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定!
昨晚给周迟洗澡的时候不就特淡定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么想着,傅周顾还真就感觉自己淡定了不少。
傅周顾佯装无事发生道:“你醒了?头疼吗?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周迟的视线缓缓移动着,从上到下把傅周顾打量了一遍,最后视线又转回到傅周顾脸上。
周迟没有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就是眼睛特别的亮,亮的傅周顾心里直发慌。
什么情况这是?周迟怎么不说话?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傅周顾突然感觉自己就像笼子里的猴,不对,是大润发的鱼,马上就要被捞出来宰了的那种,而周迟就是那个买鱼的,眼巴巴盯着她,已经考虑好是把她红烧还是清蒸,或者油炸。
“周迟?”
傅周顾唤了一声。
周迟还是没有说话。
这气氛可有点尴尬了,傅周顾抱着衣服,尽量自然地转过身去,把后背藏在身后,好歹前面还抱着一堆衣服,后面可什么都没有。
傅周顾咳了一声道:“昨晚你喝醉了,我把你送回来的,当时回来的有点晚,来不及回学校,而且你还吐了我一身,我就只能先借你的衣服用用了,等回头我买了新的还你。”
简短的解释完,傅周顾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着衣服就往外挪,挪了两步,突然发现衣柜是镜面的,除非整个后背直接贴在衣柜上,否则再怎么背身都没用。
傅周顾心一横,反正是自己亲妈又都是女alpha,随便吧,越走的坦荡越显得自己稳如泰山,她怕什么?她直接转身走!
周迟依然没有说话,傅周顾也不等了,边说着边往外走:“我先去穿衣服,你也赶紧起来吧。”
傅周顾就那么出去了,步伐走得有多稳,心脏跳得就有多快,她总觉得周迟的眼神就像两团火,快把她烧出两个窟窿了。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从小到大她就从没有过,难道是因为她很少在人前袒露自己,所以才会觉得这么别扭?
傅周顾想了想,感觉自己想通了。
初中以后傅周顾就再也没有在人前坦露过自己,擦背她都不让傅一帆帮忙擦,全都是自己来,内衣裤也都是自己洗。他现在会觉得别扭,只是隐私被窥见的本能反应而已。
没事没事,自己亲妈,没必要别扭。
傅周顾出了卧室,拍了拍发烫的脸颊,怕周迟出来,没敢耽搁,快速穿好衣服,从出来到穿好用了不到30秒,堪称神速,等穿好了再回到卧室,周迟居然闭着眼睛……又睡了?!
这几个意思?刚才不都醒了吗?难道刚才是她的幻觉?周迟根本就没醒,那双忽灵灵的大眼睛也是假的?屁嘞!赶紧起吧,别睡回笼觉了,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她俩第一节都有课好不好?!
傅周顾也就是在心里咆哮两声,想到周迟宿醉,这会儿肯定难受的要死,傅周顾的火气来不及窜上来就噌噌灭了。
傅周顾走过去,坐在床边摸了摸周迟的头,问道:“是不是头疼不舒服?要不别去上课了,我帮你请假吧。”
就这一摸,周迟的睫毛颤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周迟的眼神很奇怪,明明刚才在床上看她的时候还清亮的,就像个完全清醒的人,这会儿那眼神又开始迷糊了,眼底蒙着一层雾,水润润晕着细碎的光。
周迟开了口,声音沙哑又黏腻,像是嗓子粘了糖似的:“傅周顾?”
傅周顾忍不住笑道:“怎么了?你这是人都不认了,还没酒醒呢?”
周迟抬起软绵绵的手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她,这会儿的眼神清明了不少,但是比起之前依然还是有些差距,之前盯着NO Clothes的时候清亮的就像探照灯,这会儿就是普通的日光灯。
周迟道:“你真的是傅周顾?”
傅周顾差点没笑出声,怎么了这是?还在梦里呢?
傅周顾帮周迟轻轻地按揉着太阳穴道:“你觉得我是我就是,你觉得我不是我就不是。如果这不是做梦,那我就是我。如果这是做梦,那我就不是我。所以现在给你揉太阳穴的可能是我,也可能不是我,还可能是你自己在给自己揉。”
傅周顾这一通拗口的饶舌话,原本只是逗周迟的,想着周迟肯定能知道自己在开玩笑,可周迟却一点反应没有,只是看着她,眼神有些飘忽。
傅周顾疑惑地喊了一声:“周迟?”
周迟不知道正在想什么,听见喊声,睫毛微颤了下,嘴唇嗫嚅道:“原来是这种感觉。”
傅周顾道:“什么感觉?”
周迟摇了摇头,眉头皱了起来,不知道又胡思乱想起什么了,又不说话了。
傅周顾的拇指稍微用了些力,按揉着周迟的太阳穴道:“你这一脸苦大仇深的想什么呢?一大早的想那么多干什么?头不疼吗?你要没事就赶紧起来,马上要上课了。”
周迟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撑身坐了起来,身上的被子滑了下去,周迟看都没看,只是仰脸看着傅周顾。
傅周顾帮周迟拿了换洗衣服过来,周迟接过文胸,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看了看傅周顾。
傅周顾催促道:“看我干嘛?赶紧穿衣服。”
周迟默默穿上文胸,扣扣子的时候手太软,怎么都扣不上,傅周顾就把衣服先放一边,俯身帮周迟给扣上,又回手拿了打底衫,直接给周迟套头上。
周迟迟钝了下才伸胳膊穿袖子。
傅周顾看着周迟那呆呆的样子,越看越觉得有趣。
别人喝醉了酒是宿醉头疼,皱巴着脸跟苦菊似的。周迟喝醉了酒是晚上多动症,早起傻乎乎。多动症挺烦人的,她的腿都给整麻了,不过傻乎乎的还挺可爱。
傅周顾见周迟的动作实在太慢,给周迟套上打底衫之后就直接撩开了被子,拿着底裤帮周迟往脚上套。
套上一只脚,又套上另一只脚,兜到膝弯处的时候,傅周顾还在想着,这可真的跟照顾小崽子没啥区别了。她大概是第一个把乌鸦反哺发挥得这样淋漓尽致的人了,无论从字面意思还是从实际内涵,都挺反哺的。
不过周迟的腿真好看,又细又白,腿型也很完美,尤其是小腿肉很软,不像她的腿,因为运动过弹性比较大,感觉更紧致,就没有这么软这么舒服的手感。
傅周顾喜欢软的,不喜欢弹的,她甚至都不喜欢自己身上的马甲线,她喜欢周迟这种没有赘肉,光滑平坦还很柔软的小腹。
唉,好羡慕老妈,拥有自己最喜欢的完美身材。
帮周迟把底裤穿个差不多,傅周顾又去拿了裤子过来帮周迟套,这体贴入微的,真的是黄香温席也就这样了。
裤子也是拉到膝窝往上一点,傅周顾拍了下周迟的腿,让周迟自己起来继续穿,傅周顾则转身去帮周迟找袜子,顺便也给自己找了一双新的。
拿了袜子回来,周迟已经穿好了裤子,乖巧地坐在床边,眼睛始终盯着傅周顾。傅周顾把袜子递给周迟,周迟没有接,眼珠子都没有转一下,看样子还在迟钝。
傅周顾干脆蹲下来帮周迟穿袜子,穿好之后站起身,傅周顾又轻拍了下周迟的肩膀,让她赶紧去洗漱。
时间比较紧迫,傅周顾争分夺秒道:“你早上上什么课?我先帮你装书。”
周迟没有说话,指了指床头柜旁边的书桌,书桌上贴的有课程表。
傅周顾照着课程表装了装书,又把自己的脏裤子找了个袋子装起来。
周迟进了洗手间,回手反锁了门,先走到马桶边儿,淡定地脱裤子坐马桶。
时间1分1秒的过去,周迟坐在马桶上,视线直愣愣地看着前方,起先没有焦距,渐渐的才凝实一点,视线缓缓移向花洒下的小凳子。
那小凳子是折叠凳,平时都是折起来收在一边的,这会儿却明晃晃摆在那里,旁边还放着整瓶的沐浴乳。
周迟又看了一眼随手放在洗手台上的浴花,还有脏衣篓里的衣服,那是昨天她穿的衣服。
周迟看着看着,突然低头捂住了脸,露在外面的侧脸、耳朵、脖子通通都是红的,红得滴血。
这怎么可能是做梦?这怎么可能?!
她昨天……她昨天都做了什么?!
她之前真的以为是梦,换谁睁开眼睛就看到心上人一丝、不挂地站在自己面前,能不迷糊的?
这种天上掉馅饼,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怎么想都不可能是现实,怎么想都应该是梦才对啊。
即便是到了这一刻,周迟还是觉得之前发生的那些事都是梦。
怎么可能不是梦呢?傅周顾不仅搂着自己睡了一晚上,还允许自己抱着她这样又那样,傅周顾可是以为她是alpha的,怎么可能允许alpha这么对自己?怎么想这都不可能不是梦。
而且昨晚的自己也太奇怪了,怎么就突然变得那么……不要脸?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周迟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后颈又胀又热,空气中充满了熟悉的香味,那是他曾经闻到过的,又硬生生给憋回去的香味。
她……她分化了?
第096章 穿回去的第96天
原本周迟以为分化也是梦, 毕竟二次分化的概率很低,起码也要两三年才有可能再次分化,这还是少数的幸运儿, 实际上大多数案例都要十几甚至二十年才可能分化, 甚至有的一辈子都不能分化。
她这才过去一年, 怎么就突然分化了呢?
周迟的脑子很乱, 想到昨夜的种种,再想到早上看到的那刺激的画面,心就更乱了。
周迟难受地按了按后颈, 那里又开始发起烫来, 很不舒服,不过这种不舒服相比于第一次分化的痛不欲生, 简直不值一提。
这次不知是醉酒的关系, 还是因为傅周顾在自己身边的关系, 周迟并没有觉得很痛苦,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分化,只觉得很热, 很想靠近傅周顾, 至于靠近之后都做了什么, 其实她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只隐约有个印象。
为什么这次会这么轻松?周迟并不太清楚。明明当时傅一帆分化的时候那么痛苦, 自己第一次分化的时候也那么痛苦,怎么应该更艰难更痛苦的第二次分化却这么轻易?
周迟的头很疼, 原本简单的思考,这会儿却成了负担。尽管没办法深入去思考, 但她清楚,她这种状况是不能去上课的。她才刚分化, 还不太能控制信息素,起码得在家休息两三天。
刚才她给傅周顾指课表的方向,是因为她以为是做梦,而且当时反应迟钝,手脑分离,但凡她清醒一点,都会直接告诉傅周顾自己不上课。
而且现在不只是她不能上课,傅周顾也不可以,傅周顾身上都是她的味道,这个一时半会儿散不干净。
虽然这种沾染的信息素并不会造成多大影响,可是周迟只要想到傅周顾毫无所觉地带着自己的信息素到处乱跑,被不明真相的人恶意揣测,她就不想让傅周顾出去。
这就好比一个人带着吻痕在街上乱走,怎么能不让人乱想?
想到傅周顾身上的那些信息素都是自己的,周迟突然如冷水浇头,她不敢去回想自己昨晚都做了什么荒唐事,又是怎么把那些信息素沾染的傅周顾全身都是,那些不要脸的行径,简直让她无地自容。
周迟抱着头无声地狠抓了几下头发,懊恼的恨不得直接按了马桶按钮,把自己冲走算了。
昨晚她的所作所为说是投怀送抱都是轻的,突然的分化让她意识不清,全凭本能靠近傅周顾,如果当时在她身边的是其他人,不管是alpha还是beta,后果都不堪设想。哪怕是没分化的人,就像当初的周家航,她的后果也好不到哪去。
幸好是傅周顾。
傅周顾没有分化,闻不到她的信息素,不会受信息素的影响。而且傅周顾以为她是alpha,也不会对她产生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最重要的是,傅周顾的人品很好,意志力也很坚定,就算知道她是omega,就算真的对她有意思,也不会趁人之危。
明明是逃过了一劫,不至于刚分化就被怎么样,可周迟却一点没觉得高兴,她甚至很烦,还特别想哭。
哪有什么“就算”?傅周顾就是不喜欢她,对她完全没有那种想法,她昨晚都做到那个份上了,那么不要脸了,傅周顾居然还能睡得那么安稳,就连刚才被自己看光,傅周顾都毫无反应。
周迟越想越难受,头也越来越疼,有种喘不上气得感觉,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力气从马桶上站起来。
打从知道傅周顾以为自己是alpha开始,她不就已经知道傅周顾不喜欢自己了吗?都消化了这么多天了,怎么反而更接受不了呢?
周迟的情绪有些崩溃,她想放声大哭,想抱着傅周顾质问她为什么不喜欢自己?自己到底哪点差?
周迟强忍着,努力让自己理智,这样不稳定的情绪,不像她,明显是刚刚分化的脆弱期造成的,之前生理课的时候有学到过。
分化脆弱期和发热期十分相似,发热期会对标记自己的alpha特别依恋,同时排斥omega。而脆弱期则是对自己喜欢的人特别的依赖,同时排斥情敌。
周迟的眼泪滴答滴答落在膝盖上,浸透了布纹,留下深色的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