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
陆熵起身坐在床边继续擦头发,看他愣愣的没有反应,沉声问。
迟雪洱仰着脑袋看他手上的动作,摇摇头。
怎么傻乎乎的,陆熵把毛巾扔到一旁:“那我刚才的话听进去了吗?”
迟雪洱收回视线,知道他还是在说颜清那件事,犹豫了会,抬手摸了摸鼻尖,还是点头:“听进去了。”
陆熵“嗯”了声,对他的态度似乎很满意,抬手在他脸颊碰碰,顺着光滑的皮肤向下,最终停留在唇周,拇指在柔软的下唇磨蹭,将那里慢慢揉开一条缝隙。
所以他又再一次理所当然地亲了下来。
迟雪洱无法抗拒地迎接他的侵入,嘴唇触电般酥酥麻麻的,清澈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并不久,陆熵始终顾忌着迟雪洱目前的身体状况,并不敢太过度索取,停下来时两人的呼吸都很急促,喘.息声黏稠火热。
陆熵捧着他的脸,迟雪洱整张脸蛋都是胭脂色的,湿漉漉的眼神波光潋滟,唇瓣被吻得肿起来了,肉嘟嘟的泛着光泽。
陆熵目光沉黑,嗓子异常沙哑:“别勾引我。”
?
明明就是他自己先挑起来的。
迟雪洱想说自己无辜,但又实在没有力气了,干脆不去辩解,喘着气埋进他怀里,闷声抱怨:“好累,头好晕……”
陆熵摸摸他的后背,把人抱起来放进被窝里,他自己也脱鞋上床,掀开被子睡在迟雪洱身旁。
动作间,衣物摩擦€€€€,沐浴后的热气和香味似乎更浓了,迟雪洱脑子懵懵的,钻进他怀里,沉迷地嗅了嗅。
“好香啊。”
陆熵搂着他翻个身,让他完全在自己胸口趴着,大手轻缓地覆住他纤细的后颈,将他完全掌控在手掌中,不轻不重地揉捏。
“不是一样的沐浴乳吗。”
迟雪洱摇摇头,手指揪着他的睡衣:“你身上的好闻些。”
说罢又像只小狗似的,凑到他衣领上耸动鼻尖继续嗅了嗅。
陆熵觉得有些痒,也笑着低头埋进他颈窝里:“巧了,我每次也觉得你身上更好闻,又香又软,抱在怀里就不想松开,怎么这么香,嗯?”
两人玩闹了会,最后是迟雪洱又被摁在枕头上亲了快整整十分钟,彼此都要刹不住车时,才急急画上句号。
之后陆熵又去了一次浴室,在里面冲了时间不短的凉水澡。
迟雪洱对此还挺愧疚的,在陆熵出来后就再不敢随意靠近他了,乖乖躺在旁边,手指头都不敢多动一下。
陆熵似乎也对自己的自控力不再那么有信心,没有继续碰他,只是安静地彼此依偎着。
在这种温馨宁静的氛围下,吃过药的迟雪洱很快就被涌上来的困意侵袭,眼皮一阖一阖地非常沉重。
陆熵揉揉他的脑袋:“困了就睡吧。”
迟雪洱的确是很想睡了,但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有说,转过身,手指轻捏住陆熵的衣角:“我答应了颜清明天要来别墅玩,你会生气吗?”
“不会,睡吧。”
迟雪洱也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干脆,心里有点开心,又不自觉往他那边蹭蹭,满足地闭上眼睛。
睡意朦胧时,感到身体被一只胳膊搂住带进熟悉的温暖怀抱里,耳畔响起低醇磁性的嗓音:“你是谁的宝贝?”
迟雪洱困得睁不开眼睛,想回答,却只发出含含糊糊的哼唧,最后还是彻底陷入了黑沉的睡眠。
第37章 37
或许是睡了一场好觉的原因, 第二天醒来迟雪洱就感觉自己的病已经彻底好了,身体全无疲惫感,难得的轻快松爽。
可惜的是天公不作美, 今天的天气和前几天一样,从早晨起就阴沉昏暗, 厚厚的灰色云层堆积, 笼罩在别墅上空,有种风雪欲来的压迫感。
迟雪洱双手捧脸,呆呆望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天气这么差,是不是该跟颜清说一声让他改天再来啊。
“今天可能会下雪。”
低沉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迟雪洱转过身,看到陆熵从浴室的方向走过来,修长的手指在下颌的位置轻抚,似乎是刚刮完胡子洗漱出来。
这么说来陆熵似乎每天都需要刮胡子, 虽然大部分时间他都比自己起得早,很少看到他没有刮胡子的模样。
但偶尔一次迟雪洱先醒来时,还是有幸能浅浅观察一下的。
没有醒着的时候那么精致和一丝不苟的华丽,也显得更像是个人了, 一个有着普通烟火气和生活味的男人。
在他发呆时, 陆熵也走到窗边, 双手撑在他身侧,低头靠近他耳边:“天气会很冷,别到外面乱跑。”
这个姿势,迟雪洱几乎是被他完全拥在怀里, 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气在鼻息间萦绕, 是须后水的味道,干净清爽, 混杂着陆熵自己身上的气息,比香水还要好闻。
迟雪洱偏头:“你今天也不去公司吗?”
距离太近了,即使是这个很细微的动作,迟雪洱的嘴唇也差点就擦到陆熵的下巴,吓得他心里一紧,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些。
陆熵没注意到他这个不起眼的微动作,低眸看着他白嫩的脸腮,伴随着说话的动作一动一动,想都没想就低头在上面啄了一下。
好软,还有点冰。
陆熵微眯了下眼睛,伸手将人抱起来,转身往床边走:“先换衣服吧,身体都冷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迟雪洱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确手凉脚凉,尤其是双脚,都快木的没有知觉了。
他向来体寒,穿着睡衣在窗边站了没几分钟身体就冷成冰棍,也难怪陆熵不满,病才刚好,要是再来一场,别说是他的身体会受不了,陆熵可能也会对他觉得很不耐烦吧。
想到这里,立刻顺从地把陆熵递过来的毛毯裹在身上,抬头冲他笑了笑,露出唇边漂亮的酒窝。
陆熵盯着他的脸蛋凝视半晌,抬手捏捏鼻根,他最近总觉得有点摸不透这小少爷的脾性,有时候倔得很,闷葫芦似的什么都憋在心里,有时候又会像现在这样很乖,顺毛猫儿一样,让人看着心软。
难道这就是青春期的小孩吗,叛逆。
“你那位同学什么时候过来?”
迟雪洱愣愣,没想到昨晚随口一说的事他竟然还记着:“说是十点左右。”
回答完他就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抬头望着陆熵,诧异地眨眨眼,这个日理万机的总裁,从早上醒来一直没从别墅离开,甚至还一直在房间里逗留到现在,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看他此刻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陆熵勾勾唇角,手指抬到颈间把刚才没束好的领带收紧,语气轻描淡写:“有客人来访,我这个主人怎么能不在。”
这的确是有些出乎迟雪洱的意料了,虽然昨天得到陆熵的允诺时他是很开心,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也要留下来一起见颜清。
“你不用工作吗?”
迟雪洱记得昨天他们聊天时,陆熵都还在时不时接电话处理工作,忙成这样,他还以为陆熵今天一定会去公司。
而且他也已经想好了,如果陆熵不在别墅,那等颜清过来玩时,他们也不会太过拘束和尴尬,昨天在微信里他也已经跟颜清这样讲过了。
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谁知道陆熵这个工作狂竟然连续两天都不去公司。
这在以前可是史无前例的情况。
陆熵单手系好袖口,动作轻缓优雅,瞥一眼呆坐在床上怔神的迟雪洱:“要工作,但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要分轻重缓急,今天见你的朋友是比工作更重要的事。”
迟雪洱看着他继续戴腕表,还没从刚才的疑惑中脱离出来,由衷说道:“其实你不用做到这种程度的,是我的朋友要来,不是你的,我跟你的社交背景不一样,不需要我们刻意维持亲密关系来应对,所以你完全可以不用配合我,还是去公司处理工作比较重要。”
说到底他今天只是借用了下陆熵的别墅跟朋友聚一下而已,以陆熵的立场和他自身的性格而言,是根本无需对这件事多上心分毫的。
毕竟就连迟雪洱以后都只会是陆熵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又何况是颜清这个可能只会见上两三面的陌生人呢。
陆熵闻言手上的动作僵了下,垂眸望向他,迟雪洱裹着毯子乖巧坐着,微歪着脑袋,一双瞳仁乌黑,表情纯粹。
陆熵嘴唇动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把那些话又咽回去,视线垂下,敛去眼底复杂的情绪。
那种怪异的感觉来了,迟雪洱身上那种捉摸不透,一直若有若无的距离感。
“我在别墅也一样可以正常处理工作,你不用觉得有压力,如果我在这里会打扰到你跟你朋友,我一会可以离开。”
陆熵淡淡说完,平静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之后也没有再看他,转身去了衣帽间。
陆熵难得觉得自己有些心烦意乱。
最近的他做了太多不符合自己行事准则,和违背他理智情感的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天他强行把迟雪洱从那个聚会接回来时吗?
不对,或许是从更早便开始了。
因为这个小少爷,他变得愈发情绪化,甚至有时连他觉得对生命最有意义的工作竟也会乏味空洞了起来。
他日复一日坚固如壁垒的心脏围墙,被这个病殃殃的,柔软可怜,甚至连好好活着都很困难的小家伙凿开了一道细缝。
那道缝很小,却向他二十多年来干涸如沙漠的心房汩汩涌进了无穷的水源。
温暖的,甘甜的,让他为之饥.渴和迷恋,甚至汹涌狂热的躁动。
陆熵向来是不喜欢理智脱离掌控的人,在他意识到迟雪洱对他来说可能不再只是单纯的“协议对象”后,便已经快速切换了与他相处时的心态转变。
这种事对他来说虽然还有些陌生,但只要时间够久,便总会有习惯和掌控它的一天。
陆熵穿好西装,对着镜子里满是欲望和隐忍的那张脸整理衣襟,时间还很久,他有足够的耐心,可以慢慢将小少爷诱惑进他的怀抱和牢笼之中。
拉开衣帽间的门时,却没想外面竟然站着人,迟雪洱力气没他大,一下就被带了过去,好在陆熵反应迅速,将人一把抱到怀里。
“怎么站在这,有没有碰到哪里?”
陆熵立刻握住他的肩膀检查。
迟雪洱摇摇头,双手抓紧他的胳膊,仰着脑袋看他:“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陆熵挑眉:“道什么歉。”
迟雪洱抿抿唇:“你刚才应该有些生气了吧。”
陆熵动作微顿,瞅着他没有说话。
“我那么说不是不想让你见我的朋友,也完全没有觉得你留在这里会妨碍到我们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工作那么忙,昨天已经因为我耽误了一天没去公司,实在没有必要连今天也为了我白白浪费掉,不过是接待我的朋友而已,不值得你花费多余的心思……”
迟雪洱可能有点紧张,一紧张说话就容易絮叨,他也不知道这样讲有没有表达出重点,能不能让陆熵明白他的想法。
说到后来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努力观察陆熵的表情,想从他没有温度的眼神里读出些内容来。
可陆熵实在是太冷静了,冷静到让人根本看不出他丝毫的神态变化。
迟雪洱有些气馁,松开手,心想反正他跟陆熵之间也向来如此,有误会也好,没误会也罢,这些都并不会影响他们两个之间一直以来微妙的距离和相处模式。
即使费尽心思的拉近彼此的关系又如何,都是走向既定结果的徒劳努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