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不解,他问旁边的布布:“他们在干什么?”
布布恶狠狠地瞪着那个满地爬的雄虫:“都是这个祸害雄虫,他让乍罗怀上了不祥的胎,祭司正在祛除他身上的邪祟,好让乍罗快快生出虫崽来。”
“要是万一乍罗出个什么事,这种不祥的虫就该捆在木头桩子上烧死!”
艾伦斯都被吓了一跳:“雌虫难产,是多种原因造成的,怎么能这样全怪在他的配偶头上呢?你们现在应该做的,不是驱邪,而是找更有经验懂医术的虫来接生才对。”
布布怎么能听得进去:“我们卡伽部落的土壤肥沃,结的果子迟迟不肯落地,说到底,就是种子不好!”
艾伦斯听着产房里的动静,觉得揪心万分,这样耗下去,可能要出虫命。
他松开了戴维的手:“我进去看看!”
艾伦斯说完就拨开虫群进入了产房,戴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转过脸来随便抓住一个虫:“去把米迪里部落的医生请来,快,就说是我让来的!”
其实卡伽虫半夜那么大阵仗去请戴维过去,米迪里部落并不是毫无察觉,老族长和多多跟几个族人前后脚地就跟着过来了。
老族长问明情况之后,带着几个年长的雌虫就急匆匆进了产房,多多跟布布招呼:“走,跟我熬药去。”
接下来,戴维就站在旁边,看着那帮虫们把一罐罐熬好的黑药汁、各种稀奇古怪的工具送了进去,一盆盆通红的血水端出来。
祭祀依然在吟唱舞蹈,雄虫在祷告哭泣……戴维望着四周,影影瞳瞳的火光里,那些站在外面的虫的脸上,除了悲伤就是恐惧。
戴维的心,也被这种恐惧给侵染了。
他的手指死死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角,他竭力装作平静地问身旁的虫:“这种情况,在你们这里……常见吗?”
对面回答:“一年之中,可能会有那么一两次。有的雌虫生头一胎,就是会生的时间长。有的坚持坚持,就生出来了;有的坚持不住,就生死了。”
就生死了……戴维听得心直颤,不过想想也是,就算是在他以前生活的医学发达现代文明社会里,生孩子的风险都不小,何况是在这。
戴维抬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擦了一把,他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产房里又折腾了很久,艾伦斯进去了就没再出来,戴维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等得枯焦。
夜幕逐渐褪去,黎明降临的时刻里,忽然有一声清脆嘹亮的婴啼划破了沉闷空气,传进了在场所有虫的耳朵里。
戴维先是愣了下,随后就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气,露出个笑容来,虫群们瞬间欢呼:“生了!!!”
又过了好一阵,满手是血的艾伦斯,疲惫虚弱地走出了木屋。
也是松了口气,抬手用袖子擦擦汗:“大小平安。”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跪在地上爬了一晚上的雄室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身体一垮劲,就歪倒在一旁晕了过去。
艾伦斯也险些晕过去,戴维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拥着他离开虫群,去旁边打水洗手。
艾伦斯累得没有多余的力气讲话了,他简单洗了下手之后,产房里的其他虫相继走出了屋子。
卡伽部落的长老宣布:“感谢神明庇佑,感谢友虫相助,乍罗他战胜了死神,为我们的族群新添了一个健康的虫崽,他是个了不起的雌父,让我们祝福他!”
一片道喜祝贺声中,艾伦斯的身形晃了晃,跟着就倒在了戴维的怀里。
艾伦斯就此开始生了病。
戴维给他背回去,艾伦斯饭也不吃,就只是昏天黑地的睡觉。
戴维开始只当他是累极了,在旁边陪着他睡,结果艾伦斯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
后来好不容易醒了,却像是睡糊涂了似的,睁眼就抱着戴维哭。
戴维不知道他怎么了,只觉得他浑身的气味有点和往常不太一样,一摸额头,似乎是发了低烧。
戴维立刻去把米迪里部落的老族长请来了,老族长摸摸艾伦斯的额头,把把他的脉,转头告诉戴维:“不是生病,是交尾热来了。”
老族长叮嘱戴维:“是给乍罗接生的时候,累着、吓着了,乍罗当时情况很惨,艾伦斯又没有生育过,难免害怕。你接下来几天,要多多体恤安抚一下他才行。”
戴维昏头昏脑地应下了,又问了些注意事项,随后就给老族长送出了门。
戴维打了一盆水,关起门来,用湿毛巾,给艾伦斯擦身体。
他的孝期结束跟艾伦斯的交尾热来临,刚好撞在了一起。
这原本是个值得高兴的事,是的,原本,假如没有发生乍罗难产那件事的话。
可是它偏偏就发生了!
此时此刻,戴维心情复杂。
艾伦斯的身体滚烫、又昏沉无力,湿毛巾擦过很凉爽很舒服。他迷迷糊糊地就伸手勾住不放,爬起来,寻着戴维,靠过去,猫儿撒娇似的直蹭,边蹭还边散发着诱人的信息素味道。
他都快要把戴维也给蹭热了,戴维.稳住心神,胡乱擦了两把,就端着水逃出了屋子。
戴维逃出去冲了个澡,让自己的头脑暂时冷静了下来。
他没有马上返回木屋,而是趁着现在这股冷静劲,坐在门前,陷入了思考。
万千思绪汇总成了一个结果€€€€他不能再继续在这岛上待了!
戴维靠着门框,抬头看着蓝汪汪天空里的云彩,他想到,艾伦斯将会怀上他的宝宝,这个孩子,他具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那是他和艾伦斯的孩子,那是他渴望已久的亲人,那是他曾经拥有又失去的脆弱可贵亲情的延续。
但是他不应当降生在这里。
戴维从天空中抽离开视线,把目光放在了周围的环境里,戴维认认真真打量起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
当他只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其实他生活在哪里都无所谓,所以戴维才会觉得,这岛上的日子也挺好。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戴维身边有艾伦斯,马上,还会有个幼崽。
如此,岛上的生活,似乎就没那么好了。
那晚乍罗难产,受到惊吓的何止艾伦斯,戴维的心也被狠狠地提到了嗓子眼。
他当时控制不住地去想,去害怕:假如,艾伦斯要在这岛上生产,也遇上了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岛上的雌虫,身强体健,能硬抗一天一夜生下孩子,艾伦斯那个小身板,他能受得住这种折磨吗?
戴维他不敢去想,更不敢去赌,他只是念头越来越清晰,他得带着艾伦斯离开这里,去一个更适宜艾伦斯养胎居住、孩子成长的地方。
想到这里,戴维再次抬眼,目光一扫,就看见了不知何时悄悄冒头,不声不响地飘在一旁幽幽地盯着他瞧的系统君。
戴维冷笑了一声:“这么长时间不见你,你就自己躲起来,也不着急,是因为你算准了,会有这么一天对吗?”
系统君倒也没有拐弯抹角:【是的。】
【你总会有想要离开这的那一天,一旦你离开这,回到你原来的世界里,当然还是恢复记忆对你来说更有利。】
【戴维,事实上,我很难过。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来到这里之后,我又跟了你那么久。但是怎么办呢,在戴勒的事情上,我们天然就站在对立面。】
戴维默默不语良久,最后终于开口:“你之前跟艾伦斯说过,只要你完成最后的剧情结算,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对吗?”
系统君:【是的,剧情结束之后,我们就将彻底解绑,你还过你的日子,我回穿书局。】
戴维:“这样也许对我们都好,省得你继续留在这,我们相看两生厌。”
第315章
戴维帮艾伦斯擦身体的时候,脱掉了他身上的外衣。
他擦完就出去了,艾伦斯短暂地凉爽了一下,很快又燥.热缠身,迷迷糊地,就把仅剩的那条平角裤也给褪掉了。
他的双膝并拢,磨磨蹭蹭,弓起了身子,蜷缩在床上,难受得几乎要满床打滚。
小木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戴维闪身进来,马上给门关好,接着就快步来到了床前,从床上捞起了艾伦斯。
艾伦斯就像抓住了救星一样,他攀着戴维的脖子,就吻了上去,戴维迅速掌握了主动权,翻身给他压倒。
空气中像有无数的刺莓果被挤压着,倏然破碎掉,迸溅出一种令人心醉神迷身酥体软的浓烈果香气。
铺天盖地的优质刺莓味信息素,裹挟着翻搅着,本来能占上风的海盐,现在被压制住了,却正正好好地解掉了果味信息素的甜腻。
所以交织出来的味道,宛若一种极乐欢愉的毒药。
艾伦斯在一种快要窒息过去将要溺毙在信息素汪洋中的极致错觉里,不可自抑地哭出了声。
他的目光失去了焦距,水光潋滟地,泪珠顺着绯红的脸颊滚淌下来,滑到唇边,就跟透明的涎水混到一起去了。
戴维勉强从刚才的神魂颠倒里找回些清醒来,他抚摸着艾伦斯的脸颊,在他的抽泣中柔声安抚着他。
艾伦斯发着热,他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戴维的信息素,他忽然就变得难以承受了,是一种虫类的生物性本能在令他战栗哭泣。
戴维一边亲吻着一边解释:“我跟系统君讨价还价,他给我修改了信息素等级的设定,我刚才太兴奋了,一下子没有控制住……”
戴维的信息素等级原来只有F,作为重新被系统君绑定的条件之一,它现在被修改成了和艾伦斯同级的A+。
这种层级的跃升本就是天翻地覆,等级越高的雄虫信息素就越强劲,早就习惯了以前那个量级的艾伦斯当然一下子承受不住。
他本能地恐惧,却又因为99%的超高匹配度,颤栗到极处竟会生出一种濒死的愉悦。就是这两种情绪之间复杂的相互渗透,才生生地给他逼出了眼泪。
联盟信息素的匹配度测定参考是多方面的,它涉及到基因层面的匹配与吸引,个体间爱慕的可能性,以及,心理上忠诚与臣服的程度。
匹配度在配偶之间的信息素等级差值越小时,表现得越为明显。
戴维喃喃地说给艾伦斯:“现在,我们就连信息素的等级,都是相配的了。”
他捏捏艾伦斯的鼻子:“在书里,你男人本来就应该是跟你一样的A+,我这个F一直霸占着你,现在好了,我终于把你的A+猛虫老公还给你了,开不开心?”
艾伦斯听得很茫然,他眨巴着眼睛,确认戴维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只要戴维还是戴维,其他都无所谓。
戴维的手开始四处游走:“这回,没人能破坏我们了……等这几天过去,我们就回家。”
躺在他身.下的艾伦斯,终于挣扎出一丝清明:“戴维?”
戴维亲他一口:“是我,我把游戏存档找回来了……我想起来了。”
艾伦斯这下听懂了,他果断欠着身子仰起脸,张嘴就叼住了戴维咽喉处的腺体。
这种突如其来的刺痛感,在这种时候很容易就会刺激起雄虫的攻击性。
戴维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理性,果然就在这下刺激里荡然无存了。
艾伦斯始终相信,虫类的床笫之事,本就是献身与臣服的过程,所以他咬完了戴维之后就告诉戴维:“请粗暴地吃掉我,就现在……”
其实甲壳虫选择蝴蝶做配偶,是一种上上的明智之选。
甲壳虫食肉,但蝴蝶的成虫去掉两个翅膀,可供食用的肉实在是不够甲壳虫塞牙缝。
所以这种漂亮的小虫,拿来当个乐子小玩意养着玩或者生小崽,才是最合适的。
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