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渔被吓得脸色一白,抱着青哥儿赶紧转身。
河边有不少妇人夫郎洗衣服呢,但她们在的地方都是浅水滩,桑娘是不想活了直接往深水里面跳。
“哎呀!有人跳河了!”
岸上的人慌忙救人,钱贵儿拎着棍子还在叫骂,“长本事了你,想死是吧,那就去死吧!”
有几个善水的夫郎跳了下去把人给捞了上来,桑娘面色苍白地躺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句,“快点抬回家去换身衣服。”
春哥儿也下手帮忙把人给抬着往家走,青哥儿哭得撕心裂肺地直喊娘,林渔抱着他哄不住。
现在钱家乱糟糟的都是人,那钱婆子看桑娘被抬了回来还在叫骂,“不用管她,她就是个贱皮子,想死怎么不找个没人的地,偏偏往这人堆里扎,这不是想让人家骂死我吗!”
“行了,少说两句吧你,赶紧给你家媳妇儿找身干净的衣裳给换上吧。”
钱家太乱了,林渔只好抱着青哥儿回到了自己家,小青哥儿被吓坏了,哭得停不下来,林渔心疼地打了水给他擦脸洗手,“青哥儿乖,在这和小嬷玩好不好。”
林渔给拿了饴糖才算是勉强哄住了,青哥儿拉着林渔的手要回家,“小嬷,青哥儿想,想找阿娘。”
“在这和小嬷玩会,你阿娘她睡着了,等你阿娘睡醒了在回去。”
林渔抱着青哥儿在院子里踱步,哭了一场的青哥儿趴在林渔的肩膀上睡着了,林渔抱着人放在了床上睡觉。
他出来的时候春哥儿也回来了,林渔很是担心,“桑娘她怎么样了。”
“你也听见了,呛了水刚醒,钱婆子舍不得花钱去请郎中,没啥大事,就是看起来没了精气神。”
林渔叹了一口气,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家人。
春哥儿在这玩了一会儿也回去了,现在桑娘这个样子,青哥儿回去了也没人照顾,等吃了饭他和魏青山一起去看看。
青哥儿睡醒后林渔就哄着他在院子里玩,钱贵儿和钱婆子也不说找孩子的。
林渔晚上炒了肉片,蒸了馒头,又打了鸡蛋做枸杞尖汤,青哥儿闻着香味流口水,林渔就带着他先吃饭了。
魏青山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到了院子把背篓给卸了下来,“今天运气不错,打到了两只野鸡两只兔子,有一只被大黑给咬死了,明天做了吃。”
魏青山一抬头他家堂屋就伸出一个小脑袋,青哥儿叫了声,“叔叔。”
“青哥儿在这呢,过来,刚好叔叔摘了一些野果。”
魏青山把背篓的野果拿给青哥儿吃,林渔也把锅里温着的饭给端了出来,“快点过来吃饭了。”
魏青山洗了手坐在饭桌前,林渔就抱着青哥儿坐在他腿上,两人吃着酸甜的野果子。
“钱贵儿又打桑娘了。”
“嗯,这次闹大了,桑娘被打狠了,跳河了。”
“小嬷,什么是跳河呀。”还小的青哥儿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有,就是水边危险,一个人不要去水边玩。”
“嗯嗯,青哥儿记得了,我阿娘也不让。”
林渔摸了摸青哥儿的脑袋,“等你吃完饭我们带着青哥儿一起去看看。”
“行。”
魏青山吃了饭就去隔壁去了,青哥儿一回家就朝着他阿娘的纺织房跑去,“阿娘,青哥儿回来了!”
魏青河和林渔也跟着进去了,钱贵儿两人看见了也没有说话,只能翻着白眼冷哼了一声。
纺织房的角落里有个稻草窝,上面铺着一层破旧的布,桑娘脸色苍白地躺在上面,听见青哥儿的声音了这才转了转眼珠子。
青哥儿见他娘这样有些被吓到了,说话都带着哭腔,“阿娘,你怎么了。”
桑娘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己还小的孩子掉眼泪。
林渔在一旁安抚青哥儿,“没事,你阿娘她只是想睡觉了。”
林渔叹了一口气,“桑娘,这青哥儿还小,你要是有啥事,青哥儿可怎么办?”
桑娘啜泣着掉眼泪,“我真的受不住了,受不住了,我这辈子最对不住的就是青哥儿,让他跟着我过苦日子。”
魏青山冷哼了一声,“你连死都不怕,还怕钱贵儿钱婆子两人?”
桑娘动了动眼珠子没有说话,眼泪掉得更厉害了,青哥儿伸出小手给她擦眼泪,“阿娘不哭,青哥儿长大了带阿娘吃好吃的。”
桑娘抱着趴在自己身边的青哥儿痛哭,“青哥儿,娘对不住你,对不住你。”
桑娘哭得实在是悲戚,林渔听得眼眶都红了。
两人送回了青哥儿就回家了,林渔轻叹了口气,这桑娘真够可怜的。
这两天春哥儿不干活了就日日往林渔这里跑,路上有婆子看见春哥就问了句,“春哥儿,你家豆腐咋不好吃呀,昨天买了块回来有点涩。”
“王二做豆腐的手艺不行,这几天不要买了。”
春哥儿不干活了感觉一身轻,去找林渔串门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不少,他看着林渔在绣花很是羡慕,他怎么就不会绣花呢,而且这绣喜服和两个被面,应该能挣不少银子吧,反正比他日日卖豆腐赚得多。
林渔今天绣得被面上是并蒂荷花,上面坐着个白胖的娃娃,春哥儿看着很是喜欢,不停地拿手轻轻抚摸,“渔哥儿,你绣得真好看,你会绣虎头帽吗?等日后我有了孩子就找你来绣。”
“会的,我阿娘以前教过我。”
“你真厉害。”
春哥儿拍了拍自己肚子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啥时候能怀上。”
春哥儿日子过得还不错,虽然辛苦了些,但上面已经没了公婆,他嫁过来之后就分了家,自己当家做主,这都成亲两年了,他都没个动静,他急呀。
林渔没想到春哥儿会突然说这个事,他听着有些脸红,春哥儿还拉着他说,“渔哥儿,你喜欢男孩还是小哥儿呀?”
林渔有些脸红,“都喜欢的。”
他孕痣浅,哥儿本来就不好生养,有的哥儿甚至一辈子都没有个孩子,林渔有些担心自己生不了,春哥儿额间的孕痣看起来颜色鲜红,这成婚两年了都没有怀上了,他更不好说了。
春哥儿因为没怀上孩子,对着坐在被面上的两个娃娃很是喜欢,不停地拿手摸,“我要是能生个就好了,最好是个小哥儿,我喜欢哥儿。”
春哥儿想起了什么笑了一声,“你是不知道,王二没了我帮忙累得跟头驴似的,豆腐做出来的也不好吃,天天跟我赔礼道歉,我懒得搭理他,早干嘛去了。”
“王二哥他就是心软。”
“哼,心软全心疼到别人身上去了,自己夫郎倒是不懂得心疼。”
春哥儿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也没真生气,“他就是个傻子,不过挣了银子也都拿给我,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明天我就帮着做,渔哥儿你能来买豆腐了,我做的好吃。”
林渔笑着应下了说明天去买豆腐,春哥儿来他家串门这几天就和他说了,这几天不要去他家买豆腐,王二做的不好吃。
夜里林渔往魏青山的身边挤了挤,伸出手轻轻扯了魏青山的里衣,“你,你要吗?”
魏青山当然不会拒绝自己小夫郎的求欢,抱着人给锁在了怀里,他发现今天的小夫郎格外的乖巧,被欺负狠了就哭着往自己怀里钻。
魏青山被主动的林渔激得眼睛都红了,但自己的小夫郎还是太瘦了,虽然脸色好了一些,但还是瘦,他生怕自己没轻没重地弄伤了自己的小夫郎,连力气都不敢使大了,但今天的小夫郎格外的好吃。
林渔累得趴在魏青山身上睡着了,刚睡着他就听见隔壁传来钱贵儿的叫声,“啊,杀人了,杀人了!”
第31章
林渔被吓得一个机灵,魏青山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接着睡。”
林渔实在是太累了,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
隔壁又传来钱婆子的惨叫声,还有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魏青山拉了拉被子给自己的小夫郎遮住耳边的声音,他抱着自己的小夫郎接着睡觉。
隔壁的钱贵儿正在屋里睡觉呢,睡梦中感觉有什么凉飕飕的东西贴着自己的脖子,他一睁眼就看见月光下一个披头散发面色铁青的女人站在他的床头,嘴里还发出嘻嘻桀桀地怪笑声。
钱贵儿被吓得大叫,“杀人了!杀人了!”
“钱贵儿,水里好冷,你来陪我们嘻嘻。”桑娘拿着刀就往床上砍,钱贵儿啊的一声被吓得尿了床,那刀嘭得一声砍在了他脸上面的床头上,就差一点就能落在他脸上了。
听见动静的钱婆子也赶紧起来了,一来到她儿子那屋就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在拔楔到木头上的刀,“桑娘,你想干什么!”
桑娘用力把刀给拔了出来,提着刀歪着脑袋一脸怪异地笑着看向钱婆子,“娘,娘,你也来了嘻嘻,我们一家三口一起过好不好嘻嘻,娘,不疼的,一下就好了。”
桑娘提着菜刀僵硬着四肢朝着钱婆子爬去,嘴上还怪异地喊着:“娘,娘啊。”
钱婆子被吓得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桑娘这才拎着菜刀回去了,然后把菜刀给放在了自己的床铺下面。
钱婆子在地上睡了一夜,钱贵儿被吓惨了一身尿骚味地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等到天明鸡叫了才敢露出头,他抖着声音叫了一声,“娘,娘。”
见外面天亮了才敢下床,他推醒了地上的钱婆子,“娘,娘!”
钱婆子这才醒了过来,看着眼前放大的眼睛,她吓得又叫了一声,“昨天,昨天那是人是鬼?”
“娘,你去她那屋看看,桑娘昨天夜里是不是死了?”
钱贵儿的裤子现在都是湿的,他现在连门都不敢出。
“你去,你去,我看那桑娘八成是死了,真晦气,快点找人给埋了去。”钱婆子被吓得发抖,昨天那地上爬的倒是什么东西,难道是桑娘死了过来找他两了?
“你去,你去。”
“你去,你去。”
两人推着都不敢上前,最后一起抖着去放织布机的那个房子看去,钱贵儿壮着胆子推开了门,草窝里桑娘抱着青哥儿正熟睡,听见声音的她唰得睁开了眼睛,朝着两人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娘。”
钱婆子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钱贵儿也抖了抖,这会天亮了太阳出来,那这桑娘就是没事,在这装神弄鬼,他上去一脚就踢在了桑娘的身上,“臭婆娘,昨天你想砍死老子,看老子不打死你,不打死你!”
桑娘被踢得哎呦了一声,嘴上又发出桀桀地笑声,“钱贵儿,你敢打我,你敢打我!”
她的声音越发凄厉摸起菜刀就朝着钱贵儿砍去,钱贵儿赶紧跑,桑娘拎着菜刀在院子里追,嘴上一会儿发出凄厉地叫声,一会儿发出温柔的声音,“钱贵儿!钱贵儿嘻嘻,钱贵儿~”
钱贵儿被她这副疯癫模样吓得乱叫,“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
虽然他家住得偏,但这前前后后还有几家人,桑娘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钱贵儿见邻居的婆子过来了躲在人家身后,“她,她想杀我!”
邻居婆子闻着钱贵儿身上的尿骚味皱了皱眉,“她能杀得了你,你又打她了?”
婆子上前把地上的桑娘给扶了起来,桑娘这才悠悠睁开了眼睛,看见是邻居婆子就瑟瑟发抖往人家怀里钻,“婶子,婶子,钱贵儿他想杀了我,想杀了我。”
“没事,不怕不怕,婶子扶你进屋去。”
婆子扶着桑娘进了屋,桑娘又回到她的破屋睡了一觉,饿了就起床只舀白面给擀了面条,钱婆子和钱贵儿看见了不敢上前,桑娘头发凌乱拿着刀切面条的时候跟砍人似的€€€€€€的。
做好了饭桑娘手提菜刀温柔地喊着两人,“娘,钱贵儿,吃饭了。”
两人谁都不敢上前,青哥儿跑了上去,“阿娘,我饿了。”
“饿了呀,娘给你盛饭。”
桑娘端着碗吃了两碗的白面面条,青哥儿也没吃过啥好的,也跟着吃了不少,母子两人这些年日日吃糠咽菜,好的东西都没吃过,桑娘卖了布的钱也都被钱婆子给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