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耳兔幼崽和大佬监护人 第7章

€€€€垂耳兔,这可是垂耳兔!

种种倒背如流的条例在梁施的脑海中字幕般滚动。

重大违禁物,尤其是危害联邦安全的走S品,要立刻上报边防司法庭。

边防稽查局和边防司法庭是两个相关但又不同的部门。

简单来说,稽查局顾名思义,负责排查;查出来的违禁品则要转交司法庭,由那边全权处理。

违禁品最终的等级和处理方式是由司法庭裁定的,这也涉及到稽查局的责任界定。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过去的稽查局通常对司法庭赔笑脸。

但这位新来的岑Sir并不。

他公私分明,冷面无情,从来不搞什么贿赂的手段,也没多少好脸色,让当惯了人上人的司法庭很不满。

那边的庭长非常看不惯过于年轻、又战功赫赫、还有背景的岑寻枝,有事没事找茬。

岑寻枝想起他就头疼,能不打交道就不打交道。

但不把小兔崽子给司法庭,又该怎么处理呢?

幼崽还在抽抽噎噎,无助地抹着眼泪,希望新mama可以抱抱他。

小孩子的声音非常小,无奈这里太过安静,一点点细微的动静都成倍放大。

岑寻枝坐在轮椅里,纹丝不动,郎心似铁,静默得像一尊石像。

就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梁施看看大的,再看看小的,左右为难。

他深知上司有多讨厌小孩,但他并不。

他以前有个妹妹,粉雕玉琢,过周岁生日那天刚学会喊哥哥。

后来,死在了战争的炮火中。

妹妹要是能活下来,该和这个兔崽儿一样大了。

于公于私,小兔崽子的安置方式都轮不到岑局长亲自过问。

眼下更重要的,也更值得他考虑的,是把视联邦律法为无物的星舰负责人找过来。

走S垂耳兔是恶性事件,是对赛瑟纳林民众安全的威胁和危害。

但凡岑寻枝没想着再排查一遍,但凡没发觉那个集装箱有什么异常,让兔兔流入联邦境内,就是重大工作事故。

轻则停职停薪,重则联邦法庭见。

不单单是岑寻枝个人,所有经手这艘星舰的边防局工作人员从上到下都得捋一遍。

兔崽儿不能贸然抱出去,否则要是有哪个缺心眼的或者多心眼的拍了照,流传出去就更麻烦了。

梁施主动请缨,暂时带小孩去岑寻枝的休息室,这里一般没人敢来。

岑寻枝要去的会议室在休息室楼上,梁施先下。

升降梯门闭合前,副官瞥见轮椅上的人压抑的、铁青的脸色,眉心皱出深深的沟壑。

事实上岑寻枝跟传统印象中军官的魁梧、强壮毫不沾边,他高挑瘦削,一张脸蛋清秀得很,甚至可以说是清纯。

刚进军校时,他就因为长相问题被调戏过不少回。

直到把这群人通通打趴下,叫他们明白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直到爬到无人敢多嘴的高位,成为赫赫有名的“联邦之剑”,再没谁能轻飘飘妄议。

梁施认识岑寻枝很多年了,最清楚他是什么样的性格。

只是边防局这些文职人打不得,骂都骂不了什么重话。

这要是在舰队……

算了,想这个也没什么意义。

恐怕少将自己都不愿意回忆过去。

他的思绪从岑寻枝转到面前这个小违禁品身上。

赛瑟纳林禁止引进垂耳兔已经有不少年的历史了,梁施只在博物馆和教科书里听说过这个物种。

也是头一回亲眼见。

好迷你的幼崽。

小脸嫩得像杏仁豆腐。

耷拉下来的,就是兔耳朵吗?

看起来毛茸茸、软绵绵,好想摸……

嘶。

不对不对,他可是执法人员,面对着违法“物品”,这是在想什么呢!

岑寻枝的休息室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把椅子。

椅子太高了,小孩爬不上去,梁施把他抱上去,自己站在一边。

幼崽坐在椅子上,小短腿够不着地,忐忑地并在一块儿。

虽然在掉眼泪,但一声不吭。

带他去哪就去哪,放哪里也没意见,像个可以随意摆弄的小玩具。

乖得要命。

幼崽进了休息室之后就一直眼巴巴盯着门口,好像下一秒他期待的“Mama”就会从那里进来。

梁施越看他越想起自己那个早夭的妹妹,叹了口气:“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幼崽慢半拍转过头,有点儿畏惧地看着他。

半晌,缓缓点了点头。

梁施松了口气,能沟通就好。

他又问了两个问题:“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吗?饿不饿?”

幼崽点点头,又摇摇头,很紧张的样子。

半晌,小小声吐出两个字:“小於……”

“小鱼?”梁施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你不是小兔吗?”

幼崽眨巴眨巴眼睛,两个人互相都不太明白对方的话。

梁施尽量让自己笑得亲切一点,又重复了遍第二个问题:“饿不饿?叔叔抽屉里好像还有饼干和牛奶。”

小兔兔耷拉着耳朵,咬了咬嘴唇,鼓足了勇气:“我、我……”

梁施正思索着兔子能不能喝牛奶:“嗯?”

幼崽紫灵灵的眸子漫上水光,讲得很慢,但也清晰:“我……我想要Mama……”

第5章

“想要妈妈”?

梁施怔了怔。

是在说垂耳兔亲妈吗?

小崽儿真可怜,他还不知道,就算被联邦退货,他也没有回到绒绒球星的机会了。

因走S抓到的垂耳兔都不会有好下场,或者说,下场很惨。

梁施心软,不忍心告诉孩子,甚至不忍心细想。

成年人绞尽脑汁想着安慰的措辞:“那个,怎么说呢,这个这个,就是你家比较远哈,一时半会也……那个那个,你妈妈她呢,希望……呃……”

编不下去的同时,也见幼崽的表情愈发迷茫。

好像他俩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不是……”小兔兔的声音怯生生,细细的,“不、不是旧妈妈……”

“旧妈妈”?

好新鲜的称呼。

梁施脑子转得快:既然有旧妈妈,那相对应的,也该有新妈妈。

走S舰大同小异,集装箱钉死还不够,左一层右一层做屏蔽和防护。

小东西从原产地被运到这儿,多半一路上都被关在封锁区里,半个人都没见过,没法随便乱认妈。

「妈妈」不仅是一种性别,一种身份,更是在孤苦伶仃时能够获取的安全感。

什么样的人,能让被卖掉的无助幼崽看见希望?

就像在无尽的黑暗中迎来了第一缕曙光……

等等。

黑暗……

光?

梁施联想到了什么。

他一个激灵,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讲话都结巴了:“你,你你,你说的‘妈妈’,不、不会是我们少将吧?”

小孩还是一脸困惑。

恐怕以他的年纪和生长环境,从来没听说过“少将”二字。

梁施战战兢兢比划,难得期待被人否定自己的猜测:“就是刚才你见到的,坐在轮椅上的那个……?”

轮椅。小孩听懂了。

泪眼绽放出憧憬和依恋的光彩:“M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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