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留级生 第82章

俞井何听到这里,握紧了衣服,最后又松开:“我在工部奋斗了大半辈子,也只能重新回到这里,我会努力小心办事。你入兵部……如果你已经决定了,我会支持你,改造兵器我也可以帮你出谋划策。”

俞井何的性子的确怯懦了些,但手艺也是真的好,对建筑、各种工艺也是真的擅长。

有俞井何的帮助,俞渐离也更有底气。

俞知蕴在此时跟着说道:“哥哥在国子监不方便的时候,郡主那边我可以帮忙。”

俞家的人都很有动手能力,俞知蕴女红极其厉害,还会自己做衣裳,俞渐离穿着最合身的衣服都是俞知蕴帮忙做的。

只要俞渐离能将设计图画出来,俞知蕴不需要俞渐离过多指点,便可以将他想象中的衣服做出来,分毫不差。

“好。”俞渐离很快答应。

“明日我去工部赴任,阿蕴和阿龄在家里收拾东西,阿离你回国子监后好好的。”俞井何这般说道。

俞渐离点头,随后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地契,以及他剩下的所有银两都放在了桌面上:“这些您收着,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能力再赚来一些,若是可以,我会再给您。

“你们刚刚进京,家里需要的东西怕是要买不少,我提前准备了一些,也总觉得不够,还需要你们自己来添置。”

俞井何拿着这些东西,手不受控地颤抖,再一次老泪纵横。

他抱着地契,坐在俞渐离给他做的家具上,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竟然泣不成声:“这些……我之前想都不敢想……你该吃了多少苦……你的身体本就不好,我没本事,还得让你为我们奔走……”

俞井何哪里能想不到,俞渐离是想在自己最后的日子里,能做到什么,就做些什么,尽可能多地给他们留下些什么。

可俞渐离身体状况不佳,这般拼命身体会吃不消的,简直是在燃烧自己来供养他们。

他也做过活,听到俞渐离简单的描述,就知道那花灯制作会有多辛苦,他要在闲暇的时间一个人做出来,想来全程都是在硬撑,不知道熬了多少个夜。

可俞渐离做到了,用孱弱的身体,真的做出了轰动千灯会的花灯,还给他争取来了回京的机会。

俞井何这一刻心中五味杂陈,他心疼自己的孩子,恨自己没用,只能靠俞渐离一个人拼搏。

在被贬后,他也曾郁郁寡欢一阵子,家里还需要俞知蕴一个女娃子撑起来。

那时候俞知蕴照顾他,又要照顾后回乡下的俞渐离,累得肉眼可见的消瘦。

好在俞渐离很快恢复过来,反过来照顾他们所有人。

俞知蕴也跟着红了眼眶,又快速擦干净眼角,道:“父亲,您莫哭,我们已经到京里了,以后能帮助哥哥了,我们需要振作起来才是。”

“对,我们来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我们要稳住,总能翻身。”俞井何擦了擦眼泪,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

这个时候俞渐龄的糕点已经吃完了,在院子里帮忙收拾东西,没一会儿跑进来问道:“姐,你的斧子和狼牙棒放哪里啊?放工具的仓库还是你的屋?”

俞知蕴慌张了一瞬后回答:“放我的房间里。”

“哦,好的。”

俞渐离有些诧异:“之前想让你练些拳脚,好强身健体,如今都能用兵器了?”

“是……路上买来壮胆的。”

俞渐离并未多想:“哦,这样。”

第68章 罚写

升到国子学后, 俞渐离的日子明显没有之前太平了。

在这个支堂里坐着的,多是一群大家族的纨绔子弟。

学问稍微好一些的监生都在别的支堂,倒是都有些问题的监生, 被统一安排在了这一支堂里。

陆怀€€和纪砚白都在这里,马球队的其他成员也大多在这里。

以至于俞渐离到了国子学支堂里并没有什么不适应,甚至比之前的支堂都更容易融入。

只是上课的时间都不轻松。

起初, 在博士们上课的时候,支堂里比较皮的监生会捣乱, 传字条、交头接耳是常事。

为此纪砚白警告了他们一次,他们上课时才老实了不少。

毕竟不能影响俞渐离上课。

这个支堂所学的内容, 也和俞渐离之前学的有些许不同。

好在他们的进度很慢, 俞渐离也能跟得上。

只是博士和助教们似乎都盯上了他,每日来上课都会独独关注他一人。

博士讲完一段之后, 会问一句:“俞渐离, 你听懂了吗?”

俞渐离赶紧点头:“嗯,懂了。”

“好, 那我就继续讲了。”

这时, 有其他监生抗议:“博士,我还没懂呢!”

“没懂就没懂,这个知识点难, 我再讲八次你也懂不了。如果不是还有俞渐离,我都不想在你们支堂浪费口舌。”

支堂里没有多少认真听课的监生,博士提问时,也盯准了俞渐离一个人。

之前在支堂里他可以浑水摸鱼,听着博士和其他监生高谈阔论, 其他监生也很想得到博士的熟悉度以及认可,发言都很积极。

这个支堂里只有俞渐离一个人回答不会让人生气, 便只提问他一人。

今日,刘博士讲解了一个最简单的知识点,他终于有了一些自信,讲完之后扫视支堂内的众多监生,说道:“这一次我讲得认真,论点也简单,想来陆怀€€也能听懂,你来回答一下。”

陆怀€€还没能纠结什么叫他都能听得懂,站起身来直往俞渐离那边求助,显然这么简单的他也没听懂。

俞渐离看了他一眼,提醒道:“拿错书了。”

陆怀€€还当俞渐离是在告诉他答案,当即自信满满地回答:“拿错书!”

“什么东西,狗屁不通!”刘博士干脆骂出声来,文人的斯文都没有了。

纪砚白原本撑着下巴,盯着前排俞渐离后脑勺看,见陆怀€€这般呆傻的模样,没忍住笑出声来。

刘博士正在气头上,扭头去问纪砚白:“你还笑他,你懂了?你来回答一下。”

纪砚白只能站起身来,回答得字正腔圆:“我也没懂。”

博士被气得胸口起伏,捂着胸口好半天没缓过来。

最后他气得声音颤抖,骂道:“你们两个给我抄写!这篇文章抄写五十遍!不写完今天不能回去睡觉,去静思堂抄!”

陆怀€€很是为难:“别吧……静思堂不好送饭进来,管得严,换个堂?”

“谁跟你商量了?”刘博士吼道。

“这段长不长啊?”陆怀€€拿起书,发现自己拿的书不对,便扭头去看俞渐离。

俞渐离小声说道:“还好,不长。”

刘博士当即说道:“俞渐离,你也去。”

俞渐离只能委屈巴巴地领罚:“好的。”

这堂课结束刘博士离开支堂,支堂里的人才大笑出声。

连隔壁支堂的都来凑热闹,到他们门口问道:“难得听到刘博士这般恼怒,我们支堂都听到了,又是陆怀€€惹的吧?”

“这次也有纪砚白一份!”陆怀€€回答得得意洋洋。

“嗨哟,还得是你们支堂热闹,我们那边可无聊了。”

“别来,纪砚白天天管纪律,烦死人了。”

“哈哈哈。”

下学后,三个人晚饭都没能吃,便被送去了静思堂。

俞渐离在此刻分外想念明知言:“若是知言还在国子监,说不定能有办法给我们送饭进来。”

陆怀€€也十分认可:“也是,只有明知言那种城府深的能进来,其他人都指望不上。”

进去后,陆怀€€轻车熟路地坐下,看向另外两个人,招呼道:“放心吧,一晚抄不完的,不过这一晚上能抄多少是多少,刘博士不会跟我们要剩余的。当然写得太少,他还会继续罚,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你熟悉得跟回家一样……”俞渐离拿着书本坐下,嘟囔道。

“熟呗,这是我第四次进静思堂。”陆怀€€比量了四根手指,随后在角落位置找出了两条毯子来,“我之前藏的小毯子还在呢。”

“还有这好东西呢?”俞渐离眼睛一亮。

“嘿嘿,这还要感谢曾经机智的我。”

近来天气已经有些凉了,还是在没有吃晚饭的情况下,在静思堂罚写可不好受。

现在有小毯子,还能缓解一番。

陆怀€€瞥了纪砚白一眼:“只有两条,你一条我一条,纪砚白皮糙肉厚的不用。”

纪砚白也不在乎,找了一个桌子坐在了蒲团上,拿出笔墨纸砚开始抄写。

陆怀€€也大咧咧坐在了一处,拿着笔墨抄写。

抄写这种事情难不倒俞渐离,他还在乡下的时候,曾经帮人抄书赚过钱,在桌案前一坐一整天,从来不觉得乏累。

他将东西摆放稳妥后,拿着笔跟着抄写,是三个人里速度最快的。

陆怀€€总是闲不住,回头去看纪砚白的抄写,问得极其认真:“纪砚白,你不觉得你的抄写是在浪费纸吗?”

“你能比我强多少?”

陆怀€€拿起自己的抄写给纪砚白看:“我的至少能看出来写的是字,你看看你的。”

俞渐离在此刻探头看了看,道:“纪砚白的字有进步了。”

陆怀€€难以置信:“这已经是有进步了?”

“对啊!他进步还挺大的。”

“果然啊,起点低,就是容易成长。”陆怀€€撇嘴,转过去继续抄写。

纪砚白被俞渐离夸奖了,心情不错,也就没跟陆怀€€计较。

陆怀€€抄写了不到十份,便开始在静思堂里嚷嚷起来:“啊啊啊,我觉得我要死在这里了,我好焦躁,我想大喊大叫。”

纪砚白本就烦躁,听到陆怀€€的声音更是烦得不行,当即说道:“闭嘴。”

“我凭什么听你的?”陆怀€€朝着纪砚白嚷嚷起来。

“不听你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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