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又被点了出来,周围骤然下降的温度让黑影条件反射的打了个哆嗦,焦急解释。
“东西我已经拿到了!真的!我已经拿到了!但是我说什么也不可能随便告诉你东西被我放在哪了!”
要是这个人把东西拿走却不交给上面,他甚至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如果弄丢了上面要的东西,他一定会死的很惨!
他并不怀疑这个人不是组织内的人,这样恐怖的压力和完全不在乎人命的冷血,还清楚知道他的代号和任务,除了组织专门用来清缴叛徒和废物的杀手外不做他想。
黑影咬着牙,克制住心底的恐惧,强自镇定。
“除非你告诉我你的代号,证明你的身份,不然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把东西交给你!我绝对不可能背叛组织!”
他不想死,也不敢随意违背上面的意思,更不敢弄丢上面要的东西。
他周身几乎绷紧,背影仿佛在说如果你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
“……啧。”几秒后,身后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冷嗤。
“琴酒。”他漠然地报上一个酒的名称。
在听到那个名字时,黑樱桃心脏都差点停了。
“琴……琴酒??”他结结巴巴的重复,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组织内最狠辣的杀手找上门了。
他害怕成为组织内部头号杀手的目标,情绪变得十分焦灼,下意识为自己辩解,连声音都不自觉的大了一些。
“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在拖延时间,东西我已经找到了,就放在外面花园第三个花坛下面!!”
提高的音量瞬间就引起身后人不耐的呵斥。
“闭嘴,你是想把外面的警察引过来吗?”
黑影瞬间噤了声,连呼吸都放轻了。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随着时间迁移额上的冷汗变得密集,连手心也多了一片湿润。
他知道组织的手段,所以才不想成为必死名单上的目标!跟不想被身后这尊煞神盯上!
“东西我拿走了。”身后人说:“你最好没骗我,不然你知道下场,最后警告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了,相关人员要怎么处理你应该清楚。”
“再拖拖拉拉的……哼。”身后一声冷笑,黑樱桃正想说话,忽然脖间传来剧痛,眼前一黑,整个人瞬间就失去了意识,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
身后的杀手朝前走了两步,窗外透进来的淡淡光线也让他的轮廓变得清晰。
上野秋实垂着眸望着地上穿着一身佣人装打扮的中年妇女,又扫了眼床上无知无觉的老人,走过去弯下身,检查了下对方的状态。
这位小森川家的老夫人大概是被服用了一些安眠的药物,睡得很熟,对外界一点反应都没有。
其实认真说起来,他能在那几人中发现黑樱桃的身份还要多亏了这位老夫人,要不是在她身上感觉到一点异常,他也不会注意到整个别墅里存在感最低的整个人。
在确认老夫人没事后,上野秋实替她压了压被子,在确认外面没问题后打开面朝花园另一侧的门走了出去。
他下手有分寸,至少可以保证在天亮以前对方绝对醒不过来,老夫人的安全不用担心。
接下来对方应该会先急着处理掉医院里没死透的小森川会长,防止对方醒了之后泄露自己的身份。
剩下的,就要看公安那边怎么表现了。
被留下来保护现场的两名警察还在兢兢业业工作,但时间实在太晚了,他们强打着精神,注意力也没精力充沛时集中,并没有注意到一些细小的动静。
偌大的别墅,在夜深人静时却只有零星几人,风声吹过时甚至带来了一丝恐怖。
而医院这边,被送来的小森川会长经过紧急抢救,勉强脱离了生命危险,脑袋上虽然缝了不少针,但成功捡回来一条命。
听到这个消息时,小森川由美直接软了身子,面上全是心有余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真口泽之接住她,严肃的脸上添了几丝心疼。
虽然联系了她的母亲,但小森川夫人在外地,还在赶回来的路上,在他们赶过来之前,手术室外就只有小森川由美一个人。
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独自一人坐在空荡的手术室外蜷缩着身体,还要强撑着自己冷静,配合护士办理手续,连他们到了也只是苍白着一张小脸没说什么,直到现在确认自己的父亲成功脱离危险,提起的心放下,她整个人的情绪才彻底崩溃掉。
真口泽之抱着她轻轻安抚。
另一个跟着一起来的人并没有打扰他们,而是将空间留给了这对小情侣。
小森川会长被送到了单人病房,因为刚刚脱险,情况还不能完全稳定,所以暂时禁止探望。
€€原研二走到转角处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确认都已经安排好了,他心里才算是松了口气。
放下电话后,他又看了眼那边的两个人,坐着电梯到了医院下面,去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给自己买了包香烟。
他站在路边,撕开烟盒的包装,在上方撕出一个口子,手指捏着烟盒的上下两头轻轻一挤,将里面被弹出来一点位置的香烟叼在嘴上,把烟盒放进口袋里,找出打火机挡着手低头点燃。
他站在街边,看着马路对面的医院,夹着烟头轻轻吐了口白雾出来。
应该差不多了。
马上就可以收网了。等这边的工作结束,他就可以和小秋实好好聊聊了。
他们几个人,终于又可以重新聚在一起了。
天边渐亮,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在街道上,夜晚安静的城市被唤醒,清冷的街道上也陆陆续续出现了人。
红绿灯跳转后,€€原研二叼着香烟,双手插兜随着人群一起过了马路。
警察第二天又来搜证了,但各种迹象表明,这似乎就是一起单纯的入室抢劫案,因为别墅内的人几乎没有作案时间。
半夜一两点,他们听到动静后都立刻从房间里跑出来,二楼的三人在楼梯遇上,那个时间差不多正好是犯人仓惶逃走的时间,几乎可以排除掉三人的嫌疑。
三楼的两人就更不用提了,一个是受害者的女儿,一个是年轻的女佣,两个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女性,力气不用说,除非她们会瞬移,不然不可能一下子就从一楼跑回三楼。
同在一楼的另一个佣人倒是有点嫌疑,可她和老夫人一直待在一起,老夫人也说自己迷迷糊糊被吵醒的时候对方就在身边。
这些人和小森川会长要么是亲人要么是雇佣关系,并没有什么私底下的仇恨,既没有作案时间,也没有作案动机,而现场的证据又全都指向一场意外的入室抢劫。
所以哪怕知道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负责这次事件的松田阵平也毫无办法,搜查了几次,又将别墅里每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那些失踪的财物和东西,最终这起事件也只能以入室抢劫简单定性。
再有就是等当事人清醒后看看能不能提供什么新的证据和线索。
然而毕竟受伤的是脑子,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这个谁也说不好,只能暂时放下。
可发生了这样的事,老夫人的生日会自然也就办不成了。在第二天醒来后听说自己儿子受伤进了医院抢救,老夫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又被紧急送往医院治疗。
不是之前的疗养院,和小森川会长入住的是同一家。这其中上野秋实暗暗推了一把。
他还提醒了另外一位女佣,这段时间一定要贴身照顾老夫人,不然等小森川会长好了,发现自己的母亲没了,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
小森川家兵荒马乱,上野秋实这个座位被邀请来生日会上进行演出的演出嘉宾就好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他自觉的和带着自家大小姐抽时间回来进行修整的助理先是提出了告别,没再继续留下来添乱。
小森川由美对此很不好意思,邀请对方过来,却没想到发生这种事,但她现在分不出精力了,只好歉意的对着人说:“抱歉,长岛老师,浪费您的时间还让您经历了这么不愉快的事情,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只不过一两天的功夫,她似乎就成长了很多,没有之前的跳脱和烂漫,整个人看起来都稳重了不少。
上野秋实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没关系。”他摇了下头:“下次还有机会。”
“谢谢您的体谅。”小森川由美弯下身,轻轻行了个礼。
知道他们现在很忙,上野秋实并没有过多打扰,告别后拒绝了对方提出的接送提议,独自拎着行李箱如来时一样离开了这栋别墅。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两天的功夫。
希望这次公安不要再让他失望了。上野秋实呼出一口浊气,抬手按了按自己胸口的位置。
他坐车回到东京,却没第一时间返回八木区的公寓。
从车上下来后,他在附近的街边找了一个电话亭,投下银币后在电话上按下数字。
这次的收获很让人意外,因为他在花坛底下找到的只有一本账本和一颗红色的宝石。
他对珠宝研究不深,暂时看不出来那颗宝石的来历,而那个账本就更有意思了,就只是一家普通会社的财务账本。
账本他在回来的车上随便翻了翻,至少从表面来看,暂时看不出什么问题。
组织成员如此大费周章,耗费几个月的时间接近目标渗入确认,就为了这两个看起来没什么用的东西?
上野秋实才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这其中肯定隐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暗号和秘密。
不过东西放在他身边并不安全,所以上野秋实准备把它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至于黑樱桃的结果他并不关心,就算对方能逃脱公安布下的网,回到组织面临的也不过是任务失败的清算,说不定还能顺势坑琴酒那家伙一把。
只不过事情要是变成这样,即使有那几个家伙在,他也完全不可能和草包公安进行任何合作。
甚至到了必要阶段,他不介意坑他们一把。
联络了人,上野秋实并没有急着回公寓。他在路边找了家咖啡厅,坐在咖啡厅内靠窗的卡座里一边望着窗外的路人,一边悠闲的品着咖啡。
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刚刚从成员手里截胡了重要道具的人。
接近三月份,春天到了,外面的雪已经化了,街道上草木翠绿,一些樱花树上结起了花骨朵,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看到两侧樱花盛开,花瓣漫天飞舞的绚丽场景。
又要到了每年一度可以赏樱的日子。
上野秋实从小长在日本,每年到了赏樱季,家里人就会抽出时间,准备好可口的野餐,找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带他去公园赏樱,因为赏樱的人太多,有时候老爸还得早一天凌晨去占位置,实在没时间就只能使用钞能力,从别人手里买来一个合适的位置,一家人坐在樱花树下赏樱喝茶。
上野秋实撑着脸颊望向窗外街边景观栽种的樱花树,回忆起一些有在赏樱季发生的往事,不免有些失神,连眼眸都好似带上了一层薄薄的雾。
半晌,他眨了下眼,收起眼底的失落,垂着眸将手机拿出来。
不知道那两个家伙怎么样了。
老实说,在发现黑樱桃的身份后他是真的结结实实的松了一口气,那个白痴没有一起跟着混进组织真的是谢天谢地。
不然他甚至感觉他们这些人就是跑去组织团建的,就差白痴卷毛和班长两个。
跑到那种一不小心就要挨花生米的地方团建什么的……上野秋实扯了扯嘴角,觉得能冒出这种想法的自己好像也不怎么正常了。
他身上的任务不多,之前从贝尔摩德那里传过来的有关收集情报的任务缺了几天,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她也没急着要。
上野秋实比较担心的是那两个被派出去做任务的好友的近况。
认真算起来他们有接近三个月的时间没联系了,他最近在忙自己的事,也没时间去关注他们。
虽然相信他们的能力,但上野秋实还是免不了产生一种莫名的担忧,担心他们在什么时候露了破绽,又或者没藏好自己的尾巴,被组织的人发现端倪,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被发现卧底身份就只有死。
上野秋实幽幽叹了口气。所以他才不想让这些家伙牵扯进来,他在组织呆了这么久,遇见过几次信任危机和试探也没像现在这么提心吊胆过。
……怎么感觉自己好像第一次送小孩儿去幼稚园的老父亲一样呢,这么忧心忡忡的。
上野秋实撑着脸颊漫不经心地在心里占着自家同期的便宜,另一只手在手机按键上快速拨动。
咖啡店的入户铃响了,上野秋实抬眸瞥了眼,进来的男人穿着一身棕色风衣,头上带着贝雷帽,身后背着个背包,背包上挂着一个拿着木刀的日本武士公仔,像是某地的特产。