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感到怀里人的身体不再那么僵硬和抗拒了,又在他耳边轻道:“宝贝。”
迟雪洱还没安静两秒,又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刺激到直起鸡皮疙瘩,脑袋里“嗡”了一声,埋在他颈窝里的脸颊瞬间涨红,开口时嗓子甚至都有轻微的抖意:“你瞎叫,什么呢。”
陆熵亲亲他柔软的耳垂:“宝贝,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叫一声宝贝也不奇怪吧。”
理所当然的平静语气,说出来的话却叫人难为情得呼吸加速,迟雪洱都不知道原来他冷漠矜然的外表下竟然还隐藏了这样的一面。
“又不是真的结婚。”
他下意识嘀咕,却没想话音刚落就感到陆熵圈着他的双臂蓦然一紧,像是失控般的力度,箍得他肋骨都疼了。
但也就只有呼吸那么快的几秒,迟雪洱甚至都来不及抱怨。
“结婚证清楚登记着我们两个的名字,怎么不是真的结婚。”
陆熵低着嗓子在他耳边说,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
这,倒也是不能反驳的事实,虽然是协议结婚,但结婚证也是民政局敲章见证的,既然如此,如果他再继续纠结强调,好像就有些太过矫情了。
反正结婚是真的,对外也要这样展示表现,那,陆熵想怎么称呼,就随他吧。
迟雪洱默默说服自己,但回想起陆熵刚才一声声的“宝贝”,却还是控制不住红了脖子。
见怀里的人突然变得安静下来,还算乖巧地趴在他胸口不动,陆熵便知道小少爷又被迫自己想通了。
这么好哄,耳根子又软得要死,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在外面逗留那么久。
陆熵眼睑低垂,挡住眸中阴暗复杂的情绪:“从明天开始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总是加班不回家了。”
话题突然又转回来,迟雪洱眼皮跳了下,没有说话。
陆熵轻摸着他的头发:“这段时间不回家,是因为一些事情……之后都不会了。”
迟雪洱不明白他中间的停顿是什么意思,但也听得出陆熵此刻是在跟他承诺,而这都是因为自己刚才的那阵发泄,回想一下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把脸埋起来:“随便你。”
陆熵低笑,在他因害羞变得粉嫩嫩的后颈上落下一吻。
因为下着雨,车子直接驶到别墅地下车库,林修先下车,走到迟雪洱坐着的那边打开车门。
因为车内挡板一直是竖起来的,林修也不知道后面两个人一路上的情况,只是开车门时看到迟雪洱正在调整坐姿,两只手也在匆忙整理着凌乱的衣衫,还跟陆熵靠得很近,似乎是刚从他腿上下来的样子。
迟雪洱显然也很不好意思,不知道有没有被看到刚才的的一幕,也不太敢去看林修是什么表情,衣服都没完全拉好就匆匆弯腰下车。
林修看他动作有些冒失,下意识伸手护住上方:“小心头顶。”
好在他动作及时,迟雪洱才免于被撞出脑袋包的悲剧,只是因为太过慌乱脚下还是没稳住,身子一歪差点滑倒。
“迟少爷小心!”
出于本能的林修直接伸手去扶,只觉得手中握住的那双手臂实在是过分清瘦柔软,同时还有一股香气在鼻息间幽幽荡开。
他还来不及多做出其他反应,下一秒靠在他胸前的人就被抱走轻飘飘进了另外一个人的怀里。
看着空荡下来的臂弯,林修还有一两秒的怔神,直到耳畔响起熟悉的冷淡嗓音。
“送到这里就好了,你今天先回去吧。”
陆熵冷漠吩咐完,又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将怀里的人就势轻松抱起,转身朝地下电梯的方向走去。
迟雪洱从头到尾都是一头雾水的状态,这是今天晚上第二次被男人用这个姿势抱起来了,肌肉结实的手臂铁钳般箍着他的臀.部和€€窝,这种危险又羞耻的姿势,偏偏男人还抱得如此毫不费力。
就算他因为身体病弱的原因比同龄人显得单薄瘦弱一些,跟陆熵在一起时总是有着更为不能忽视的身高和体型差距,但做到这一步是不是也太夸张了一点,明明他也已经是个二十岁的成年人了。
最关键的是,私下里这样抱就算了,可现在这里不仅仅只有他们俩,林修还在看着呢。
迟雪洱越想越是难为情,根本不敢看此刻站在车前的林修是什么反应,干脆也不想去管了,细瘦的双臂紧紧缠着男人的脖子,像鸵鸟般缩着脑袋。
“叮”的一声,金色的电梯门缓缓打开,又再次合上。
林修也随之收回视线,抬手摸摸还略有些快速的心跳,微舒一口气。
在陆熵身边这么多年,按理说应该早就习惯他非同一般的气场和压迫感了,但刚才那一眼带来的震撼和威慑力还是让他久违地感受到了脊背发凉的危险气息。
那是,不想让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人碰触迟少爷的意思?
在此以前,林修一直以为对陆熵而言,迟家小少爷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协议对象而已,利用完了就可以随时拍拍手扔掉。
即使偶尔表现出他的兴趣或是疼爱,也不过是一时的新鲜感或是把他看做惹人怜爱的漂亮宠物罢了。
但刚才那一刻,陆熵一秒都没有犹豫地把他夺到自己怀里的表现,分明是赤.裸裸的占有欲。
在迟雪洱以前,天生性情冷淡凉薄的陆熵有对什么人展现出这么浓烈的占有欲吗?
如果迟雪洱是第一个做到的人,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或许在陆熵心中已经开始有了不一样的位置。
不是协议婚约对象,也不是漂亮宠物。
*
陆熵就这么用迟雪洱觉得特别丢人的姿势抱着他到了别墅楼上,一路遇到的佣人个个都低头垂手,一眼不敢多看,即使如此也还是把迟雪洱臊得够呛,埋着脑袋忍耐着没有发作,直到回到他们的卧室,才受不了地用力挣扎起来。
“放开放开,你还要这样抱多久,太丢人了,快把我放下来!”
迟雪洱是真的害臊疯了,着急起来也顾不得抱他的人是谁,手脚并用,还不小心抓了把陆熵的头发。
等他被安安稳稳放到柔软的大床上,身子又往后猛退,蜷缩到自认为的安全地带之后,才意识到他刚才用力太猛,手里竟然真的留下几根陆熵的黑发。
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他脑海里当即就浮现出“老虎头顶拔毛”这几个大字。
迟雪洱人直接宕机了,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对陆熵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由此可见他刚才是真的觉得羞耻到失去理智了,瞅瞅手里的头发,又望向站在床边的高大男人,脑子一抽,竟然把手伸出去。
“我不是故意的,还,还给你。”
陆熵抱起手臂,看着床上被吓得小脸发白的小家伙,微眯了下眼睛,弯腰坐下。
迟雪洱立刻往后又缩了一下。
陆熵单手撑着床,倾身往前凑近:“不是早就不怕我了,这会躲什么。”
之前是不怕了,可现在是出于对危险抗拒的本能在躲避,迟雪洱不敢直说,看着陆熵近在咫尺强健结实的上半身,被雨淋湿的衬衫还没有全干,贴在皮肤上,肌肉轮廓也愈发明显,充满雄性荷尔蒙的的力量感。
即使什么都不做,还是让人感到无形的气场和压迫力。
迟雪洱怕他一生气,自己这小身板就会被那只大拳头揍到瘫在床上直接咽气的程度。
当然,如果陆熵知道此刻这小少爷正在想些什么离谱的事,可能真的会气到给他的小脑袋瓜“嘣”一下。
将他紧握在身侧的拳头拿起来,掰开攥得泛白的手指,捻起上面那几根黑发,随手扔到地上。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我的头发,要不要再拔几根过过瘾。”
半认真半开玩笑的低沉嗓音,还有他说话时那漫不经心的表情神态,似乎是真的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迟雪洱对着他的侧脸看得愣了会,咽咽喉咙:“我以为你会生气。”
陆熵挑眉:“以前的话的确是会。”
言下之意便是现在没有,至于为什么没有,迟雪洱还想追问,可一抬头看到陆熵此刻望着他的样子,便蓦然哑了火,心脏一紧,在胸腔热闹的“扑通扑通”起来。
陆熵的表情其实和往常并无甚变化,只是眼神太温柔了,他的瞳色本来就重,直直盯着一个人看时,总是会让人有一种他很深情的错觉。
迟雪洱不敢再多注视这双眼睛一秒,刚要躲开,便被捏住脸控制住动作:“不好奇我为什么现在就不会生气吗?”
迟雪洱垂着睫毛,小声嘟囔:“你想说自然就会说了。”
“嗯……”陆熵似乎并不在意他说了什么,目光落在他殷红的唇上,拇指在柔软的唇缝间揉弄,声音沙哑:“我很喜欢刚才在车里那样亲你。”
迟雪洱愣住,这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刚要反问,又听到陆熵继续说:“我最近不怎么回家,是因为怕一回来就忍不住对你做这种事,我不想你因此讨厌我。”
“……我在忍耐。”
越到尾音,男人的嗓子愈是压得低沉,话语也像是从声带里挤出来的,听得人后颈发凉。
迟雪洱内心震惊,呆呆望着他,愣神间,一直在唇缝间试探的手指最终还是滑了进去。
陆熵眯起眼睛。
虽然是早就品尝过很多次的柔软口腔,但手指被含弄的感受还是第一次。
粗糙的指腹被小小软软的舌尖无意间扫过,如果是另一个部位被这样对待……
陆熵呼吸微滞,眸光也瞬间变得浓稠火热,只是稍微短暂的幻想,那种销魂的感受就几乎让人立刻骨软酥麻。
迟雪洱眼睁睁看着身上的男人呼吸越来越粗,眼神里翻涌的侵略性像是浓烈炙热的岩浆,随时都要决堤迸发而出,将他烧得灰烬都不剩。
大脑疯狂而清晰地给他释放危险讯息,让他逃,离这个猛兽越远越好,但身体却像是被驯服的羔羊,浑身颤栗酥.软,裸.露着雪白美味的纤细脖颈,毫无防备得任由其采撷。
这一幕几乎让陆熵发狂。
按捺着内心暴戾的欲念,略一低头,嘴唇就碰在那已经快要滴血的薄薄耳尖:“宝贝,你听了这些,还愿意让我亲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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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雪洱知道陆熵是个危险的男人。
从刚见到他第一晚时就清晰地把这个认知刻到心底。
但他那时以为的危险还单纯只是基于怎样与对方和谐相处的生存方面,和对拥有强悍力量的人或事物的一种本能恐惧而已。
即使在之后的朝夕相处中,他对陆熵有了肤浅的了解,也已经减弱了许多对他的害怕和抗拒,但另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日日夜夜努力经营建立起来的薄弱安全感,竟然会在一个晚上就轰然土崩瓦解。
[再也不要配合陆熵亲热了。]
这是迟雪洱被折腾得昏过去前一直都在肚子里反复咀嚼的自我警戒和念头。
迟雪洱昏昏沉沉的,意识在清醒和沉睡的边缘反复横跳,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温热的水流包裹,漂荡在热水中,周身都暖洋洋的,有人在给他清洗身体。
哗啦啦的水声过后,他被抱起来用干躁的浴巾裹住,在半空中漂浮了一阵,后背才又重新挨到柔软的被褥。
明明大脑和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累极了,但躺下来时却又莫名有了清醒的意识,迷迷糊糊的,想睡却睡不着。
给他擦身的陆熵察觉到他细微的反应,弯腰去摸他的脸,声音带着某种餍足的沙哑:“不是很累吗,怎么又醒了?”
迟雪洱湿润的睫毛颤了颤,模糊地望着眼前的身影,无意识的呢喃:“疼……”
陆熵亲他一下:“哪里疼?”
哪里?迟雪洱迟缓地思考,也不是具体哪里,但就是哪里都不舒服,想了半天,才挑了几个重点部位来说:“大腿,腰,胸口……”
说完突然觉得很委屈,他那么乖的配合陆熵,陆熵说的每一个要求他都尽量满足,但结果陆熵却让他这么难过,身体和心里都一样难过。
陆熵对他一点都不温柔。
也不知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样子,陆熵的表情竟然一下变得紧张起来,拇指贴着他的眼尾轻蹭,还低头亲他的鼻尖:“乖,宝贝,不哭。”
他哭了吗?迟雪洱有些惊讶,他自认为不是个喜欢掉眼泪的人,即使常年被病痛折磨也常常能忍到医生都拿他没办法的程度。
当然这段时间被陆熵用那种事欺负时也没少掉眼泪,可那都是生理上的,泪腺上的不可抗力,并不是他主观想哭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