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惊澜也不打算再等了,没有必要,这次比赛的时机正好。
他早早就定下了冬奥会的短节目和自由滑曲目,短节目的《冬至》在上个赛季也曾表演过,之前封闭训练的时候池惊澜就是一直在重新打磨这个节目,以及练习他新的自由滑节目。
按理来说新赛季他是要上《冬至》和新的自由滑的,但九月份参赛名单出来之后,既然决定了要搞事,《冬至》就不适合了。
那时里比赛开始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新的自由滑也练得差不多了,池惊澜就跟陈志国商量了一下,重新排了一个新的短节目。
等到比赛开始前几天,主办方才把各个选手的参赛节目以及赛程在他们的官网上发了出来。
冰迷们赶紧过去一看,柯苑泽短节目《卡门》,自由滑《十面埋伏》,一个是经典曲目,一个带着华夏的央央大气,稳妥但又让人期待,很好的选曲,没有问题。
看完柯苑泽的,他们又找到了池惊澜的,然后大吃了一惊。
花样滑冰大奖赛俄罗斯莫斯科站,参赛选手:池惊澜,表演曲目:短节目€€€€《安娜€€卡列尼娜》;自由滑€€€€《荣耀向我俯首》。
这是在外留学的人搬回国内网站并且翻译完的信息。
是不是太狂了?这是人们看到这个节目单的第一反应。
还是那句话,会提前看节目单的人都是老冰迷了,什么节目好,什么曲目适合他们心里都有点数。
而池惊澜这次的两个节目,在他们心中,好巧不巧,都不是省油的灯。
《安娜€€卡列尼娜》是俄国著名同名长篇巨作,改编出了非常多不同类型的节目,有电影,有舞台剧,还有芭蕾舞剧,内容都带着大鹅独特的悲壮而决绝的艺术风格,相关的曲目也确实会经常出现在花样滑冰的赛场上,但基本是俄罗斯专属,并且女性表演居多。
因为不是俄罗斯人真的很难表演出这些曲目的风格,久而久之,也就很少有其他国家的人去尝试了。
而现在池惊澜选择了这个题材作为他的短节目,参赛的地方还正好就是俄罗斯,对于自己国家的艺术,俄罗斯人欣赏起来还是很挑剔的,这要是表演不好,那真的就是要让当地的观众笑掉大牙了。
至于自由滑,那就更不用说了,听名字就知道这个节目有多狂了,选自音乐剧《红与黑》,也是很经典的音乐剧,但很少有人会把这个曲目搬上花滑的赛场,原因他们也不知道,可能就是太狂妄了吧,不像是表演,倒像是挑衅,没有绝对的实力自信,哪敢用这种曲目?
表演不会,那不止俄罗斯当地的观众笑掉大牙了,是要被全世界观众嘲笑的。
但是,池惊澜偏偏就用了这两首选曲。
别人不敢,他敢。
第一百六十五章
池惊澜并不知道人们对他的评价, 就算知道了他也只会浅浅一笑。
狂这个形容,放在池惊澜身上看似听着违和,实际上再恰如其分不过了, 只是他的脸太有欺骗性, 想必大家还得再适应一段时间。
而此刻的池惊澜已经抵达了莫斯科。
刚下飞机,池惊澜就感受到了熟悉的阵阵凉风。
十月底的俄罗斯已经冷起来了。
这个曾经池惊澜很熟悉的国度, 重生之后他还是第一次重新踏足, 这里改变了很多, 可好像也什么都没改变。
仍然是熟悉的风格, 熟悉的温度。
搭上机场的摆渡车出了机场, 池惊澜正有些感慨, 年轻而鲜活的声音们突然闯入了他的耳朵。
“阿澜!”
“Chi!”
池惊澜惊讶回头 ,在接机的栏杆处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
一个已经激动得活蹦乱跳, 一个看着沉稳,眼中的兴奋也掩藏不住,虽然他们戴着口罩和帽子, 池惊澜也瞬间认出了他们。
他惊讶地挑了挑眉, 转头跟陈志国说了一声, 快步向他们走了过去。
“伊万, 班奈特?”池惊澜特意压低了声音, “你们怎么来了?”
前几天伊万确实问了他什么时候到莫斯科, 但池惊澜实在没想到他们会直接来机场接, 还带了一个班奈特。
这两人现在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池惊澜看着红发少年激动地拍了拍胸脯,骄傲地开口:“阿澜,看到我们开心吗!”
池惊澜弯着眼睛, 回答:“开心。”
然后他转头看着伊万,切换俄语又认真重复了一遍:“看到你们我很开心。”
……
一发直球打得伊万和班奈特猝不及防, 他们眨了眨眼,怔愣了片刻后,班奈特才红着耳朵,嘟囔道:“不是都说亚洲人很含蓄的吗……”
班奈特本来是想看看池惊澜害羞的模样,没想到最后中招的成了自己。
还好,旁边伊万也一样,不至于太丢脸,班奈特偷偷往旁边瞟了一眼,心想。
伊万不知自己已经被拆穿了,还在强装镇静:“池,你的行李呢?”
“对啊,让我们帮你拎!”班奈特眼睛亮晶晶的,身后像是有尾巴在摇一般。
池惊澜轻轻勾了勾唇角,耸耸肩玩笑道:“已经有人抢了这个活了。”
他过来也就带了一个小行李箱,里面除了冰鞋就几件换洗的衣服,一点不沉,但某人一定要帮他拎。
“嗯?”伊万和班奈特一下子没听明白。
但他们说话间,这个“有人”也走了过来。
“短道的凌?”伊万有些惊讶地开口,问池惊澜:“短道最近不是也有比赛吗,他怎么在这?”
“最近那站他没去,前几天我们国内有个联赛需要他参加,拿了冠军之后放几天假,他硬是要跟过来。”池惊澜无奈说道,但言语中的骄傲是谁都能听出来。
凌榆闻言得意地抬起了下巴,嚣张地彰显他的存在感,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什么显眼包,池惊澜好笑地扯了一下凌榆的衣袖,警告地看了一眼,某只大型犬科动物瞬间收敛了起来。
伊万and班奈特:……莫名感觉被秀到了是怎么回事?
班奈特危机感飙升,感觉好友要被这个奇怪的成年人抢走了,一把拽过池惊澜的肩膀,傲娇地开口:“阿澜阿澜,走了!”
池惊澜看陈志国他们走远了,也任由着班奈特拉着自己往外面走。
路上池惊澜严格执行了一碗水端平政策,先跟凌榆聊了几句。
“老师和师兄这么放心就走了,是把我交给你了?”
少年声音含笑,听在凌榆耳中总好像带着点勾人味道,心痒痒的。
“当然,我只是到新地方偶尔会迷路,不是真的路痴,而且这里我也来过不少次了,靠谱得很,乐乐,你放心!”背着自己的包拖着池惊澜的小行李箱的青年闻言,无比紧张地拿出剩下的那只手拍着胸脯保证道。
逗笑了池惊澜。
他当然知道凌榆在这些方面非常靠谱,只是看到他那模样,忍不住想要欺负一下而已。
说起来要不是凌榆当时在z省冰场的迷路,他们也不会有现在的故事。
嗯……这样欺负人是不是有点坏了,池惊澜摸着下巴反思了一下,再看一眼身旁青年眼巴巴的表情,愉悦地决定下次继续。
“嗯,我什么时候说不放心了吗?”池惊澜轻轻拍了拍凌榆的腰,笑着开口说道。
凌榆眼睛一亮,整个人瞬间灿烂起来了。
没人看见的瞬间,少年的唇角悄悄扬起了一抹得意的弧度。
一句话轻轻松松安抚住了大狗狗,池惊澜也没冷落特意过来接机的两位好友。
“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很少能看见你们心平气和地站在一块。”他看向班奈特和伊万,主要是班奈特,调侃着说。
“哼!”果不其然,班奈特傲娇地扬起了下巴,张嘴告状道:“明明是伊万偷跑被我抓到了!”
一问才知道,班奈特也是今天才到的莫斯科,到达时间就比池惊澜早了一个小时,还正好是一个出站口,好巧不巧,出来正好碰到了提前过来等人的伊万。
这下两人直接撞了车,班奈特本能觉得不对问了一嘴,得知伊万过来干什么之后就直接把自己的行李交给队友,自己赖着不走了。
“怎么样,我干的漂不漂亮!还有,我特地跟师兄学了一下你的名字用中文应该怎么念,我刚才喊得标准吧!”班奈特得意地说。
池惊澜看向伊万,沉稳地少年向他无奈地耸了耸肩,朝他做了个口型。
池惊澜看出来了,伊万说的是“我没有办法,他太粘人了”。
这幅情形确实有趣得很,池惊澜眨眨眼,也无声回了一句伊万“我懂”,然后顺着班奈特的话,夸他道:“嗯,挺标准的,我清楚地听出来了你是在叫我。”
“那当然了!”班奈特得意叉腰,身后的尾巴翘到了天上。
凌榆只擅长两种语言,一个是东北话,一个是带着东北味的普通话,撑死加上一点常年在国外比赛锻炼出来的带着东北口音的散装英语,都不足以支撑他听懂此刻池惊澜和班奈特伊万的聊天。
他倒也不是那么敏感的人,只是稍微有一点点吃味,嗯,一点点而已。
所以凌榆故意凑到了池惊澜耳边,压低声音开口:“乐乐,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回去教教我俄语吧?”
凌榆的声音本身就好听,不然之前人设没崩的时候也不能被人们称作是“高冷男神”,虽然本质上可能是个搞笑役,但压低了声线,确实是妥妥的低音炮。
池惊澜有点遭不住,他伸手轻轻推了推凌榆,不由自主也放轻了声音:“嗯,回去教你,别凑那么近……热。”
这个“热”字属实是随口胡诌了,机场里虽然有暖气,但是机场面积大,平均下来也就十几度,着实称不上热这个字。
但某人也是大着胆子心神不定,居然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傻乐着应下然后被推到一旁接着独自傻乐去了。
班奈特和伊万有些震撼,他们队友口中的华国短道王者,好像是个高冷的人来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班奈特之前喊了池惊澜的中文名,还是他们也听不懂池惊澜和凌榆的交流难受,伊万也跟池惊澜表示想学中文,问池惊澜有不会的可不可以问他。
池惊澜当然同意,班奈特又着急了,举手说他也要学。
“你不是有你的华裔师兄吗?”伊万说。
班奈特目光漂移,最后还是嘟囔着说了实话:“他对这方面不太耐烦啦,我缠着他教阿澜的名字他好像就有点生气了。”
背着人偷偷说师兄坏话,班奈特从来没干过这样的事,很是心虚,师兄说过这样是会遭到天打雷劈的,也会被人不耻。
但另外两人什么都没说,就连死对头伊万也没说什么嘲讽的话,池惊澜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以后有问题找他就行了。
一下子把班奈特感动得泪眼汪汪的,然后成了池惊澜的跟屁虫。
也算是促进了三国的文化交流,池惊澜看了看身旁的三人,有些好笑地想道,然后拍了拍衣服,深藏了功与名。
*
有伊万这个本地选手在,也就不需要凌榆操着他的三脚猫英语和翻译器打车了。
伊万早就叫好了车,几人出了机场,一路很顺畅的抵达了官方指定的酒店。
因为凌榆这次属于“额外人员”,酒店房间也是他自己定的,和池惊澜他们这些比赛选手的房间并不在同一层,所以池惊澜拿回自己的小行李箱,和凌榆暂时分开回到了各自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