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过了多久,便又惦记上俞知蕴了。
太子在乎的不仅仅是俞渐离可能给他带来的帮助,也有俞知蕴的美貌。
陆怀€€听到这里才终于理解了,他们似乎在密谋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似乎也只有在这样的场合,他们这些人聚在一起才不会被太子怀疑。
他有片刻的恍惚,又很快确定,他定然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毕竟被舍弃的可是他们陆家。
说不恨是假的,他只能装成不在乎。
此刻陆怀€€终于意识到,俞渐离和纪砚白是故意离开的。
他们的立场很尴尬,他们不能帮助这群人,毕竟纪砚白和太子还算得上是亲戚。
但是他们也不阻止这群人的行动,若不是太子做的事情实在让人寒心,怕是纪砚白也做不到这般狠心。
陆怀€€突然弱弱地问:“我……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加入进来了?”
“嗯。”明知言回答得坦然,“我和施淮岐、贺楚谈完我们的事情,就要开始张罗让陆大人回京的事情了。”
陆怀€€当即来了精神:“好!”
“我们需要你做的,是让你探一探陆怀清的想法。”
“我不行……我做什么,我哥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写一封信给他就行,之后他的回信拿给我看。”
“那可以。”
第116章 狂徒
俞渐离回京后的日子, 除了需要上早朝外,似乎又回到了悠闲的状态。
在和平时期,兵部需要他亲自处理的事情并不多。
他在边境时亲手带的小兵如今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从当初不起眼的伺候人的小兵,如今也跟着入了兵部,成为了副使, 每天都干劲十足。
俞渐离思量着,等过个一年半载的, 看过他们的表现后,提升他们成大使, 俸禄还能多一些。
他平时去兵部走一趟, 再去施家看看施淮岐新府邸的工程,之后便是回来给俞知蕴准备嫁妆。
他在国子监时给俞知蕴做的一些小首饰, 也都被他陆续装进了小箱子里, 密封好。
之后去国公府问过两位少夫人,再结合自己家里的情况, 他又陆续购买了许多东西回府, 每一样都要他亲自过目才可以。
纪砚白帮忙采购的材料也都陆续到了,他开始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忙碌。
他想给俞知蕴做一个缝纫机,这样也能减轻俞知蕴不少负担, 加快她做衣服的速度。
毕竟衣铺是她的事业,就算成亲了也不能停止。
他推翻几版设计图纸,思考时会痛恨自己穿书前看书太少,没仔细研究过缝纫机的构造。
他做不出能插电的缝纫机,只能做脚踩的那一种, 很多构造都需要俞渐离思考如何连接,倒也耽误了不少时间。
在他认认真真做缝纫机的期间, 明知言和七皇子的夺位大业也进展得如火如荼。
今日他终于画出了图纸,那边对户部的奏章已经雪片一般地递到了圣上手中。
他寻找铁匠,给铁匠看自己的图纸,打造部件的时候,那边三皇子又和太子斗了个鱼死网破。
纪砚白夜里爬窗进入俞渐离的房间,进去时俞渐离正在房间里练八段锦。
纪砚白坐在椅子上看着俞渐离用自己单薄的身体,煞有介事地锻炼身体,那模样倒是有趣。
“最近陆怀€€很忙碌,都没空找你诉苦了。”纪砚白随口提起了京里的事情。
“他最近和刚刚回京的我一样,不能有一刻懈怠,他背负的是整个陆家的命运。”俞渐离继续活动着身体回答。
“明知言最近又开始努力写变法的内容了,大家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异样,他们上次真的商议了什么事情吗?”
“他们要的就是太子和三皇子斗,他们要在暴露前确定变法完成,这样能够痛击三皇子的势力。太子想要这份功绩,明知言也需要贵族们记恨上太子,所以会尽心尽力地完成。”
纪砚白思考了片刻问道:“变法完成,既削弱了三皇子,又能让三皇子报复,痛击太子。”
“对,最后渔翁得利的是他们。”
纪砚白忍不住叹息:“你们文人的战争真的让人心烦,还不如真刀真枪地对战。”
“只要踏进这个泥潭,便没有一个人可以完全置身事外,我们如今的太平,也是因为我们示弱得早。”
“你最近身体硬朗了一些吗?”
俞渐离在此刻收了功,呼出了一口气,道:“最近走路久了也没那么累了,感觉身体轻快多了。”
“嗯,等你身体再好些,我教你轻功。想让你和旁人过招不输很难,但是会轻功的话,你跑得快能逃跑也不错。”
“难吗?”
“对我来说很简单。”
俞渐离想到了什么,走到了纪砚白身前掀开自己的衣袖,给纪砚白展示:“你看,我最近有点肌肉了。”
说着,给纪砚白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
看着那小小的鼓包,纪砚白被逗笑了。
看到纪砚白的表情,俞渐离很是不悦,快速放下袖子嘟囔道:“我也是在慢慢进步的,只是速度有些慢。”
“嗯嗯,这肌肉是平日里推我练出来的吗?”
“……”俞渐离竟然反驳不出。
纪砚白站起身来,抱着俞渐离朝床上走:“来,继续练练,不能半途而废,不然这点肌肉也要没有了。”
俞渐离有些挣扎:“别,我得先洗个澡……”
“不用,你在房间里甩甩胳膊蹬蹬腿,汗都流不出来。”
“你竟然轻视我的锻炼!”
“不轻视,你练得很好,之后去教将士们。”
“还是算了……”
被纪砚白吻住时,他还是顺从地抱住了纪砚白的肩膀。
这个时候他终于确定,原来第一眼就会心动的人,在相恋多年后,仍旧会一次次心动。
这么多年过去,他和纪砚白早就“老夫老夫”的状态,却没有厌倦彼此。
看到时还是会心动,触碰时仍旧会心跳加速,那种甜蜜的感觉会将他包围。
他喜欢眼前这个人。
如今依旧爱惨了这个人。
洗漱后,俞渐离躲进被子里,抱着纪砚白的手臂嘟囔:“这床确实有些窄。”
“无妨,这样你靠得近些。”纪砚白的大手环住俞渐离的腰,将他带进自己的怀里。
两个人相拥而眠。
*
陆大人回京的速度要超过俞渐离的预料。
不过想想也是,户部关乎国库,若是再不让陆大人回来收拾残局,国家不知道又要损失多少。
只是圣上只字未提让陆怀清回京的事情。
能让陆大人回京已经不易,旁人自然不会再得寸进尺。
陆大人并未能官复原职,回京后顶替了刚刚被判入狱待查的户部左侍郎的位置。
说起来有趣,如今的户部尚书,是之前辅佐陆大人的右侍郎,现在却成了陆大人的顶头上司。
这也算是造化弄人。
不过对于陆家来说,这已经是极好的结果了。
陆家回京的那一日,陆怀€€早早就在城外驿站等待了。
这一次明知言和俞渐离也都陪同,如同当年迎接俞家几人时一般。
陆怀€€等待期间问明知言:“你为何不让你家里人回京?”
明知言却道:“我做的事情太危险,如果真出了事情,只有我一个人被处理,连累不到他们。不到万无一失的那一日,我不会让他们回京的。”
“也是……”陆怀€€跟着感叹,毕竟明知言现在做的事情可是参与变法。
陆大人回京乘坐的马车十分简朴,朴素到陆怀€€第一时间竟然没能认出来。
若不是看到了熟悉的马夫,陆怀€€竟然不敢认。
他很快红了眼眶,仿佛当年的光鲜已然不见,他的父亲也到了如今落魄的模样。
他快步迎过去,过程几乎是泪奔而去:“爹!娘!”
俞渐离和明知言看到陆怀€€哭着跑的那几步,都被逗笑了。
陆大人掀开车帘看到陆怀€€的样子,骂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爹娘没了呢,成什么样子?”
说是这样说,神态却是温和的,他也知道他平日里最不疼爱的小儿子,在最后救了他们陆家。
“这一路受委屈了吧?”陆怀€€快速擦了擦眼泪问。
陆大人只能拉着他上车,低声道:“咱家确实被贬了,但是没被抄家,如今国库亏空,我怎能乘坐好的马车回来?这都是给旁人看的,你赶紧收起你的眼泪。”
“哦……”陆怀€€擦了擦眼泪,想了一会儿又问,“可我在京里过得确实很拮据啊!”
“故意没给你太多银两,毕竟京里盯着的人多,你又不会作假,只能先委屈你一阵子。”
“……”陆怀€€当即收了全部眼泪,甚至有些气恼。
陆大人见自己小儿子生气的模样,又安慰道:“难为你一个人在京里运筹帷幄,卧薪尝胆了,的确成长了很多,还做成了这么多事情,也是非常厉害。”
陆怀€€的确好哄,一句话便让他振作了起来,甚至觉得自己是个小英雄,当即道:“这算什么!我做的厉害事情还有很多。”
“嗯,真棒。”
陆夫人在此刻拉着陆怀€€打量,泪眼婆娑:“都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