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个奥运冠军 第82章

但现在他也放下了。

他朝陈延眨了眨眼,笑道:“说不定当年地府里投胎也是军人优先,我现在十六,他们又已经是能当我爸妈的年纪了。”

然后在陈延的愣神中,池惊澜转身离开,轻轻带上房门,和正好从自己房间里出来的陈志国打了个招呼,出了门。

过了一会,陈延也从房门里出来了,看向自己正在喝水的儿子,“顺口”问了一句。

“乐……小池呢?”

“说出门一趟马上回来,应该是去隔壁吧。”陈志国回答。

恩?隔壁?

陈延心下疑惑,隔壁不是凌家吗,这么晚出去?

他旁敲侧击地开口:“时间挺晚了,没关系吗?”

“哦,凌榆那小子刚刚给我发了消息池惊澜到他家了,池惊澜跟他关系挺好,这小子这种事上还是靠谱的,没事。”陈志国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不对,毫无防备地就把凌榆卖了个干净。

凌家那小子?

陈延站在原地,高深莫测地眯了眯眼。

第八十三章

池惊澜这次去找凌榆主要是为了问一些白天没来得及问的事情。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凌榆的房间居然是那样一个画风。

刚刚给池惊澜开门的是凌榆的妈妈, 在她的热情招待下池惊澜赶忙诉说了自己是来找凌榆的来意,没想到凌母直接带着他不客气地敲了敲凌榆的房间打了声招呼就带他推门而入了。

池惊澜想打声招呼都没来得及。

于是他一下子就看到了凌榆房间里摆着的各种……手办和模型,还有一个柜子放的似乎是童年玩具, 池惊澜还看到了他曾在梦里见到的凌榆拿的奥特曼模型。

以及一个穿着恐龙睡服双眼震惊的高大青年。

非常的出人意料, 但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凌榆本就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

不过刚才就算打了招呼,那么短时间内凌榆恐怕也没时间把这些都藏起来, 但至少能把某些东西藏一藏。

池惊澜看到书桌前动作有些僵硬的青年, 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假装自己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也绝对没有看见青年刚刚脚动了动, 把靠在墙角的冰鞋往里面踢了踢踢到了他的视野盲区, 更没有看见那个套在冰鞋上的冰刀套是两个鼓鼓囊囊的香蕉船的样式。

可爱得很。

凌母把池惊澜送进来之后拍了拍凌榆的肩膀告诉他要好好招待, 就离开了凌榆的房间把空间留给了凌榆和池惊澜两人。

凌榆咳嗽了两声,目光在自己那一堆模型上飘忽了两下, 想要开口解释些什么。

但是想了半天,好像没什么可解释的,青年略有些自暴自弃地垮了垮肩膀。

至于私人空间被侵犯?平常他妈直接进来凌榆一定会说两句, 但今天他完全没有不开心的感觉。

毕竟进来的是池惊澜, 不是别人。

凌榆此刻完全没察觉到池惊澜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已经变得有多么特殊, 只是屁颠屁颠地站起身, 把池惊澜按在了座位上, 然后在他妈欣慰的眼神中去厨房装了一盘零食和甜点又倒了杯水端进了自己房间, 然后关上了门。

“不用……”池惊澜有些无奈想起身。

“我妈说的要好好招待你, 吃吧,大不了明天晨跑多跑点。”凌榆把盘子放在桌子上坐下。

今天这些吃进肚子明天的运动量就得直接加倍了。

但池惊澜觉得凌榆说的有道理,于是他屏气凝神, 勾了非常小的一块甜点,抿唇一小口一小口非常珍惜地品尝了起来。

进食的模样像只魇足的小猫咪。

凌榆忍不住指尖动了动, 想大逆不道地抬手揉一把那乌黑柔软的头发,下一刻,猫咪抬起头,喵了一声。

啊不对。

是池惊澜开口了。

“凌榆,池澜出意外之后的事情你有了解吗?”

少年唇角还沾着一点甜点的碎屑,问出的问题却让凌榆感到了一丝割裂。

他有些恍惚地应了一句:“什么?”

少年沉稳地补充了自己问题的细节。

“当时国家队有出什么事吗,比如谁谁谁下台,谁谁谁职位变迁这种?”

第八十四章

这个问题其实池惊澜一开始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去探究。

前两天发现当年的那起意外存在着人为的因素, 池惊澜心底其实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之感。

平常池惊澜见不到更上面的领导人,但是冬奥会这种关乎国家国际影响力的大型赛事,池惊澜身为当年华国冬季项目的顶梁柱, 是有机会甚至可以去见到顶头领导人的。

国家队里的各种纷争一直有个每个人都知道的默契, 那就是不把那些事捅到外面去,只有池惊澜是一个特立独行的“怪胎”。

他一个人孑然一身, 又决定了在88年卡尔加里冬奥会之后退役, 没有了后顾之忧, 又好不容易等到了冬奥会这样一个能接触上面领导人的机会, 池惊澜直接带着他收集了许多年的证据实名举报了当年国家花滑队的总教练, 同时也是当年华国滑冰协会的主席。

至于后来的结果, 重生之后的池惊澜搜了一下搜到当年他举报的人的确被惩治下台之后,知道自己的举报的确有了效果, 就没再关注了,直到他发现自己的意外是人为。

出意外那天和他举报的时间相隔了没多久,而那种事情不太可能是临时起意, 池惊澜思考了一下, 觉得那起意外跟他举报的前上司应该关系不大, 他没有那个反应的时间, 但一定也是同行的人。

毕竟看他不顺眼的不多也不少, 但真正想要他命的, 也只有是被他挡了路的人了。

挡的什么路?

国家队里有各种灰色产业链, 小到抱团冷暴力勒索无权无势之人,大到行贿受贿花钱买别人的名额,池惊澜都见过不少, 而他只要有能力都会出面阻止,挡的路算下来还真不少。

池惊澜心底大致有点数, 只不过时间过去了很久当时的资料已经不太好查,他想着尽快拿出成绩来那些人总会露出马脚,就决定先把重心放在在比赛上,当年的事有机会再去探究。

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

现在的国家队比他当年好了不知道多少倍,陈志国在其中必然有很大的功劳,而之前国家队集训营他配合陈志国“受伤”那两天陈志国也是让凌榆来帮忙“照看”他,加上他们和医务室那位赵医生熟稔的相处……

虽然并非池惊澜本意,但多年的经验让他对各种水波下的暗潮汹涌都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当时他就有一种感觉,凌榆知道的事情一定不少。

而下午听到凌榆讲述他的故事的时候,池惊澜清醒地意识到,这就是他的机会。

他白天就想问,只是被一些小小的“意外”耽搁了一下,现在也不迟。

至于为什么不去问陈延,他作为亲身经历者,如今年纪又大了,池惊澜并不想让他过多回忆起当年,那感觉并不好受。

所以他来找凌榆了。

凌榆原本还在有些羞耻地扒拉着自己带角的睡衣帽子,试图证明着自己真的没有那么幼稚,却在听到池惊澜问题的时候惊讶地停下了动作。

帽子垂落,连带的角轻打了下椅背发出一声轻响他也没有注意到。

“当年的变动?”凌榆忍不住重复了一下这个问题。

“恩,你了解吗?”池惊澜眼神澄澈地与他对视,眼底一丝杂念也看不见,周身气质却自然而然的强大且坚定。

一瞬间,一天都没有什么真实感的凌榆突然真真切切地透过少年稚嫩的皮囊,看到了底下那个出淤泥而不染的璀璨灵魂。

那是真实存在的,是他触手可及的,而不是远在天边的天上月。

凌榆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十分严肃的话题,但他却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脏不合时宜地加速跳动了起来,在他的胸腔里敲锣打鼓。

他深呼吸一口气,勉强冷静下来,声音中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一点沙哑,回答:“我了解。”

虽然他分不清如今自己心中的情感,但凌榆知道,池惊澜既然会选择向他问出这个问题,那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他来说一定非常重要。

他要好好回答才行。

当年的事情凌榆的确了解不少,他自己就身在这个圈子里,进国家队也有五六年了,10年那会国家队里的各种形势没有如今那么好,凌榆也经历过不少,更能体会到当初传奇的不易和伟大,而每当那时候,他就会把传奇的故事翻来覆去地讲给自己听鼓励自己。

对于传奇的光辉事迹,他如数家珍,而对于传奇出意外之后的后续,他也连带着了解了不少,只不过那些事情离如今确实挺远,池惊澜提起他才从自己的记忆中翻了出来。

虽然现在凌榆回想起那些的时候,心底除了敬佩还涌上了源源不断的心疼,但他还是理了理思绪,把自己知道地说了出来。

他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下了一个名字€€€€甘康胜。

“当年的变动挺大的,首先当年的华国滑冰协会主席兼花样滑冰国家队总教练甘康盛被举报行贿受贿违法贩卖比赛名额等多种违法行为,经调查属实之后被双规,然后连根带泥查出了许多人,上面在卡尔加里冬奥会之后对各个冬季项目的国家队都进行了一波调查和大清洗。”

凌榆说的时候还忍不住偷偷瞥了池惊澜好几眼,当年的报道自然不会说举报的人是谁,但凌榆一直认为是他偶像举报的,毕竟当年混乱的环境,除了他偶像,也没有人会去做这种正义又大胆的事了。

那不是简单的举报就能做到的。

凌榆想知道真相,也知道能告诉他真相的人近在眼前,可他却并不想开口问。

即使经过今天下午,他们互相之间心底已经心知肚明,但没有人去捅破最后那一层窗户纸。

凌榆觉得自己不说他好像就能充满勇气一般,尽管他现在还没有理清那是什么勇气,但他害怕说了眼前人又会变回那天上月,所以他暂时不想做捅破窗户纸那个人。

收回视线,凌榆又提笔在白纸上写下了另外一个名字,抬头正要继续往下说的时候,池惊澜开口了。

“恩,这个我知道,刚才陈老跟我正好提到,是池澜举报的。”池惊澜镇定地回答,仿若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一般。

但凌榆知道,陈爷爷也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他们还曾经一起猜测过举报的人究竟是谁呢,不过得出的结论和池惊澜如今说的也一样就是了。

他没忍住惊讶地看了池惊澜一眼,却正好看到了矜贵的少年眼中一闪而逝的得意,像夏日绽放的花朵,鲜艳无比。

凌榆突然弯起唇角笑了起来,发自真心地夸道:“我之前就猜是他,不愧是我的偶像!”

然后青年被少年有些羞恼地瞪了一眼,老实了下来,继续往下讲。

“大清洗之后许多岗位都空缺了下来,很多有实力的人沉淀了许多年,终于在那时候等到了他们的机会,得到了他们早就应该得到的职位。而花滑队算是一切的源头,各种空缺更加严重,上面对此也非常重视,审查十分严格。”

“大概是当时老一辈被腐蚀的严重,或者是想更多地注入新的血液,最后当上花样滑冰国家队总教练的是一个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名叫傅德明,好像是履历非常漂亮还是海归什么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那时候十八岁的陈叔也进了花滑国家队当助理,你想要多了解的话可以去问问他。”凌榆指着白纸上他写下的另一个名字说道。

傅……池惊澜微微皱了皱眉,他依稀记得,当年的华国滑联副主席似乎也是性傅,不知道两人之间有没有关系。

“不过这位傅教练没在国家队待很久,大概当了十年的总教练,期间还成为了滑冰协会的副主席,后来又升到了主席,再后来就离开了花样滑冰队去体育局任职了,如今好像已经是副局长级别了。”凌榆又想起一点,补充了几句。

“别的我也不太清楚了,等之后我再给你打听打听。”凌榆目光灼灼地看着池惊澜,认真开口说道。

“……恩,谢谢。”池惊澜还是有点不适应青年灼热的目光,微微别过了头轻声回答。

他摸了摸口袋里被自己折叠成小方块的纸,白天青年“天塌下来有我们高个子先顶着的话”又在脑海中回放,他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拿出那张纸在青年有些疑惑的目光中展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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