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跟文人风骨有异曲同工之处。
不过话落地后,并没有站出来。
孟贺兰料想他们心中存在顾忌,继续开口道:“我父亲常跟我说在兵营里不管你是谁,只有你有了真本领大家才敬重你,在这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我对此颇为赞同。”
“各位弟兄有真功夫的,尽管和我一比,我孟贺兰愿赌服输,输了我认栽了,从此拜他为师,见面他是师父我是徒弟。”
孟贺兰望了底下一眼,见迟迟没有人上来,笑道:“怎么我一个新来的都有勇气挑战,底下人是觉得我不比都比你们厉害吗?”
原本还犹豫不决的人,听到这话,根本就坐不住。
一站列在后面的,长得精瘦的人从人群里站了出来:“我来和你比!”
孟贺兰循声看向来人,对他抱了一个拳行礼道:“这位弟兄比什么?”
那人将手里的弓箭举起,“比这个!”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那人,都激烈的讨论起来。
“华晏都上去了,厉害啊!这下有好戏看了。”
“可不是,他可是整个营里公认的能百步穿杨的人的。”
“啧啧啧,这新来的怕是要自取其辱了。”
“也别那么说,好歹是少将军的弟弟,怎么也有几分真功夫在吧!”
......
孟贺兰颔首,“没问题,你想怎么比?”
华晏走向校场的靶心,往后退了一百步。
选定位置后,他扬起手中的弓对准箭靶,二话没说直接弯弓射了起来。
不多时,那箭脱弓弦,直中红心。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孟贺兰站在一旁也鼓掌赞叹:“好!”
那人射完后,便看向孟贺兰。
孟贺兰欣赏这种直率的性子,没多久就往一旁的士兵看去,见一士兵手中拿着弓,他出声道:“这位兄弟,借你弓一用!”
那士兵突然被叫住,受宠若惊,迅速将身上的弓箭取了递了过去。
孟贺兰接过道了声谢,随后又请求道:“请再给我两支箭。”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纷纷摇头。
“不是吧!别跟我说要一次射三箭。”
“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
那小兵闻言,慌忙从一旁的箭匣子里又掏出了两支箭递了过去。
孟贺兰接过,拉着弓试了试,这弓比较绵软,但也能凑合用。
若不是为了打消那群人他作弊的顾虑,特意从人群里挑了一个人的弓,他还真想把自己的弓带上。
检查完弓后,他退后了一百步,拿弓瞄了一段距离后,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朝底下人喊道:“有谁有可以蒙眼睛的东西发带或者帕子,借我一用。”
这话一出,底下的人都蠢蠢欲动起来。
蒙着眼睛射箭,一次还射三箭,这难度逆天不说,更是前所未见的。
没多久,一人被人群里几个年轻的士兵推了出来。
“将军他有,前几日他刚给他心仪的娘子买了一枚手帕,还没寄过去呢?”
"哟,人家那是给自家小娘子的。"
话语一落,底下士兵都起哄的笑了起来,那士兵骤然被推出来有些脸红。
孟贺兰闻言走了过去,温声道:“那就麻烦借小哥的帕子一用了。”
那小哥把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帕子从怀中拿了出来,递给了孟贺兰,“将军给。”
孟贺兰伸手接过那张丝绸做的帕子,随后示意那人跟他过去。
孟贺兰站立在离箭靶百步位置后,将手里的帕子叠成几层,蹲下身子递了过去,客气道:“麻烦兄弟给我系下。”
那年轻的小兵闻言接过,在他后脑勺位置打了一个结。
弄完一切后,孟贺兰对着底下的几个人道:“有谁想上来确定一下这眼睛是不是蒙上了。”
闻言上来了几个人,招手在孟贺兰眼前试了试,确定无误后,点了点头:“眼睛确实被蒙住了,无法看见。”
孟贺兰听到这话,对着几个人点了点头,“麻烦几位了。”
说完,他摸着手里的弓,搭着三把箭,对准了靶心,将弓拉满后,他停下来用耳力分辨一二后,直接脱玄而出。
只听见,“嗖”地一声三箭出弓,紧接着就是“啪”的一声正中靶心,再后面就是“崩”的一声,三箭直接从靶心脱离而出,把整块靶都射穿了。
这一惊人的操作,直接让现场的士兵震惊不已,纷纷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一部分吆喝着叫好:“孟将军威武!”
一部分人手抵在嘴边,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
还有一部分人直接惊掉了下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是真的。
孟贺兰射完后,将眼睛上的帕子取了下来,随后走到一旁还给了刚刚借他帕子的人,又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递了过去,“帕子还没送出去就被我弄脏了,真是不好意思,这里有些银子,再给心仪的娘子添一把发簪,想必她会很开心。”
那小兵收到银子,内心一怔,随后又腼腆地笑了笑,“谢谢,将军。”
孟贺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一旁的王统领看到,含笑道:“将军还真讲究,那帕子不过是借着带了一小会,哪有什么脏乱可说。”
孟贺兰摇头道:“心上人对待东西总是不一样的,他一个全新的东西还没送出去,就先在我这用了,确实不该。”
王统领一介粗人,没孟贺兰那么兴致,闻言没再说什么,只是觉得眼前这将军既英勇又儒雅。
第269章 新开金埒看调马
三箭射完,孟贺兰在士兵里的声望大涨,大家对他也不再是懈怠,转而带了几分崇拜。
不过一些将军对此虽赞赏,但也不算特别服气。
游骑将军李煊便是其中一个。
孟贺兰射完,扬声道:“还有谁想和我一试?”
"匹夫愿来一试。"李煊提着手上的方天画戟走了上去。
对着孟贺兰抱拳道:“将军弓箭确实了得,但行兵打仗还得讲究真刀真枪,匹夫不才想和将军一战。”
孟贺兰向着来人看去,络腮胡子,膀大腰粗,身着五品的将军服,看起来是一个精壮的练家子。
孟贺兰点头:“那是自然,手底下才见真章,你想如何一战?”
李煊举了举手里的方天画戟道:“我想和将军过上几招。”
孟贺兰闻言笑着答应了:“没问题,只是既然要讲究实战,在地下打还是弱了点,不如我们马上对战一番如何?”
李煊没想到对方主动将难度提高,在马上对战可不比在平地上,不仅考验两人的驭马能力,也对各自的武术要求更高。
他常年作战,对此十分熟练,一点都不担忧,对方一个沙场新手居然大言不惭一上来就要上马比斗。
他内心轻嗤了一声,果然是黄口小儿,莽撞的很!
他向旁纵马上身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统领在一旁闻言,也是大吃一惊,他虽知道孟贺兰这样说是为了更好树威驭下,但他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人来对战一个经验丰富的人,难免有些鲁莽了。
他有心想要说几句,却被孟贺兰抢先一步打断了,“那麻烦王统领给我一柄槊(shuo)。”
无奈他只得从一旁的兵器架上取了一把递了过去,孟贺兰随意上了一匹看起来耐力足的马,手持长槊奔了过去。
李煊率先一个长戟刺了过去,孟贺兰勒马前行,身子往后仰过躲开,随即立马一柄长槊朝对方的下腹刺去。
李煊驭马避开,孟贺兰骑马追了上去,两人并驾齐驱,李煊一戟刺入马背上,孟贺兰的马瞬间受惊失去了平衡,孟贺兰仰头驭马向前跑去,待马平复后,他自己一个箭步朝着对方的脖子的挑过去,没多时那槊便抵住了对方的脖子,让李煊动弹不得。
底下的人看到这一精彩的比拼纷纷叫好:
“李将军威武!”
“孟将军厉害!”
王统领见比拼已分胜负,走了过来站在两人中间,指着孟贺兰道:“此战孟将军胜!”
李煊败下阵来,但也服输,双手抱拳拱手:“孟将军果然名不虚传,有令尊遗风。”
孟贺兰爽朗笑道:“李将军驭马术了得,那画戟也是使得出神入化,改日贺兰定来讨教。”
原本对孟贺兰还颇有微词的将军首领,此刻也不再多言,对孟贺兰虽有些看不惯,但确实是有点真功夫在,也就服气了许多。
王统领见今日一试,已经达到了效果,正准备吩咐众兵散开。
谁知此时人群中一人又站了出来:“将军,方才说什么都可以比拼,在下李三,想和将军一试手搏。”
来人目的不纯,长得人高马壮的,手上的粗筋暴起,一看就是个力气足的人。
王统领显然对此人很熟悉,闻言训斥道:“李三,你在这胡诌什么?手搏可不是日常行军打仗时能用得到的东西。”
李三被说丝毫不认为自己有何不妥,他正声道:“王统领,孟将军可说了,什么都可以比,这手搏虽行军打仗时用不上,但比的也是力气,孟将军看起来气度不凡,想必这点力气还是有的吧!”
所谓手搏其实就是掰手腕,这是一种武士之间的暗自较劲的比拼,能赢过对方的基本都能获得大家的认同,这在军营里面较为风靡。
王统领还想说什么,被孟贺兰阻止了,他含笑道:“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军中鬼手'李三啊,今日终于是见到你了。”
那李三闻言一愣,“孟将军认识我?”
孟贺兰带笑道:“我兄长写信时,曾跟我提过你,说你是军中第一手搏,号称'军中鬼手'。”
说完,他看向眼前的人道:“今日难得有机会,你想在哪比?”
那人被孟贺兰夸赞了一番,当即也不好意思在下对方的面子,指着地面道:“军中弟兄常喜蹲在地上比,我们就在这吧!”
孟贺兰点头,随后蹲了下来。
随着王统领的一声令下,两人将手支在膝盖上开始了掰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