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善,我们去看电视吧。”坨坨和怀里的云善打着商量。
云善又开始哼唧。坨坨捂着他的小嘴,喊小丛,“小丛快开电视。”
云善小手扒拉着坨坨的手,人也不老实,在坨坨怀里蹭来蹭去地闹。
小丛跑到茶几边拿起遥控器,赶紧换到音乐频道,里面正放着歌。坨坨松开手,云善“哇”了一声。吓得坨坨赶紧又把手捂回去,他讨好地哄着云善,“云善你听啊,是不是有人在唱歌呀?”
他一手捂着云善嘴巴,一只手费劲地夹着云善往电视前跑。松开捂着云善的那只手,坨坨立马抱着云善开始跟着音乐扭,“云善你听过这首歌吗?”
云善的注意力被电视吸引,他认真地听着歌,看着电视里的人蹦来跳去。他也高兴地跟着挥挥小手臂。
换歌的功夫,云善的注意力短暂地从电视上解放出来,他转脸看到坨坨,板着小脸不客气地伸手在坨坨脸上快速抓了一把。
这次坨坨什么都没说。只要云善不哭就行,抓一下就抓一下吧。哭了把花旗惹下来就麻烦了。
小丛拿着钩针和毛线从桌边挪过来坐在沙发上。他现在做得很熟练,不用低头看手就能勾出来。
遇到他们熟悉的歌,坨坨大声跟着唱,云善偶尔也会跟着“啊”一声,小丛则是小声跟着哼。三个孩子玩得很开心。
玻璃门被推开,兜明先进屋,西觉站在外面掸掉身上的雪后才进来。
“外面又下雪了?”小丛看到兜明头发上还有些白白的雪花。
“下得挺大。明天应该不用去摆摊了。”兜明从坨坨怀里接过云善,掐着他的胳肢窝把云善高高抱起。
“啊€€€€”云善大叫,接着就咯咯咯地笑起来,在半空中大胆地踢着小腿。
“小飞还没好吗?”西觉问坨坨。
坨坨在楼下玩了一下午,还没上去看过梁小飞。家里今天还没买菜,他还得问小飞哥要手机去买菜。
梁小飞鼻子里塞着卫生纸正坐在桌前查为什么会突然流鼻血。刚刚他的鼻子又流血了,还流了不少。他担心是有什么疾病。好在查到的结果还不错,网上的医生说可能是鼻炎,也可能是因为天气干燥。但是他没有鼻炎呀,也不觉得干燥。可能是发烧,人干,梁小飞这么安慰自己。
坨坨推开门跑进来,笑嘻嘻地问,“小飞哥你好了吗?”
梁小飞,“现在还行,明天应该就能好了。”
“你鼻子里干嘛塞卫生纸呀?”坨坨走近好奇地凑过来看。
“流鼻血了。”梁小飞把鼻子里的纸拽出来扔进垃圾桶里。
“你是不是身体还是不好?”坨坨看到垃圾桶里带血的卫生纸很是担忧。
“不是大问题。”梁小飞乐观道,“说不定明天就能下去跟你们一块吃饭了。”
坨坨问梁小飞要了手机拿下来交给西觉。他觉得小飞哥的身体一定还得补,于是大方地从头上揪下两根稍微长一点的须须洗干净放进锅里。
兜明砍完一根甘蔗刚好拿刀进厨房洗,看见坨坨不知放了什么进锅里,他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见锅里只有两根细细的根须,随口问,“这什么?”
“我的须须。”坨坨接了水打开燃气灶,担忧地对兜明说,“我刚上楼看见小飞哥流鼻血了。他的身体一定还不好,我要给他补补。”
“这么细的须能补什么?”兜明嗤笑一声打开水龙头冲洗刀。
坨坨瞪大眼睛,骄傲地说,“我可是三百年的人参,须须肯定管用的。以前我还在山下拿须须卖过钱。”
“你不是说你的须不值钱吗?”兜明手腕轻轻抖了两下,把刀上的水抖掉。“我记得你还因为须不值钱生气了。”
坨坨想起这事,哼了一声,“以前我是百年人参,现在我三百年了。一定比以前值钱。”
坨坨这次没让云善喝煮了人参须的水。云善看起来很健康,不需要补身体,小飞哥才需要补身体。他端水推开梁小飞房间门,梁小飞正在折腾着换床单、被罩。
“小飞哥,来喝水。”坨坨把水放在桌边,期待地看向梁小飞。
“我们坨坨最贴心了。”梁小飞放下被罩走过去,端起碗看到里面和上午一样都有两根细须,他边喝边问,“水里的是什么?”
“好东西。”坨坨还和上午一样回答。
“什么好东西?”梁小飞喝完水,和上午一样把两根须须嚼了吃。“你上山采来的?”
坨坨嗯了一声。
“什么好东西只吃这么细两根就够了呀?”梁小飞倒是没多想,以为坨坨他们有什么土方子。可是不管他怎么问,坨坨都不说那是什么,只说是好东西。
坨坨走后,梁小飞一边嘀咕着,“说不定真是好东西。好东西才不能一下子用很多。”梁小飞找到支撑的理由,打开手机胡乱搜了一通,跳出来各种东西的根茎,看着都差不多。
“干活了,干活了。”查不到,梁小飞直接放弃,他继续和床上的被罩、床单战斗。
第086章 体检
梁小飞夜里醒来, 觉得鼻子不舒服,他下意识地去摸,摸到了鼻子下有水。
鼻子下!梁小飞瞬间瞪大眼睛, 不会又是血吧?他坐起身子, 按开床头灯, 只见食指指腹殷红, 还真的是血。
梁小飞赶紧拿纸擦手、擦鼻子,边擦边往洗手间走。走到镜子边,他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他的嘴巴两边都有一道血迹从鼻子处延伸出来的血迹,像是画了个花脸。
“我这是流了多少鼻血。”梁小飞洗脸时又开始担心自己生了什么病,不然怎么会频繁流鼻血?还留这么多。
他塞着两管卫生纸关掉卫生间灯走回床边,看到昨晚新换的枕套上也带了两点血迹。梁小飞顿时心情沉重。
“呜哇, 呜哇,呜哇,呜哇......”安静的夜里突然响起刺耳而急促的救护车声音让梁小飞越发不安。如果他生了大病,说不定也会半夜要打电话让救护车拖他去医院。不知道坨坨他们会不会打急救电话。
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大,梁小飞打开卧室门准备去阳台看看发生什么了,刚好遇见出来查看情况的西觉。
村子里的狗似乎都被惊动了, 四周都是狗叫声,连成一片。
“这声音是什么意思?”对于听力灵敏的西觉来说,救护车声音过于刺耳, 带着一股不详之感。
“是救护车。”梁小飞走去阳台查看,见救护车车顶扇着红蓝光停在他家前两家路边。他给西觉解释, “有人生病,需要救治。救护车可以最快速度把人拉到医院。”
“呜哇, 呜哇。”的急促声再次响起,这回声音越来越远, 显然救护车载着人正离开。
西觉离开窗边,剩下梁小飞十分惆怅地站在窗边又看了会儿外面黑沉沉的夜色。过了好一会,梁小飞才裹着羽绒服叹息一声回屋。
梁小飞坐在床上,心情无比沉重地打开手机搜索:为什么会频繁流鼻血?
排除掉鼻炎,排除掉高血压,剩下的是免疫系统疾病,很大可能是白血病。梁小飞查完,心头直接一凉。
他悲伤地关上手机,关上灯,安静地躺在床上,脑子里却是乱成一团浆糊。他想到过世的父母,想着他们一家三口或许马上就能团聚。不知道爸妈墓碑旁边的墓地卖掉没,要是没卖掉,他想买。一家人整整齐齐地住在一起总是好的。
梁小飞又想到西觉他们。自己要是没了,西觉他们怎么办?继续卖水果谋生,还是回山里去?坨坨和兜明没人看着,还会不会坚持学习?
家里这栋房子以后留给西觉他们,让他们帮忙守着。西觉、兜明和花旗都有力气,人也特别实在、能干,怎么都能挣到吃喝。没了自己,他们应该也能生活得很好吧。
要是绝症那就不治了,不乱花钱。钱要留给西觉和花旗,他们养四个孩子不容易。杨虎那边还了20万,剩下的钱他应该是还不完了,那也没办法,只能对不起杨虎。
“唉€€€€”
屋子里时不时地响起一声声叹息声,梁小飞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好久才睡去。
“小飞哥,小飞哥。”坨坨摇醒梁小飞,“吃饭了。”
昨晚想了很多东西,梁小飞今天起晚了,但是精神很好。“坨坨,我好了,你不用再给我送饭上楼,我可以自己下去吃饭。”
“太好了。”坨坨开心地叫道,“小飞哥,你终于好了。”他的须须果然管用,小飞哥一天就好了。
梁小飞拉开窗帘,外面天气阴沉,不远处的山上盖满白雪。坨坨跟着凑到窗前,脑袋探在窗台边上,“昨天下了好大的雪。”
“今天咱们不用摆摊。西觉和兜明已经把院子里扫干净了。”
梁小飞去刷牙,坨坨自己跑下楼。
小丛抱着云善正站在路边看兜明滚雪球。坨坨边跑过来边喊,“小飞哥说他好了,能和我们一起吃饭。”
兜明滚了个和云善脑袋差不多大的雪球,他抱着雪球给云善看。云善伸出小手想摸,兜明先他一步,把雪球塞进云善怀里,恶趣味地喊,“云善抱好了。”
云善听话地搂住大雪球,欣喜地拍拍雪球,又伸着短短的手指一点点抠上面的雪。
“兜明你快把雪球拿走,别弄湿云善的衣服。”小丛无奈地喊人。
兜明这才把雪球拿走。云善还挣着小身子要,“啊。”云善的。
“你还小,不能玩。”兜明把雪球放在一旁,又重新滚了个雪球,“云善,明年你应该就可以玩雪了。那时候你自己就能走路。”
坨坨也去滚雪球,开心地喊,“咱们堆雪人吧。堆一排守在门口。”就像每年下雪他们都会堆好多好多雪人。
西觉从小丛怀里接走云善,让小丛也去滚雪球。云善倒也不无聊,坐在西觉怀里,两只小手捏在一起,精神地看着哥哥们推着雪球来回走。
兜明抱着大雪球举到云善身边比划。云善以为那是给他的,惊喜地伸着两只小胳膊去接。兜明却把雪球拿远,坏笑道,“不是给你的。我是看是不是和你一样大。”
云善只能缩回小手,眼巴巴地看着兜明抱着雪球离开。
西觉见他很想玩,带他去路边蹲下,一手搂在云善胸前,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胯。云善悬在空中,伸着小爪爪自己抓了一捧雪。
他高兴地张开小手让西觉看他手里的雪。云善手小,大概也就抓了他手指头那么点雪,实在是少得可怜,西觉笑着摸摸他肉乎乎的小脸蛋,“是雪。云善抓了一把雪。”
云善攥着雪继续看哥哥们滚雪球。兜明已经滚了两个雪球到院墙下,正把小雪球往大雪球上按。两个雪球拼到一起,就是一个雪人的大概轮廓。雪人小小的一只站在高高的院墙下,看起来小得有些可怜。
“怎么弄这么小的?”坨坨推着一个大雪球走过来。
“云善不就这么大么。”兜明笑道,“我比划过了,头和云善一样大,身子也和云善一样大。这是个和云善一样大的雪人。”
“我要做个和我一样的大的雪人站在云善旁边。”坨坨推着雪球返回,准备再把雪球滚得大一点,要和他身子一样高。
梁小飞走出来时,就见着三个小的在雪地里推着大雪球。他把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喊,“你们滚的雪球好大呀!”
坨坨边滚雪球边回,“我们要做和人一样大的雪人。”
“小飞哥你看墙边,那个小雪人是云善。”
梁小飞听到这话,转头看向墙边,两个雪球摞在一起,又矮又小的样子。他好笑地看看云善,又看看雪人,笑着问,“哪里像云善了?”
“和云善一样高。”西觉笑着和梁小飞解释,“头也和云善的一样大。”
“是这样啊。”梁小飞想到什么,兴冲冲地跑回屋里,拿了他们摆摊用的彩色颜料蹲在小雪人身边摆开,“我来给‘云善’整容。”
他蹲下拿着笔在雪人脑袋上挖雪,没一会儿就给云善弄出了个小鼻子。
西觉抱着云善站在一旁看,看着梁小飞一点点抠出眼睛、嘴巴,但是看起来并不像云善。
“兜明,滚个雪球给我,我给云善做顶帽子。”梁小飞转身,冲着兜明的方向大喊。
小雪人实在是太矮了,梁小飞蹲着弄了一会儿小腿麻麻涨涨的。他站起身活动活动手脚,看到云善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看,梁小飞刮刮云善的小鼻头,笑着问,“一天不见,云善还记得我吗?”
云善伸出小手抓着梁小飞的手指露出笑脸。他当然记得呀。
兜明滚了个比云善脑袋稍微大一点的雪球过来,梁小飞把那雪球按在雪人云善的脑袋顶上,他跑回屋又找了些工具来。
等坨坨推着一个和他身子一样高的雪球过来时,梁小飞已经给雪人云善做好了帽子。
“要开始上色了。”梁小飞又站起身活动手脚。
云善在外面已经呆了很长时间,西觉带他回屋看电视。
等梁小飞给小雪人上了色,画出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脸蛋红红的,真的特别像云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