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你还能忍?这你不揍他?]
[骆宝你以后中午出门吧,你早晚得遭报应]
店主:“但是呢,话又说回来。”
宁骆热情洋溢的当捧哏:“€€?怎么说?”
店主说:“虽然一天没有八千小时, 但我可以把你八千小时的工作压缩在八小时。”
宁骆嘴角瞬间耷拉下来:“……”
店主笑眯眯地又拍了好几下宁骆的肩膀:“好好干小伙子, 我看好你。”
背着手扬长而去。
众人瞬间笑成一团。
摄像师拿着摄像机不方便, 忍笑忍得很辛苦, 网友们就没有那种顾虑了。
[店主, 有话你是真敢说啊哈哈哈哈哈哈!]
[@宁骆,新的风暴已经出现, 让你也尝尝被生活扇个大逼斗的爽]
[我相信能量守恒,这个工宁骆已经帮我打了,所以我就不会再去打工!]
[奉劝大家不要在开会时看直播, 老板在上面因为财报暴跳如雷, 我直接噗嗤一笑笑出声来,现在正在他的办公室等他训完同事来训我]
[谢谢你这个令人悲伤的故事, 我更开心了]
“……最近耳朵堵了,总是能听到些奇怪的话,”宁骆面无表情掏掏耳朵,威胁看热闹的钱多多, “把刚才那段剪了。”
钱多多一脸“你在想屁吃”的表情, 脸上挂起虚假微笑, 摇着折扇非常欠扁:“跟谁大小声呢?我穿上这层皮就是你的老东家。好好干活,不然今天工资一分没有。听到了吗?”
气得宁骆七窍生烟。
【你等着今晚的剧情杀吧!找到证据把你这狗老板报官,我到时候给你去探监】
钱多多充耳不闻。
宁骆只能对着激增的工作量流出悔恨的泪水。
“妹妹,我对不起你。”
丁绍懿一脸淡定,已经习惯了:“也没有很多,而且还有午休时间,已经很好了。”
钱多多说:“妹妹,你真会安慰人,但这家伙可不值得被安慰。”
“你可闭嘴吧。”宁骆强行让钱多多闭麦,又瞅了好几眼开始忙活的丁绍懿,总觉得怪怪的。
他想起自己刚入行拍杂志时见到的童模,小姑娘很小一个,比丁绍懿小,但都是如出一辙的乖巧没脾气,对家长和摄像师的服从性很高,即便一天换400件衣服都没有怨言。宁骆二十好几的人了,这样折腾下来都忍不住冒怨气,特想杀穿地球。
宁骆还问过家长怎么教孩子的呢,结果有一次从厕所出来,看到小姑娘生气不肯再换衣服,被妈妈狠狠踹了一脚,女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都不敢落下。
他瞬间就知道女孩为什么那么乖了。
“小绍懿,”他蹲在丁绍懿旁边,边工作边问她,“你平时做很多很多事情吗?比如每天要做多少题,要看多少书,学几个小时之类的。”
丁绍懿奇怪:“你不会吗?”
宁骆哑然:“我……”
对着丁绍懿茫然不解的纯真眼眸,他说:“哥哥可能太笨了,即便学了也没用。”
“你不笨,谁说你笨?”丁绍懿皱眉,不满的模样好像下一秒就要跟蛐蛐宁骆的人生气决战。
[后背一凉!]
[哈哈哈哈妹妹你完了,你超爱]
[不是,你们没人细思极恐吗?妹妹那个反问,好像宁骆假设的那些事非常平常似的]
[天才嘛,肯定也有付出汗水的]
[???但她才12岁!过分的严苛不就是拔苗助长吗?]
[说起来你们发现没,妹妹是个强迫症+完美主义者]
[……所以,天才是被催熟的?]
众人再看向一板一眼摆放货品的丁绍懿时,眼神就不一样了。妹妹真的,不像个同龄孩子啊。
在宁骆出现前的录制中,她坐在大巴车上,就像个被设定好程序却可以短暂喘息又不知该干什么的仿真机器人,静静坐在车位上。
宁骆借口去店铺后面的杂物间拿东西,趁没有摄像头给宁炀发消息,让他看看丁家到底在干什么。
【肥宅快骆水:我反正觉得可不对劲了】
【弟沟油售罄不返场:丁家的瓜,真是越扒越有】
【肥宅快骆水:是吧我也这样想……还有你的新微信名怎么回事!】
【弟沟油售罄不返场:当然是为了庆祝你搬出别墅找到真爱再不回来,我最近高兴的睡眠质量都好了】
宁骆甩过去一张“真的吗我不信”。
【肥宅快骆水:对了,路哥昨晚跟我说,节目组有可能是故意出意语题让他往枪口上撞,成为大众对他学历怀疑的导火索?我觉得不可能吧,哥你真的有这么坏?】
【弟沟油售罄不返场:你男朋友能处,有事是真跟你说】
【肥宅快骆水:……】
【弟沟油售罄不返场:今天教你个公关小妙招,主动怀疑和被动告知,造成的效果完全不一样】
宁骆确定了,他亲哥哥跟他认得情哥哥完全是一个品种。
蔫坏蔫坏的,表面上还卖了丁砀茂经纪人一个人情,对外展示自己不计前嫌的大度。
这丁砀茂不得被卖得裤子都当了还帮他数钱呢?
【弟沟油售罄不返场:你怎么还在摸鱼?快上你那个不赚钱的班去】
宁骆:“……”
很内向,在工位上不想干活。
丁绍懿在外面喊:“哥哥,你好了吗?”
宁骆的眼前再次飞快闪过千万个请假的理由,最后:“……好了,出来了。”
没错他就是怂到连敢想不敢做,怎么了!
谁还不是个思想上的巨人了?
忙了一上午,宁骆都忙成巨人观了。
他看丁绍懿像个高速旋转陀螺,在店铺内滴溜溜转,好像看到了自己在星露谷里边种地边收菜边喂鸡边挤奶边下矿边钓鱼的社畜样,捂住隐隐作痛的肝。
“妹妹,你也太强了。你简直就是时间管理大师,以后上了大学是不是可以一手抓绩点,一手抓论文,一手抓四级,一手抓国奖,一手抓教资,一手抓考研,一手抓考公,一手抓……”
“打住,”丁绍懿打断他的念咒,“那我可能大概是个蜈蚣。”
“蜈蚣”俩字触及了宁骆久远的回忆,他又想起自己被迫放弃的金点子,分享道:“我个人十分建议蜈蚣跟鸡杂交,这样我就会有吃不完的美味鸡腿。”
他学着店主的样拍拍丁绍懿的肩,委以重任:“这个艰巨的跨物种结合难题,就交给你们未来的年轻人来攻克了。”
丁绍懿不懂,但很喜欢,沉思:“有点意思。”
“是吧是吧!哥们儿全是点子。”宁骆非常得意,有种找到知音的快乐。
“但为什么是未来的年轻人?你也很年轻啊。”
宁骆喝了口保温杯里的枸杞茶,叹气:“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已经被你路哥哥同化,青春不再了。”
丁绍懿感叹:“好可怜啊。”
[宁骆!你都在教祖国的花朵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路哥提着八十米的大刀即将到达现场]
[好好好,谁不在就蛐蛐谁是吧,我录频了,私发给路哥]
[@路庭洲,你看了后要是晚上并没有爆炒骆宝这道菜,我是不认可的]
宁骆明显感觉到今天店里的客流量激增,一上午光是他们店里招牌之一的火烧干巴就卖出去60份。
丁绍懿的嘴唇都白了,宁骆看到赶紧递过去一瓶水让她休息:“别做了,快歇歇。你也太勤奋了,其实交给我就好。你下午也别干了,剩下的我全包了。”
丁绍懿看着自己比宁骆落下的进度:“不行,得做完。我都没做什么,全是你在干。”
宁骆分配到个童工,只能一个人干两人份的活,比其他任何嘉宾都要累。他说:“活干不完也没关系,做多少是多啊,顶多就是被老板骂一顿嘛,明天再做。”
【运气好的话明天死了就不用干了,嘻嘻】
丁绍懿:“……”
丁绍懿皱着眉,一脸难受:“这样不好,得完成。”
宁骆看她那死倔的样,大概猜到她是被培养出了任务打钩强迫症,再超出极限的都要认真去完成,不然会强迫反复折磨自己的心理。
他伸出食指,摇了摇:“漏漏漏,妹妹,别太在意这点小事。这世上除了生病带给你的痛苦是客观存在的外,其他所有一切都是道德观强加上的。你认为不重要,那它就什么都不是。”
丁绍懿小声反驳:“这不是小事。”
宁骆倚靠在玻璃柜上,他挺累的,语调拖得很长:“怎么不是小事啊,妹妹你记住,这世上除了生死,没有大事。”
丁绍懿还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一时愣在那里,居然下意识开始思考宁骆说的话。
[起猛了,这还能从骆宝嘴里说出来的话?]
[太有深意了,跟你人设不符,咋滴,最近开始霍霍哲学界了?]
[他其实说得挺对的,这世上除了生死,没有大事]
[虽然宁骆第一次这样说,但这就是他的处事准则吧,遇到事大不了发一通疯,改天又是一条好汉]
[翻译:死过一次想开了]
[那他居然还是个生活里的哲学家?大智若愚?扮猪吃老虎?]
[嗯?他竟然是这个人设吗?深藏不露啊!]
深藏不露的宁哲学还没靠着柜台深沉多久,随着一声“放饭了”立马眼睛噌得一亮,撒丫子跑出去了。
八百米体侧都没这么积极过。
丁绍懿还挣扎在两种灌输在她脑内的完全极端的思想中,抬头一看,看到含了一口烫米饭的宁骆正跳着脚,努力在嘴边扇风试图降温,吐又吐不出来,舌头在嘴里拼命炒菜。
她问:“怎么了哥哥,这米饭咬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