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小少爷找回来了 第48章

邾晏:……

温阮:“明日……我还去你府上么?”

邾晏扣着他的手发紧:“你要反悔?”

温阮:“只是在想,有没有必要。”

“不是一回事,”邾晏手伸过来,捏着他的下巴,抬高他的脸,“就如同我现在跟你说,药,还敢停么?”

温阮:……

“我不……”

邾晏:“不,你想。”

温阮一个发力,终于挣开他的手:“不,我只是想提醒殿下,你的衣服……开了。”

邾晏低头,这才发现一阵厮磨,衣襟扣子开了,这一退,衣料滑下,露出大片胸膛。

温阮适时低头,唯恐尊贵骄傲的六殿下难以面对此时的社死,但出乎意料的,这回六殿下似乎并没有很介意,唇角还勾起来了。

“你看到了?”

温阮用力摇头:“我没看到。”

邾晏:“你看到了。”

……

方小侯以顽强意志抵御了小猫咪的软萌攻击,终于披荆斩棘抵达聚日楼,又是生龙活虎,猛汉一条,上来就准备踹门:“阿阮我来了!到底是谁又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你,我干死他!”

他脚抬起来的同时,门被打开,邾晏走出来,将温阮护在身后:“你要干谁?”

温阮抚额,简直没眼看。

方锐一路跑来风风火火,还没顾上听说圣旨赐婚的事,但他有种动物般的敏锐,直觉这时候不大对,立刻转身往楼下跑:“那什么你们忙,我还有事先走了!”

六皇子他是不敢干,有六皇子在,阿阮必不会受了委屈,但别人他敢干啊,听说今天有人对阿污言秽语来着?这孙子是真的敢啊……

于是被霍二少揍了一顿,包成猪头脸的猥琐公子哥,又被方锐暴打一顿。

方小侯可是武将世家出身,力气大,直接把人给打骨折了,乱说脏话的下颌骨,让人能走能动,问题也不大能好,就是接下来小半年别想好好吃饭。

你不是嘴臭么,吃粪就好了啊,吃什么饭!

聚日楼里,六皇子指了指身后温阮:“他今日同我相看,父皇旨意已下,诸位这是不满意?”

那肯定是不敢的,之前不是太快了,没看清人么?

所有人齐齐后退。

一楼厅堂,师牧云看着这一幕,想起最近几日种种,倒抽一口凉气:“旁的不说,你们六殿下,是真的狗啊。”

今日之事对别人来说很突然,对邾晏来说一定不是,他早在皇宫内外,从内侍到后宫,全部都布好局了,别人以为是为了自己在努力,其实全是为他搭桥铺路……

这人只是表面上不急不躁,没干任何事而已,其实心里转的全是脏心思!

“原是早想好了,要拐人小少爷是不是!”

蓝田沉默半晌,没好意思反驳。

第36章 才定亲的男人好可怕

皇上赐婚温六皇子和国公府小少爷的消息一传开, 果不其然,国公府炸了。

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件事,窃窃私语, 眉飞色舞, 谈新找回来的小少爷是什么命, 怎么这般厉害, 谈六皇子那般危险, 竟然要和府里成为亲家,谈国公爷一回来就把掌家二太太给罚了, 是不是就因为她在这里边做了点什么事……

二房主院,大卢氏阖眸,还真是失算了。

侄女兼儿媳小卢氏给她换了盏热茶:“本以为是无人撑腰的小可怜,娘好心,愿意照顾他,给他铺了条光明路,谁知人不稀罕,竟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皇家哪里那么好混,又是男妃, 旁的不说,子嗣就是个问题, 六皇子尊贵是尊贵,脾性可不好说,未必是什么好枝,能栖的安稳,娘不必太过忧心。”

大卢氏看了儿媳一眼, 叹:“我忧心的哪里是这个,国公府……总归还是要争的, 我们不想死,必得别人亡。”

她的公公,上一代国公爷,前头有个嫡妻,生了嫡长子,就是现在的国公爷,可这又如何,前婆母死的早,还不是她现在的婆母王氏续弦上位了?王氏一个儿子一个儿子的生,上拴得住老国公爷的心,下治家有手段,前头嫡妻留下了个世子又如何,到现在,还不是没站的地了?

如今这位国公爷真的是没本事么?未必,他也是幼承庭训,慢慢成长起来的,可他一个人,没有办法抵挡后宅前院,王氏和王氏儿子们的洪流,所以他就算能顺利承爵,是大房嫡脉,后嗣也单薄,儿子死的死蠢的蠢,孙子更是一个没有,长媳生不出男丁,房里得了孙子,也会都失去……

大卢氏嫁的男人是二房长子,王氏生的第一个儿子,立场天然站这边,王氏几十年经营,战场已经打成这样,她怎能不努力,把这个国公爵位抢过来,落袋为安?

如果她没抢过来,二房不能立住,真让温瑜或温阮上位,那未来,国公府不可能是她们的,这里不会有她们站的位置,扫地出门还是轻的,身死财消都有可能。

富贵安稳的日子从来不靠运气,是要用谋的。

温瑜她不算担心,这么多年她捧着哄着,各种话术洗脑,早已根深蒂固的认定这个位置不可能是他的,再有心眼,也只会往旁的方向努力,可是温阮……

这孩子太聪明,太通透,明显不会。

若能在娶妻一事上使点劲,软化他,笼络他,是个很好的方向,若不能,也可直接毁掉,可现在……人背后真的站了一位皇子,还怎么毁?

她现在并不确定温阮有没有承爵的心思,可于他而言,只要他想,机会就比其他人丰富的多。

若如此,她们二房……

也幸好,婚约对象是个男人,不会有子嗣。

“走一步看一步吧,府里不是还有茹姐儿?她还没嫁呢。”

大卢氏眸底掠过暗芒,周氏到底是个蠢的,这么多年下来,也没让亲女儿多亲近信任,反倒对二房颇为亲近,小恩小惠捧杀哄夸,果然是拿捏小女孩的利器……若能利用一把她的婚事,未必不能为助力。

见小卢氏不忍,她将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发出巨大声响:“你别忘了,我这都是为了谁。你不狠,别人就会对你狠,你十岁那年的苦日子,还没过够是不是!”

小卢氏眼眶一红,提裙跪了下去:“儿媳不敢,姑母大恩,此生难报,断不会忘了谁亲谁疏!”

大房院里,周氏也呆滞了,完全没明白,怎么就前脚她还‘放低身段’拉拢温阮算是成功,后脚温阮就定了亲,定给了六皇子?

脑子里一团乱麻,一时想孙家竟然是个蠢的,不能成事,她就不该找孙文成,该找梁夫人的,一时想温阮有这个苗头,她怎么没看不出来,这人到底哪里得了六皇子青眼?

总之无论如何,她的计划破灭了。

她好像……失去了拿捏温阮的机会?花皂方子什么的,也打算不了了?

“我可怜的茹姐儿哟……”

周氏后悔年轻的时候太单纯,如果早一点学聪明了多好?早年年轻气盛,经不住二房挑拨,同是长房的二弟媳又太美太出挑,她一心想压过去,见天和人别苗头,怎么就没看透二房的面甜心苦?若早知道……

人生,哪里有什么早知道。

她已经这个岁数,绝不会后悔过往,否定自己,自怨自艾的悲惨过活,她要重新找到方向,寻找胜利的可能……庶子温瑜,养了这么多年,是不是可以指望一下?

温阮被六皇子送回府的时候,国公爷温列亲自在门口迎接。

虽已是花甲之年,老爷子身材却从保持的不错,相貌纵是老了,也能看出年轻时一二风姿,曾经必也是美男子过,只是如今鬓角斑白,眸底略有浑浊,已没什么气势,看起来圆融没脾气。

“多谢六殿下送我这不成器的孙子回来……”

寒暄几句,他又对着温阮训诫:“如今婚事既定,往后便收了心,少在外面惹事,不许忤逆六殿下,要温善端良,体贴包容,可知道?稍后你随我来,我有东西予你。”

见邾晏没有进门做客的意思,寒暄两句就言告辞,温阮便同他告别,随温列走进院子。

这是第一次,温阮走进温国公府最大的正院,国公爷的起居之处。

这里很大,很繁华,温列日常起居只占了很小一部分,这里的摆设风格,也与外面繁华富贵风向完全不一样。

温阮看到了一幅画,是教子图,上坐父亲慈爱,看着还是孩童的儿子调皮;看到了小巧精致的核桃雕,成年人手把玩略显小,但是孩子一定会喜欢;看到了一叠旧书,书名并不深刻难读,但都随处可见,哪里都能买到,这一叠却放了很多年。

自己起居空间摆放之物,一定是很喜欢,或者有纪念意义的。

他突然意识到,他这位祖父,有过一段还不错的童年,父慈子孝,备受宠爱,或许也曾心怀壮志,但却被抛弃了,母亲早亡,继母进门,有了后娘,自然也就有了后爹。

成年之后,他可能与妻子感情甚笃,插不进第三个人,奈何夫妻缘浅,妻子留下两个儿子,也与他分离,也可能婚姻并不那么满意,但无法再选择其他人……

他在外人眼里,人生是不那么顺利的,到老了发现无力回天,干脆就摆烂了,或者豁然了,接受了,成为了现在的样子?

“阿阮。”

温阮回头,正正对上温列的眼睛,在房间里,阳光暗影里,这双眼睛似乎又没那么浑浊,让他看不太清了。

温列递过来一本小册子,似乎是他整理出来的一个私库:“与皇家的婚约,是我父亲还活着时,酒话为晚辈赖来的,当时并没有言定是谁,皇上也没有表态,我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不会再提起,不曾想宫中有老人还记着,机缘巧合最近几日重新传了起来,便有了你与六皇子这桩婚事。”

“圣旨既下,无可更改,我这里没什么叮嘱的,只送你一句话:人生要自己顺意才好。”

“若你只贪求享受,就莫怪六皇子性子不好伺候,若你求恩爱不疑,就莫要向六皇子讨要过的恩赏,以心待之,若……总之谁的人生都是一样,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很难所求都能得到,不若想开些,畅快自如。”

温阮恭敬将小册子接过:“孙儿受教。”

这是他第一次见国公爷,对方出乎意料的……坦诚。他愿意住到国公府,与国公府多接触,是为了找出仇人,到底是谁那么想杀了他,却又好似存在什么顾虑,现在看没什么结果,国公爷也让人怀疑不起来。

这个国公府,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之前几次他在泗州,除了穿来那一次,对方杀意似乎并不强烈,上次在来峰山就很不一样,六皇子那般身手,都为了护他中了毒。

对方可能快要等不及了,他得努点力,早些把人抓出来才是。

温列:“行了,你自去忙你的事吧,我有老友相约,不日外出,归期不定,你之一应婚仪准备,自有长辈帮你操办,即婚嫁与皇子,该有的不会少了你的,安心去吧。”

温阮:……

虽然他住回国公府,的确打着找机会赚点钱的主意,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机会。

国公爷说的,是嫁妆的意思么?

“是。”

他安静告退,回了小竹轩,南星来报,之前借出去的马车,现在也还回来了,对方备了一份礼。

问过礼不算重,但心意十足后,温阮就暂时把这件事忘到脑后,准备明日和六皇子的见面。

婚约定下,婚礼一应操办筹备需要时间,但见面的约定,自己就得立刻履行。

温阮围着房间转了几圈,发现又没什么好准备的,毕竟他与六殿下只是协议成婚,又不是真的情之所至,两心相印,结白首盟约,太正式了反而会给对方压力,何必呢?

他没再过多纠结,寻常心待之,第二天一早,见天气很热,响云纱衣服又忘在庄子上没带回来,随便挑了套苎袍就出门了。

抵达六皇子府邸,瞬间有些愧疚,自己这不修边幅的样子是不是过于简陋了。

六皇子府开了正门,铺了红毯,是别人娶亲时用的那种大红色,宽宽长长的红毯,一路往里。

寻常高门大户出入一般都是走侧门,正门非大事不开,六皇子这个,温阮迅速扫一下,通过拆掉门槛留下的痕迹就知道,起码一两年没怎么开了……

走进庭院,一路繁花似锦,精心侍弄挑选的各色花卉,粉白黄红单瓣重瓣交错,精致小巧的红灯笼错落挂在枝条各处,轻灵飘荡的水红纱旖旎温柔,小桥流水,慵懒锦鲤,自青石小径到悠长庑廊,可以说是十步一景,无处不美。

温阮觉得自己的脚都有点踩不下去。

他和六殿下,好像只是圣旨赐婚,还没成亲?他是来错了什么旁的地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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