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然:【小小年纪叹什么气[拍拍]】
谢祈枝:【我手机给人偷了】
尤然:【什么!报警没有?】
谢祈枝:【有个路过的好心人帮我抢回来了】
尤然:【那就好,记得好好感谢人家】
谢祈枝:【我以为他是小偷同伙,把他送进派出所了】
展信佳:【啊?】
尤然:【你这……】
谢祈枝:【解除误会后,他让我给他赔八百块钱】
展信佳:【精神损失费是吧?】
尤然:【很合理】
谢祈枝:【派出所位置挺偏的,我想送他一段,他不领情】
展信佳:【不奇怪,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尤然:【很合理】
谢祈枝:【可是他恐吓我再不滚蛋就强奸我】
谢祈枝:【[大哭][大哭][大哭]】
展信佳:【神经病吧!哪来的恶心家伙[暴怒]】
尤然:【你现在在哪!没事吧!】橘猫:【?】
橘猫:【你没事儿吧?】
谢祈枝:【没事!我刚打上车,还有二十几分钟到家!】
橘猫:【。。。】
谢祈枝坐在车后座,正给橘猫头像发送过去一条好友申请,申请理由写着:【扫码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头像很眼熟,你是李熠?】
几分钟过去,好友申请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而四人小群里,依稀能找出夹杂在尤然的安慰和展信佳的一通输出之间,几条不起眼的系统提示€€€€橘猫撤回了一条消息。
橘猫撤回了一条消息。
橘猫撤回了一条消息。
第二条申请理由:【是吧是吧,不然你在心虚什么】
橘猫回复:【你装什么外宾?我当时是这么说的吗?】
谢祈枝:【不是吗?我没听清楚呀,不然你跟他们解释一下,别被他们误会了】
橘猫:【。。。】
谢祈枝:【抢劫也说不出口吗[可怜]】橘猫:【滚】
谢祈枝站在电梯门前,对着手机露出微笑,后颈忽然一紧,有人捏了他一下,手指头冰凉凉的。
他回过头,看到应淮拿着杯冰咖啡,越过他按了电梯。
“电梯都没按。”他回过头问,“在干什么?笑得这么阴险。”
谢祈枝收起手机,一脸无辜地朝他抿嘴笑,仿佛是用眼神询问他:阴险是什么意思?这类形容词和我有关系吗?
谢祈枝不说应淮也不追问,抬手拨开他的额发,贴上额头问:“退烧了没?”
掌心仍然有点发热。
应淮垂眸,对上谢祈枝灰蓝色的眼睛,那双细绒绒的眼睫毛眨了眨,然后望着他点点头。
电梯到了,应淮走进去,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方盒子递给谢祈枝:“拿去玩。”
盒身上印着一株他不认识的蕨类植物,谢祈枝问:“是什么?”
应淮说:“玩具。”
“不要。”他立马塞回应淮手里。
应淮偏过头问:“怎么了?”
谢祈枝不太高兴,面无表情地说:“我又不是你儿子。”
应淮笑了起来,这才告诉他:“植物盲盒,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笑什么啊,谢祈枝依旧不想要。
可东西已经送出去了,应淮并没有要收回的意思,抬腿走出电梯,指纹解锁进了门。
讨厌,又不理我。谢祈枝跟在应淮身后,暗戳戳地踩了几下他的影子。
应淮一进家门就去洗澡了,谢祈枝等了一会儿,刷好友动态的时候看到展信佳开了匿名提问箱,他想了想,发了一个匿名问题。
随后扔下手机,悄无声息地推开那扇半掩着的房门。
水声早就停了,谢祈枝原想问应淮有没有吃晚饭,却看到他靠在窗边的小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应淮一定很累了,连谢祈枝踩着拖鞋啪嗒嗒走到他跟前都没有发觉,阖着眼皮,呼吸和缓,眉眼间有种不轻易现于人前的疲倦和懒惰。
他刚洗完澡,黑发仍是湿的,压在沙发的那一侧有几缕掀起来,像是长了个小犄角。
谢祈枝几乎能想象出来应淮睡醒以后头发乱翘的滑稽样子,于是善心大发地将那个犄角解救出来。
短短的黑发缠在他细白的指间,他捋了几下就收回手,指尖沾上点潮湿的水汽。
谢祈枝看着应淮,发自内心地希望他能睡得久一点,三个小时,五个小时,七个小时……至少在这个时刻,是他俯视应淮,他对应淮寻开心,而不是反过来。
指尖触碰到他的眉心,经过挺直的鼻梁,一路往下是鼻尖和人中,最后停留在柔软的嘴唇上。
谢祈枝盯着那里,不知道哪里开始泛起痒,他收回手,用力攥住了手指。
紧接着,单手撑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他缓缓俯下身。
距离明明没有拉近多少,谢祈枝却下意识屏住呼吸,心脏没来由地砰砰直跳,像在做贼。
发痒的地方忽然变得明确,喉咙里的异物感不容忽视,甚至没有留给他逃离犯罪现场的机会。
“阿嚏€€€€”
他打了个喷嚏,然后一头撞在应淮下颌骨上,几乎是以跪下的姿势埋进他怀里,跪坐在他双腿之间。
应淮睡得再沉也被这动静折腾醒了。
腮帮子疼,他看着眼前一脸紧张无措的罪魁祸首,又瞥了眼他磕到发红的额头,并没有动怒,而是不解地问:“我的房间对你有什么魔力吗?”
谢祈枝扑簌簌眨了眨眼睫毛,尴尬到不敢说话。
应淮揉了揉酸痛的颌骨,又问:“还是你想在我脸上画乌龟?我怎么惹你了?”
谢祈枝:“……”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想要那个植物盲盒了,因为应淮不是想着带给谢祈枝玩才买回来的,而是带给住在家里的小孩儿,或者叫祺祺的小朋友……
这两者于他而言,代表的关系简直天差地别。
谢祈枝听着应淮能解除他尴尬的玩笑话,却并不想顺着这个台阶下。心里升腾起一股无法形容的恼怒,让他抬起手,捂住了应淮的耳朵。
他俯视着眼前这双漆黑的眼睛,认真说:“应淮哥哥,你再把我当小孩子,我就……”
就什么?应淮没听清,耐心欠佳地抓住谢祈枝的手腕,想把他从自己身上赶下去。
可是还未用力,谢祈枝忽然低头,往他右边脸颊上用力亲了一口。
应淮一愣,手心温热的体温迅速抽离,谢祈枝跳下沙发逃走了。
“嘭”的一声,还给他带上了门。
◇ 第40章 【他是畜生】
应淮在小沙发上坐着,彻底没了睡意。
外面静悄悄的,谢祈枝走动了一会儿就躲回房间里去了,不知道又在做什么,隔着两扇房门,传来断续的咳嗽声。
自从谢祈枝住进来,应淮频繁听到这样的声音,清晨的干咳,气促,和夜间的阵咳,让他从某种状态里惊醒,想起家里多出来的另一个人。
只是谢祈枝很少将自己的不适表现在人前,总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应淮时常会忘记他其实连呼吸都在痛。
想到这,他站起身,来到谢祈枝房门前,抬手敲了敲就拧开门。
谢祈枝晃着腿趴在床上玩手机,一见他像只撞见猫的小老鼠,骨碌一下坐起来,将发亮的手机藏到自己身后。
应淮没有进去,站在门口问:“吃药了吗?”
谢祈枝回答:“还没有。”
“下午你还在发热,没有退烧。”应淮看了眼他床头柜上的温度计,说,“再量一下体温。”
谢祈枝应了声哦,坐到床边,拿过温度计甩了甩,放到自己腋下。
水银温度计测量体温至少要等五分钟,手机嘟嘟地响了几声,应该是展信佳。谢祈枝不敢当着应淮的面和朋友议论他,两手搭在膝盖上,乖得像听课的小学生。
应淮一直站在门口,谢祈枝悄悄抬眼,对上他望过来的平静目光。
房间里只开了床头灯,光线有些暗淡,隔着不算近的一小段距离,身后的走廊是亮的,仿佛给他挺拔的身形描了一道柔软的轮廓光。
谢祈枝很快低下头,佯装认真地盯着自己的手表看,数字一下一下地跳动着,和他的心跳一样,那颗心胀鼓鼓的,随着紊乱的心绪荡来荡去,五分钟变得无比漫长。
时间到了,应淮看到谢祈枝拿出温度计,宽松的衣领向右边扯开一点,露出白皙瘦削的肩颈。
“退了一点。”谢祈枝看着温度计说,“37.8了。”
应淮这才走过去,将谢祈枝往一边歪的衣领理好,再接过温度计看了一眼。手背贴上他的额头,有些不解地说:“那怎么还这么烫?”
谢祈枝眨巴几下眼睛,没有说话。
应淮放下手,看到他转开头看向那盏床头灯,目光专注得像要从上面盯出什么花来。随后,有些心虚地挠了挠脸颊,指节蹭过鬓边的碎发,隐隐露出一截红到滴血的耳垂。
应淮仿佛猜出了什么,静默了一瞬后,突然叫他:“祺祺。”
谢祈枝抬头:“嗯?”
应淮眉心微蹙,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却最终没有说,只是将温度计收进塑料盒里,放回床头柜,然后问谢祈枝:“晚上吃东西没?”
谢祈枝摇了摇头,如果不是李熠无情拒绝还只管自己要钱的话,他应该会吃完饭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