邾晏可能觉得也自己配得上更多,毕竟自己的准王妃很满意:“我翻墙时扣子开了,你帮我系一下。”
温阮感觉自己耳朵好像不对劲,他听到了什么?什么叫翻墙时,你一个王爷翻墙扣子开了还挺骄傲?
“自己系。”
“在喉结处,我看不到。”
邾晏声音平静,没有卖惨,但就是……有点可怜。人一个高傲王爷,纡尊降贵爬墙给未婚王妃送东西,没干过这种事,有几分笨拙,也怪……怪可爱的。
总不能叫他这么出去,衣衫不整,扣子都没洗好,回头再被别人编排他们干了什么坏事。
温阮就走过来,伸手:“头抬起来。”
邾晏下巴微抬,双眸却垂下来,静静看着面前人。
温阮被他目光烫的有点不自在,他的喉结也是,怎么这么凸,线条这么锋利,手指不小心碰触到时,还动了!
这颗扣子系的着实费力,温阮手心都出汗了,终于:“好了!”
他立刻退开,却没能退的了。
邾晏突然微微躬身,把头靠在他肩膀:“刚翻墙时崴了脚,站不住,阿阮……让我靠一下。”
温阮:……
我信你个鬼!
但邾晏只是头靠着他,身体并没有欺过来,两只手也乖乖的垂在身侧,并没有抱过来,一副脆弱又绅士的样子,温阮感觉自己要是推开他,好像有点过分。
可不推开,对自己又很过分,这人的呼吸落在他颈侧,又轻又痒,还有种缠绵的错觉,他耳朵都要热起来了!
他感觉邾晏是故意的,又不知道这种故意下面有没有藏着什么坏心思,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还是不理解这个人的脑子比较好,谁知道都装了什么脏东西。
邾晏伏在温阮肩膀上,声音有点闷:“为什么生气?”
温阮:“我没生气。”
邾晏:“我学不来别人的蠢样子……”
温阮:……
所以说,到底什么样的蠢样子。
邾晏:“但我好像不怎么要脸。”
温阮:“嗯?”
邾晏:“我很擅长这件事。”
温阮:……
看来简王殿下充分知道自己在外面的名声了,骂名那么多,嫌弃那么多的人,哪还有脸?所以这是要耍无赖了么?从头埋在别人肩头不走开始?
他深吸一口气:“殿下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邾晏:“道歉。”
温阮:“为什么道歉?”
邾晏:“这得问你。”
简王殿下理直气壮的很。
温阮:……
“所以你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为什么错,就是觉得道过歉了,我便不能不依不侥,否则就是不讲理,无理取闹?”
邾晏感觉气氛不对劲,立刻卖队友:“是师牧云和方锐!他们说都得这样……我是觉得不对的。”
温阮:……
“你还把我们的事告诉了别人?”
邾晏反应很快:“他们也配!但师牧云红颜知己颇多,你我夫妻似有不和,他察觉到了。”
温阮:“我同殿下还不是夫妻。”
邾晏:……
“阿阮若再气,我只能把刀刀送走了。”
温阮十分不可思议:“跟狗有什么关系?”
狗子那么可爱!
邾晏:“本王日子都过不好了,哪有闲心养它,与其在府里饿死,不如在山间捕猎养活自己,日晒雨淋,虎狼环伺,吃不好睡不着……”
“停。”
温阮不敢想象皮毛油光水滑,威武俊美的刀刀在山间惨死,这男人是真的会,竟然用自己的宠物威胁他!
“我真没生气。”
邾晏不信,抬头看温阮的脸,好像的确没那么大怒火:“可你没寻我。”
温阮叹气:“不是同你说了,要忙?”
邾晏:“真忙?”
温阮好悬翻个白眼:“不然呢?你以为是假的?”
邾晏:……
“他们说你会逃婚。”
“你怕这个?”温阮觉得不可思议。
邾晏:“你若逃,我定能追得上,只恐追过去,你又生气。”
“殿下坐。”温阮把茶往前推了推。
邾晏谨慎的看着那盏茶:“嗯?”
温阮微微笑着,又推了推:“聊聊?”
邾晏更谨慎了:“你莫这般笑。”
“为何?”温阮笑的更乖,更温柔,“殿下不是喜欢我这般笑?”
邾晏:……
心跳有点快,危险预警的那种。
温阮:“殿下先饮些茶?”
邾晏:“不了。”
感觉喝了会更危险。
温阮也不介意:“我们先确定一点,殿下是想同我成亲,没想过悔婚,对么?”
你果然还是想悔婚。
邾晏话音铿锵:“圣旨赐婚,岂能更改?”
“正好,我也没想过要逃,”温阮微笑,“所以我们之前聊过的还算数,对么?我们可以互相帮忙,互相掩护,殿下可以随时要求我行踪配合,我的一些事,也可求殿下些许庇护?”
邾晏颌首:“我对身边人一向大方,我的王妃尤是,你可以大胆一些。”
那就好。
温阮放了心:“我与殿下本不算特别熟悉,以后……慢慢认识,可以么?”
邾晏不喜欢慢慢这两个字,可缱绻夜色里,氤氲烛光下,这两个字似乎有一种特殊的眷永感,很让人期待:“可以。”
一辈子很长,慢一点没什么不好。
可万一对方又忙起来,忙得不见人影呢?
“但你得听我的琵琶。”
“嗯?”温阮不太懂。
邾晏:“你是我的琵琶骨,也得懂我的琵琶。”
温阮:……
不就是听曲子?
“我……尽量。”
“那我……”
“殿下快走吧。”
明日就是婚期,二人本不该见面,国公府又人多眼杂,实在不方便,温阮直接赶人,甚至还非常有先见之明的靠在了墙侧,离邾晏远远的。
邾晏:……
明日就要大婚,他能忍。
他走出了房门。
温阮关上门,走过桌边时,突然窗子被打开,邾宴跳了回来,长手一揽,取走了他发间玉簪。
头发少了束缚,瀑布一样滑下来,温阮手立刻扶都没能挽住:“邾、晏!”
他来到古代最讨厌的就是长头发,到现在都没学会怎么梳呢!
邾晏已经顺着窗子又跳了出去,步子慢条斯理,拿着玉簪的手在空中摇了摇:“信物。”
温阮咬牙切齿:“我从不会说话不算数!”
因顾及别处,不敢大声,话音融在夜色里,反而有几分情人间的愠怒氛围。
背光处,邾晏唇角微勾,小心将玉簪放进了怀里。
翌日大婚,温阮四更天就被喊醒,各种准备,今天有数不清的礼仪规矩等着他,一条一条都要过。
国公府很热闹,但只是表面热闹,锣鼓喧天红纱飘摇处处喜气洋洋,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也挂着笑,可这些都是礼节性的,是因为办喜事,大家都需要喜气洋洋,可实际上心情么,不一定那么好。
比如周氏,早已经从漫长的禁足被罚中出来,能参与亲侄儿的婚礼:“我早说阿阮是有大福气的人,果然吧,小小国公府哪里留得住你,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出息了,也莫要忘记根在哪里,有的人烂泥扶不上墙,有的人可是梧桐树上的金凤凰,你可一定要瞧准了,好好过日子啊。”
她笑的阴阳怪气,话说的阴阳怪气,温阮有点分不清她在含沙射影旁边的温瑜,还是提点他虽然都是皇子府,二皇子比六皇子在外面名声可是强多了,她的茹姐儿那边,他得记在心上,该帮衬就帮衬,哪儿的前程最好,他得心里有个数。
温瑜就直白多了:“是啊,简王府这么好的亲事,阿阮千万要惜福。”
笑得那叫一个殷勤,好像府里没谁比他更期盼这桩婚事顺利走完,这件事太重要,以至于他都没心思理会别人的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