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懒懒的半躺在沙发上，过长的黑发随意的披散着有些凌乱，他握着手机专注的盯着屏幕上的影像，头微侧，只露出了线条流畅的下颚线。
突然，他似乎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嘴角微勾，露出笑容的同时柔顺的发丝从肩上滑落下去，正好落在锁骨处。
保罗拿着资料站在门口，透过半敞开的门窥见了里面的风景，他承认自己被眼前这一幕迷住了，但只是欣赏。
他用未来一年的桃花运保证自己是直的，至少现在还是。
不行，再看下去感觉会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保罗用力摇了摇脑袋，把自己脑袋里糟糕的念头都甩了出去，推开门朝里面喊：“谷川君，这周的报告结果出来了，谷川君你果然又...”
谷川拓北原本温柔笑着的表情一滞，转手一翻，把电脑翻盖住的同时抬眸冷冷的看着保罗。
靠，忘记和谷川君的约定了。
保罗内心一凉，自己刚刚不知道是什么猪脑子，居然在谷川君打电话的时候进来。
他忙鞠躬道歉，再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迅速溜出了房间。
隔了不知道多久，里面再没有了交谈的声音保罗才被谷川拓北叫了进去，谷川拓北转着手里的手机，眼睛微眯，瞥了保罗一眼。
“我说过的吧，不要进来。”谷川拓北摸着手机上的挂坠轻轻开口，“既然做不到那看来我们不是很适合同组，我今天会和研究所提出解约申请的。”
保罗打了个激灵，他虽然和谷川拓北同为学生，但他们可完全不一样，谷川拓北所主导的小组背靠财团，经费充足大佬云集，他本人更是天才中的天才。自己好不容易才挤进来，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被赶出去。
保罗脑袋疯狂运转，回忆着入组时前辈私发给他的《谷川拓北相处与应对指南》。前辈说过，在极度危机的时刻可以尝试把话题引到谷川弟弟身上，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过对于后果，指南里还特意用红笔标注了“概不负责”的字样，看得出来是有过一些惨痛经历的。
想起自己的研究进度和报告，保罗心一横。不管了，世界上没有比延毕N年更可怕的事情了！
他壮着胆子说：“谷川君...刚刚是在和弟弟打电话吗？”
谷川拓北原本已经坐直，准备去做个早餐。听到保罗的话他手一停，回头缓步上前几步，轻轻一把抓住保罗衣服的领子。看上去纤细的手一用力直接把壮实的保罗提了起来，语调冷得吓人，“你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刚刚谷川桌上放了什么保密的资料吗？老天爷，他可什么也没看见啊！
完全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被谷川拓北提起来的保罗满脑混乱，在空中无措的乱动着，可惜谷川拓北的力气大得惊人，无论怎么挣脱他都下不来。
电光石火间也不管行不行得通了，保罗直接顺着刚刚的话题说了下去：“我，我，我也有个弟弟！感觉，刚刚感觉和谷川君打电话的感觉一样！”
谷川拓北上下扫视了保罗两圈，手一松，保罗直接摔到了地毯上。
等保罗挣扎半天终于起身后，谷川把沙发边的凳子往前推了推，示意保罗坐下。
“啊呀，刚刚真是对不起一不小心有点激动了，毕竟是自己的弟弟，面对陌生人的时候怎么保护都不为过，保罗你肯定也能理解的”
谷川拓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扎好了头发，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朝保罗感叹道，“保罗你和弟弟关系一定很好吧。”
“嗯...”保罗小心回应，“但他也大了，没有小时候那么黏人了。”
“哎呀，我弟弟也是。小孩子总是会长大，不得不放手的时候还真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啊。”
“哈，是的是的。”保罗坐在凳子上干笑，感觉谷川君说得有点怪，但又说不出是哪里，“谷川君这么优秀想必弟弟肯定也是人中龙凤...”
“人中龙凤？”谷川拓北摆手笑着说，“那还是比不上的。”
难道谷川君是那种家人健康快乐就一切都好，不给他们太多压力的类型吗？
保罗在心中暗想，接着说：“也是也是，毕竟健康最重要，能不能成为人中龙凤都是次要...”
还没等保罗说完，谷川拓北喝茶的动作一顿，“你不会以为我刚刚是在说我弟弟比不上这个词吧？”他将茶具放回桌子上微微扬了扬下巴，“区区畜牲算什么，也配和他做比较。”
保罗笑容一僵。
他终于意识到谷川是哪里有点怪了。
谷川就像个隽养了一只珍稀动物的收藏家，在疯狂向他人炫耀的同时又有着无限的占有欲，小心翼翼的不愿意露出哪怕一个名字。
保罗又想起刚刚谷川君说的“第一次放手”，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缺乏常识的溺爱，又或者说是畸形的控制…谷川君的弟弟，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第14章 冲撞
对于那边发生的事情谷川自然是一无所知，挂掉电话后他依旧呆站在原地没有进体育馆。
谷川拓北刚刚是想说...转学什么的？
太阳逐渐高升，原本阴凉的地方越来越小，谷川站的地方也没能幸免于难。
再不进去就要被晒着了。
谷川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他就这么梦游似的走到边上把手机塞回篮子里，正准备进门时遇到了出来的小武老师。
“谷川？怎么了吗？”小武看着谷川难看的脸色担心的问到。
谷川摇了摇头，“只是和家里人聊了会天，没什么。”
看着谷川离去的背影，小武老师微微皱眉，一般和家里人聊天会露出这种表情吗…？
*
刚推开门，本来被铁门隔绝堵住的声音一下子全部挤了出来。和出来时不一样，体育馆里变得很混乱。
靠里面的场地似乎出了什么事声音很嘈杂，边上围满了人，这边也都在向里头张望。
“€€，怎么了怎么了？”
“那边刚刚好大一声！好像是两个人抢球撞在了一起。”
“靠，那不超级痛！”
那边是刚刚乌野打球的场地。
谷川心头一紧，四处张望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慌慌张张的小跑过去。因为太着急中途还被€€了一下，依着他不错的平衡力才没摔个四脚朝天。
随着谷川的靠近，原本模糊的声音也变得清晰。
“天啊”
“日向你没事吧！“
”啊啊啊啊！对不起！没事没事！我完全没事！“
不安被验证，是刚刚日向与旭在空中相撞，两个人都狠狠的跌到了地上。
谷川跑到场边站定，看着跪倒在地上疯狂向旭道歉日向和惊魂未定的众人，心跳如雷，手也不自觉的攥起号码背心的一角。
在球场上跃起后与其他人相撞，尤其是这种加了速准备扣杀时的相撞危险系数极高,两个人在这么激烈的撞击之后都没什么大碍真的是太幸运了。
可明明这一切是可以避免的。
闷重的情绪随着脊梁骨一路攀爬，重重的压在心底，无限的窒息感弥漫而上。
明明自己已经发现了日向的不对劲，为什么没有说出来，如果自己刚刚说出来了，提醒了的话这种情况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你在干什么。
谷川的手越攥越紧，都是因为自己才...
以前好不容易才摆脱的那种黑雾又从四面八方蔓延出来，谷川明明还是站在原地被乌野众人包围着，却好像又听到了关门反锁的声音。
无论逃到哪里，像你这样的废物也只会给别人带来不幸，根本就没有你的容身...
“我不会再把眼睛闭上了。”清澈高亮的少年音响起，如同一道光芒从谷川眼前划过，原本灰蒙蒙的一片被清亮的声音割裂开。
透过狭窄的缝隙谷川试探的向外看去...
本来惊魂未定的众人看过来，过了良久影山才皱眉，“哈？”
日向被影山的黑脸吓得一缩，但并没有就此放弃，他依旧执拗的说：“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这种靠把球送到我手里的快攻是不行的。”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原本只是裂开一丝缝隙的灰色屏障随着日向的声音开始向两边延展，如同被硬物击中的玻璃，迅速的龟裂瓦解开来。
现实世界中明明寂静无声，但谷川真切的听到了“轰”的一声炸响。
厚重的灰色玻璃在龟裂完全的瞬间炸得粉碎，巨大的冲击力将他重新推回现实世界，推回到众人之间。
粉尘褪去，光重新洒了进来，谷川捏着球衣的手慢慢松下。
谷川见过太多队伍走上神坛，也见过太多队伍在中途夭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乌野的现状有多么尴尬，有多么需要一个人来打破。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他知道，但是他不敢说。所以在发现自己的沉默”导致“他人受伤后谷川习惯性的开始自责。
只是他忘了，乌野的大家远比自己优秀。
是他把自己的位置捧得太高了，就算没有他，凭他们自己的能力一样可以自己解决问题。
谷川把剧烈的心跳压下去，呼吸重新变得舒缓。
也许在这种时候，只有日向这种直白的方式才更能打破僵局。
没有人知道谷川刚刚心中想到过什么，他只是和众人一样，静静的继续看着事态发展。
场上，听完日向的话影山皱眉，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拒绝。
在他看来日向的提议毫无可行性，可对于队伍来说这就如同是揭开一角的标签。虽然并没有被完全撕下，但产生的褶皱已经无法抹平了。
比赛草草了结。
在小武老师讲完话之后他们两又出去单独聊了会，菅原有些担心也跟了过去，不过看后来他们回来时低沉的脸色估计是没有达成统一意见。
更糟糕的是不只影山，除开谷川没有表达意见外大家基本上都更加赞成影山的观点。
日向一个人闷闷的站在场边，谷川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日向的肩膀。
*
训练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伴随着外头知了的声音这一天的联合训练也走向了尾声。
乌野能参加这次联合训练主要归功于音驹的老教练能帮忙引进，为此，武田老师和乌养教练在回去之前特意找到猫又教练。
“非常感谢！”两人同时鞠躬。
猫又教练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他双手环在胸前说：“还是之前那句话，我也是想看看现在的乌野能飞到什么程度，不过还真是吓到我了啊！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相当有冲劲呀！”
乌养有些无奈的摸了摸脑袋，叹着气说道：“像日向那样太有冲劲，一下子我这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哈哈哈！这种时候就是教练发挥作用的时候啦，如果感觉到迷茫不妨去问问你家老爷子哦。”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