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门铃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年纪的女人,手指上戴的鸽子蛋和耳环,差点闪瞎了安景的眼。
这一瞬间,安景脑海里凭空冒出一个成语€€€€
富贵逼人。
女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助理模样的年轻男人。
两人都很面生,安景确认自己不认识对方。
对着晏启离那张极具攻击姓的脸,女人丝毫不惧,音量不减:
“你真是长本事了,安排的相亲你不去就算了,还给我玩失踪,你这么牛怎么不上天呢……”
安景:“???”
相亲?什么相亲?
从头发丝都透露着精致的女人踩着恨天高,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把晏启离一顿数落。
晏启离背对着安景看不清表情,安景听得太阳穴乱跳。
生怕晏启离下一秒就对这个大放厥词的女人动手。
为了防止短时间内晏启离又进一次警察局,又麻烦孟于舟捞人,安景扔掉怀里的抱枕,忙不迭走过去救场。
来不及思考对方怎么知道晏启离的名字,安景满脑子就剩下三个字€€€€
冷静啊!
安景从晏启离身后闪出来,一边瞄着晏启离的表情一边对说话像机关枪的女人开口:
“你、你好,请问€€€€”
晏启离没说话,不过看女人的表情很奇怪。
具体怎么奇怪,没来得及细看的安景一时形容不出来。
安景结结巴巴的话还没说完,对着晏启离宛如喷火暴龙的女人,在看见他后,表情明显愣了愣,随后表情一变。
女人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离一圈,随即抬手挽了一下耳侧的碎发,温温柔柔一笑:
“你是……?”
暴躁喷火龙变成温婉羚羊。
中间变脸的速度太快缺少过渡,导致女人的表情有一刹那扭曲。
女人对着安景笑得优雅有礼,仿佛刚才的暴走数落都是安景的幻觉。
反差太大,安景镇在原地还没回过神来,对方又是一记九天紫雷轰下来:
“你是启离的朋友?我儿子这阵子一直和你住一起?”
“你们什么关系呀?难怪我让他去相亲死活不愿意,原来是有人了呀?”
“死孩子藏得这么严实,长得真乖哈哈哈,你叫什么名字呀?”
儿子???
儿子!!!
安景烟茶色的瞳孔陡然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自称晏启离妈妈的贵妇。
安景下意识转脸看晏启离,就见后者眸光沉沉地盯着贵妇,细看墨蓝眼眸中也是诧异震惊。
晏启离眼中什么情绪都有,独独没有被惹怒的生气和嘲弄。
安景:“……???”
安景呆滞之下,终于注意到贵妇的五官,尤其是那双眼睛。
墨蓝色……
和晏启离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
几分钟后,安景家里多了一位客人。
安景缩在一旁,小心翼翼瞅贵妇和晏启离。
据贵妇自我介绍,她名叫拜苏莫,少数民族,是晏启离的母亲。
她还有一个汉名,沈君。
确切的来说,沈君是晏启离在现代社会的母亲。
安景本来心有怀疑,不过他倒水跟晏启离擦肩而过时,对方告诉了他一个惊天骇地的信息€€€€
拜苏莫和晏启离逝去的母妃,长得一模一样。
不止长相一样,连名字都也一样。
这也是晏启离刚才愣在原地,任由贵妇数落的原因。
乍一看见跟逝去多年的母妃容貌一致的女人,就算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晏启离,心神震荡下,也没能立即反应过来。
晏启离已经失踪好几天了,沈君是看到网上视频后,才带人杀过来的。
跟着她一起来的年轻男人,是她的秘书。
沈君是来找晏启离的,不过现在,她明显对安景更感兴趣。
沈君看向安景的双眼亮晶晶的:
“安景宝贝,你今年多大啦?满十八了吧?和我家晏启离怎么认识的呀?”
第25章 晏家
晏启离的母妃拜苏莫,出生西域。
前十六年的她肆意潇洒,后半生困于深宫,因一朵芍药,雪夜长眠。
可直到死去,她也没成为整日以泪洗面的深宫怨妇。
她教晏启离做饭,带他捕鸟偷鱼加餐。
躲在假山后用弹弓,把苛待他们的宫侍打得满地乱窜。
她跟晏启离讲西域风光,描北疆辽阔。
蒙在被窝痛骂他无情无义的种马皇帝爹……
她肉|体困囿高墙,灵魂永远自由向上。
安景设定了这个拜苏莫这个人物,但还没来得及细化€€€€毕竟他只来得及构思确认晏启离。
连主角受和崽都还没落实。
拜苏莫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这个原作者也不了解。
不过瞅晏启离对拜苏莫的态度,安景想眼前的人,和他母妃应该不止长相名字相似而已。
小说映照在现实中,这感觉很神奇。
也让人一头雾水。
安景本想找个角落缩着,把空间留给晏启离和拜苏莫。
奈何拜苏莫对他,比对晏启离这个儿子还热情。
从进门起,沈君慈爱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安景身上,就差直接问他和晏启离是什么关系了。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安景那双烟茶色的眼眨巴两下,先被这个称呼砸懵了。
啊
安、安景景宝贝?
沈君克制着没有去拉安景的手,身体向安景方向倾斜的弧度,却暴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家晏启离这几天都住在你这里呀?”
安景无所适从,只得点头:“嗯……”
沈君脸上笑容愈发明媚:“那真是麻烦你了,真是的,他没跟家里打招呼,我们不知道这情况,今天空着手就过来了……”
沈君太热情,躲不掉的安景,求助的眼神望向晏启离。
从沈君出现后,晏启离就没出声,他一直在观察对方的言行举止,最终得出结论€€€€
若他母妃还活着,再长几岁,应当就是现在这样。
世界变化万千,物转星移。
他来到新世界,遇到了世界上另一个拜苏莫。
沈君不说话后,偌大的客厅静了下来。
沉默像透明丝线,丝丝缕缕缠绕。
安景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捧着杯子喝水遮掩,一杯水很快被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啜完。
借着倒水的理由起身,安景赶紧往厨房遛。
目送安景离开,下一秒,沈君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晏启离胳膊上,咬牙切齿:
“要死啊你,这么重要事不提前说,还给我搞离家出走这一套!”
“你知道你今年多少岁了不?你实二十六,虚二十七,晃二十八,毛二十九,一眨眼就三十多岁的人,身边也没个人,你|妈我能不急吗?”
“叫你和姑娘一起吃顿饭,没让你上刀山下火海,就这么为难你?”
前几句话沈君语速又急又重,说到最后看了厨房一眼,语调开始控制不住上扬:
“你要早说你有这情况,我还费劲巴拉安排你相什么亲呀~”
敢对活阎罗动手的人,要么被他埋了,要么被他手中的不破埋了。
沈君力道不轻,就算晏启离皮糙肉厚,也能感觉到轻微痛感。
沈君手打痛了,皱着精致的眉对着手心吹气。
望着她这模样,尘封的记忆被掀开一角,晏启离思绪拉扯回十几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