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玉雪站在门口听了这话,只说,“告吧,你去告。”
一个穿着暗红色棉袄的女人这时候走过来劝道,“小雪,你爸爸不是那个意思。你别激动。”
“你爸爸这人啥也不懂,就是个糙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前些年没攒下钱。现在家里实在是没什么积蓄,你妹妹又要上学。你有出息,能不能帮帮家里?”
“好歹让你妹妹把学上了。”
“我妹妹?”单玉雪被气笑了,“我哪里的妹妹?村子里大家都知道我是独生女。”
“怎么不是你妹妹?”单大勇指着一旁站着的女孩说,“这就是你妹妹。”
人群里传来几声笑声。
坨坨挤到前面,拧着眉头看单大勇,“你什么时候生了这么大的孩子?”
“我去年见你的时候你不是只有面包店主一个小孩吗?”
单大勇瞪了坨坨一眼,凶道,“大人说话,你一个小屁孩插什么嘴?”
“大勇,你说说,你哪里生的这么大的闺女。哈哈。”看热闹里有和单玉雪他们同村的,现在笑话道,“你还有这本事呢。”
村子里的人都瞧不上单大勇。都说勤劳能致富,这人是一身懒病,活该受穷。
先前穿着暗红色袄子的女人这时候说话了,“是我闺女,现在也是大勇的闺女。就是小雪你的妹妹。”
女孩这时候跟着喊了单玉雪一声,“姐,晚上回家吃饭吧。”
梁小飞十分惊讶于这一家三口的不要脸程度,他站出来对单大勇说,“我说你自家闺女不养,上赶着帮别人养闺女,还要让自己闺女掏钱养别人闺女?你是不是脑子里堵了,该去医院里挂水通通脑子?”
“她养我是义务!”单大勇从来都是理直气壮。“我以前也不是不养她。之前发生了些事,我意志消沉了好些年。等后来我想和小雪修复关系的时候,小雪已经不理我了。”
“孩子大了,由不得父母。我是实在没办法。”
这话一听就不是单大勇自己能说出来的。他原先要钱从来都是理直气壮地歪缠,不编这种瞎话。看来是有人在背后教他。
梁小飞看向穿着暗红色棉袄的女人。应该就是这女人在背后捣鼓的,他听单玉雪说过,单大勇现在被这个女人管着。
“单大勇你别在这睁眼说瞎话了。”单玉雪不想和他多扯皮,“你要是想去法院告,你就告去。”
“你告了转头我就去告你不赡养我奶奶。”
“尽管告去。”单玉雪直直地看向单大勇,“你这辈子就没做一件让我瞧得起你的事。”
“别想把算盘打我身上。”单玉雪直截了当地说,“我不会给你养老。你认闺女了,你就让你闺女给你养老。我只管我奶奶。”
“这三十年你没往家里拿过一分钱,我上学都是爷爷奶奶辛苦挣来供我的。我爷爷奶奶生病吃药,你也没拿过一份钱。你还偷钱去打牌。”
“单大勇,你要是不嫌丢人,我就去十里八乡帮你宣传一下。省得你回回来闹,大家也不懂里面的热闹。这么多年,村子里的人都看见,也知道你是什么样。”
单大勇为自己洗白道,“你奶奶老年痴呆,我在家照看了她好几个月。”
“我每个月是不是给你2000块钱你才愿意照顾我奶奶的?”单玉雪说起这个就是一赌气,“你出去打牌把我奶奶一个人放家里,导致我奶奶差点走丢。”
“你怎么好意思说你照看我奶奶?早饭晚饭都是我回去做,中午午饭是我请隔壁婶子给做的。就让你看个人,你也不好好看。”
一开始,看热闹的不懂里面事的人听单玉雪说不养她爸,觉得这姑娘不是个好的。可再往下听,越听越觉得这姑娘是个好的。她这个爹才不是东西。姑娘一直都说要照顾好她奶奶,这样的人绝对不是不孝顺的。
坨坨却觉得单玉雪刚刚的主意好。他说,“你要是宣传,我们给你喊。兜明的嗓门比喇叭好使。”
单大勇恼羞成怒道,“你这小孩嘴就闲不住吗?怎么哪都有你?”
坨坨,“我和面包屋店主说话,谁让你听了?”
“大人和小孩子吵吵什么?”梁小飞不高兴单大勇冲坨坨发脾气,他挡在坨坨身前说,“他是小孩他懂什么?”
这话说得单大勇没法再冲发脾气,只好冲着梁小飞他们瞪眼。穿暗红色袄子的女人笑着出来说好话,“小雪,你爸是真心悔过,想和你好好相处。”
“他这是大智若愚。”
“不对哦。”坨坨说,“这个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女人不恼,嗨了一声,“是我没文化。”
“小雪,你爸爸想一家人好好相处。一会儿我们就拎东西去看看你奶奶。”
“不用了。去了我奶奶也不认识你们是谁。”单玉雪有些烦躁,这些人跟狗皮膏药似的,贴上来撕不下去。
“你要是真心想和单大勇过日子你们就好好过。我奶奶我来照顾,不用你们费心。”
女人连忙笑道,“阿姨肯定是想和你爸爸好好过日子的。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咱们可不是。”单玉雪说,“我和奶奶的户口已经迁走了。单大勇自己单独一个户口本。”
单大勇一家三口赖在店门口扯着皮,弄得单玉雪生意也没法做了。这种事报警警察也不会管的。
梁小飞走近了说,“你带着你奶奶先上我家去。”
单玉雪点点头,“谢谢。”她不再理会那三人,回店里把今天剩下的面包打折卖掉。
单玉雪先给邻居大婶打了电话,让她帮忙把奶奶送到梁小飞家。卖完了蛋糕她直接骑上电瓶车去了梁小飞家里。
单大勇他们没车,只以为单玉雪回家了,一家三口直奔单玉雪租的房子去。
到了地方看到大门锁上,三人又等了会儿也没见着单玉雪回来。单大勇的后老婆刘梅还拍了大门,根本就没人应门。
“妈。”刘梅女儿说,“她怎么这样。怎么能不养爸呢?”
“我可听说她老公家有钱,开公司,在市区里还有房子呢。”
刘梅不善地看了一眼单大勇,责备道,“你怎么养的闺女?怎么养成这样了?”
“我怎么知道。”单大勇手揣在兜里靠着墙说,“她一向不理我。我就说要不来钱,你们还不信。”
“不要钱怎么办?”刘梅问,“你家里连地都没有。天天出去打工能攒多少钱?”
“你一个月能攒多少钱?”
单大勇不高兴道,“我一个月给你转3000,怎么攒不下来钱?你自己工资还有3000块呢。”
“咱家不用吃喝吗?”刘梅大声道,“处处不用花钱?”
“能花多少钱?”单大勇不满地咕哝。
“咱们这个岁数,不得攒些钱养老吗?”刘梅气道,“你看你闺女能养你老了?”
“不得靠自己攒着吗?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去医院不都得花钱?”
刘梅数落了单大勇一通后,不甘心地回了家。
单玉雪带着她奶奶在梁小飞家看电视。对付这种狗皮膏药她也想不出办法。
坨坨他们装完了肉,单玉雪和她奶奶坐了梁小飞的车去市区。她家在市区有房。杨虎让她先去市区家里住上几天,等他回来了再想办法解决这事。反正她是不会给单大勇一分钱。
小妖怪们和云善跟着梁小飞一起去送肉。云善自己能拎一盒一斤的肉,高高兴兴地跟在哥哥们后面进了写字楼。坨坨还领着他坐了直梯。
电梯门打开,云善跟着哥哥们出了电梯,一眼就瞧上人家公司门口的发财树。
那发财树长得粗大,栽在大花盆里。云善颠颠地跑过去,垫着脚举着小手想拽上面的树叶。这棵发财树长得高,尽管云善垫了脚,伸长手,离树叶还差好大一段距离。
“嘟。”云善扭头喊兜明。
“这不能随便摘。”坨坨说,“这是人家专门种的。”
云善要了两回,没人给他摘,他也就老实了。提着肉跟哥哥们一块站在墙边等人。从兜里摸出一块牛肉干,放在嘴里裹着。
小丛做的牛肉干只有云善一根手指那么大。云善兜里一直揣着几根。他要把牛肉干用口水泡软后才会咬着吃,不然他的小牙咬不动。
来拿肉的人常看见坨坨他们几个小孩,连云善也都见过几次。有几个人蹲在云善面前想找他说话,云善赶紧跑到兜明身后躲着,只探出个小脑袋看人。
送完肉,梁小飞又带他们去了颜牧辰家。家里不常杀牛,正好今天来市区顺便给赵晓晓他们送了两斤牛肉。
云善和赵晓晓很熟了,进门后看到人。他挺着小肚子从兜里摸出根牛肉干拿给赵晓晓,大方道,“七。”
赵晓晓好笑地接过,“谢谢云善。”
吃完牛肉干,赵晓晓给梁小飞拿了个榴莲,还装了些车厘子。
赵晓晓想留他们在家吃晚饭,坨坨说西觉在家,他得回家做饭。几人没在赵晓晓多呆,拎着水果就走。
走到门口,赵晓晓喊云善,“云善,和姨姨拜拜。”
云善叼着牛肉干转身,冲着赵晓晓晃了晃小手,然后转上自己爬上车。
第152章 单独带云善干活的坨坨
研究所年二十八发过年礼物。采购大姐提前一个星期把合计出来的重量发给梁小飞, 一共需要2800多斤。
梁小飞知道重量后就算过了,去掉猪头、内脏、骨头,他们得杀13头猪。
所长介绍了几家公司在他们这买年货。几家公司要的量都很大, 基本都要5000多斤。听说公司规模很大, 人很多。
几家公司和研究所都赶在腊月二十八发节礼, 算下来, 他们一天得杀108头猪。
加上之前零散卖了62头猪,家里吃过两头,梁小飞计算第一批买来的小猪应该剩下30头猪。30头猪里都是母猪,留着明年下猪崽。
腊月二十八一大早,天边刚冒亮,妖怪们就起床了。就连冬眠的花旗也被叫起来干活。一天杀130头猪很赶时间。梁小飞也是天不亮就起床。
梁小飞租了5辆小货车, 从10点开始,一个小时就会来一辆。装好后就直接拉去厂里。
西觉和兜明把猪赶到后面山上的时候天色才亮起来。坨坨和小丛已经做好了饭,韭菜鸡蛋馅儿的饼子配咸菜粥。
兜明、西觉和花旗吃得很快,半个小时吃了一盆饼子。他们赶紧吃完饭就得开始忙了。
云善还没醒,坨坨留在家里看着他。猪杀好得脱猪毛,这是梁小飞和小丛今天主要负责的活。
昨天西觉就在小树林外面搭好了个灶台, 今天就在那烧水。
前几天下了场大雪,山上现在还是一片白。梁小飞手揣在兜里,说话时喝出白色的水汽, “过两天又要降温了。”
“我看天气预报说还得有一场大雪。”
花旗裹紧身上的羽绒服,“今年冬天比去年冬天冷。”
几人把一群猪赶到小树林里。他们一直是在这里杀牲口的。树林里摆了三张木桌子, 那就是杀牲口的地方。
平常他们一天最多杀两头牲口,只用一张桌子。知道今天赶时间, 梁小飞前两天就从婷婷家的废品收购站那弄了四张桌子来。两张杀猪用,一张脱毛用, 还有一张分肉用。
他还从婷婷家找了个不锈钢的大水池,准备在里面放热水,用来烫猪毛。
西觉和兜明穿好皮围裙后,两人合力把一头猪抬上桌子。猪的四个蹄子都没捆,只有西觉一人按着猪。兜明一刀子捅进猪脖子里,直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利落得很。
桌子下面有接血的小桶,等猪彻底断气了,西觉才松开手,和兜明一起去杀一头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