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善被梁小飞抱在怀里,好奇地瞪着大眼睛看哥哥手里比脑袋还大的棉花糖。见哥哥们吃,他动动小嘴巴,眼睛直直勾勾地盯着坨坨。
“你也想吃吗?”坨坨撕下一点棉花糖,递到云善嘴边。
云善伸长脖子,张开小嘴含住棉花糖。他只含了一点点就被坨坨扯了回去。坨坨毫不嫌弃地把云善吃过的棉花糖塞进嘴里,含糊着,“你还小,只能吃一点点。”
云善伸着小手抓一抓,坨坨却没再理会他。云善只好眼巴巴地看着三哥哥吃,自己哦哦哦了几声,不争气地流下些口水。
梁小飞拿他脖子底下扣着的小围嘴给云善擦掉口水,嘴里哄着,“云善宝宝快点长大,长大就能吃东西了。到时候给你买好多好吃的。”
长大了才能吃东西,对现在的云善来说还是很久的以后的事情。他坐在西觉怀里,看着西觉从棉花糖上扯下一块塞进嘴里,他馋兮兮地把手指塞进自己嘴里。一边砸吧自己的手指,一边看着别人吃东西。
兜明他们吃完棉花糖,就在摊子附近吹泡泡玩。他们见过别的孩子玩过泡泡棒,就学着他们的样子,用嘴对着沾水的手柄吹泡泡。或者是拿着手柄快速转圈,风也会帮他们吹泡泡。
云善看到那么多泡泡,兴奋地在西觉怀里乱动,两只小手在空中抓来抓去,似乎要去抓泡泡。西觉真的就抱着他站起来抓泡泡。
泡泡在碰到云善的时候便炸裂开了,即便云善很努力地去抓,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抓到。
即使没抓到,云善还是会在哥哥们吹出一串泡泡后,乐此不疲地伸出小手。
公园里的人流量很大,很多带着孩子的家长都愿意带孩子来做一份手工。到下午5点,他们的摊子里的东西除了毛线发卡,其余的已经全部卖完。本来他们就没带多少东西,这批货卖完,只能等快递到了再出来摆摊。
梁小飞美滋滋地看着今天的收益,刨除成本,今天赚了1700块钱,摊位费果然不是白交的。
天冷,天黑得越来越早。这个点天色已经暗下来。梁小飞和妖怪们忙收拾了东西往家去。
兜明在公园里捡了三根小棍,给坨坨和小丛一妖分一根。小妖怪们把大鹅腿上的胶布撕开,赶着大鹅跟在车边。
保安给开大门时好奇地问,“哪里来的大鹅?”早上给他们开门的时候没看见这群人带着鹅。
“套圈套来的。”梁小飞喜滋滋地回他,坐在车上看着小丛和坨坨跟在一旁忙碌地赶鹅。
看到路边有老年人卖地瓜,梁小飞下去买了一口袋,准备放在家里时不时吃一次烤地瓜。
“今晚烧十只鹅。”兜明已经开始盘算晚饭了。“烧辣一点,我想吃辣的。”
“那剩下的鹅呢?”小丛小声问。
“剩下的当然要养起来了。”兜明说,“明天我再给他们盖个圈。”
他们边盘算着晚上的大鹅怎么吃,边快速地往家赶。
到了6点,天已经黑了,路两边的路灯准时亮起。
妖怪们远远地就看见有个人坐在路边。走近了才看到那是个老年人,一只脚上穿着鞋子,另一只脚上只穿着一双袜子踩在地上。她头发乱糟糟地顶在头上,厚外套的下摆开了两颗扣子,可这人却不晓得把衣服扣起来。
等坨坨和小丛赶着大鹅经过,那老年人缓慢爬起身,嘴里用方言喊着,“我家大鹅怎么在这里。我家大鹅怎么在这里。”老太太边说边往大鹅这边走。
坨坨警惕地问,“你是谁啊?”
“我家的大鹅。”那老太太只念叨这一句。
“这不是你家的大鹅。”坨坨见老太太要接近了,他嚷嚷道,“这是我们的鹅,不是你家的鹅。”
老太太抬起粘着灰的脸楞楞地说,“这就是我们家的鹅。”
梁小飞看这老太太似乎是精神不对劲,他跳下车,将坨坨和小丛拦在身后,防备地说,“老人家,这是我们今天套圈套来的。不是你家的鹅。”
“不是我家的鹅?”老太太喃喃地跟着重复。
她目光殷切地看向梁小飞发问,“那我家鹅呢?”
梁小飞一噎,心想我怎么知道你家的鹅在哪里。我连你家都不知道在哪。
“你......”梁小飞把老太太上下打量一遍,问道,“你知道你家在哪吗?”
老太太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慢慢地说,“我孙女今晚回来。我要给她做好吃的。”
“你孙女是谁?”梁小飞又问。
“小雪呀。”老太太这次说的很快。
“你有家里人的电话号码吗?”
老太太盯着梁小飞看了片刻后,摇了摇头。“我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小雪今天给我打电话说要回家。她爷爷说要杀只鸡。”
“小飞哥,她怎么了?”小丛小声问,“她怎么都不知道家在哪了?”
“可能是老年痴呆。”梁小飞小声说,“这是一种病。老年人得了这种病会忘掉很多事情。”
“啊?”妖怪们看着老太太,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怜。
梁小飞问老太太,“你身上有没有牌子之类的?”
“牌子?”老太太动手在身上摸了摸,只摸到手腕上有个根绳子绑着的个不锈钢条。她用另一只手把不锈钢条扯了扯,小声说,“我身上只有这个呀。”
梁小飞低头去看她手腕,老人干枯的手腕上有很窄的不锈钢条,上面写了些东西。他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看清牌子上写的字,“单玉雪”,后面跟着一串数字。
第074章 考试
单玉雪应该就是老人口中的小雪吧?梁小飞按照手牌上的电话拨了过去, 一个年轻女人很快接听了电话,“喂。”
“喂,请问是单玉雪吗?”
“我是。”电话那头的单玉雪紧张地握紧电话, 试探性地开口询问, “你们是找到我奶奶了吗?”
“是的。”梁小飞看一眼对面迷茫的老太太, 简单地把情况告诉电话那头的姑娘, “我们在马路边找到看一位老奶奶,她丢了一只鞋子,现在光着一只脚。有很多事情不记得。我在她的手腕上找到了你的号码。”
“给我地址,我马上就去接她。”单玉雪激动地喊。
梁小飞给单玉雪报出地址,和妖怪们一块陪着老太太等在路边。
见老太太走到路边缓慢地蹲下身,梁小飞开口说, “你要不要去我们车上坐着?”
“我们车是木头的,肯定比坐在水泥地上舒服。”
老太太顿了顿,缓缓地起身,感激地道谢。她慢腾腾地挪到车边,梁小飞让平板车一头靠地,老太太自己扶着爬了上去。
小丛和坨坨蹲在路边看大鹅。兜明看着大鹅的眼神越来越热烈, 让一旁的坨坨都无法忽视。
“你干嘛那样看鹅。”坨坨偏过脑袋问。
兜明小声回道,“我想吃。”
云善中午睡了两个多小时,现在没有犯困, 在西觉怀里坐着,跟着一块看大鹅。
老太太自己安静了会儿, 突然紧张又大声地说,“你怎么抱着我家孩子?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梁小飞和妖怪们齐刷刷地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快速站起身, 要爬下平板车,梁小飞怕她摔到, 赶紧去扶她。老太太快步走到西觉面前,蹲下身要去抢云善。“这是我家孩子。”
西觉冷着脸,抱着云善走向另一边。
老太太扯着嗓子喊,“你要把小雪带去哪里?快把小雪还回来。”
“奶奶,这不是小雪。”梁小飞解释,“那是人家的孩子。是个小男孩呢。”
“小男孩?”老太太皱起眉,带着满脸褶皱跟着动了动,好半天说了句,“小男孩啊?那不是我们家小雪。小雪是女孩。”
“奶奶,你回去坐着吧。”梁小飞赶紧扶着她往车边走,“这么冷的天踩在地上多凉呀。”
“是有些凉。”老太太边回应梁小飞边自己嘀咕,“我怎么一只脚凉,一只脚不凉?”
她低下头看到自己有只脚上没穿鞋,不高兴地说,“我鞋呢?”
“奶奶,这得问问你自己呀。你鞋穿哪去啦?”梁小飞把人扶回平板车上坐着。
老太太低着头想了会儿,说,“我想起来。割麦子的时候,大勇不下地干活,天天在家睡觉。只有小雪妈自己一个人干活。她一个女人在田里累死累活地干,中午回家还要烧饭给大勇吃。”
“我知道后气不过,拖了鞋子抽了大勇一顿,把他撵下地干活去了。”
说到这里,老太太有些懊恼。“大勇小时候身体不好,我和他爸疼他,不舍得让他多干活。谁知道,养着养着他竟是一点活都不愿意干了。”
“本来想着给他找个媳妇儿,让他媳妇儿管管。谁知道,结婚后还是这个样。”
“这个人丢了很长时间了呀。”坨坨小声对一旁的小丛说。今年割麦子的时候已经过去快半年。“那她也光脚很长时间了。”
“不像。”小丛说出自己的看法,“她虽然这儿不太正常。”小丛指指自己的脑袋,又说,“但是你看她衣服并没有多脏,穿着的那只鞋子只是脏了一点。显然没丢多久。”
“可是她说鞋子是割麦子的时候丢的。”坨坨据理力争。
“小飞哥说她得病,忘掉很多事情了。”小丛猜测,“或许,她的鞋子根本就不是割麦子的时候丢的。她可能是忘记自己丢了鞋子。”
坨坨想了想,觉得小丛说的很对。
西觉抱着云善站在路灯下,并没有过来。刚刚老太太要来抢云善,这让他很警惕。
“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兜明有些烦躁,“我肚子饿了。”
小丛说,“得等老太太的家里人来接她。”
正说着,有辆小桥车缓缓地经过他们,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个扎着低马尾的瘦个姑娘怀里抱着个包,跨上绿化带,跨过矮小的灌木,往他们的方向奔过来。
“这个不是玉雪面包屋的店主吗?”坨坨一眼就认出来人。毕竟前天这人还冲他们吼,差点吓到云善。
那天他们回家后和小飞哥说起,小飞哥告诉他们会员卡是人家冲钱的,买东西直接扣卡里的钱,所以不用当场给钱。
小飞哥还说让他们离店主远一点。只听坨坨他们的描述,梁小飞觉得面包屋店主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奶奶。”单玉雪激动地喊,“奶奶。”
老太太抬头,迷茫地看着身边哭泣的姑娘,“姑娘,你是谁啊?”
梁小飞听到这话立马警惕起来,“你是谁?”梁小飞只和单玉雪打过一次交道,显然是不记得单玉雪了。
“我是单玉雪,这是我奶奶。”单玉雪擦掉眼泪,赶紧从包里掏出鞋子,蹲下身给老太太穿上。
老太太任由单玉雪动作,穿好鞋后才问,“这谁的鞋啊?怎么我穿着正好。”
“就是你的鞋。”
单玉雪连忙向梁小飞道谢,“谢谢。太谢谢了。”
“哼。”
一旁传来一声冷哼。
“不客气。”梁小飞回完单玉雪的话,赶紧说,“快把你奶奶带回家吧。可得看好了。”
“好的。谢谢。”
一旁又传来一声冷哼。
梁小飞皱起眉头看向抱着手臂,一脸不高兴的坨坨,直接问道,“坨坨你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