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逢时快回来了?
多年的等待终于到头了?
这是松口了?
他欣喜不已,还记得礼数周全。
只是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往楼上看了一眼。
这是沈誓的庄园,也是沈逢时最喜欢待的地方。
小时候,沈逢时总是邀他过来,等不及下楼接他,就会站在三楼的窗边冲他挥手。
多年的压抑,以及突然冒出来的希望,让他久久地看着窗户,眼都不眨。
只是,突然,有一抹略显消瘦的人站在了窗边。
这!
屋子里的明亮,让他清清楚楚看到了那人的脸!
谢启风站在原地失了神,甚至连呼吸都放浅了。
他几乎要压抑不住自己,抛弃一切想法,放纵自己冲到楼上。
将那人死死的摁在自己的怀里,不让任何人将两人分开。
可是,不行……
他不能让沈誓对自己的印象更糟糕了。
回来了,回来了好。
他们的距离终于缩短到触手可及的地步。
窗帘被其他人合上,人影也离开了窗户。
窗边什么都没有了,谢启风却痴痴地留在原地,近乎虔诚的念道:“天呐,我多么想在楼下站上一整夜,这样第二天一早,你拉开窗帘的时候,看到的第一眼就是我。”
他自嘲一声,“可是这里是听天水榭啊,是我不能待的地方。”
“我们来日方长。”
谢启风转身离开,头也不回的,决绝的。
回来了,沈逢时回来了。
苦等多年,终于有了结果。
激动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回家。
客厅的桌子上,平板的大屏幕亮着。
那是私家侦探传来的消息,今天的。
这样的消息,他每天看完之后,都会打印一份,硬盘一份,云端一份。
这是沈逢时的身影,每一张照片,每一个文字,都是珍贵的,值得珍藏的。
今天,他没有迫不及待的打开,而是洗了个澡。
已经看到了人,这些聊以相思的东西,就不够看了。
定制洗漱用品的香味,令人心情放松。
他一手将湿漉漉的头发捋到脑后,一手开了香槟。
就让他看看,今天的沈逢时是怎么回来的。
在路上蹦波了一天,肯定很辛苦吧。
他心疼极了,这个点还没有休息,是因为刚回来吗?
真是个小傻瓜。
明明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个月呢。
跟以前一样,早中晚,各十张照片,加上三千字的介绍。
一张一张的划过去,谢启风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早上,沈逢时和友人约好出门。
一整天的时间都在游玩。
风景迤逦,地域辽阔。
在蓝天白云下野炊……
在湖边嬉戏打闹……
沈逢时的面容一如往昔,五年的时间没有磨去他的单纯,相反,少了点青涩,多了点靡丽。
只是……
看着那清清楚楚的地点标记。
谢启风有些不敢相信。
沈逢时还在国外,没有回来。
也没有沉浸在分离的悲伤中……
谢启风多少有些破防了。
那些被忽略的细节,也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这些年,他清清楚楚的看到。
沈逢时从一开始的不愿意,阳奉阴违,偷偷跑回来,经常给自己传递信息,眼中满是想念,那个时候,对自己的爱不容作假。
到后面,慢慢开朗起来,交了朋友……联系越来越少。
再到后面,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学习、交友、游玩……
也只有自己主动联系,两人才能说上两句。
想到这,谢启风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一点笑容。
他点开了私家侦探的联系方式。
两个地界隔着时差,这边还是黑夜,那边就已经是白天了。
谢启风侥幸的想,或许只是因为时差的原因。
沈逢时上飞机的时候,并没有被拍到呢?
侦探接电话很快,毕竟是雇主打来的,声音没有任何不满,“老板,早上好。”
“嗯,”谢启风张口就是直奔主题,“你现在还在跟着他吗?”
“当然了,这是我的职责。”
谢启风咬了一下后槽牙,问道:“你们现在在哪?”
“在贝诺耶斯的鹿门山,沈少爷跟朋友约了看日出,天还没亮就出发了。”
谢启风脑袋空白了一瞬,像是踩在了棉花上,张了张嘴,却好像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你们没有回国?”
“当然没有啊,回国这样的大事,肯定是要提前跟老板说的。”
谢启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的电话,他只知道,自己的脊背好像塌了下来。
从听天水榭走出来的时候有多快乐,现在就有多悲伤。
漂浮在云端的心情,陡然跌落深渊。
他明白了,沈誓说的话是骗人的。不过是欣赏自己小丑一样的情绪波动。
他成功了。
太令人难堪了。
苦守多年,陡然出现希望,这希望又被亲手打碎。
谢启风一颗心,冷到极点。
多年支撑他的执念,现在却好像是个笑话。
只有自己在乎?
难道!他妈的!只有自己在乎?
沈逢时在干什么?他为什么不和那些男人保持距离?
无能狂怒的他,化身桌面清洁大师,亮着屏幕的平板也被摔坏,屏幕四分五裂,闪了两下,陷入了黑暗。
屏幕上笑靥如花的沈逢时也消失了。
谢启风像是失去了力气,在一片狼藉中,跌坐在沙发上。
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凛冽的一双眼,此刻隐约发红。
过了半响,高级公寓里,发出男人嘶哑的大笑声。
“好、好、好。”
谢启风冷笑着抬起头,脸上只剩下冷意。
“你若无情,我便休。”
“什么都怪不得我了。”
他想:你过的那么快活,我为什么还要为了你洁身自好?
自暴自弃好了。
自暴自弃算了。
反正,他在乎的那个人,也看不到。
*****
洛勋看着楼下的人,心中一沉。
应景口中的人,果然是渣男谢启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