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指了下门口:“你只能在这儿享用,不能带走。”
他话音刚落,门口两名保镖已经把大门推开了。
琳达的高跟鞋声出现在转角:“先生,我们这里的妹妹可不能跟您回家哦。”
乔昔知道顾城亦是想借机会带他走。
琳达身后的两个打手人高马大,手里还拿着家伙,看起来实在是可怕,他生怕顾城亦就这么丢下他。
或许丢下他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一个那么讨厌他的男人,怎么可能因为乍一瞬的上头犯险呢。
可顾城亦竟然没有一点要松开他的意思。
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只钱袋,里面鼓鼓囊囊的:“这是五百金币,买他一晚。”
琳达眼睛都亮了。
酒吧一整天的营业收入都没有五百块,这的确是个金主。
可规矩就是规矩。
顾城亦见对方还在犹豫,他松开乔昔的手,双手将脖子上的一条钻石挂坠取了下来。
这条精巧的项链看起来很简约,但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挂坠中央镶嵌的那颗钻石价值不菲。
对于这群落后小镇里的土著,他们兴许都没见过这么现代工艺的作品。
琳达果然被顾城亦手中的项链镇住了。
偏偏这位金主还给了它一个更加珍重的故事:“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项链,我愿意把它抵押在这儿,明天早上,用他……”
顾城亦指了指乔昔:“用他换项链,怎么样?”
琳达盯着他仔细打量了几秒,终于还是松了口:“也算值了。”
乔昔就这样战战兢兢的跟着顾城亦从正门离开了酒吧。
这家酒吧就开在薰衣草花田旁边的谷陇小镇附近。
只不过这条街看上去都不怎么安生,赌坊、酒吧、黑市,安分的小镇村民应该是不会到这里来的。
当然,乔昔此时并没有精力思考其他的,他脑袋里只有三个大字€€€€
赔、不、起。
且不说顾城亦真的能一掷千金直接掏出五百金币,就那条母亲留下的项链,就算是把乔昔卖了也没法抵。
不过转念一想,顾城亦能下这么大血本……
该不会他真的想明天早上再把乔昔送回来吧?!
“你你你该不会明天真的……”
“我我我我怎么?”顾城亦打断他,打量着他身上纤薄的衣裙,故意调笑道,“我可是花了五百块大洋啊,今晚你打算怎么伺候?”
……
酒吧内。
琳达的保镖有些不解:“琳达姐,那条项链万一是假的怎么办?我总觉得这小子在耍什么花招……我们这趟买卖做的不值啊。”
“值,怎么会不值。”
琳达站在窗口向下望,看着那个英俊的男人把外套扔在乔昔头上,别别扭扭又怕他冷到的样子,唇角难得露出一抹向往的笑意。
怎么会不值呢?
那么漂亮的小家伙,值得这样的真心啊。
第11章
太阳只剩半个脑袋。
眼看夜幕将至,乔昔紧张极了:“我们……还是先回小屋吧。”
顾城亦嘲笑他:“怕什么,就算猎人来了,有哥哥保护你。”
乔昔:……我是比较担心你的安全好不好。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顾城亦叫来了一辆马车,将两人送回小屋。
马车上,乔昔总算在顾城亦的种种“口是心非”中明白了他的好意。
尽管看起来说话没谱不着调,但为了救他也是废了不少心力。
而且并不会像他说的那样,再把乔昔送回去。
乔昔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大概是误会这个男人了。
马车很狭窄,又十分颠簸,乔昔一边揉着手指,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纠结了好久才红着脸说:“谢谢你。”
果然这人一张口就让人恨不得毒哑他:“怎么一句谢谢就完了?五百块你不打算还了?”
乔昔脸色涨红,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回去就还你!”
“只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那条项链……一定很珍贵吧。”
那么重要的东西,乔昔肯定是赔不起了。
顾城亦瞟他一眼:“不是说好了明天早上你去换项链回来?”
乔昔垂眸不说话,真的在思考这种办法的可能性。
就算不去把项链换回来,有没有可能把它偷出来?或者是多花点钱赎回来?
看到乔昔傻乎乎的在危险边缘试探,顾城亦也没了逗他的心思:“行了,不用自责,把五百块还我就行,项链不要了。”
“那怎么能行,那是你母亲……”
“我家是开珠宝公司的,每上一款新品我妈都会给我一件。”顾城亦掰着指头数了数,“到我死那天为止,公司项链新品少说也上了千八百件吧。”
乔昔:……
看到乔昔张大嘴巴呆呆的模样,顾城亦骄傲极了:“怎么样,哥哥就是传说中的钻石王老五,要不要抱我大腿?”
乔昔小声嘀咕:“死了不都一样,家底也就一千块而已……”
金钱是一个男人的面子,赚钱的能力就是一个男人的里子。
顾城亦当然不可能里子面子都丢,然后就变魔术似的,从马车座位底下掏出了四五个像刚刚扔给琳达一样的金币口袋:“老子会没钱?”
乔昔目瞪口呆。
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少说也得有两三千块金币了吧?
他哪来那么多钱?
顾城亦活着的时候是个富二代,但不是那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他懂经营,擅理财,年纪轻轻就能把顾家的珠宝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谁见了他都要称一声“小顾总”。
对他来说,赚钱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是从小就会的技能。
不过看乔昔这小呆瓜一脸崇拜的样子,顾城亦就心情大好,决定向他炫耀炫耀自己这个“不值一提”的技能。
“我早上先去的是那个叫谷陇的小镇。”
“镇子看起来挺穷的,但是有一点很奇怪,一个常住人口不到五千人的小镇,居然有十多个神庙,并且香火鼎盛。”
乔昔:“所以你去庙里偷了香火钱?”
“那多没谱啊。”顾城亦挑眉瞥了他一眼,“我在镇子中心发现了一棵大榕树,然后在树上刻了【心想事成树】几个字。结果没一会儿就有人来求拜。”
“我花了十个金币让一群孩子去路边采了一大堆野花来,对那些求拜的人说:树神只接受鲜花,不接受钱币。于是我的鲜花卖两个金币一支,很快就卖空了。”
乔昔:……
“你这是骗钱!”
顾城亦十分无耻地说:“我赚的是卖花的钱,有商品有交易,怎么能算骗?”
乔昔是彻底服了顾城亦了。
他收回自己之前的话€€€€
根本没误会他,这人就是个不着调。
“说我骗,你才是骗子吧?把于深和徐擎两个人耍的团团转……”
乔昔:……不仅不着调,还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不要胡说八道!”
乔昔想起第一天见面时,这人就是这样毫不遮掩地讽刺他,他哭了还骂他。
越想越生气,气的眼睛又红了:“我……我才没有……”
“啧,还不承认。”
“小骗子骗完于深骗徐擎,两个傻男人被你钓着,你是不是感觉很开心啊?”
乔昔被他说哭了。
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但又怕他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看到他要哭的时候嘲讽他,说一些尖酸刻薄的话挖苦他。
乔昔只能低下头捂着耳朵,假装听不见他说话。
顾城亦都不用思考,一连串调侃这笨蛋的话就能脱口而出,正准备说他掩耳盗铃像只小鹌鹑,就看到马车的木地板上滴答出一圈圆圆的水渍。
是小骗子被气哭了。
还低着头生怕他看到,结果眼泪都落在地板上了。
这个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看到他浓密纤长的睫毛垂着,泪滴慢慢汇聚在睫毛根部,然后结成一颗晶莹的水滴€€€€
吧嗒,落在地板上。
眼皮已经哭红了,脸颊也泛着淡淡的粉色,整个人就像被泡在泪缸里,委屈极了。
顾城亦突然有点想摸摸他的头顶。
他自己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刚刚那一肚子的调侃的话,都随着这几滴泪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