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备份 第56章

“打扰你睡觉了?”江措问他。

“没有。”孟醒说,然后看向江措的脸。

那张脸上倒是没有太多疲惫的痕迹,但江措既然昨天说了他是要值班,那么今天六点就在他家楼下等必定是值班结束后没有再闭眼休息过。

以前在香格里拉的时候倒是能睡,起床气也不小,孟醒完全记得,看他几秒说:“你困吗,需要上楼睡一睡吗?”

江措挑了下眉,“邀请我睡你家的沙发?”

“你不能乱讲,”孟醒很认真地说,“上次明明是你自己要睡沙发。”

“嗯嗯嗯,”江措往前走了一步,“我乱讲,那就麻烦你了?”

江措说麻烦让孟醒听着有点不自在,兀自往回走,小声说:“没有麻烦我。”

孟醒的卧室是江措想象的那样,纯色的床品和一张书桌,一个很大的书柜,非常精英以及符合形象。

江措借用孟醒的浴室冲了个澡,没衣服穿干脆光着上半身出来了,孟醒看到以后在原地静止了两秒,想到自己的衣服江措穿了会小大概也不舒服,只能认命地去开空调。

江措躺在床上盖孟醒的被子,但人还是不怎么安生,叫住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觉得待在卧室外比较好的孟醒,问他:“小孟律师,那我睡觉,你要做什么?”

孟醒硬是想了两个:“喂狗,看文件。”

“你不困吗?”江措笑了笑,让人看不出意识地又问,“昨天回家都那么晚了,今天还很早被我吵醒。”

就算孟醒说了是他自己的生物钟作祟,江措好像和没听到一样耗能拿出来当作证据询问,大约孟醒说不困是违背常识和天理的。

孟醒确实就他提出的疑问仔细感受了,然后对着江措摇摇头,觉得自己十分善解人意地说:“不困。”

“……”江措没什么话好说,只好学着孟醒的方式去坦诚,“我的意思是你想不想再睡个回笼觉。”

他和江措的身体契合度很高,就算很久没有过同床共枕,但两块肉体纵横的骨骼和凹陷的缺口产生引力自然连接,好像只能在拥抱中找到各自缺失的一部分。

江措身上体温还是很高,孟醒觉得他发烧没退想要给他拿温度计,但被江措抓着手臂不让走。

“没关系,我不难受。”江措这样说,把脑袋埋进孟醒的颈窝。

孟醒躺着,也渐渐有了些困意,脑袋里的思绪开始不由他控制,突然想到江措早上给他发的消息,于是打起点精神问:“你这么早就给我发消息,也不打电话,要是我没有生物钟没醒那一次怎么办。”

江措快要睡着,下意识给出回答:“那就等你啊。”

孟醒把眼睛睁开了,“外面那么冷。”

“不冷。”江措说完这句话就没再有声音了,真的很累似的,呼吸很快变沉,也逐渐开始均匀和缓。

孟醒闭着眼睛在黑暗里任由自己放空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睡着,江措把一只手臂的全部重量都压在孟醒腰上,拥抱也用了很大力气,室内暖风送得很足,孟醒觉得有点闷热,想翻个身,刚往外转了一半,腰上那只手就收得更紧了。

江措没醒,完全是肉体和精神上下意识的依赖,孟醒没办法翻身,只好把额头贴在江措的胸口上就这样睡了。

周中的晚上江措下班后和在事务所楼下接到孟醒,孟醒叫了车,和江措一起去酒店帮他把带来的行李搬回家。

“又吃小孟律师的软饭了,”江措在车上撑着脑袋,偏着头看着孟醒笑,“以前在民宿就蹭你的房间住。”

孟醒没什么办法地看他一眼,心里知道不是江措说的这样。

那人昨天在他家吃晚饭,吃到一半从口袋里拿出张卡说是叫饭钱,孟醒看看那张卡又看看江措,桌上放的是孟醒前些天买的速冻食品,这些东西江措居然用一张卡支付。

孟醒问他卡里多少钱,江措没明说,不过孟醒知道江措到香港来之前卖掉了他三分之二的牦牛和两匹马。

“多的可以当住宿费。”江措头都没抬,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笑着对孟醒说,“或者小孟律师不愿意和人同居,我也可以出去租房子。”

江措是挖苦他,半真不假。不过孟醒怎么可能让他租房子,这几天接吻的时候江措就说他黏人。

江措东西也少,衣服没什么花样,纯色居多,不是必需品的他根本也懒得带来,于是衣物只整理出来一个行李箱,剩下的都在他的双肩背包里。

回到孟醒家里江措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收拾到一半突然有人给他拨了个电话,他看了一眼,去阳台接。

孟醒原本窝在沙发上看电影,进展缓慢的文艺片,不是很出名但是据说在圈内受到很多大拿的认可,两位男主演都是新人,没听说过姓名,拍摄地点在四川省阿坝州。

江措的电话没打完就从阳台进来了,问孟醒要他的手机,他的不久前摔了一下,勉强撑了一段时间后刚才拉姆给他打电话终于歇菜。

电话还没打完,他借孟醒的打回去。

孟醒腿上盖着毯子不想动,“在茶几上,密码你知道。”

江措点了下头就拿起来,输入密码后看着屏幕上的内容顿了下,回头看了孟醒一眼,没说什么,又转回阳台去了。

【作者有话说】

甜甜捏

第66章 相拥冬眠

江措打完电话回来关上门,他在阳台上逗留的时间有点异常过久,身后带着一片潮湿的冷气。孟醒把脚缩进毛毯里,阳台门关上以后很快那点冷气就融进空调暖风里没有了,江措在他身边坐下来,握着他的脚踝让他踩在自己腿上。

孟醒的手机还在他手上。江措捏着那块四方形机器,食指贴住边缘往里一推就转一圈。

他把孟醒的手机当成玩具,也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整间屋子里都是电影配乐的风声。

那部坏了的手机江措给孟醒看过,屏幕碎了一半,接触不灵敏,有时候还伴随不间断的突然黑屏。

孟醒觉得江措实在像手机杀手,于是看江措这样耍杂技一样地玩自己手机产生一些不好的预感,便伸手想把手机拿回来,还说点别的试图转移江措的注意力。

他身体往前倾,问:“拉姆姐姐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事,问我一些近况,不要紧。”江措避了一下,没让他碰到,就先一步把手机放回了茶几上。

没有目标以后只看起来像孟醒往江措身上靠,江措看了他一眼,问他:“你很怕冷么?”

孟醒摇了摇头说:“在室内的时候,有一点。”

“是吗,”江措好像不大相信地问,但还是把孟醒冰凉的脚心抓在手里,“但是香格里拉比这里温度要更低,那个时候怎么敢只穿一件毛衣?”

“不一样,”孟醒说,“湿冷比干冷要难受很多,香格里拉的室内有暖气。”

又追加一层证据:“你在香格里拉不是也不感冒。”

江措来香港这几天的确是感受深刻,笑了一下表示认同,“也对。”

他停了几秒,转头去看电视屏幕上的画面,电影正演到主角穿着褴褛在山间行走,高原的草地和天空又以这种并不鲜活的方式重新倒映进了他的眼珠。

孟醒就这样坐在他的身边,像理智又中立的旁观者。可是等他也投入那片蓝天碧海,才发觉自己也同样在渴望那阵干燥的风能够真正地吹拂。

孟醒和他在香格里拉不想出门的时候,江措有时候会问他要不要一起看电影,孟醒每次都点头说可以,但最先睡着的永远是江措,因此孟醒也不知道现在江措能不能算是看得认真。

“这么怕冷,那以前在香港怎么过的冬天?”江措没转头,很随意地和孟醒开玩笑,“需要冬眠吗?”

“……不用。”孟醒用搭在江措腿上的脚很轻地踩了他一下。

小时候保姆到冬天就把他裹成香港限定物种人面绿眼睛棕熊,行动极其不便,直到更大一点才开始逐渐减少冬季的穿衣数量,但绝不是因为进化出了御寒的机制,更多的应该是倔强的青少年尊严。

江措点点头,意思是知道了,然后拇指在他的脚踝上那块凸起的骨头上很慢很轻地摩挲,孟醒觉得痒想收回来,江措就手上使劲没让他动。

他自从打完电话回来以后就变得有点奇怪,孟醒无法描述此现象的具体表现,江措的反常在任何时候都不算明显,情绪不会摆在脸上,波动自然不会造成太密集和强烈的涟漪,然而孟醒是更了解他的人。

“阿醒。”江措看着电影,突然叫了他一声,孟醒下意识地应了,然后就看江措目不斜视地问他一些不大好回答的问题。

他说:“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有心理疾病,现在情况怎么样?”

江措的语气和神情都并未透露出犹豫和小心,好像精神疾病在他看来只类似一场正常的、稍微长久的琐碎的感冒。

孟醒也完全不介意,他想了想,诚实地说:“我自从上高中以后就有定期看医生,现在也有,只不过现在频率比较低了。”

江措听到这里,终于偏头看过来,“现在频率比较低,是因为有好转吗?”

“我的医生是这样说的,”孟醒说,“我现在也有觉得好了很多。”

实际上孟醒并不清楚这种疾病好转或是痊愈该如何界定,但他隐约明白了什么是时少观说的希望。

他今晚想要的是江措的亲吻,期待明天天气预报的升温,当下的愿望是与香格里拉的再见面。

江措还是看着他,环在孟醒脚踝上的手上的力气变得有些大,“有没有好好吃药?”

“有的,”孟醒说,“让我吃药的时候我都是有吃的。”

江措的眼睫因为身高的差距微微下垂,顶灯在眼睑下照出一片意味不明的深色阴影,孟醒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得也一瞬不瞬地开启一场漫无目的的对视。

“这样啊,”过了一会儿江措才很慢地笑了一下,说,“我们阿醒这么听话。”

孟醒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句话听出背上一层很薄的冷汗,缩了缩脖子,不知道说什么就只能点点头,自己认可自己说:“对的。”

“你现在倒是很诚实。”江措勾了下唇角,就抓着孟醒把他往自己身边拽,有点凶地说,“过来。”

孟醒不知道江措为什么突然说他诚实,认为是赞美,但赞美的奖赏为什么是江措毫不留情的、让他有些招架困难的、全身发软的吻。

孟醒被他亲了一会儿以后又被狠狠咬了一口脖子,觉得很疼,伸手推江措却一点都没有推动。

“怎么了?”他喘了口气才问,手不知不觉放到江措肩上,明明是力量悬殊的任由索取,看起来整个人跪坐在江措怀里倒是有一些主动的意思。

电影还在播,来到最高潮的片段,但是没有人在看。

孟醒觉得这部片子拍得确实很好,故事情节在文艺片里算是很紧凑的,他是真的看进了脑袋里,因此不是很想错过,看江措一言不发还要倾身压过来的样子,连忙拦了他一下,说:“等一下,能不能帮我拿一下电视遥控。”

江措顿了一下,才稍微移开一点:“要做什么。”

他的脸就近在咫尺,肌肤快要贴到肌肤。孟醒眼睛睁得很大,眨了两下说:“我暂停一下电影。”

江措没再说话,温度存在感明显的呼吸扑在孟醒脖子旁边,垂下来的发丝勾住孟醒皮肤上的神经末梢,过了很久也没给孟醒拿他要的遥控。

“怎么现在还要和我说这个。”

江措抓着孟醒的手腕,下一秒猛地使劲,按着他的肩膀就把他压了下来,另一只手抓住他的下巴,压迫到凸起的咽喉,声音很低,不过带着一丝不太能察觉的兴奋:“先不要管电影了,小孟律师,新账旧账我们来一起算一下吧。”。。。

第二天孟醒睁开眼的时候身边没有人了,太阳已经挂得很高,书桌上新摆的鱼缸接住窗帘缝隙里照进来的光线,涌动的水光穿过空气,折射在另一侧墙上。

晴明的光照无法将孟醒困顿的大脑和过度疲惫的肢体完全唤醒,孟醒抬起手臂看了一会儿上面的痕迹,又把手臂重新放回被子里。

这时孟醒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愣了一下,随即发现铃声来源是在自己枕头底下。

对这个机器最后的记忆分明是江措昨天晚上把它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江措的电话,孟醒接起来,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江措就先问:“醒了吗?”

孟醒清了清嗓子说:“刚醒。”

“嗯,我帮你请过假了,你好好休息。”江措的语气和平时没什么差别,到现在孟醒也不清楚为什么昨天晚上他要那么凶,怎么说都没有用,整个过程几乎没有说过话,更多的时候只是看着他,到最后才有一点收敛的趋势。

“好的。”孟醒不是很记仇的人,毕竟昨天被逼急了也在江措肩膀上咬出好几个很深的牙印。

电话到这里似乎该挂断了,但是谁都没有,孟醒脑袋还有点不清楚,握着手机趴在床上半梦半醒,听到江措好像是叫了他一声。

“阿醒。”江措是要上班的,那边有点吵,很多人在说话的声音。

孟醒的尾音稍稍拖长了,回应他:“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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