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一抬头就看见骡子停了下来,他们这才出了村子走了有三四里,魏青山放下了背着的棉被棉衣,“碰上了已经。”
只见前面挡着三个提刀的青壮汉子,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看样子手上明显已经沾了人命,“呦,大哥,今天运气真好,碰上肥羊了,你看不仅有粮,还有个哥儿呢。”
“嘿嘿,这下可得好好玩玩,老三下手没轻没重的,上次那个没玩几天就玩死了,没意思,这个哥儿让我先玩。”
石头也把粮食给扔在了地上,他护住了何冬冬,“不怕。”
魏青山从骡子上抽出一把砍刀,石头今天出来的时候身上也别了一把劈柴的柴刀,魏青山头都没回地问道:“石头,杀过人吗?”
“没有,青山哥,你呢。”
“我也没有,今天就有了。”
领头的那个哈哈笑了起来,他们三人一路没少抢人家,“今也是新鲜了,他们想杀我哈哈哈,就凭你们,你们带着个哥儿和没吃饱饭的哈哈哈哈……哈…”
领头的卡在嗓子眼里的笑声还没笑完,迎面就飞过来一把砍刀直直劈了上去,鲜血顺着刀直往下流。
剩下两个一看老大没了吓得腿软,魏青山和石头迎了上去,没缠斗几下一人一个给解决了,何冬冬看得脸都吓白了,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对他们心软了,他们就能要你的命。
魏青山和石头拖着人给扔在了山沟里,石头第一次杀人现在手都有些抖,但他的夫郎和孩子都在这呢,他要保护他们。
“我们快些走。”
三人不敢在停歇,背上东西往山上赶去,碰见三个还好,要是人多了就麻烦了,三人走进了人迹罕至的深山林子才敢坐在缓了口气。
一路上两个孩子还算乖,愣是一声都没有哭,何冬冬累得一头汗。
三人休息了一会儿接着往林子里赶路,这要不是魏青山带着外人进来早就迷路了。
三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魏青山敲了门林渔赶紧给打开了,他一开门就看见旁边还站在何冬冬和石头,“冬哥儿!”
见何冬冬脸色不好,林渔赶紧把他怀里的孩子给抱了下来,“月娘,快过来帮忙。”
赵月月听见叫她也忙跑了出来,看见竟然是冬哥儿带着孩子过来了。
林渔扭头和她说话,“快些把你冬冬哥背后的孩子给抱下来。”
“哎!”赵月月忙把何冬冬身上的带子给解开了。
何冬冬腿一软扶着门框险些跌倒,石头赶紧扶住了他,“没事了冬哥儿,我们到了。”
魏青山牵着骡子进了院子,石头也扶着何冬冬进来了。
林渔把孩子给放在了床上,忙冲了糖水给几人喝,“怎么会弄成这样。”
三人走了一路都渴了端着水就喝了起来,何冬冬抱着林渔直掉眼泪,“渔哥儿,我都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何冬冬一向大大咧咧性子又活泼,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伤心,林渔忙安慰他,“没事了,没事了。”
何冬冬今天直面土匪着实是被吓到了,抱着林渔直哭,乖了一路的两个孩子也哭了起来,林渔赶紧先松开何冬冬去抱孩子去了,赵月月手上也抱着一个在哄,“不哭了,不哭了。”
石头在这和何冬冬说了些照顾好自己的话就走了,林渔手忙脚乱地还没弄清楚啥情况呢,石头就要走了,他赶紧说:“青山,厨房还有饼子,你给石头带上些。”
三人这个时候才进山,怕是中午饭都没有吃。
魏青山包了饼子送石头下山去了,家里还有老母亲呢,石头得赶紧趁着天没黑下山去。
林子深,不熟悉地方的人进来很容易迷路,魏青山还特意往山下送了石头一段,等能看见有小路了才回来。
“当心些土匪,快些回去吧。”
石头朝着魏青山抱了抱拳,“青山哥,冬哥儿和两个孩子就托给你照顾了。”
魏青山点了点头,“快些回去吧。”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要是迷路了或者遇见土匪就麻烦了,石头手上拎着柴刀赶紧下山去了。
家里林渔和何冬冬一人抱着一个小孩子哄,两个小孩子哇哇大哭,林渔怀里抱着的是个小哥儿,哭得小脸都红了很是可怜。
他拿着绢帕给小哥儿擦了擦脸,“云哥儿,不哭了,不哭了,咋了这是?”
何冬冬今天进山的时候被吓到了,还有懵,见两个孩子哭成这样更慌了,“我,我也不知道,“平时磊子挺乖的,怎么了这是。”
林渔给云哥儿擦了脸刚想挪开,就被小云哥儿握着手指往小嘴里送,小嘴眼看就要嘬上自己的手指了,林渔赶紧给拿开了,几人来之前和正在和赵月月剥苞谷粒呢,他怕自己的手脏。
“应该是饿了吧这是。”
经林渔这么一提醒何冬冬才想起来,这一路了两个孩子什么都没吃上呢,难怪哭成这样。
“冬哥儿,磊子和云哥儿吃啥呀?”
他知道石头家特意拉了两只羊过来喂孩子,但看冬哥儿来了也没把羊给带上山。
何冬冬擦了擦眼泪,“在家是喝羊奶的,后来太旱了,连羊吃的草都没有了,羊饿得不下奶了,就给他们煮米糊糊吃。”
“月娘,快些用瓦罐煮些米糊糊出来。”
“哎。”
赵月月赶紧生火煮米糊糊去了,但两个小幼崽现在饿得哇哇哭,何冬冬受了惊吓有些手忙脚乱的,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
“可以给孩子喝点糖水吗?”
“可以,可以。”
林渔抱着云哥儿冲了些糖水,他没照顾过这么小的小孩子,但现在冬哥儿明显六神无主的样子,两个人哄起孩子来一个比一个忙。
林渔尝了口糖水不烫的,这才端着碗喂到了云哥儿的嘴边,小家伙饿狠了,小嘴吸着喝了不少,怕别人和自己抢似的,两只小手还非要捧着碗,见云哥儿不哭了,林渔这才松了口气。
见云哥儿喝得差不多了,就着茶碗开始吐泡泡了,林渔就端走给了何冬冬,“给磊子也喂些吧。”
被拿走了碗,云哥儿不高兴地挥舞着小手哼唧,躺在襁褓里咕蛹了两下,林渔都要被他给逗笑了,“怎么这么小脾气就这么大。”
何冬冬喂了小磊子喝了几口,他怀里的磊子这才不哭了。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抱着孩子坐在了堂屋那,林渔也没有多问,虽然他也关心村子里的情况,但先把人安顿了在说。
林渔抱着云哥儿逗弄他玩,喝了些糖水的小哥儿有了精气神又玩了起来,被林渔逗得咯咯笑了起来,笑得整个牙床都露了出来,林渔发现了两个小白点,“呀,都快扎牙了!”
两个孩子不哭了,何冬冬也渐渐稳下了心神,“我这些日子都没注意到。”
一家人天天担惊受怕的,他哪有心思注意到这些细小的东西,他掰开磊子的下巴看了看,“这个臭小子还没扎牙呢,还不如他弟弟呢。”
两人说着闲话,何冬冬劫后余生逐渐缓了过来,赵月月这时候米糊糊也煮好了,端了两碗过来,“哥,你看煮成这样可以吗?”
“给你冬冬哥看看,我也不知道。”
赵月月端着何冬冬看了一眼,何冬冬点了点头,“可以的,挺烂糊的,谢谢月娘了。”
赵月月把两个碗房放在桌子上晾着,又跑到厨屋拿了两个木勺子过来,她也挺喜欢小孩子的,在山里这些日子大多数时间挺闲的,刚好来了个两个小婴儿她可以逗弄着玩玩。
赵月月笑着逗逗这个,又去逗逗那个,小哥儿哼唧一声偏过去了头,倒是那个小子给面子的笑了两声。
赵月月咯咯笑了起来,“真好玩。”
米糊糊晾好了,林渔和何冬冬一人一碗端着喂两个孩子吃,两个小家伙刚喝了些糖水,现在不好好吃饭了。
磊子还好些就是吃了慢些,林渔怀里的小云哥儿边吃边往外吐,何冬冬不轻不重拍了他一下,“在胡闹,小爹打你了,人家想吃还吃不上呢,你还往外吐。”
云哥儿哼哼唧唧地要去拽林渔的头发玩,就是不肯好好吃饭,林渔倒是觉得云哥儿性子比磊子活泼好动些,挺好玩的。
何冬冬在一旁说道:“明明是个小哥儿,比这个臭小子还难带些,平时就数抱他的时候最多,爱哭爱闹,他哥放在床上就没事,就他不行,非要抱着哄。”
林渔轻笑了一声,“小哥儿嘛,总是娇气些。”
两个小家伙吃不了多少,赵月月盛得又多,两个小家伙不吃了就让何冬冬给吃掉了,晌午都没吃上饭,又赶了两个时辰的路,别说两个孩子饿了,就连他都饿了,全凭一口气带着两个孩子上了山。
魏青山这时候也回来了,何冬冬忙问道:“路上没遇见歹人吧?”
“没有,放心估摸着这个点已经到村子里了。”
林渔啊了一声,“怎么,你们上山的时候遇见歹人了?”
何冬冬点了点头,“上山的时候遇见三个土匪想抢粮食,被青山哥和石头给解决掉了。”
赵月月在一旁听得震惊,山下怎么就乱成这个样子了!
林渔也没想到这上山一趟这么不容易,难怪冬哥儿进来的时候腿软差点跌倒。
林渔敛下心神,“青山,你看冬哥儿他们这夜里怎么睡呀,这眼看就要天黑了也没个床。”
“我这就伐些竹子过来。”
林渔点了点头,“那我去做饭,一会儿天黑了看不太清。”
林渔把抱着的小哥儿给了赵月月带着,赵月月伸手就戳人家的小脸,“冬冬哥,先抱着两个孩子去我屋吧,让他们躺在床上玩会儿。”
“行。”
赵月月住的地方以前是个放杂物的棚子,被魏青山弄了出来给她住,她住的地方比林渔两人住的小木屋大了不少,刚好可以把何冬冬给安置进去。
林渔生火做饭去了,今天冬哥儿第一天来,他弄了腊肉又炒了个鸡蛋,刚收获的花生也晒干了,他又炒了一盘花生米。
魏青山则在院子里弄起来竹床,总算是在天黑之前给弄了出来。
林渔的饭也做好了,“冬哥儿,月娘,吃饭了。”
“哎。”赵月月应了一声。
何冬冬从屋里出来了,刚好两个孩子睡着了这会。
四个人围坐在厨房的大石头那吃饭,何冬冬有段日子没沾荤腥了,现在在村里别说吃肉了,他家三个大人,就他一个能吃饱饭,石头和石头娘都省着口粮每顿就吃上半碗饭,更别提沾荤腥了。
林渔虽然还不清楚乡下的情况,但听冬哥儿说遇见了歹人,怕是山下闹了起来日子不好过,石头匆匆来了又匆匆走了,看他都瘦了一些。
林渔给何冬冬夹了一大筷子腊肉,“快些吃饭,一会儿饭凉了,尝尝我弄得腊肉,青山他两都喜欢吃。”
何冬冬也没在客气,端着碗大口大口扒起了饭,等吃饱了些了才放慢了速度,他刚和石头成亲的时候过了好日子,家里经常荤腥不断,但这一闹起来,家家日子都不好过了。
“渔哥儿,你真好,谢谢你。”
“谢什么,再胡说我就要生气了。”
当初他家做生意的时候,石头和没少帮他家,架子车直接让拉过来用,他在村里被人家挤兑的时候,冬哥儿也没少出头替自己说话。
四人吃了饭就准备歇下了,何冬冬的床和赵月月的对着放两边,林渔帮着他给把床铺给铺好了,何冬冬进山带了被褥的,就是下面有些薄了,现在睡还成,等到了冬天在睡就有些冷了。
没事,反正家里有的是干草和苞谷杆子,等天在冷一些了,三个床都得铺上去一层。
“你早些睡,明天我们在说。”
何冬冬点了点头,带着两个孩子睡下了,这一晚他睡得很安心,除了有些担心村里的他娘大哥石头他们,但再也没有了夜里睡都不敢睡安稳。
现在他娘家还有石头家,家里的妇人孩子都出去了,剩下了些壮劳力,要是土匪闯进来的人不多,村里的人完全能对付得了。
何冬冬一觉睡到了太阳高高升起,还是他身边的云哥儿醒了哼唧,他才睁开了眼睛,一看屋子里就剩下了他一个人,他穿了衣服给两个孩子换尿布。
听见动静的林渔进来了,“醒了,今天让青山给弄个摇篮,给两个小家伙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