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贴,碰撞, 互相含咬。细微的水声在黑暗里响起,房间里明明开着空调,俞灯却觉得身体好热好热, 后背开始沁出薄汗,手心也变得滚烫。
他的呼吸和津液都被这个抱着他的男人所掠夺, 本就醉酒的脑袋更是晕晕乎乎。
半晌后, 应珩低声说:“你看,宝宝, 接吻这种事情其实是很舒服的。”
俞灯睁开眼,尾音绵软:“好像是比刚才那样舒服诶……但是应珩,你不可以那么贪心的,全部都被你吃掉了……我的嘴巴被你吃得好痛。”
“抱歉,第一次亲吻有些不熟练,我会注意的。”
黑暗并没有影响这位天才怪物的视力。应珩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怀里的漂亮宝贝,亲吻的动作放得更轻。
忽然,俞灯的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敲响,随后响起俞凛的声音:“二哥?你睡了没有,我进你房间了啊。”
听到门外的声音,俞灯浑身打了个颤,尾椎骨泛起细密的酥麻感。社会伦理秩序带来的羞耻感在瞬间超越了亲吻的舒适感。
€€€€俞灯现在脑袋很晕乎,暂时捋不明白这种事情能不能和家人分享,但他本能地感受到羞耻,以及某种隐秘的刺激。
俞灯推了推应珩的肩膀,在应珩松开他之后,才含糊地应了一声:“小凛,你要做什么呀。”
应珩站起身,顿了两秒后凝出一团精神力,遮掩住俞灯那变得红润的唇。
片刻后,俞家大哥和小弟一前一后走进俞灯的房间。俞凛啪的一声打开房间里的灯:“我刚才让张爷爷煮了醒酒汤,喝一点再睡。”
俞灯把发烫的脸颊埋在被子里,嘀嘀咕咕:“小凛,不要开灯呀。”
“……?”俞凛警觉起来,左顾右盼,“为什么不能开灯,二哥你房间里是不是藏人了?”
虽然确实是藏了他的外星人朋友啦……但是俞灯没有说,只是嘀咕道:“因为太亮了呀,看得我眼睛好疼。”
俞封走过来,沉默地检查完自家弟弟的情况,没有完全放松警惕,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把灯关了。
“乖宝。”俞封轻轻叹息,“告诉哥哥,刚才有没有坏男人来过?”
小醉鬼俞灯趴在床上扭来扭去,答非所问:“哥哥,小凛,我是猫猫哦。有毛茸茸的尾巴和耳朵……诶,我的尾巴呢?!”
俞灯扭头在自己身后看了半天,又伸手在尾椎骨上摸索好久,惊慌失措地发现自己的尾巴不见了。
“我的猫猫尾巴不见了……我是没有尾巴的小猫,我的尾巴去哪里了?”俞灯茫然地问着家人,眼睛慢慢变红了,声音委屈极了,“你们看到我的尾巴了吗?”
俞家大哥和小弟哭笑不得,轻轻擦掉俞灯的眼泪。好么,他们家乖宝这大概也算是发酒疯了吧,只是疯得比别人要可爱得多。
俞凛知道自家二哥还醉着,顺着他的话茬哄道:“尾巴没有不见了,只是藏起来了。猫猫现在喝醉了,等喝完醒酒汤就能长出来。”
俞灯将信将疑:“真的吗?”
“真的,小猫乖宝,张嘴。”
喝醉的俞灯比平时还好哄,乖乖把一碗醒酒汤喝完,又被哄着换掉了聚会时穿的衣服,穿上干净睡衣等待他的猫尾巴长出来。
他在酒精和困意的作用下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但还强撑着没有闭上眼睛:“不对,我还没有洗澡诶……”
“乖宝,没有醒酒之前不要自己洗澡。明天早上起来再说吧。”
“哦……”在睡过去之前,俞灯撑着看向露台外,看到他那沉默寡言的外星人朋友还在,下一秒就彻底睡着了。
……
第二天清晨,俞灯费劲地睁开眼睛。他的脑袋还在隐隐作痛,整个人有些发懵。
“俞小灯,你醒了。”
俞灯慢吞吞地循着声音扭过头,发现应珩竟然没有离开,而且眼神清明,看上去像是一宿没睡。
“诶?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呢。”
“你喝醉了,我不太放心立刻离开。”应珩在床边弯下腰,“宝宝,你还记得昨晚的事情吗?”
“昨晚的事情?我好像不记得了……”俞灯按了按太阳穴,发出嘶的一声。
昨天他被区区一杯鸡尾酒醉倒,甚至可以说是醉得厉害,聚会回来之后的事情都不怎么记得了,也就是俗称的断片了。
他只记得哥哥弟弟围着他说话,回房间之后遇到了应珩,然后……然后是什么?
应珩的睫毛微垂,难得产生了失落的情绪,他说:“不记得也没关系。昨晚的体验对你而言应该也是愉快的,我会帮助你回忆起来。”
应珩迅速分析完,指尖在俞灯的嘴唇上碰了碰:“我们拥有了更加亲密的经历,就像这样。”
俞灯倏然睁大眼睛,模糊的画面在脑海里飞快闪过,包括他是如何被吃嘴巴以及如何宣扬自己是小猫的。他下意识也抬手碰碰嘴巴,发现唇肉有些细微的泛肿。
俞灯白玉般的耳垂泛起粉,磕巴了一下:“我想起来了……应珩哥哥,你,你怎么吃了我的嘴巴呀。”
“用人类社会的行为定义来说,那叫亲吻。”应珩的肌肉线条有些紧绷,“宝宝,你会因此讨厌我吗?”
讨厌吗?
俞灯很认真地想了想,摇头:“我不讨厌你哦。虽然……虽然是第一次被亲亲,但如果是应珩哥哥的话,我没有觉得反感啦。”
应珩的心脏重重跳动,昨晚那样陌生又汹涌的情愫再次变得强烈无比。应珩望着俞灯,忽然说:“灯灯宝宝,你想不想知道我的事情?关于我的精神力,我来自哪里,我经历过的实验……所有的一切。”
“当然想呀!”
说到这个,俞灯可就一点都不困了。他这位外星人朋友神出鬼没的,有时候几年都见不上一回,一切都是神神秘秘的。
其实应珩是有问必答的啦,给他解释过很多陌生的名词,但那样的描述并不能完全满足俞灯的好奇心,也没办法让俞灯了解更多。
俞灯弯弯眼睛:“我当然想知道的,我好奇很久啦。”
应珩低声说:“好,我会告诉你的。虽然研究团队内部出现了一点小分歧,但按照研究进度,超大型系统即将投入使用。”
“针对我个人的实验也接近尾声,我的精神力攻击性和情绪危险性下降了很多,被评定为能够建立稳定关系。”
“以及,我想,我应该更正式地认识你的家人。”
这位天才缺乏常人的伦理与情感,无法准确的意识到喜欢,在许多时候更是危险的怪物。但在他描述的关于未来的桩桩件件计划里,俞灯都在其中。
怪物满眼欢喜:“灯灯,等你我都有空了,我就带你去看看我居住的地方吧。”
……
在那天之后,应珩又不见了踪影,不过俞灯早就习惯了对方的神出鬼没。
俞封虽然坠入了多层的深层梦境里,但还在清醒时分里。他每天都变着花样提醒弟弟注意魔镜以及其他违和之处,试图唤醒弟弟的记忆。
“镜子……?我好像前段时间觉得它有很重要的东西,但是后来一觉睡醒就没感觉了。”俞灯摸着黄铜镜框,疑惑不解,“奇怪,没有感觉呀……”
俞封明白了。在多层的梦境深处,记忆锚点如果连接又被打断,有可能会加大回忆的难度。这么看来,无限世界真是狡诈啊。
俞灯不解但配合地回忆好几次,都没有唤醒记忆,只能暂时压下疑惑。在毕业散伙饭之后的两天,俞灯回了一趟母校,打算把教室里的东西收拾回家。
他们是考完了,但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还得熬。俞灯走在校园里,迎面走来的几个学妹叽叽喳喳,正压低声音讨论什么闹鬼的事情。
“是吗!她寝室就在我隔壁呢,我就说昨天怎么有奇怪的声音。”
“天呐,好吓人,如果不是她梦游那也太恐怖了。”
学妹们边说边走,很快消失在俞灯的视野中。俞灯脑海里还想着闹鬼的传闻,脑补出了可怕的画面自己吓自己。他不经意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整个人都愣住了。
天空怎么裂开了巨大的缝隙……?远处的树影摇晃起来,发出规律的沙沙声,道路尽头还走过来两个面容模糊的男人。
怪诞扭曲的画面让俞灯感到恐惧,而梦境的作用力又在同时合理化这种恐惧。他的小腿控制不住打颤,腿软得根本走不动路。
俞灯的脑海里忽然闪过极为模糊的画面,比如燃烧的废墟,汹涌的海浪,哀嚎异变的人群……
而道路尽头的两个男人看到俞灯,表情一怔,其中一人轻啧道:“原来是在梦境里压制记忆么。”
那两人快步走过来,扶住俞灯的肩膀:“灯灯,醒醒,别往天上看。”
俞灯一点点收回视线,又眨眼几次,发现天空还是湛蓝的模样,远处的树木也还是好端端的。
“奇怪……刚才我怎么了呀。”俞灯扭过头,看着这两个本该是初次见面的男人,心里泛起细微的异样感,“我是不是……其实也该认识你们俩?”
“宝宝不记得我了吗?”其中一个男人笑容懒洋洋的,“是啊,灯灯宝贝,我们可是关系很好的。”
俞灯看着这两个自我介绍叫霍延洲和宋识禹的男人,努力回忆,还是没有任何印象。
“没关系。”霍延洲朝俞灯眨眨眼,语气暧昧,“我们有过非常美妙的回忆,宝宝不会真正忘记的。”
嗯?宋识禹的目光骤然变冷,漠然地瞥了一眼霍会长,把俞灯拉进自己怀里,为他彻底驱散刚才的恐惧感。
“灯灯,放松。”宋识禹轻声说,“别理那个姓霍的。”
霍延洲不爽地又啧了一声。在看到和想到其他觊觎俞灯的人时,哪怕知道那与自己出自本源,他们也依旧会产生无法控制的本能敌意。
但看着梦境里的俞灯,那些情绪又在最后化作某种奇妙的餍足感。
宋识禹说:“之前以为我们只有那样短暂的相处和回忆……原来我也曾经参与宝宝的人生。”
俞灯睁着乌黑的眼睛:“嗯?”
“我们在苏醒,我们在恢复。”霍延洲挤过来,说道,“只是这个过程并不顺利,需要宝宝的帮助。”
俞灯抿抿唇:“你们也这样说,可是我要怎么帮你们呀……而且你们也会和其他人那样离开吗?”
宋识禹的目光很温柔:“或许这次,我们很快就会再次见面了,宝宝也很快就能知道要怎么帮我们了。”
……
没过多久,那两人也和之前那些人一样消失在原地。俞灯原本以为他们说的很快见面只是哄人的话,但几天后,俞灯确实再见到了他们。
梦境画面再次跳跃,俞灯晃了晃神,发现自己正在某个舞会现场。
俞灯的思维卡了几秒,摸了摸脸上戴着的半张面具,反应过来这次舞会是他朋友邀请的,是个非正式的假面舞会。
俞灯不知道的是,他大哥俞封和当年一样放心不下,也跟来了舞会现场,戴上面具混入其中。
“这位美丽的先生,我能否有幸邀请你跳一支舞?”
俞灯的耳尖动了动,转过头,认出了和他说话的人就是前几天遇到的那个霍延洲。
“好呀。”俞灯点头,心口挂着的那面镜子微微发烫,“你竟然真的再次出现了。”
音乐声中,俞灯顺势被霍延洲拉进了怀里,随着音乐节拍拥抱旋转。
混在舞会现场弹钢琴的俞封:“……?”
就几分钟的事情,就有坏男人找上他的乖宝了?让他看看是谁,呵,是告死鸟那个诡计多端的会长,这人怎么也在他们的梦境里?
舒缓流畅的音乐凝滞了一瞬,节奏悄然变快,在短短几十秒后换了另一首歌曲。
按照舞会的规则,舞曲更换时,临时的舞伴就结束了合作。霍延洲遗憾地松开手,俞灯立刻落入了宋识禹怀里。
俞封:“?”还来?
这本就不是什么常规的舞会,参与舞会的人们只当这是什么新型热场方式,跟着不断变化的音乐翩翩起舞。
俞灯和那位清冷的宋识禹学者跳了简短的舞,又遇到了几个他之前见过的男人,理所当然的,也被他们邀请共舞。
俞灯辗转在不同的男人之间,可以说是非常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