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下恋情 第34章

明明上楼时并没有看到有人下楼,裘明亮虽说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连声应下、礼貌告别,并且遵照指使将门带上了。

听到渐远的脚步和明确的关门声,傅苔岑抬起脚掌轻踩了一下夏赊雨半€€的那里:“出来吧,走了。”

夏赊雨这才狼狈地从桌子下面爬出来,略带忙乱地低头系着衣扣。

“你刚刚送人走的时候竟然没关门?”傅苔岑一边整理裤子,一边又觉得很好笑。

夏赊雨窘迫地回答:“我以为还有下一个候选人,就随手掩住忘记带上。”

又有谁会想到有人去而复返呢。夏赊雨走到门边再次确认了一遍,阔大的客厅也空空荡荡,现在人是真的走了,但是兴致也没了。

夏赊雨说:“你真的一个都没看上?”

傅苔岑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暂时算了吧,反正最近我要把自己关起来写新书,也不会接太多活动。再说有别人在,我们想做点别的事都不方便。”

夏赊雨当然知道他说的“别的事”是什么事,虽然他觉得为了方便做这种事而拒绝找助理的想法非常离谱,但经过刚刚的情况也有点PTSD,于是也不再强求。

“行吧。”夏赊雨妥协道,“那再看看。”

第49章 已经洗好澡

这个时候的夏赊雨还抱着一种或许绘风不太忙的时候,自己可以早点回家帮助傅苔岑再处理一些工作的侥幸。可是很快新的一周开启,夏赊雨发现自己忙到根本没有时间顾及。

起因是本来已经谈得差不多的一位悬疑作者,被别家用远高于市场的价格横插一杠,收入囊中。这种行为虽然还算不上恶意竞争,但显然也扰乱了市场,给绘风带来不少麻烦。

很快其他几位正在洽谈中的作者不知怎的得到消息,也纷纷动摇起来,或提出更高的条件。夏赊雨跟着蒋辛华和郑小筝大概花了三天时间来处理这些骚动。

这几年因为出版行业不算景气,一个真正能带销量的作者往往是众人争抢的对象,行业里不守规矩的人也越来越多。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夏赊雨发现,用来处理这些事情的时间已经远超他花在作者与作品上的时间。这时常也令他感到疲惫。

直到星期三的下午才算松了口气,他坐在椅子上,给傅苔岑发去一个好消息。

“今晚应该能早点回家。”

傅苔岑发来一个烈焰红唇.jpg:“我已经洗好澡了。”

一联想到傅苔岑不穿上衣水汽涟涟的样子,夏赊雨也兴味盎然,正要回复,却被弹出来的工作消息败坏了兴致。组长要他临时去接待一个叫智达的营销推广公司。此时已经是四点半,就算开完会没有额外的应酬,也肯定是不会早了。

打印好会议材料,夏赊雨走进会议室,结果竟然在一行人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徐莫北?!”夏赊雨难以置信地打招呼,“这么巧?”

就是这么巧,智达公司策划组的组长徐莫北正是夏赊雨的大学同学,他也非常惊讶:“夏赊雨?你怎么长的,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变啊?”

夏赊雨骨架并不特别高大,五官更是清秀,因此就算年岁渐长,看起来还是跟刚毕业的大学生没什么两样。不过徐莫北跟夏赊雨的记忆里确实有了不小的差别,大学的时候徐莫北并不算高,毕业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蹿了点个子,加之健身的缘故,肩直背挺,戴一副眼镜,衣品也经过提升,手腕上戴了一串紫檀珠串,整个人有种文质彬彬的感觉。

“早知道是你,就不找这么正式的场合谈了,我直接请你吃饭。”夏赊雨招呼大家在会议室落座,又让会服添茶水。

徐莫北笑着拍拍他:“先谈正事,一会儿谈完我请你吃。”

会上夏赊雨先就绘风的情况做了简单介绍,之后徐莫北开始展示他们智达的策划方案和需求。他们目前和一家非遗数字博物馆达成合作,帮助推广他们的非遗纪录片,与此同时他们提出配套出版一套非遗主题系列丛书,出版后也可以数字化,录入数字博物馆内,达到一种互相引流带量的效果。

“这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希望引起大众对非遗文化以及传承人现状的关注。”徐莫北说,“不过专业的事还是要找专业的人来做,我们的目标出版社第一需要有一批极具影响力的签约作者可以围绕这个主题进行创作,第二有大量的线上线下渠道,第三有充足的书号、足够高的质量,能够保证这批书在两年的时间内陆续上市。我们评估下来,觉得只有绘风最让我们放心。”

夏赊雨在笔记本电脑上快速做着记录,还不忘谦虚道:“过奖。”

很快对齐需求,夏赊雨停下敲字的手指:“我个人觉得这样的项目很有价值,但因为涉及到时间上的需求,我需要跟我们的编辑老师确认,也需要和我们总编汇报。”他看了一眼日期,“我尽量在下周给你一个初步报价吧。”

徐莫北欣然答道:“没问题。”

不知不觉就到饭点,会议结束后,夏赊雨单独邀请徐莫北去附近的饭店吃饭。出发前,夏赊雨给傅苔岑发去消息。

此时的傅苔岑正在餐桌边修改《攥酸》的稿子,初稿写得很兴之所至,可到了想出版的时候条条框框就多了,哥哥连亲吻弟弟的头发都不行。正改得头昏眼花,本来就指望着夏赊雨早点回来给自己渡一口气,结果拿起手机一看,发现自己备注了【老婆】的人发过来的一句:“抱歉,计划有变,今晚不回家吃饭了,临时接了个客户。”

傅苔岑两眼一黑:“你要到哪里应酬?”

“富斯顿。”

“我要是说不同意是不是显得我很不讲道理。”傅苔岑回复道。夏赊雨正打算回复一句“确实”,傅苔岑的下一句咻得一声发了过来,夏赊雨立刻忍不住笑出来,因为他看到了一句,“但是我很想你。”

隔了一会儿没动静,傅苔岑摘下眼镜盘着腿在沙发上发了会呆,以为夏赊雨忙别的去了,大概率不会再给他回复,正准备放下手机,却突然又震动了下,拿起一看收到了夏赊雨发来的语音条。

点开后先是安静了两秒,显然是夏赊雨特意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而后有呼吸声凑近麦克风,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听到嘴唇发出的轻微爆破声,是一个非常短促的亲吻,而后声音又离远了些,夏赊雨急匆匆地说了一句“我会早点回来”。

唇角不自觉勾起的傅苔岑又循环播放了一遍,然后长按这条语音点击了收藏。

因为知道徐莫北毕业后出国待了一段时间,夏赊雨选择了富斯顿这家米其林西餐作为这次重逢的宴请。

“这家惠灵顿配白葡萄酒还是不错的,你再看看别的。”

钢琴伴奏,气氛优雅,徐莫北坐下来打量环境,接过菜单,顺手把手串摘下来盘着:“其实不用这么破费,我看我们就在学校外头吃路边摊都很好。”

“我已经不好意思扎在学生堆里了,何况咱们当年熟悉的店也不剩几家。”夏赊雨笑着说。

过了一会,侍者来上牛排,徐莫北顺手把手串放到餐盘边,提起刀叉。夏赊雨好奇道:“你什么时候有这种修身养性的爱好了?”

徐莫北怔了一下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将紫檀珠串递过去,给夏赊雨赏玩:“小叶紫檀的,戴着玩。”

“我前几年在国外策展,工艺美术品相关的,所以自己也喜欢上搞点收藏。”很快他自己笑起来,“不过我这种家底,自然也收不到什么太好的东西,就是些小玩意儿,比如近现代的文玩或者微雕。”

看夏赊雨听得认真,徐莫北抿了一口酒:“你如果感兴趣,我下次可以带你去展会上看看。”

“这种类型的展会,能带成交量吗?”从新疆那一趟回来,夏赊雨承认自己的兴趣发生了些许变化,而且也不仅仅是对这些小玩意儿本身,他好像更感兴趣是它们背后运作的这套体系,它们如何被生产、交换、产生价值。

“这个自然。”徐莫北回答,“现在闷头做手艺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得展出,得宣传,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句话早就不流行了……”徐莫北转着手串,笑着将刚刚拭手的毛巾竖在餐盘前面,“你看酒再香,给你前面砌一堵死墙,有什么用?”

徐莫北自己是做营销广告的,自然深谙此道,只是夏赊雨也有自己的判断:“不过酒香还是第一位的。我见过很多宣传浮于表面,东西不好,更是起不到什么效果。”

徐莫北兴奋地一拍桌子:“你算是说到精髓了!不过现在就是很缺又懂活儿又懂宣传的人。大部分广告公司都很浮躁。你看我们接了非遗的推广,坐在办公室里敲字、查资料?不行的。我们得真去人家家里,去厂子里,看他们怎么做纸,怎么选陶土,得把工艺的过程自己摸清楚了,想透了,才能用最好理解的方式告诉给更多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两个人没想到在这方面一拍即合,相谈甚欢。在饭店门口分别时,徐莫北再次提起:“我有个朋友是策展的,如果最近遇到有什么好的工艺美术展,我喊你一起。”

夏赊雨这回给予了肯定答复:“没问题,我也正好想去长长见识。”

徐莫北低头点了根烟,轻描淡写道:“小事儿。”停顿一会又讳莫如深地说道,“不过我倒是有件事想求你。”

人情世故里摸爬滚打惯了的夏赊雨,体察到这句语气里的复杂,凝神看着他:“嗯,你说。”

徐莫北笑了笑:“听说你和傅苔岑关系不错,最近签下了他的书?”

这时候徐莫北的眼神突然有点不好懂了,夏赊雨和他对视了几秒,没猜出后话,只能应下:“是,费了挺大力气,不过傅老师确实也很给面子。”

徐莫北吐出一口烟,脸上的笑意扩大:“那你能介绍我和傅老师认识一下吗?”

第50章 你是在求我

对于这个要求夏赊雨属实有些意外,他愣了两秒才失笑着佯装玩笑道:“怎么?你想直接找傅老师约稿,不走我们绘风的合同了?”

“当然不是。”徐莫北也被逗笑了,“只不过是我个人的一点执念,几年前他拒绝过一次我们的约稿,但我还是很想认识一下,坦率地来说,也算是一种商务资源吧。”

夏赊雨耸耸肩不置可否:“我可以问问,但他最近忙着写新书,未必会答应。”

听到还算是积极的回应,徐莫北松了口气:“没关系,你答应帮忙就非常感激了。这样吧,回头遇到合适的展,如果傅老师也感兴趣,你帮我约他一起来。”

本来是两件事,好像莫名其妙变成了一件事,夏赊雨还有点没回过味来,但无论是为了同窗情谊,还是为了拿下徐莫北手头这个非遗项目,他都没有不问过傅苔岑就当场拒绝的理由,于是还是果断先答应下来:“没问题,我会问问傅老师。”

回去的路上找了代驾,夏赊雨确实也有些微醺,坐在后座上就一直在想怎么和傅苔岑开口。按傅苔岑的性子,大概率是不会毫无理由地去见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何况他最近在集中精力修改《攥酸》的出版稿,再之后就要写新书,已经几乎断绝了全部的社交。

车在公寓楼下停稳,夏赊雨锁好车,往楼上走,到家门口时特意先停下来,他略略扯松领带,用力将嘴唇抿得发红,然后揉乱原本妥帖的发型,这才敲响了家门。

下午从雅漱别苑寄来了几个装有衣物用品的箱子,傅苔岑晚上收拾了一会,便觉得无聊,此时正在百无聊赖,一听到门响就立刻跳下沙发。

刚一打开门,就看到门框里嵌着嘴唇红润、摇摇欲坠的夏赊雨。而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位西装济楚的醉美人就主动跌进了他的怀抱。

“你喝了多少?”傅苔岑扶着人走了两步,后来干脆抄着膝弯将人一把抱了起来,夏赊雨拼命把脸孔埋进他的怀里,以免被他发现他控制不住的上翘的嘴角。

“没喝多少。”夏赊雨含含混混地回答,发现傅苔岑要把他抱到卧室床上,根深蒂固的洁癖令他立刻抗议起来,“先去浴室,我还没换睡衣洗澡。”

傅苔岑只好把人抱到洗手间放下来,给人扯开领带,一颗一颗解衬衫扣子。他知道夏赊雨酒量不算太差,因此能把他喝醉,显然已经算不少喝了。

一想到夏赊雨在酒桌上陪别人喝酒,不知是不是也是这样一幅风情,傅苔岑就觉得不爽。但这是夏赊雨的工作,尤其是对商务来说,这是最平常不过的事,傅苔岑只能尊重。

“什么大单子值得你喝成这样?”

两个人距离很近,几乎额抵着额,夏赊雨垂眸,视线跟随着对方的手指:“是一个甲方,不过一碰面发现恰好是大学同学,所以晚上就一起吃饭,多聊了几句。”

本来以为傅苔岑会追问是哪个同学,又聊了什么,他就正好将事情顺势一说,结果话题的发展好像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傅苔岑不悦地反问道:“也不知道是谁跟我说少参加这种无意义的社交,嗯?”

回忆起二人初见那天的情景,夏赊雨被逗笑了,眉眼覆盖薄红,手撑在腰后的台面上仰起颈,垂着视线睨着他:“没办法,我想成为1嘛……”

尾音特意经过拉长,延宕出暧昧的余韵,傅苔岑手上停顿片刻,突然托着他的屁股把他整个人端了起来,放到洗漱台上,突如其来的悬空感令夏赊雨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我是不是说过,在我这,你成不了1。”虽然嘴上放着狠话,但今天傅苔岑真怕他醉得难受,手里只在继续解皮带,并没有额外的动作。

这下难受的反倒是夏赊雨了,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自己伸手三两下扯开拉链,€€子往下一坠,光着两条腿垂在洗漱台边缘,小腿一勾把人往前一带,脚踝交叉,将傅苔岑锁在了自己的两膝之间。

“傅苔岑,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时候该震?”

这副模样的夏赊雨实在是太辣了。傅苔岑喉结滚了滚,手指碾向他的嘴唇,不紧不慢地垂眸看他:“要不你开下开关让我知道?”

夏赊雨吊梢着眼尾回视,明知故问:“开关在哪?”

紧接着,手就被傅苔岑引导着去了某个地方。

从淋浴间一直到卧室,两轮结束之后,傅苔岑从他身上翻下来,两个人肩抵肩躺在床上放空。

天气有些热了,夏赊雨爬起来去床头柜够空调遥控器,准备凉快下来之后再尝试重拾徐莫北的事情。

可遥控器还没拿起来傅苔岑的手机先响了,一不小心就看到屏幕上“傅松义”三个大字。

心里已经隐约猜到这是谁。夏赊雨打开空调的同时把手机抛给傅苔岑:“你爸?”

傅苔岑皱了皱眉,对着屏幕等待了两秒,像是需要一点时间做心理建设,这才接通放到耳边。

谈话不算顺利,夏赊雨一边穿裤子一边听傅苔岑没什么表情地说:“我没打算成家,女孩不适合我。”

夏赊雨闻言眼皮一跳,抬眼去观察傅苔岑的神色,结果这人把目光转开了。敢情这是在被催婚?

“我知道了,月底我会回去。”傅苔岑最后这样说,才挂断了电话。

“你爸不知道你……?”夏赊雨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家庭关系闹得这么僵,里面也有出柜的一半功劳。

“他们不知道。”傅苔岑表情淡淡,“我很少回家,他对我不了解的事也不止这一件。”

其实傅苔岑也不是故意隐瞒,是实在懒得和家里聊什么,想来他们也不关心他的近况,他更不会上赶着汇报。

既然傅苔岑心里有数,夏赊雨也不打算节外生枝,只是问:“所以你打算月底回泾县?”

“嗯。26号,我爷爷过寿。”傅苔岑表情看上去不太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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