气息的人,听着他们嘴里传出来的那些污秽不堪的语言,眉头紧紧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