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似爱人 第22章

徐泽茫然地摇头,不知道自己哪里看起来像是人工的,他面对穿着高跟靴,比自己还高的赵盈颇具压力,畏缩地把手上的行李攥紧了。

赵盈知自己问得失礼,要司机将徐泽的行李放好后,就一同进了后座,徐泽闻到她身上沁人的香水味,心里更紧张,支吾道,“姐姐你好,我是书今的好朋友徐泽。”

赵盈冲他笑笑,客套地问过乘机是否顺利,身体有否不适,又问徐泽多大,是做什么工作的,徐泽都谨慎地一一作答。

没问上几句赵盈便感知到,徐泽是个没有城府,不长心眼的老实人,又认为自己的弟弟找了个这样的替身,重走和初恋的恋爱旅程实属无语,心下也比较同情徐泽,就问道,“我弟对待感情挺混账的吧。”

徐泽困惑地瞪大眼,告知赵盈书今对他的各种善举,听的赵盈连连皱眉,最后甚至不知该说什么好。车子快到酒店的时候,赵盈才犹豫地对徐泽说,“只看表象,可能确实快乐些。”

徐泽有些为书今抱不平,说他不是姐姐说的那种虚伪的人,赵盈笑道,他不是虚伪,他就是习惯性对人那样。弄得徐泽心里多少不愉快,也不知道书今的姐姐怎么说话不向着书今呢。

俩人进了酒店大厅,徐泽才发现不同于外观的高大简洁,里头的弧形门洞高耸,灯光分散且不明亮,内饰金碧辉煌的,地上的花样长毯很柔软,徐泽踩得都有点飘飘然。

侍者引他们进到套间,会客厅里也延续着古典的风格,墙上挂着张精细裱装的大幅风景油画,矮几上堆有水果糕点,对面是一台壁炉,电子火光摇曳着,房里仅仅开了一盏小灯,眼下的一切都像徐泽在书里看到的宫廷光影画。

不多时,里间的卧室里发出声响,书今穿着米色的浴袍,从灰暗走入光下,在徐泽微微近视的眼里,轮廓从充溢着花卉的毯,金边的画框与灯盏,焦茶色家具,黑沉的大理石板背景中浮现出来,是比画还要梦幻的存在。

赵书今于单人沙发上坐下,把茶推给赵盈,他面色冷淡,见到徐泽并未流露出更多喜悦,只是喊了赵盈一声姐,而后说,“最近都是阴天,难得今天放晴,我想去那个收藏馆,阳光穿过穹顶的钢结构,应该很壮观吧。”

赵盈无所谓说,“都可以,看你。”她转过杯柄抿了口茶才想起徐泽,又问,“徐泽才到,不让他歇歇再走?”

赵书今点了烟,面容懒散又颓丧,徐泽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在异国的书今好像和除夕夜那天的不是同一个人,眼前的书今身上好像蒙了一层灰,是发旧的,像要腐坏掉。

赵书今看了看徐泽,不在意地问,“你累吗?”

徐泽被问倒,他也说不上累不累,因为他在飞机上被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睡了好几觉,被人这样服侍,怎么还能抱怨辛苦呢,可是身体还是有一些疲累的感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听说书今有很想去的地方,徐泽觉得自己忍一忍也是没有关系的,就说,“不累啊,书今,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的。”

赵书今听了这话似乎很受用,他淡淡的笑了,可是笑容却算不上好看,是不属于明灯下的惨淡模样,他招了招手要徐泽坐近些,叹了口气说,“新的美好,替代旧的难过。”他拍了拍徐泽的手背又道,“还是挺难的。”

徐泽反手握住书今的手急切地说,“书今,你不太对,是不是和家里人吵架了才变成这样。”他又看了看赵盈求助地问,赵盈无所谓地喝着茶说,“没事,不用管他,最近几年他只要到我这里,都这副德性。”

徐泽横竖看书今的面色不对,就问赵盈可不可以等会再出去,他要帮书今去里间做个简单按摩,赵盈说她可以在厅里办公,无所谓等不等,徐泽就拽着赵书今去了卧室。

书今本以为徐泽是想讨要拥抱,就想说他当下没有太多兴致,哪知道徐泽脱了外套,在浴室里找到了精油,就将袖子捋起来,手法专业地开始帮书今按摩头部和肩颈,刚开始赵书今还和徐泽说他多此一举,可按着按着,确实就感觉郁气散去一些,书今也就不再多言,随徐泽折腾了。

当徐泽把书今的背部推按结束,赵书今竟然神奇地发觉,即使回想起七年前在这个房间,自己同年少的周景言互诉衷肠的画面,也不再感到悲伤和留恋,因为身体被推得舒展开来,心也变得敞亮。

徐泽看书今气色好了不少,终于舒了口气,问他,“是不是好多了!”

赵书今起身揉了揉他的发,拉开窗帘,让阳光散进来,对徐泽说,“谢谢,我收拾一下,咱们就出门。”

徐泽点点头,洗净手后将大衣,围脖都系好,便坐在书桌旁的靠椅上等待书今更衣。

赵书今由于被精油按过,身上黏腻不适,就又冲了个澡才换好衣服出来,赵盈见他打理完整,就也收起了平板,拎上包向门口去。

姐弟俩站到了门前,才发觉徐泽没有跟来,赵书今就顺口说道,“徐泽,过来,走了。”

可古怪的是,整个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动静,赵书今没辙,只好反身走去找徐泽。

当书今终于在古旧的书桌边,寻到徐泽的身影,想要叫他之时,却一下子噤了声。

徐泽侧着脑袋依在椅子的印花靠背上,环抱着书今送给他的黑书包,闭着眼,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第36章 9.2

9.2.1

醒来时候,夜灯散开的光掠过金色顶灯,睡出沉默,灰黑的影。

徐泽闻到很淡的花香味道,和远郊暮春,窗外飘散的野花香气不同,这气味人工且陌生,让他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坐起身,床面宽广,人微微塌陷在一隅,身侧空空,陪伴他的只剩浓重的夜。

徐泽有些怕,下了床,赤脚踩在柔软的织毯上,站稳了,踏实的记忆才涌入,推动双开房门,外室的光灌进来,凉风也掺杂吹过,将他闹醒了些。

赵书今开着一扇冬夜的窗在抽烟,他背对徐泽,身着与下午不同的冷灰色正装,屋里的光环抱他,窗外的月色青睐他,让平平无奇的倚靠姿态,都牵动人的心。

徐泽痴痴看了会儿,就喊他书今。

听闻声响,赵书今才回头,额前梳好的碎发些微松动,随着转身垂下来,看起来懒懒的,不大有精神。徐泽本以为看惯了书今的英俊,已不会再为皮相心动,这时他才知道并非如此。

可书今的气质又让徐泽重陷担忧,好像下午努力按摩的效力,已在自己熟睡后消弭,不知名的低迷又笼罩而下,让不会讨人开心的徐泽感到棘手。

“醒了。”赵书今望了眼仅着内衫的徐泽,捻灭烟将窗户关了,又问,“饿不饿。”

“还好,我在飞机上乘务员送了我好多吃的,都在背包里。”徐泽想去书今旁侧的高桌上拿书包,可腰却被单手拦住,赵书今看着一身秋衣秋裤的徐泽,像一只消瘦的灰色小鼠,无奈道,“套件深色大衣,带你去酒廊吃。”

徐泽想说包里的不吃会坏掉,但见书今似乎没有和他商量的心思,就老实进房间打开行李箱,在自己五颜六色的衣服和陈助理买的灰色调服装之间,考虑再三,还是选择了后者。

赵书今见徐泽出来,对他的穿着应是满意,就揽住徐泽往酒店一层的酒吧走,徐泽问赵书今酒吧怎么吃晚饭,赵书今说有汉堡和热狗,又说这家酒吧很有名,是美国作家在花都时候,经常光顾的场所。

徐泽告知书今,他初中看过这位作家的小说翻拍,是一部大鱼和老人搏斗的影片。片子拍得简陋,棚子和道具都很假,当时的徐泽看得昏昏欲睡,但又想知道最后斗争的结果,可到底敌不过倦意,在课堂上睡着了。

“那段时间妹妹出生了,每一天都很忙。”徐泽想了想又说,“现在我都不知道老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的。”他看向赵书今不好意思的笑笑,好像为自己的无知感到羞赧。

赵书今已对徐泽古怪的人生经历不再意外,他说结局是老人战胜的大鱼被鲨鱼吃了,归航时只拖回一具鱼骨。书今一面说一面进了酒吧,找了个沙发位落座,酒吧的木制墙面上挂满了作家的海报,悬着的骨质标本在暖黄光亮中也毫无阴森。

徐泽听故事听得入神,了解结局后有些怅然,他遗憾道,“这也没有办法,海里有我们上次在海洋馆看到的那么大的鱼,老人也尽力了。”

赵书今拿着报纸式样的餐单点了食物和酒,对徐泽说,“我同意你说的。”他眼神怀念地扫视酒吧,又说,“但大概七年前,我朋友在这个酒吧,说他不喜欢这位作家,还说文学是失败者的借口。”

徐泽听不明白,只能抱歉道,“我没看过什么文学书,不懂这个算不算失败。”

赵书今说没事,还说知不知道都不太重要,而后要徐泽先吃坚果类的零食垫肚子,徐泽吃着炸薯片说道,“书今,你要是觉得看文学书好,我就去看。”

赵书今被他逗乐,打趣说,“那我最喜欢会音乐的人。”

徐泽闻言非常失落,小脸皱成一团,努力表达道,“书今,这个对我来说很难很难。”

每每见着徐泽认真又困扰的样子,赵书今的心情都会没道理的变舒朗,致使下午从收藏馆带回的失落也忘却一些,然而徐泽再开口却说,“下午我睡着了真的很抱歉,你和赵盈姐去了想去的地方吗?”

“我自己去的。”书今往沙发里躺了躺,状似无意道,“是个曾经和朋友都很想去的收藏馆,近年刚开放,它有个穹顶,很特别。”

徐泽仔细想了想,才回应道,“我好像知道那个收藏馆,是以前的商品交易所,穹顶上有交易史的壁画,后来被日本建筑师改造成水泥结构。”

赵书今颇有意外,但想想徐泽梦想是做导游,了解多些也不奇怪,就笑道,“宝宝这几天带我在花都多转转,可以长些见识。”

徐泽听书今这么说,特别惭愧,赶忙说都是自己看别人的导游词了解的讯息,还说他来花都,主要目的不是旅行,是守护书今的安全。

赵书今疑惑道,“什么安全?”

徐泽就郑重地说出了防范小偷,抢劫和意外事故的各式方案,赵书今听过后,一时间没了声响。

徐泽没等到书今的回应,想他可能是不知道这些危险,被震慑到,就安慰书今说,“但是网上说,这个只要防范得当,还是可以避免的,毕竟花都是浪漫之都,所有最好的恋爱都会在这里发生。”徐泽想起了昨天刷短视频,对花都的介绍语,便向赵书今现学现卖。

书今抿了一口酒,抬眼很轻地哼笑一下,问徐泽,“什么是最好的恋爱?”

徐泽望见书今带笑的,浅色的眼睛,又聚集起许多心动,他支支吾吾道,“就,就是,就是不用考虑太多,一起过好日子。”他讲完了感觉有点理想化,就问书今,“那你觉得什么是最好的恋爱?”

赵书今把迷你汉堡推给徐泽,徐泽接过,拿起竹签拆掉,一面吃一面期待地望向书今,赵书今叹了口气说,“我讲过的,”他将剩余的酒喝完又要了一杯说,“我有一生仅爱一人的念想。”

徐泽想起书今说过这只是他的念想,就安慰说,“书今,这个应该不可能了。”

赵书今盯着杯子发呆,也不看徐泽,他过了会儿轻声道,“也不完全是吧。”

徐泽咀嚼的动作顿了顿,而后脸上烧红起来,徐泽懵懵地想,书今这么说,是指自己才是他真正的初恋吗?不然怎么会说“一生只爱一人”的念想也不完全是不可能的呢?一辈子只爱一个人,这简直是和婚戒广告一样虚无的情话,可就算书今只是嘴上说说,徐泽心情也澎湃得难以言明。

他两口吃完了迷你汉堡,随便擦了嘴认真道,“书今,如果你真的...真的这么想,不是在骗我。”他吸口气顿了顿提高声音道,“我一定,会好好带你感受花都的浪漫的!”

赵书今皱皱眉,不知徐泽又抽的什么疯,要他声音矮下来,说,“那劳烦你了,”而后自己很快地喝光了第二杯酒,抬眼看到徐泽一脸蠢蠢的,嘴角还留着一粒白芝麻,就伸手轻抹徐泽的嘴角,替他擦了干净,又说,那回去吧。便起身离了桌,留下摸着嘴角,微微发愣的,耳朵都泛红的徐泽。

9.2.2

回了房间,距离午夜尚远,徐泽从包里摸出《花都旅行一本通》,伏在书桌上写写画画,顺道在网上找寻景点的导游词。

起初赵书今去他身边看了会儿,又问徐泽想不想去音乐酒吧喝第二轮,徐泽闻言,对书今的饮酒习惯做出了严厉的指责,并且对他的熬夜行为进行了批评。

赵书今并未因此而不满,反倒很耐心地听徐泽像对待弟弟妹妹一样教育完自己,而后斜倚着墙,扬着下巴垂眼看徐泽说,“这样啊。”

徐泽认为他态度游移,没有对健康引起重视,就说重话道,“你不听我话,以后要吃苦的!”

赵书今望进徐泽黑溜溜的圆眼睛,觉得他简直像有魔力,总能带来一想不到的笑果,将自己故地重游的阴郁驱散。书今抬手揉着徐泽的脑袋说好,又说那我就去睡了。

徐泽见书今听他话,心头甜甜的,在以前的恋爱里,男朋友都不爱听他说,总说徐泽爱说教,多管闲事,长辈似的。可书今不仅尊重他,还很愿意听他讲,这实在太善良了!想着想着,徐泽手上抄写导游词的笔都变得轻盈,自如。

约莫看了两小时书,到达平日的入睡时间,徐泽收拾好物件,洗漱完毕,就进了卧室,卧室依旧仅开一盏小夜灯,勾勒出大床上起伏的身形,徐泽蹑手蹑脚地走至床沿,而后很轻地坐下,害怕吵醒背对着他,侧身而眠的赵书今。

他躺平之后望着线条繁复的天花板,心下偷偷地想,已经很久没同书今共枕了,徐泽转头看着书今宽阔的肩膀伏在薄薄的被单之下,又闻到书今独有的浅淡香味,鲜少的有了微弱的欲念。

感受到生理上的变化,徐泽心下有些尴尬,虽然书今是男朋友,他们也在一起了一个月多,可因为聚少离多,身体上还从没发生什么呢!一想起书今说过,“哪天宝宝想要了,就自己来找我”这样的话,全身就又燥又热,反应更强烈了。

徐泽辗转好几圈,最终决心不再忍耐。他肯定过书今的人品,坚信书今不会像前男友一样让自己承受痛苦。他打算先碰碰书今,要是书今醒了,就试着问他愿不愿意和自己做,如果书今不愿意,徐泽就去冲个冷水澡,让反应自己疲软下去。

徐泽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正想去蹭书今的手臂之时,赵书今却翻身平躺过来,他好看的眼睫紧闭,眉头微蹙,呼吸也并不平稳,像在梦魇中。徐泽见状赶忙像对待小时候的妹妹一样,捏揉起赵书今的手心,揉了好一会儿,才见书今平复下来,眉毛舒展开,吐息也稳定很多。

徐泽吁口气,原本升腾的欲念已经殆尽,且因为自己对纯情的书今有了不好的念想,而默默地自责起来。

第37章 9.3

9.3.1

赵书今九点钟起来时候,徐泽正伏案疾书,大有将人气景点的导游词,全盘塞进a6笔记本的气势。

书今穿戴好,于徐泽身后看那蚂蚁一样的童稚字体,每个景区介绍都被压缩到以块状呈现,红笔标注着易念错的拼音,徐泽的脸贴纸面很近,握笔处几近笔尖,每一笔都用上挺大劲儿,在指上留下一个浅浅凹槽,赵书今看得都累,就问他,“这么多地方你想去哪。”

“书今,你醒了!”听闻声响,徐泽不再埋头苦干,惊喜地问书今,“我去哪都可以的。书今,早上我在窗边看到了马车,我家那边从来没有这么威风的白马。”

赵书今见他兴致高,也被感染到一点快乐因子,他伸手掠过徐泽脸颊,翻了翻他的笔记本,点了一个板块说,“先去这里吧,整个花都能够一览无遗。”他抽回手时,看徐泽盯着自己所指地名的英文念,模样较真,赵书今心下好笑就捏起他的脸,徐泽随他揉捏着问道,“书今,你念一下这个,我不会拼啊。”

赵书今只好念了一遍,又说这是法文,他也不会正宗说法,徐泽说没有关系,要书今又说一遍英文,而后同样用拼音给他标了注解,赵书今看得新奇,就问他,“怎么,想学英文?”

“不是的。”徐泽有点不自然道,“书今,你记不记得小杨老师,就是那个北山大学毕业的老师,他就是双语导游,我其实有点崇拜他。”

赵书今闻言松开徐泽被他揉红的脸蛋,面无表情问徐泽有没有听过一个美国的大学名字,徐泽点点头说听过,还说大学所在的城市文化历史悠久,赵书今点点头说,我在那念的商科。

徐泽惊讶地张大嘴说,“书今,你真的太了不起了。”

赵书今看着徐泽夸张又认真的表情,一时间发觉出自己的愚蠢,本想治治徐泽学历崇拜的心思也灰溜溜地滑走,他尴尬地挽回道,“所以任何人都没什么好崇拜的。”

“不是的,书今。”徐泽抱着笔记本热切地看着赵书今说,“我都没法形容了,我以前根本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都不敢想你那种高度,”他一边脸被书今捏得红红的,一边白白的,看起来滑稽又真诚地说,“可小杨老师,是我梦想成为的那种。”

赵书今被他说得愣了愣,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发酸,他想或许还是同情徐泽的缘故,没忍住就摸起徐泽细软的头发说,“我也没见过你这样的,”又说,“你先把普通话说好,以后再教你英文。”

徐泽闻言笑得傻乎乎的,好像书今在和他表达他们要在一起很久很久,一直都不会分离的浪漫诺言。

赵书今郁闷自己也变笨,让那本该充满欲念与计算的关系,莫名其妙地变得纯洁又简单。书今的心底泛起轻飘飘的,不踏实的感觉。这感觉似乎在很多很多年前,曾短暂地出现过,可大约是过了太久,他已然记不清了。

9.3.2

出门后,司机将两人放在花都北面的蒙山山脚,穿过一片绿荫,雪白的圣心堂仰头就能望见。徐泽同书今拾级而上,直至教堂面前,便能将市北的风景尽收眼底,时间尚早,地平线还有些蒙蒙雾气,好像属于花都的故事仍未开幕。

徐泽原地眺望了好一会儿,转身却没找见书今,他朝下一段台阶看了看,发现书今站在平台休息的公共钢琴旁,看一个身边放着帆布袋的年轻人弹琴,虽说他带着墨镜,可徐泽知道书今看得入神,直至年轻人的琴音终了,四下的人鼓掌散去,赵书今仍旧站着,望着琴凳上虚空的位置,没有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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