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上野爸爸主动收拾,其他人想帮忙被他制止了:“你们坐着休息就行,秋,招呼你同学去院子消消食。”
上野秋实暗自撇撇嘴,带着人到院子前面的木廊上休息。
吃过饭,又在上野家呆了一会儿,下午两三点的时候,看时间差不多,几人也准备离开了。
婉拒了上野爸妈让他们再待一会儿的邀请,一行人走到门口,€€原研二笑着对送他们出来的上野秋实说:“小秋实,晚上别迟到了,记得在登船口集合哦~”
上野秋实慢吞吞地点点头,摆手:“那我就不送你们了,你们自己路上小心。”
松田阵平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就没期待过这家伙会送他们到车站,看着眼皮都快打架了。
“你还是上去好好睡一觉吧,白痴树懒,别晚上玩着玩着你原地就躺下了,到时候可没人管你。”
松田阵平朝他做了个鬼脸,抱着后脑勺率先转身,背对着摆了下手:“走了,晚上见。”
上野秋实冲着他的背影轻哼一声。
€€原研二好笑的摇摇头,“那我们先走了,小秋实,晚上见。”
“秋实,走了。”
“晚上别忘了~”
其他人也跟着打了招呼前后脚离开,上野秋实目送他们走远了一点,打着哈欠回到家里。
……
€€原研二他们打算去买衣服,所以在车站几人就分开了。
等公交车走远,诸伏景光收回手,放进兜里,侧过身看向降谷零。
“零。”
以他们俩之间的默契,就算不说明白降谷零也知道他想问什么,他在秋实家表现的异常也不可能瞒过对方的眼睛。
降谷零抓了抓头发,显得有点心事重重。
片刻后,他摇摇头,认真的对着诸伏景光说:“我还没想好,等我整理好了之后再告诉你。”
他看着诸伏景光略显担忧的神情,笑了笑,道:“没事,就是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秋实妈妈,不是什么坏事,应该说是好事才对。”
末了,他又带上几分调侃的意味,对着诸伏景光露出一个神秘且意味深长的表情:“我可能发现了秋实瞒着我们的小秘密。”
诸伏景光眨了下眼,也没强求他现在就告诉自己,顺着话题往下说:“秋实又有事瞒着我们?那人还真是,被阵平知道估计又要炸毛了。”
说着,他想起两人平时的相处模式,忍不住笑了起来。
降谷零也跟着笑了,受不了的摇摇头:“两个加起来都四十多岁了,结果整天跟个小学生一样,受不了。”
说着,他朝诸伏景光抬起手:“我回去收拾下家里,带回来的衣服还没洗,房间收拾了一部分还没收拾完,一个星期没回来家里好多地方都沾灰了,下午你来我家找我还是?”
“我去找你吧,一起坐车过去。”
“那行,我先回去了,晚点见。”
“好。”诸伏景光点头,两人挥手道别后,他在后面看着对方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后才放下手,暗自叹了口气,将手放回兜里也转身离开了。
降谷零回到家,将自己直接扔到床上,翻了个身,仰躺着抬起手臂放在眼睛上,在一片黑暗中脑海里浮现的是那张整体泛黄的照片,金发女人的样貌在脑海中逐渐清晰。
艾莲娜医生……
降谷零缓缓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脑中回想起多年前的记忆。
那差不多是降谷零十岁左右的事情。
那天他按照往常一样去公园附近玩,然后就看到平时没事就过来找他打架的几个附近的小孩儿围在公园的秋千架旁边。
他有些好奇的走过去,就看到被几个人围在中间的秋千架上坐着一个发色很特别的小孩子,和他差不多年纪的样子,眼睛也是很少见的红色,穿着一身很精致的蓝色小西装,漂亮的像是橱窗里的娃娃一样。
附近孩子里的小霸王和他的跟班将人堵住,模仿着大人嚣张又恶劣的表情问:“喂,你是谁?以前怎么都没见过你?”
“这里是我的地盘知不知道?没有经过邦夫大人的允许谁准你来这边荡秋千的?”
“就是就是,这附近是我们的地盘,你是谁?男的女的?”
“他的眼睛是红色的诶,看起来好恶心。”
“头发颜色也好奇怪,外国人吗?电视上没见过这样的。”
“才不是,我妈妈说这种头发是生病的人才会有,他身上一定是有病,我们快点把他赶走吧,要是被传染了也变成这种奇怪的样子怎么办?”
“就是就是,邦夫我们快点把他赶走吧!”
降谷零在后面抱着后脑勺看他们七嘴八舌的说完,为首的比其他小孩子壮了两三倍的邦夫就朝那人伸出手。
“你给我下来。”
邦夫一边说着一边想把人从秋千架上扯下来,降谷零正想开口,却将那人一把捏住邦夫的手腕,抬起眼皮,冷着脸说了一句:“滚。”
……好家伙。
降谷零暗自吹了声口哨,看着一贯嚣张的邦夫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一个外来的小孩居然赶敢在他的地盘上这么嚣张,脸色青一下紫一下的,最后涨得通红,对身边的人大吼:“你们还愣着干嘛!”
旁边的跟班们被吼的一愣,回过神来连忙围了上去。
那小孩儿皱了皱眉,绷着一张白净的小脸松开手侧头躲开对面打过来的拳头,从秋千架上下来,一点不客气的对刚才朝他出拳的小孩子打了回去。
站在后面围观的降谷零都愣住了,反应过来那边七八个小孩就已经打成一团,那小孩儿看起来像电视上有钱人家的小少爷似的,结果下手特别暴躁,谁打他他就一定要还回去。
但对面毕竟人多,没一会儿就落下方,降谷零见状连忙凑过去帮忙。
一看他,邦夫更生气了:“又是你这家伙,好啊,我明白了,你们就是一伙的,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成功将仇恨转移到自己身上的降谷零抽了抽嘴角,但也没解释,和人打成一团。
那小孩儿明显是学过的,有他帮忙后压力没那么大,很快就把几个跟班揍的嗷嗷叫唤,邦夫见情况不妙发现今天可能要输,气急败坏的放下狠话,带着人狼狈的跑了。
降谷零坐在地上喘气,脸上被揍了几拳,身上也因为沾了公园沙地的泥巴和灰尘看起来脏兮兮的。
他歇了口气就看向旁边,那人也比他好不到哪去,精致漂亮的小西装变得乱七八糟,沾着泥点子,看起来灰扑扑的,一点没有刚才光鲜亮丽的样子了。
降谷零看过去的时候,对方正皱着眉一脸嫌弃地擦着自己脸上的泥巴,看到自己的衣服变得脏兮兮之后,眉头更是像打结了一样皱成一团,眼眶还有些红。
降谷零眨了下眼。
这家伙该不会是被打哭了吧?
不是,架都打完你哭什么啊?刚才明明还那么嚣张。
“喂,你……”
“啊!找到了!”
降谷零刚想开口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他扭头看去,惊讶地看到艾莲娜医生家的明美一脸焦急的跑过来。
他以为对方是来找自己的,刚抬起手就看到明美急匆匆的跑向自己身边的小孩子。
“小秋,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妈妈和亚里莎阿姨好担心你的。你身上是怎么回事?跟人打架了?还是有人欺负你?”
明美焦急的脸上升起怒意,看向旁边,却是一怔:“零,你怎么也在这儿?”
降谷零尴尬地放下自己刚才抬起的手,摸了摸鼻子。
见他身上也都是伤,明美皱了皱鼻子,脸颊微鼓:“又是附近那几个坏家伙是不是,他们今天又欺负你了?还欺负小秋,等我回去就和爸爸告状!”
小秋?
降谷零歪了下头,看向对方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小孩儿。
他和对方被明美拉着去了宫野诊所,他们到的时候诊所没什么人,艾莲娜医生正在和一个陌生的女人聊天。
是个黑头发长相很漂亮的女人。
降谷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就看到被明美拉来的小孩儿挣开她的手,走到女人身边带着鼻音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妈妈。”
软软糯糯的声音一点也看不出刚才冷着脸叫人滚的模样,看得降谷零不由瞪大了眼睛。
女人连忙蹲下身轻声细语的安抚,明美也拉着自己的爸爸妈妈说刚才的事,艾莲娜医生听完后皱了皱眉,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
宫野医生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又进到里面拿了个医药箱出来。
艾莲娜医生接过后朝降谷零招招手,让他过来。
降谷零满脸别扭的走过去,帮他上好药后,艾莲娜医生又提着医疗箱到旁边说话的母子身边,蹲下身对女人说:“亚里莎,我帮小秋上下药,我刚才看他的手好像破皮了。”
上野亚里莎朝她感谢地笑了下,轻轻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背:“小秋,把手伸出来让艾莲娜阿姨帮你上药好不好?”
上野秋实看了看面前的医生,又看向自己的妈妈,瘪着嘴委屈:“妈妈,衣服。”
他扯着衣服的下摆给自家妈妈看,眼眶红红的,配上红色的眼珠子像只受了委屈的兔子一样。
“妈妈回去再给你重新买一套好不好。”上野妈妈摸了摸他的头发,又哄着:“我们先上药,一会儿回家妈妈带你去商店重新买一套一模一样的。”
上野秋实瘪着嘴点点头,把手递到一旁带着笑意看着他们的艾莲娜医生面前。
上野妈妈看到她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们家小秋被我养的娇气了点,让你看笑话了。”
艾莲娜医生摇摇头,还没说话旁边的明美就开口反驳:“小秋才不娇气呢,这么漂亮的衣服被弄脏了我都好生气好生气的,那些坏家伙真的好过分,他们一定是嫉妒小秋这么可爱才会欺负他,太过分了!”
说完她还重重的点了点头,握着拳头脸颊气鼓鼓的,看得两个女人都忍不住笑了。
降谷零在旁边撇了下嘴,暗自翻了个白眼。
那个滚字他估计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忘,刚才打架的时候可没见他这么在意衣服。
这人怎么还有两幅面孔呢?
艾莲娜医生帮上野秋实上药,上野妈妈来到降谷零面前蹲下,平视着对方,一脸温柔的笑意:“我刚才听小秋说了,是你帮他打跑那些坏孩子,谢谢你,小朋友。”
降谷零面色僵硬片刻,后退半步抱着后脑勺一脸不在乎的说:“我才不是在帮他,那些家伙一直找我麻烦,我就是想教训他们才出手的。”
上野妈妈弯了弯眉眼,也不介意小孩子的别扭,动作轻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降谷零僵着脸没躲开。
后来听明美说这对母子是他们家的远房亲戚,关系要追溯到外祖母那一辈,妈妈和亚里莎阿姨关系很好,因为他们住在东京那边,所以经常写信来往,这次是带小秋过来参加这边的招待会,回去的时候过来和他们打声招呼。
结果临时有病人过来,妈妈就让她带小秋出去逛逛,没想到稍没注意对方就不见了。
“小秋多可爱呀。”明美捧着脸说:“跟电视里的小王子一样,那些坏家伙还欺负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降谷零听着忍不住撇嘴。
表里不一的家伙,可爱个屁。
不过从那之后他就没见过那对母子,也可能是刚好错过,听明美说他们之后也来过几次。
再后来,大概半年左右,宫野一家搬离了长野,他也从长野转学到东京,就再也没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