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留级生 第124章

明明回来之前他是雀跃的,想着能够再次见到俞渐离,他便心中期待得恨不得即刻相见。

可真的见到了,他竟然没能调整好自己的表情。

他归京后,需要先进宫复命,甚至不能和国公府的人交流,自然无法与俞渐离等人叙旧。

他们也都知晓,看过他回京的场面即可。

待他走过那一处高台,心中又一阵不舒服,竟然仿佛心口被揪紧了一般。

他的嘴唇抿成一道直线,像是失去主人宠爱的巨型犬般,心中全是不甘,于是再次回头看向俞渐离。

俞渐离的目光似乎一直在他的身上没有移开,见纪砚白再次看向自己,当即朝着他招手,用嘴型跟他说:我没事。

纪砚白终于肯收回自己的目光,继续前行。

看台上。

陆怀€€掐着腰看着纪砚白进城的画面,忍不住感叹:“这种时候不得不感叹,纪砚白穿盔甲是真的很有气魄,我竟然都看他顺眼了不少。”

“确实挺威风的。”俞渐离跟着夸赞道。

“纪家军回来了,你是不是得去赴任了?你不会回国子监了吧?”

这件事情马球队其他几个人也挺关注的,齐齐看向俞渐离。

俞渐离摇了摇头:“兵部一时半会不会恢复原来的状态,国公爷也还没回来,可能需要等国公爷回来我才能赴任,这之前估计还是会回国子监继续读书。”

“哦,那还好。”陆怀€€还挺舍不得他的。

他们一行人看完纪家军回京,之后便无所事事了,想来圣上还会留下纪砚白吃家宴。

闲来无事,他们又去打马吊的地方。

似乎是听说过他们之前的事情,仍旧没有人愿意和他们一起玩,最终只能是陆怀€€他们玩,俞渐离和明知言在一旁看着。

两个人坐在一起并不老实,俞渐离看到陆怀€€要出不该出的牌,会突然轻咳一声,或者突然嗑瓜子,陆怀€€便会收回手。

旁人似乎都没注意到,直到陆怀€€赢了三十多两银子,其他牌友才发现了不对劲开始赶人。

陆怀€€见好就收,整理自己东西的时候问道:“你们猜,纪砚白出宫后会先回国公府,还是先来见我们?”

俞渐离回答得直接:“他肯定要回国公府跟母亲报平安。”

“你病重的消息肯定传到纪砚白耳朵里了,还能不来看看你?”

“还是得按规矩来。”

几个人说话间一起到了楼下,俞渐离正打算朝着自己的马车走,便看到纪砚白骑马而来。

纪砚白沉着一张脸,目光不善地扫过他们三个人。

店家被吓得迎了出来,纪砚白盔甲都不脱,这般凶神恶煞地到了他们店门口,店家还当纪小将军是要将他的店铺端了。

纪砚白并未理会店家,而是道:“俞渐离,随我回国公府。”

纪砚白这一举着实让人惊讶,陆怀€€当即跳脚道:“纪砚白,我们也好久未见了,你都不和我们打声招呼吗?”

“我们的关系何时好到可以打招呼了?”

“亏得我还去城门口接你!”

“谢了。”纪砚白随口说了一句后,便再次骑马离开。

俞渐离知道纪砚白在发脾气,他只能随纪砚白去一趟国公府,于是跟他们两个人解释道:“我……如今也是进了兵部,我去国公府一趟。”

“好,去吧。”倒是明知言第一个开口。

俞渐离很快上了马车,车夫驾车跟着纪砚白朝着国公府而去。

陆怀€€忍不住纳闷地道:“我怎么觉得纪砚白怪怪的?纪砚白从讨人厌升华成了更讨人厌的地步了。”

“他在生我的气,觉得是我把俞渐离害得重病一场。”

“这样?!可……这也不是你一手促成的。”

“嗯,无所谓,只是我的马车没了,劳烦陆小公子送我回俞家。”他来时可是乘坐的俞家的马车,如今马车跟着去国公府了。

陆怀€€也不拒绝:“行吧,上车。”

*

俞渐离下车时,纪砚白也刚刚下马。

他被人扶着下了马车,看到纪砚白站在国公府门口等他。

似乎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纪砚白的态度会好一些,至少此时眼神柔和了不少,不像刚入城时那般凶神恶煞的。

他快步走到了纪砚白身边,眼神关切地打量着纪砚白的情况,的确风尘仆仆的,但仍旧是俊朗威风的模样。

他低声道:“我们走吧,国公夫人在等着呢。”

“嗯。”纪砚白转过身,和他一同进入国公府。

两个人走过国公府的长廊,进入院落,再进入正堂。

纪砚白的母亲和两位嫂嫂,还有侄子都在等待他们。

看到俞渐离一同到来有些惊讶,却也很得体地招待了。

“你病好后我们还没去看过,如今瞧着还挺硬朗的。”国公夫人伸出手来,招呼俞渐离到自己身边去。

俞渐离快步走过去,主动跟她道谢:“我听父亲说起了我昏迷时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感谢您帮我求医的事情。”

“应当的,只要你能好过来就好。”

“我如今已经好多了,前些日子还去过兵部,怕是很快就能赴任了。”

“不急,砚白回来后也要回国子监再读一阵子书,你和他可以再同窗一阵子。待兵部这里恢复往常,你再来就可以。”

“嗯,好。”

国公夫人和俞渐离说过话后,才问纪砚白:“这一仗可还顺利?”

“一切顺利。”

“可有受伤?”

“他们伤不了我。”

“那就好,回去睡觉吧。”

俞渐离不由得惊讶,国公夫人和纪砚白的交流都这么言简意赅的吗?

他和国公夫人说的话,都比他们母子二人说得多。

不过想想也是,打仗对国公府来说简直就是常事,用不着每一次都是久别重逢泪流不止的场面。

尤其这次不过去了不足两个月,算不得是一场艰难的战役。

纪砚白行礼后便准备离开,俞渐离正要起身,却被国公夫人留住了:“我想留阿离说会儿话。”

“我也要与他说会儿话,您待会儿再说吧。”

“待会儿我就要回去休息了。”

“那下次吧。”

纪砚白不由分说地伸手握住了俞渐离的手腕,带着俞渐离离开。

国公夫人似乎还想挽留,随后还是叹了一口气,道:“行吧,去吧。”

这个时候一个小男孩说道:“三叔,我还想听你说战场的事情呢!”

“改日再说。”

小男孩被吓得缩了缩头:“好吧。”

纪砚白拉着俞渐离离开正堂,径直朝着自己的小院而去。

途中,俞渐离很想挣脱,小声提醒:“纪砚白,好多人看着呢!”

“不叫白白了?”

“这……在外面……”

“那回去了叫。”

“你慢些,我刚刚康复。”

纪砚白被提醒,终于慢下走路的速度,松开了俞渐离的手腕改为和他并肩而行。

他侧过脸看向俞渐离,满眼的疼惜,低声问:“怎么瘦了这么多。”

“在营地里整日里都是粥或者干粮,的确瘦了很多。”

“你为了那个明知言真是豁出去了。”

“如果落难的是你,我也会救你。”

纪砚白被俞渐离噎住,沉默了片刻没再回答。

他们一同进入小院时,昙回已经安排完人收拾好东西了。

其实在他们回来之前,府里的人便收拾过了,昙回只是将纪砚白随行的一些东西放好了而已。

他们进入屋中,屋中温度合适,炭火盆烧得并不旺。

毕竟最冷的日子已然过去了。

纪砚白进去后,反手关上门,将想要跟着进屋的昙回关在了外面。

昙回一怔,也没在乎,开始在院落里轰人,让还在忙碌的人去别的地方忙去。

屋舍里,俞渐离刚刚踏进房门便被纪砚白拥入怀中。

纪砚白的盔甲十分坚硬,俞渐离仿佛撞到了铜墙铁壁,正有些迷茫,抬头便看到纪砚白用略显委屈的眼神看着他:“我在边境时担心得要死,我带兵多年都未曾怕过,这一次却怕了。”

“我的身体一向如此……”

“我知道,可我仍旧无法接受你突然病倒的事情。”

“那我保证,我以后都会注意自己的身体,行吗?”俞渐离说着抬起手来,揉了揉纪砚白的头,“白白。”

纪砚白原本一肚子的怨气,竟然被轻而易举地哄好了。

他只能妥协,随后松开了俞渐离。

俞渐离并不熟悉盔甲,只能协助纪砚白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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