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冬呆在原地,眼眶湿红,仿佛要掉水珠了。
倏然,一道铃声叮叮响起。
南冬接通电话,是一个粗矿极其正义感的声音。
“夫人,你在这栋别墅呆了很久没出来,有需要帮忙的吗?”
南冬认识他,是江雾派来保护他的保镖头头。
南冬手指头绞在一块,撒了个谎,“没有,我很好。”
“是认识的朋友。”
霍靖舟狭长的眼微撩,呼吸乱了一秒。
挂了电话,南冬紧紧握着手机,唇色没有血色,湿润宛如小鹿的眼睛看向男人,“你能不能带我去找江雾……”
霍靖舟幻觉破灭,可看到南冬祈求饱含泪水的眼眶,硬生生弯了腰,从喉间挤出嘶哑的声音:
“好。”
第23章 烦死了,恋爱脑
海上游轮万里晴空,浪花滚滚。
这次拍卖会富丽程度比江城以往更甚,聚集了江城近乎所有名门望族。晃人眼的夜明珠点缀着船身,盛开的名贵花卉摇曳,衣香鬓影,斛筹交错。
海面卷来湿咸的气味,江雾眉头不受控制地一跳,他绅士礼貌地拒绝同伴邀请,微拧着眉,走到一侧带起电话。
“夫人现在怎么样?”
“一切安好。”
“嗯,有情况及时告诉我。”
江雾修整着褶皱的衣袖,眉目清贵,一举一动都带着矜冷和疏离,身姿比例极好,在一众青年才俊也是鹤立鸡群,格外惹眼。
再加上男人近乎妖孽天才的商业天赋,短短几年就率领江家财富翻十几倍。
听说男人有个保护极好的伴侣,模样漂亮,可在见过无数美人的权贵眼里,不过是江雾拿来搪塞他们的借口。
江雾端了杯酒,与旁人说着。
侍应生轻声道:“江先生,三楼壹号包厢邀您……”
江雾颔首,歉意朝合伙人点了点,然后跟着侍应生来到三楼。
侍应生打开包厢门,待人进去轻轻阖上。
江雾抬眸,眸光泛冷,淡淡道:“二叔,你找我有事吗?”
主位上的中年男人面容是岁月洗礼后的沟壑,说话从来是命令而不是请求。
他年轻时自视甚高,差点一手毁了江氏集团;年老了固守己见,对江雾和南冬关系从始至终带着偏见。
“苏家的要求我已经答应了,只要搭上他们的顺风车,你想要什么男人没有?”
江雾黑瞳平静,“您知道我不会同意。”
他还算恭敬道:“而且,这种事情我做不了主。”
主位坐着的中年男人眉头皱成川字,他以为江雾又找借口搪塞,不满道:“江氏集团是你母亲父亲一辈子心血,作为江氏掌权人,你应该把江氏集团利益放在首位。”
“你以为苏先生背后的势力是什么?”
“他们手上配了枪,沾了血。”
中年男人表情划过一丝极度渴望,他明明熬死了大哥大嫂,铁板板上的江氏继承人,偏偏不知道从哪个旮旯角落蹦出一个穷小子径直越过他成了江家掌权人。
多么滑天下之大稽!
他觉得难堪,觉得外边的眼光落他身上都透着鄙夷。
他抬眼看着眉眼五官样样精致,和曾经死去的男人五官渐渐重合,那双不近人情淡雅几乎看清了自己丑陋的眼睛,他恨透了。
“二叔。”男人语气不骄不躁,与生俱来地一股矜贵,剪裁得体的西装装点着那张清润水墨的脸。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中年人,道:“母亲当年的股份没有留给我。”
被江雾称为二叔的中年人愈发不屑,他笃定江雾心眼子一百零八个,这番话绝对是在诈自己,不留给他留给谁?
大嫂总不能把一半股份给江雾那位胆小到人都不敢露出来的男夫人吧……?
江雾眉眼沉静,他俯身,给中年人倒了杯茶水,一举一动都谦谦君子,语气淡淡,打破了对方最后一丝幻想。
“连同父亲的百分之十转让给我夫人。”
“您应该称呼他为董事长。”
“您现在的所作所为我会一字不漏禀告给董事长和其他董事。”
“你敢!”二叔猛然抬头,身体发抖。
“你这样对得起大哥大嫂,我是你二叔!”
他看向男人笑意不达眼底冷若冰霜的脸,强撑着怒斥,翻来覆去他是长辈,他有权利教育小辈。
可越说心里愈发不安,他狼狈不堪小丑一样的模样,年轻男人眸底冰冷,眉眼锋芒毕露,彰显他内敛在骨子里的凶感。
江雾纤长浓黑的睫毛自然垂下,“这些话您留给与董事长说。”
中年人心情败坏到极点,耷拉老脸,眼底满是记恨嫉妒。
烦死了,恋爱脑。
果然和他大哥一个模子刻出来。
幸好他听那位的话,多做了一份准备。
……
【南南要是不喜欢他,我们可以离开】
【厌恶值早已经满六十了】
南冬两只小手揣在兜里取暖,海风带着冷意,他缩了缩脖子,脸蛋冻僵硬。
一双深黑的眼瞳带着小动物的固执,嗓音细细沙哑:
【……我想等等。】
【好吧,我都听南南的】
南冬抿抿嘴角,他遥遥看了眼码头前正和一位穿得一身黑的男人聊的霍靖舟。
两人站在码头,点了烟,姿态熟稔。
霍靖舟手指倏然一顿,把烟夹在耳后,瞥了眼抽烟的朋友,皱起眉弓,和人拉开距离的同时抚平衣服褶皱。
“别抽了。”
朋友冲霍靖舟翻了个白眼,帅气的脸上满是无语。
“这么多年还是狗脾气,谁受得了你?”
“快艇来了马上就走,别碍我眼。”
“不过,你真的打算这样做吗?”
他又往后看了眼跟着霍靖舟来的青年,对方仍然眉眼清纯,黑发柔软,皮肤雪白,像个被养在高塔的漂亮娃娃。
这时,快艇也来了。
霍靖舟的回答飘在风里,朋友没听清。
反倒看见霍靖舟率先跳进快艇,向来讨厌麻烦的人主动伸手,眼珠黑水,不用说他都知道霍靖舟歪理邪说的忽悠。
青年踌躇了会,终于点了点脑袋,被男人掐住腰抱进快艇。
海风习习,吹起青年衣摆,露出一截白到发光的腰肢。
朋友掐灭了烟,笨死了。
明明知道男人对他心怀异心,还主动跳人怀里。
他丢了烟,往回走,忽然听到耳麦里一句话。
“老大,西区抓到一伙人,要不要做了他们?”
“等我过来。”
南冬飞快坐到位置上,和男人保持距离。
他穿好救生衣,脑袋冒出来,视线下意识转了转,霍靖舟眼珠迟了点挪开,表情正经,看不出偷看被抓包的窘迫。
快艇开得很快,海风猛烈,打在人脸上生硬地疼,船身不可避免左右摇晃。
南冬脑袋晃懵,腕子被一道不容置喙的力道攥过去,额头被迫抵在对方滚热的胸腔,头顶传来沉稳磁性的声音。
“坐我旁边,会舒服点。”
霍靖舟似乎想到什么,眼珠微沉,俯身在南冬耳畔补充:“表嫂,他不会知道的。”
这个他,两人都心知肚明。
南冬被这一声意有所指的称呼吓得浑身发抖,嫩白的肤肉洇地一层薄粉,他唇珠颤动,尬地脚趾蜷缩,“不、不用,马上就到了。”
屁.股往旁边挪了挪,他死死握住护栏,指尖泛白,努力挺直腰背。
奢华华丽的游轮并没有开很远,他在码头遥遥能看见海上轮廓。
但这样坚持的后果是他到海船时,双腿发软打颤,恨不得上吐下泻,巴掌大的脸白到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厥。
小丧尸清晰地意识到他讨厌什么,坐船。
霍靖舟带着茧子粗粝的指腹擦过青年脆弱的眼尾,磨出一抹红痕,黑发凌乱,显得楚楚可怜。
他温柔又怜惜道:“先去我房里吃点药休息,再去找江雾,嗯?”
南冬轻轻蹙眉,用手撇开他稍稍逾矩的动作,细小的喉咙发出抗拒唔声。
霍靖舟眼眸晦涩,他垂颈,用惯常的声调夹杂着疑惑道:“你怎么了?”
他不知情的反问,墨色的瞳极黑,得天独厚的俊美的脸微微偏过来,极具信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